第 7 章节
”聂宸均忽然插话,似乎是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沈容与点点头,用目光示意了聂宸均。 他马上会意,说:“既然已经到了,沈公子和小景就快些回主席。” 沈容与没有马上回应他,反而冷冷扫视了一下我们身边的那桌酒席,转而才说:“我知道沈院长和我妻子有不浅的渊源,只不过在公众场合,还望您称她一声沈少夫人。” 聂宸均一愣,约莫着是没想到沈容与会突然说这么一番话。 沈容与又是懒懒一笑,然后抬手将我的披肩向上拽了一些,对我说:“听说你在片场的时候像只母老虎,怎的今天乖顺如兔子?” 我看着沈容与,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翻滚着。 我知道他是在为我保面子,为我撑腰。他想让在座的人看到堂堂仁济医院的院长都要懂得尊敬我,故而不是别人可以随便议论的。 可我突然觉得有些怕,怕别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私底下会肆无忌惮的笑话他。 我向他靠近了几分,说:“我想回去。” 沈容与点头,旁若无人的牵着我的手往回走去。 经过聂宸均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神胶着在我的身上,一言未发。 童心亦晚 说: 景昕和聂宸均有什么渊源呢?明天揭晓! 022 往事不要再提 和沈容与一回到主桌,我就明显感觉到这里气压很低,也看到每个人的神色都颇为凝重。 我不晓得是不是刚才的场面被他们瞧了去,但这口怒气本就在这些长辈的心中,左不过愈演愈烈罢了。 我心中委实愧疚得紧,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便伸手去拿席上的酒杯,想要当面赔礼认错,可酒杯还未端起,就听景辉道:“你不是说有些闷气吗?小昕回来了,让她陪着你去透透气。” 韩萍愣了一下,马上就心领神会,一脸歉然的和沈建业还有程英慧说:“老毛病了。还望亲家不要介意。” 沈建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程英慧体贴的说:“那边是休息室,您快让小昕带您过去。” 语毕没多久,我就搀扶着韩萍去往了休息室。 一路上的指指点点,从未停歇。 …… 到了休息室,韩萍唤人要了壶碧螺春,自是看不出半点的不舒服,她说:“你别在意,你爸也是想保住你的面子而已。” 我点了下头,然后便站在窗边看着这茫茫的夜色。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了茶水,而我找了个由头就离开了休息室,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死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我以为我早早就成人了,熟知这世道的规则,可殊不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自私自大的蠢货!如今害人害己,我竟连个补救的法子也想不出来! “小景。”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用手背抹去了那止不住的眼泪。 回过身,我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聂宸均。 他似乎是在皱眉,有些踌躇的向我走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我,说:“擦擦。” 我调节了一下呼吸,笑着拒绝道:“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家人还在休息室等我,我就先……” “小景,你还在怪我?”聂宸均打断了我的话。 我愣了一下,许多往事都如过眼云烟般在一瞬之间涌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很清晰。 “我记得以前你总爱叫我大哥。”聂宸均说这话时,像极了当年那亲切暖人的模样,“我也很开心能有一个像你这样漂亮聪明的妹妹。只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次换我打断了他的话,“您当初只不过做了您该做的事情而已……现在,事情过了也有四年了,往事还是不要再提及的好。” 聂宸均眉头一拧,似有思虑,隔了一会儿才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往事不提也罢,特别是你现在也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但是我看到新闻说……” 我冷笑一声,维持着那残破不堪的自尊,说:“您也知道我从事的是娱乐圈的工作,媒体挖些猛料再平常不过,您该不会当真了?” “可是那个男孩的眼睛虽然打了马赛克,还是和……” “巧合。”我武断的阻绝了他的话。 聂宸均看着我,没再说什么。 我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循环往复了几回,我还是带上了我该有的面具,笑着对聂宸均说:“我先回去了,您请便。” 我一步一步的离开,每一步都让我想起当年那种生生分离的痛楚。 “小景!”聂宸均再一次喊住了我。 