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
当然不是。 这种常识方怡安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这么问出来, 那肯定就是希望能够有他来答复。 “你可以指定副董来帮忙代行职责。” 方怡安若有所思,“副董的话......也是季尧臣的人?” “那可以是其他董事。” 方怡安点头,“那你觉得谁更合适?” 宋邵观察了下她的神色, 试图摸清她的意图, 然而无果。 “如果问我,我当然希望是我父亲。” 方怡安笑出声来,“你可真坦白。” “但是我的希望能够动摇你的决定吗?” “当然......”方怡安想也不想,“不能。” 意料之中的回答, 宋邵丝毫不觉得失望。 他和方怡安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很微妙,就好像从他们相识开始,他原本不过是为了方怡安背后的东西, 而方怡安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哪怕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理应如此,无论表现的如何亲密,心底始终存留保留理智。 所以他更不可能答应她的追求, 顶多......像一个特殊存在一样在她身边陪伴一段时间。 天气越来越冷, 北方的冬天唤醒了灰黑色的雾霾,没有风的时候反而比有风的时候更难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图书馆的温度始终那么合适,对于成天闷在图书馆的人来说,温暖的几乎不愿意离开。 研究生考试的时间也随着冬天的深入而一步步逼近,一大批准备迎接考试的考生们或者胸有成竹,或者崩溃绝望, 就连宋邵这样纯属“陪读”的人,都觉得全身心地紧张。 当初他自己面对考试的时候似乎还没有现在这样担忧。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复习完毕已经胸有成竹,而现在是方怡安在复习他始终摸不到底。 宋邵这样理解自己心中随着考研时间逼近而渐渐加深的某种忧虑。 “喏。”宋邵手里提着一包热乎乎的烤红薯,递到了方怡安手上,顺便在旁边已经占好的座位上坐下。 方怡安打开纸包,露出里面烤得焦黑兼紫红的地瓜,轻轻一掰,分成两半,露出里面金黄色透着红的瓤。 然后将另外一半递过来。 宋邵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开始剥皮,一口下去,软软的就咬去了一小半,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好吃。” “不是这个。”宋邵道:“后天就考试了。” 方怡安又吃了一口地瓜,满脑子里除了好吃之外几乎没别的了,反应了一下才敷衍道:“就那样儿呗。” “哪样儿?” 方怡安皱眉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多话?” 宋邵觉得自己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索性不说话,学着方怡安三口两口就要把地瓜消灭。 结果刚吃两口,方才还表现出对交流的不满的方怡安主动开口,突然说了一句:“反正到时候你别忘了回答我就好。” 这一口地瓜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总算咽下去了,宋邵忽然觉得手里这地瓜有点烫,一时也没有回答。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宋邵盯着地瓜看了半晌,“我在想怎么回答。” “那你慢慢想,正好考完试就是圣诞节,好好想想你的回答。”方怡安吃完了地瓜,把地瓜皮包起来直接塞给宋邵,自己又开始刷题。 而宋邵还要跑去扔垃圾。 说是陪读,其实他这段时间更多的就是充当一团聚在方怡安身边的空气而已,每天无聊至极,只能捧着一本本书在这儿啃。 要说有什么好处,顶多就是......看书的时候偶尔一扭头,就能看到方怡安的侧脸。 方怡安认真的时候样子格外好看......不过她发脾气的时候可就不太好了——不过她似乎没有和自己发过脾气? 宋邵有点恍惚,忽然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有点不现实。 方怡安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对他发脾气呢?! 顶多表示不满,皱皱眉毛,撇撇嘴......这不科学! 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可是——忽略了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令方怡安的性格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丢丢......温柔? 想到这个词,宋邵自己就打了个哆嗦。 一定是他想多了。 但是再一转念,又觉得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原因呢?比如......方怡安真的对他有那么一丢丢好感? 毕竟他长得这么帅,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老大,”室友看老大心情不错,随口说了句:“今儿个嫂子是不是就考完试了来着?” 宋邵骤然惊醒,“谁?” 说话的人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嫂子......” “你哪儿来的嫂子?”