我脚步一颤,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让我瞧不清前面的路。 “你会去的。”聂宸均的口吻里带着笃定,“半个月后是宸远的婚礼,我想他很想要你的祝福。” ——昕儿,我想你穿上婚纱的模样一定美极了。 ——答应我,无论我们将来吵架了,甚至是闹分手了,我们都不可以超过一天不说话。 ——我聂宸远这一生,非景昕不可。 后来的后来,我们真的分手了。 我不停的打电话,去我们约会的地方等待,但是已经四年了,我们没说过一句话。 闭上眼睛,眼泪顺着我的脸颊直直的滑落; 睁开眼睛,我似乎看见前面站了一个人,他插着口袋,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清冷。 曾经的都已经过去,眼前的才是现实。 “我父亲已经将请帖递予我,到时候我会和我先生一同出席。”我无懈可击的回答。 童心亦晚 说: 明天见哦 023 别做不知羞耻的事 这一场生日宴在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里,结束了。 席后,宾客散去。 沈建业和程英慧同景辉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前往了滨州区的度假别墅。 程英慧走时特意过来吩咐我和沈容与,务必一会儿与他们汇合,一家人好好放松一下,我二人都点头应好。 余下的人,便也就剩下了景辉、韩萍以及景哲。 沈容与执意要去送送他们,我心想他无非是想让景辉舒心一些,自然也就跟着同去了。 临上车时,景哲夸张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我说:“我的好姐姐啊,以后擦屁股这种事就别让弟弟我来了。你可是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一出门……” “小哲!”韩萍不悦的喊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上车!” 景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闷声上了车。 对于他的话,我也不会计较什么,想来沈建业今天的无视,对于向来做惯了混世魔王的他,又哪里受过? “小昕,听亲家说你们还要出去,我们也就不耽搁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啊。”韩萍嘱咐道。 我有些木讷的点了下头,还是未曾说什么。 这时,景辉“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窝囊废一个!” 我依旧没说话,只是侧身让他们离开。 他二人向车子这边走来,待到达我身边的时候,景辉突然停下了,侧目睥睨着我,说:“这滋味不好受?那就别做不知羞耻的事情。” 说完,景辉就好似宣泄一般的推了我一把,然后才上了车子。 我虽换了相对日常的衣服,但是脚下还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被他这冷不丁的一推,直接便摔坐在了地上。 韩萍见状立刻摇开了窗户想要关切几句,可我听到的却是景辉那一句厌恶的“活该”,还有景哲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 车子也就驶去了。 我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沈容与向我伸出手来。 揉了下眼睛,我手掌撑地自己爬了起来,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我没去看沈容与的表情,一瘸一拐的自顾自朝着车子走去。 刚才景辉的话一如当年,即便我那时只有四岁,却也分明晓得这是捅心窝子的话,因为我看到我妈那无法掩盖的伤痛。 别做不知羞耻的事……可何为不知?何为羞耻? 我心里就像有只无情的手在掐着我、揪着我,让我疼,让我喘不上来气。 …… 到了滨州区的别墅,是沈容与抱着我进去的。 程英慧瞧见了,沈容与便解释是我不小心崴了脚,要带我回房上药,就避开了和这两位长辈接触。 进入房间,沈容与吩咐佣人拿来了药油和热毛巾,然后就将我放在了沙发上。 我的神志有些涣散,理智上应该拒绝再麻烦他,可我说的却是:“你还会这些吗?” 沈容与笑笑,然后脱下了西服,又将衬衣的袖子卷了上去,接着就坐在我的脚边,将我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为我脱去了高跟鞋。 他一边看着我肿起了一个小鼓包的脚踝,一边说:“小时候顽皮,总挨打,我哥就帮我上药,久而久之自己也成高手了。” 沈容与一提他哥,我不由得想到那个英年早逝的俊才,太令人惋惜了。 余下的时间里,我和沈容与就安静了。 他专心致志的为我上药,那投入认真的模样,是我从不曾见过的,甚至一度让我以为这人不是沈容与。 等药上好了之后,沈容与起身说:“我们会在这里住三四日,所以你一定要注意……” “你知道我妈的事吗?”我打断他的话,不着前后说了这么一句。 沈容与一愣,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把腿收了回来,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很想说话,而且还是对着…… “沈容与。” “嗯。” “你能陪陪我吗?