宋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室友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宋邵蹭一下站起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好他是说错话了,但是老大今儿个怎么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宋邵也意识到自己貌似反应有些大,很快换了副比较柔和的表情道:“以后记得我没说过的你就不要自己YY。” 室友连连点头,错过宋邵就往外走。 宋邵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没事儿发什么脾气,他又不是方怡安那个爱发脾气的主。 叹了口气,宋邵看了一眼时间,最后一科就要考完了。他下了床,打开衣柜,一眼就看到衣柜里一堆衣服中他想要穿的那件黑色,正伸手要拿,忽然,动作停在了半空。 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这是要去接方怡安? 宋邵慢慢收回手,关上了衣柜。 他只答应陪她一起复习,但是却没说她考完试之后他还要继续陪在她身边啊。 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 所以,他没必要去。 方怡安考完试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宋邵,倒是接到了季尧臣的电话。 他开着车来接她了。 方怡安扫了两眼,确定视线之内没有宋邵的身影,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季尧臣回家。 也许宋邵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复她呢,没关系,明天就是圣诞节,他想躲也躲不过。 想到这儿,方怡安嘴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季尧臣从后视镜中看到,问:“你很开心。” 方怡安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这么明显啊。” “考得不错?” “就那样。”方怡安敷衍了一句,转而问:“对了,你会不会做蛋糕啊。” “会。”季尧臣停在红灯前,“你想吃蛋糕?” 方怡安想了想,“不吃。我要做。” 季尧臣的声音微微扬起,“做蛋糕?” “怎么了,不行吗?” “没有,”重新发动车子,季尧臣沉默片刻,“送人?” “这你就别管了。”方怡安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些跃跃欲试,好不容易等到车子开回了方家,方怡安蹦下车子就往屋子里钻。 常年不进厨房的方怡安难得踏进了这个地方,可是看看这里摆着的瓶瓶罐罐,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探出头去一看,季尧臣还在脱外套。 “快点快点。” 季尧臣关上门,“这么着急。” “当然,”方怡安抬起下巴,“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下厨房。” 季尧臣忍不住一笑,“这也好意思说出来。” 方怡安不乐意了,“这怎么不能说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根本就没下过厨房呢,而且我这次可不是为了做饭,是为了做蛋糕!” 季尧臣点头,“那你打算做什么样的蛋糕?” “什么意思?” “蛋糕分很多种类,比较常见的海绵蛋糕,戚风蛋糕,慕斯蛋糕......” 方怡安一脸苦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做起来差别很大吗?” “吃起来口感不同,做法当然不同。” 方怡安想了想自己平日里吃过的蛋糕,回味了一下口感,最终敲定,“那就慕斯蛋糕。” “味道呢?” 方怡安想了想,“巧克力的。” 季尧臣点点头,“我先给你做一遍。” 说着,勾起一旁的围裙,在腰间一围,拉开橱柜的门,看了看里面的食材,又在冰箱前忙叨一阵子,总算把材料都准备齐全。 方怡安随手拿了块巧克力咬了一口,就在旁边站着看季尧臣怎么做蛋糕。 家里大多时候的饭菜是阿姨做的,但是季尧臣在这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也经常下厨做饭,所以一想到要做蛋糕,方怡安就想到了季尧臣。 现在站在旁边看着他做蛋糕,还真是有一种享受的感觉,从打蛋黄,到搅面糊,然后将面糊挤入烤盘中,形成一道道漂亮匀称的花边和圆片,放入烤箱中烘烤,十几分钟之后,出来的便是热腾腾香喷喷的蛋糕片。 “这就完了?”方怡安看着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蛋糕,惊讶地眨了眨眼。 “还没有开始做慕斯。”季尧臣为突然急性子的方怡安感到些无奈。 “哦。”方怡安撇了撇嘴。 巧克力慕斯的精华自然在巧克力慕斯的制作上,首先将牛奶和奶油一同煮沸,随后与可可粉搅拌,再度煮沸。利用这样的热度,将巧克力块融化后搅拌均匀,再伴着黄油一同搅拌。 而方怡安眼中,就是季尧臣一直在不停的搅拌啊搅拌,搅拌器不停地转啊转,声音也在不停地响啊响。 “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啊?这么慢。” 假如最后的奶油,季尧臣还在搅拌,“再等等。” 方怡安于是继续等。 又过去十几分钟,季尧臣还在搅拌,不过这一次换了点东西搅拌。 “还有多久?” “马上就好。” 方怡安觉得自己的热情几乎要被消耗没了,好在这一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季尧臣手中,蛋糕片与慕斯完美结合,最终塑造出了一个完美的慕斯蛋糕形态。 “这就好了?” “制作的过程完成了,”季尧臣道:“需要冷却几个小时才能食用。” 方怡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该轮到我了。” 季尧臣实在不忍心打击她,还是把搅拌器交给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方怡安。 做蛋糕的整个过程,除了加入各种材料之外,就是不停地搅拌再搅拌,季尧臣做的时候,方怡安在旁边看着,觉得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记住流程,做个蛋糕还不就是时间问题? 考研都结束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 方怡安满怀着雄心壮志接过了搅拌器,首先,开始打蛋黄。 很好,在季尧臣手中两三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方怡安磨蹭了五六分钟,总算完成。 蛋黄还比较容易,但是换做搅拌牛奶可可溶液,问题就大了。 方怡安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没打两下就得停一会儿,折腾了半天也没搅拌完毕。 季尧臣不得不提醒:“你的力道太小,速度也慢。” 方怡安憋了一口气,发酸的胳膊猛烈运力,搅拌器打在容器壁上啪啪作响。 速度瞬间提升上来,像是安装了全新的发动机。然而—— 季尧臣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蛋黄,“安安,你可以稍微慢一点儿。” “刚才你还叫我快点,现在又让我慢——”方怡安不高兴,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季尧臣目前的状态,没忍住一口气喷出来就开始大笑。 “你的脸......啊哈哈哈!头发!头发!”方怡安指着季尧臣的头发就开始笑,笑得全身乱颤,连手里的容器都跟着乱颤,季尧臣原本以为只是溅到了脸上,看方怡安这反应,头发上都有,连忙伸手去抹,还没不知道抹没抹到,忽然听见“乓”的一声。 一回头,方怡安手中空空。 整个碗被无情地扣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地巧克力混合着白色的液体粘稠地在地砖上淌过。 方怡安也吓了一跳,她的“啊”几乎是和碗碎声同时响起,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要去捡。 “别动!”季尧臣忽然叫了一声。 又把方怡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抬头,顿时,脸色变了。 季尧臣的头发......还是星星点点地泛着白。 方怡安又控制不住地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这次是连捡碗的空闲都没有了。 季尧臣无奈地摇摇头,又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走到方怡安面前要把碎片收起来,只是方怡安站在这里不方便,就让她向旁边让一让。 方怡安也没在意,随便往旁边一让,结果错了方向,方才还只是在她面前的那一堆狼藉转眼间就到了她的脚下。 “啊!” 一脚瓷片,一脚奶油。一个人体。 季尧臣伸手去拉,一拉之下没有拉动,手臂不禁猛然用力。 肌肉贲起。 方怡安摔倒的姿势瞬间改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扑倒。 季尧臣第一反应是要躲,然而很快就想到躲闪的后果,脚步硬生生停下,受到了方怡安这结结实实的一撞。 很不幸,他被撞得脚步同样一错,脚下同样一滑。 连自己带方怡安统统倒下。 这一次没有人中途搭救,方怡安往前一扑,眼看有季尧臣可以帮忙垫胸,立刻就死死揪住他肩膀的衣服不放手。 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向季尧臣扑了过来。 季尧臣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想要别过头,然而时间不允许他有其他动作,而是将方怡安无可挽回地送到她面前。 直到最后,轻轻一偏。 季尧臣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缓了一缓,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最后一刻,是方怡安偏开了头,避开了和季尧臣嘴唇的直接接触,然而却没能避开全部。 方怡安生恐不够快地爬起来,起身便道:“你拉我干什么啊!” “怕你摔倒。” 方怡安皱眉,“结果不还是摔倒了,还是倒在你身上!” 季尧臣缓缓起身,“至少软一点儿。” 方怡安一时无言,很快又找回气场,眼睛一瞪,“软一点儿?那我也不用你拉!”说着,把害得她摔倒的罪魁祸首——那一堆奶油踢了一脚,看一眼狼藉的厨房,转身就走。 季尧臣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看来她并没有感觉到。 刚才,在两个人接触的一瞬间,方怡安首先扭头,却还是令季尧臣的唇猛烈地撞上了她的鬓角,又随着她扭头的动作蹭过她的耳尖。如果力度很轻,方怡安大概会立刻发现,但是因为力道太重,她大概反而不会怀疑到那里去。 要是真被她发现,大概又要去浴室洗上小半天。 季尧臣微微摇头,抿了下被牙齿磕得有点发疼的嘴唇,目光就落到了地面的这一摊上。 