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好。” “……”沈容与直接坐在了我的身边。 童心亦晚 说: 明天揭晓景昕妈妈的往事 024 你恨的是自己 我妈名叫向月岚,是早年前的一名电影演员。 不过对于电影演员这个称谓,许多人并不知晓,大家知晓的是她是嫁入豪门的麻雀,是个幸运的灰姑娘。 我的外公外婆都是戏班子里的,外公拉二胡,外婆唱青衣,约是从年幼开始,我母亲受了这方面的熏陶,所以就有了梦想,想当一名演员。 可外公外婆并不支持她,总觉得那个圈子很乱,便逼着我妈学琵琶,将来进个民乐团,这样凭借我外公的交友范畴,也可以帮衬一把。 我妈和我的老师赵启画就是从小相识的师兄妹,关于我妈的很多事情,我也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若问为何我妈的事情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的?归其原因便是外公外婆早就和我妈断绝了关系。 而这为何断绝关系…… 赵老师告诉我这不是一个一冲脑门就拍板决定的事情,而是一步步形成。 外公拉了一辈子二胡,外婆唱了一辈子的戏,他们听过太过“戏子无情”的评断,而我妈执意当个演员,这是导火索;后来和景辉奉子成婚,被认为不懂廉耻,这是燃火线;最后我妈被朋友出卖,诬蔑她早年被富商包养,被认定为奇耻大辱,这就爆炸了。 自然,被朋友出卖这一点,是在我妈死后的好几年才真相大白的。 赵老师总和我说,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叫我不要怨恨任何人,也不必怨恨任何人,因为尘归尘,土归土,只要我妈得到了安息比什么都强。 可我总觉得我妈的这一笔账该算在景辉的身上,若他是坚定的站在我妈身边,相信她,保护她,我妈不会以泪洗面整整三年,更不会每次和景辉大吵完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一分。 可唯一值得庆幸的,景辉和韩萍死灰复燃是我妈不知道的,她死的时候,景辉还把这件事瞒的很好。 一想到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该感激景辉了。 …… 时钟嘀嗒嘀嗒的,仿佛在记录着此刻的每一句话。 而我我絮絮叨叨的,时而像是在自言自语,时而又像是在诉说故事,就这么和沈容与肩并肩的坐了很久。 从我开始说到我说完,沈容与没有说过一个字,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倾听我。 我有时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想和他说的更多,把我压在心里的这些话通通告诉他。 “你说你妈是遭朋友背叛,为什么要背叛?”沈容与在沉默良久之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皱了下眉头,回答:“听赵老师说是我妈的一个同学。所以,大概是因为嫉妒。” “嫉妒?” 我点点头。 “为什么嫉妒?” “左不过是向往豪门生活,毕竟荣华富贵,不过如此。” 沈容与又是沉默了。 没过多一会儿,佣人在外面敲门,说是程英慧吩咐厨房炖了燕窝,问我和沈容与是下去吃,还是在房间里吃。 我想着自己犯的错误还没被原谅,刚才进门也没和沈建业打招呼,现在哪里还有在上面养尊处优的道理? 于是,我便站了起来,并且说:“我们下去。” 沈容与抬头看着我,并未起身,幽深的眸子折射出房间里水晶灯的灿烂。 他似乎洞悉了一切,也似乎早早就将我看透,他说:“你一直和你爸关系很僵,不单单是因为你妈的死。更多的,是因为愧疚,你恨的是自己。” 我一怔,险些要跌倒。 沈容与又道:“当年,你也认为你妈的事情是奇耻大辱。” 童心亦晚 说: 明天继续!神经夫妇要展现巅峰演技了! 025 前车之鉴 ——你离我远些!我讨厌你! ——你不要再来学校接我了!同学看见会笑话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再也不学什么琵琶了!省得以后像你一样! 人们都说过去没有力量,有力量的是那些无法磨灭的回忆。 于我而言,这些回忆染着血,带着泪,是纠缠我至今的梦魇,就像恶魔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我,就是恶魔本身。 “小昕啊,脚好些了没?妈进去看看你。”门外的程英慧说。 沈容与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平淡的看着我,而我却默默转过头不愿面对他,准确的说,是不愿意面对他口中**裸的事实。 “容与,你们怎么了?”程英慧听不到我们的回应,便又说了一句。 我像是找到了紧急逃生的出口一样,马上应了句:“这就来,您稍等。”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什么也没说,起身和我出了房间。 …… 一楼的餐厅内,沈建业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沈容与帮我拉开椅子,然后又扶着我坐下,这才坐在了我的身边。 坐在我们对面的程英慧笑了笑,对沈容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