最后还是要他来收拾。 季尧臣先将碎片都收拾起来,然后准备拖地,还没动作,原本被关上的厨房门忽然被大力拉开。 一回头,正对上方怡安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脸。 “喂。”方怡安唤了一声。 “怎么了?”季尧臣停下动作。 方怡安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你刚才是不是亲到我了?” 季尧臣站在那里,没说话。 “到底是不是啊?”方怡安不耐烦地揉了一把刚才觉得不太对劲的头发,但是一想到这里曾经被季尧臣亲过,心里就莫名地烦躁,伸出的手又落了下来。 “嗯。”季尧臣从来不会对她说谎。 果然,向他想象中的那样,方怡安一听到这个回答,脸色立刻变了,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在她脸上划过,下一刻,她就已经蹿了出去,奔向浴室。 “刷。” “碰!” 开门关门的声音如此响亮。 季尧臣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干什么?”方怡安有些气恼的声音传来。 “我是无意的。” 方怡安冲洗着头发,水声掩盖了季尧臣的声音,她反应了一下才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方怡安想到那一瞬间发生的意外,手上冲洗的动作就忍不住又重了几分。 她当然知道季尧臣是无意的,不然,就他那副见不得她好的样子,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亲她一下! 不过......这么一想,方怡安心中忽然又有些愉快。 季尧臣无意之间亲了她一下......嗯,这件事情也够膈应他一段时间了? 秉持着季尧臣不高兴她就觉得心情好的原则,方怡安冲洗的动作又缓了下来,感觉清洗得差不多了,照着镜子看看,两只耳朵的颜色已经明显不同。 这边的一只已经发红,脆弱的耳尖暴露出遍布的毛细血管,半透明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方怡安忽然愣住。 季尧臣一直守在浴室门外,听到里面水声停下,多少还有些奇怪。 方怡安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哦对,很快他又想到,这段时间她大概已经把洁癖控制得差不多了,毕竟有宋邵那样一个人帮忙,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进行到什么程度,也许......这样的亲密接触已经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季尧臣正寻思着,就看到玻璃门上人影一晃,方怡安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以为方怡安要走出来,然而并没有。 方怡安在门前停下脚步。 “季尧臣。”方怡安唤了声他的名字。 “我在。” “季尧臣。” “嗯。” “季尧臣......”方怡安欲言又止。 这不像她往日的模样。 季尧臣于是道:“出什么事了?” 方怡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门上滑动着,慢慢放平伸展,感觉玻璃门上冰冰凉的一片。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方怡安的声音一本正经,听不出半点其他含义。 季尧臣眉毛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透过玻璃门隐约可以看出的那一小片阴影上,有些奇怪地想:是啊,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以为我已经克服了自己的洁癖,”方怡安皱起眉毛,“可是我还是会觉得很恶心——在知道你亲我的时候。” 季尧臣垂眸,微微抬手。 “我实在是太讨厌你了,季尧臣。”方怡安打在玻璃门上的手掌攥成了拳。 而季尧臣的手心正在缓缓接近,即将隔着一层玻璃贴在那一小片阴影之上。 忽然,门被拉开了。 方怡安走出来,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看着季尧臣的时候带着余韵悠长的厌恶。 “你还站在这儿干嘛?” 季尧臣收回手,“你这次很快。” 方怡安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要洗多久?” 季尧臣没接话,看着方怡安抬起下巴从她面前走过,从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她发红的的耳朵。 做蛋糕时间暂时告一段落,然而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消灭方怡安的斗志。哪怕第一次如此失败,方怡安还是坚持又重新开始。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所以,她只有这一晚的时间。 大半夜的,厨房中终于传来一声欢呼。方怡安终于做好了自己的第一个蛋糕,只不过还没有冷冻,所以只能说是外形好看一些,至于味道如何还是另一码事。 季尧臣看看时间,“先睡,明天再来看。” 方怡安看着自己手中的蛋糕,越看越满意,还有点恋恋不舍,但是一想到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已经到了该上床的时间。 “那就这样。”她把蛋糕交给季尧臣,“等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再尝尝。” 季尧臣道:“你对宋邵很上心。” “那当然,”方怡安伸了个懒腰,“这可是我第一个主动追求的男人,要是追求不到他,我岂不是太丢人了?” 季尧臣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追求到他。”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方怡安意有所指,“你也最好别太操心我的私事。” 方怡安洗漱回来,季尧臣已经换好了睡衣,她看了两眼,忽然道:“我怎么一直都没看到你吃药?” “吃药?”季尧臣反问。 “当然啊,”方怡安也快速换上睡裙,“你这一段时间早上都没有BQ啊,难道不是吃药了吗?” 季尧臣沉默片刻,“嗯。” “哈,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吃药?”方怡安露出笑意来,忽然凑近了又道:“或者......你怕我看到你吃药?” 季尧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怡安也不需要他回答,“没关系的,你吃什么药我又不关心,反正你早上不会影响我睡觉就好。”顿了顿,又道:“虽然我的洁癖问题是差不多解决了,但那是对我自己,对别人尤其是你的话——所以你还是不要停啦。”说话间,被子一扯,就盖到了身上。 闭上眼睛,睡觉。 明天她还要和宋邵一起过圣诞节。 不过,方怡安还是起得晚了,季尧臣已经准备出门,看到方怡安出来洗漱,道:“昨天的蛋糕已经好了,你可以看看。” “啊。”方怡安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走进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季尧臣已经不见。 季尧臣很忙,尤其是接近年底,各种事情纷至沓来,能够挤出时间陪方怡安已经很难,何况他还要挤出时间来找路与森。 路与森看着他的检查报告,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说着,目光就从检查报告移到了季尧臣的身上。 季尧臣几乎能够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我说季尧臣啊,你可真是......” “没事我就走了。” “诶等等!”路与森连忙道:“你看病都这么敷衍的吗?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季尧臣语气敷衍,“你不是说过还好。” “还好就行了?你现在就跟体内埋着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居然还敢有这种侥幸心理?” 这大概是医生的常见病? 季尧臣决定理解,“我有定期检查。” “定期检查也顶多是提前发现而已——”路与森正要继续絮叨,季尧臣作势就往外走。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路与森看看时间,“正好我要下班,咱们哥俩吃个饭,这总可 以?” 不管可不可以,路与森已经脱掉了白大褂,以一个哥们的身份请季尧臣吃饭。 季尧臣还没回答,路与森跟上一句:“反正你家那位小公主也不在家。” 这话扎心了。 不过季尧臣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点头,“去哪儿吃?”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就坐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里。 路与森一口气把自己认为好吃的饭菜都点上来,把菜单往旁边一放,决定和季尧臣聊点正经话题。 “现在我把白大褂也脱了,”路与森道:“咱们就是朋友之间随便聊聊。” 季尧臣一脸“不出意料”的表情,似乎连敷衍都不愿意。 路与森也觉得自己有点唠叨,同样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自己听着都烦。 “我听说,你家那位最近总算把洁癖去得差不多了?” 说起方怡安的事情,季尧臣点头。 “这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路与森一脸纠结,“你真的确定?” 季尧臣看出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她只不过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我擦,”路与森瞪眼,“双标啊!” 季尧臣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不用想了。” 路与森的表情有些复杂,“我本来还指望着她这心理问题一解决,你也能赶紧停药了,这么说来......还是停不了?” 季尧臣点头。 “这......”路与森欲言又止,忽然道:“哥们,咱们说句心里话。”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季尧臣看白痴一样,“她是我妹妹。” 路与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的确是问过很多次,但是我问这么多次的原因就是——我根本就不信!” 桌子一拍,季尧臣看了他一眼。 路与森的话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你说她是你妹妹,你让我怎么相信?行,你每天陪着她睡觉也就算了,我就当她怕黑怕孤独怕寂寞,但是你就为了迁就她这么没道理的要求,就能吃药把自己给吃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承担着并发症的危险!就算将来有一天可能停药,并发症也会跟着你一辈子!你这辈子就不可能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至少目前还没有。” “是!目前还没有!”路与森忽然火了,“那是因为你身体素质好,底子在,但是这不代表你就运气好,你就幸运值爆表!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医生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就是你这种随便糟蹋自己健康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人!” 季尧臣看着他怒发冲冠的模样,淡淡道:“你需要冷静。” “我冷静?我冷静个毛啊!”路与森的手指在桌上连连敲着,“我告儿你,我就是看不起你!你要是真喜欢她,你就去追啊,你现在在这儿为了她做这么一大堆事儿有什么用?没有用!她觉得是你欠她的!” “我再说一遍,”季尧臣盯着他,语气郑重,“她是我妹妹——” “妹妹你个头!”路与森一听这两个字就来气,“妹妹妹妹,你天天挂在嘴边,我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季尧臣!”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却没有降低语气中强烈的嘲讽意味,“你要真是把她当做妹妹,那你起码证明一下啊!只要你肯找别人谈个恋爱我就信你。呵,以你的身份地位,想结婚生子都不难?但是你有吗?还是说你已经打算把你这辈子都搭在你‘妹妹’身上了,连自己的幸福都可以完全不顾?那你还觉得这是兄妹情吗?” 路与森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直问你?那我就告诉你,我听着你每一次的回答,就有一种感觉——季尧臣,你是不是每天都在这么告诉自己啊?就为了不让你意识到你其实对她还有别的意思啊?” “你想多了。”季尧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路与森却忽然笑了。 “欺负我没学过心理学吗?你端茶杯做什么?如果按照心理学来理解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其实是在——” “当。” 杯子不轻不重地一磕。 “我口渴。” “行,你口渴。”路与森点头,恨恨道:“你口渴——我真看不起你,你明明喜欢她还成天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你对自己真残忍——你就是个懦夫——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 季尧臣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瞬间劈开了周围由路与森酝酿出的全部紧张的氛围。 路与森早已经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他,只等他一个回答。 “路与森,你过了。”季尧臣只说了这句话。 路与森慢慢坐下,“是,我过了。我今天就等你表个态,你要是现在还能告诉我,你们就是兄妹,你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那我就祝你们兄妹感情和谐,祝你妹妹这辈子能和别人白头到老——再也不提这件事儿,你烦,我也烦。”说着,抬手一杯茶全部灌进了喉咙。 季尧臣没说话。 路与森也不急,坐着慢悠悠地等。 半晌,才听到季尧臣一句话:“你不明白。” “哦,我不明白什么?我不明白你们之间的兄妹情?” 季尧臣微笑摇头,声音轻缓。 “不管她将来和谁一起白头到老,我只要她开心就好。” 一阵短暂的安静。 路与森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悠长地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是不懂。” “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别的可说了。”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你如意。” 季尧臣端起茶杯,好意提醒:“你的杯里没有水。” 路与森:...... 在季尧臣完成例行检查并且与路与森开始午饭的时候,方怡安正和宋邵在一起。 毕竟是已经越好的事情,宋邵觉得自己不能失约,所以还是来到约定的地点,在约定的时间见到了她。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方怡安两只手一抬,露出手中的小礼盒来,“这是礼物~” “礼物?”宋邵有些惊讶,又确定一次,“你,送我?” “废话。”方怡安翻了个白眼。 宋邵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没有去接,“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方怡安直接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反正不是炸/弹、” 宋邵看着礼盒的大小,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块蛋糕。 宋邵盯着手中这块他最讨厌的慕斯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