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恶心
一丝微光自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照在双人床上的蚕丝被上。床上的女孩一张脸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点黏湿的汗意,伸出大长腿又无意识地将蚕丝被向下踢了踢,随后一撂,架在了旁边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屋子里温度偏热,然而床上的两人却挨得很近。 “嗯......” 伴随着早醒时慵懒的声音,那一头漆黑长发的女孩在温暖的动了动身体,架起的长腿大概是终于感觉到了从另外一个躯体上传来的热意,从对方腰间滑了下来,却似乎遇到了什么不满的情况,眉头微微皱起,而另外一个人,也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口中同样溢出一声不自觉的轻吟。 女孩的眉头忽然锁死,接下来,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伸腿,狠狠踹了出去! “啊!”男人的眉头也同样紧锁,紧跟着,一双睡眼朦胧地睁开,明显还不在状态,只是迷迷糊糊中还不忘记先在头下捞一把,将那些散乱的头发拨拉出去,确定不会压到,才支着胳膊半坐起来,正要开口问句话,双人床却又一次晃动起来。 “嘶!”男人狠狠吸了口冷气,初醒时脸上的一点薄红瞬间就退了干净,就连整个身体都被这一脚踹得向床边挪了出去。 男人还没有从这阵疼痛中缓过来,女孩已经以一种避之不迭的速度下了床,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转过身子看着他。 “你又硌到我了。”女孩一脸的厌恶,拧起的眉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真恶心。” 男人总算缓过痛来,想要解释几句,“安安......” 女孩已经无法忍受地快步走出了房间,男人的后半句话还没有开口,就有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取代了他的声音。 男人伸出的手颓然的落到床上,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覆上了额头。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剧痛,他的额头瞬间出了汗珠,脸色却依旧苍白。 他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六点多一点儿。 平日里,她是不会这么早醒来的,他也不会这么晚还没有醒,以至于又一次被她撞见自己的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甚至想,这一脚踹下去,如果直接踹坏了反而不错,不然的话,以后的每一个早晨...... 当季尧臣忍着还没有彻底褪去的痛感从房间里挪出来的时候,方怡安已经钻进了浴室,大概是在清洗自己一大早就染上的污秽,季尧臣站在浴室门外,还能够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干呕声。 和昨天一模一样。 没多久,门被拉开了,季尧臣对上了一张冷着的脸。 方怡安站在门内,面无波澜地看着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停顿片刻之后,迈开步子就要从他身边路过。 “安安。”季尧臣唤了一声。 方怡安应声转回头,一脸压抑的厌恶,“别叫我名字,”顿了顿,“我嫌恶心。” 季尧臣要说的话又一次被堵了回去。 家里有保姆做饭,很快端上了桌子,两个人各坐一端,相距较远,但是却面对面。 方怡安正吃着饭,冷不防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季尧臣,嘴里咀嚼着的饭菜立刻就好像被某种秽物浇灌过一般,一阵阵地往上返,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啪。”她放下碗筷,“我今晚不回来了。” 原本尽可能埋头吃饭的季尧臣抬头,“去哪儿?” “不用你管。”方怡安撇过头去,尽可能不去看对面的男人,努力唤醒脑子里那些比较美好的记忆,试图掩盖一大早醒来感觉自己被硌到的恶心经历。 对面一时也没有声音,反倒是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方怡安想也不想,“别过来。” 脚步声停下,接着是一声“啪嗒”。 方怡安的脚下多出了一双拖鞋。 “穿上。”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这么早,你能去哪儿?” “去找任子钰。”方怡安这一次她没有回避,反而抬起头来,正对着季尧臣的脸,几乎要看进他眼睛里去,脸上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反正就算是这么早,他肯定也不会对我BQ......” 季尧臣脸色不变,“他只是不会被你看到。” “是啊是啊,不会被我看到,可是你还被我感觉到了,还被我......”方怡安的得意很快就维持不下去了,因为她又想到自己朦胧间还伸手去摸了摸究竟是什么东西...... “哕!”又是一阵干呕。 方怡安冲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手。 季尧臣走到洗手间门口,看着方怡安的动作,没有说话。 半晌,“晚上记得回来。” 方怡安的动作顿了一顿,空气中似乎响起一阵很轻的“呵”,又似乎没有。 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晚上又会不会回来,至少,她这一走还是很坚决。 估计这个房间里已经充满了令她恶心的气息了。 直到那象征性的轰然一下关门声响起,季尧臣才坐回桌旁,两只手都抓进了头发里,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 上午,一辆劳斯莱斯驶入了季尧臣的别墅,大大咧咧地停在了正门前,甚至还按了按喇叭,直到有人开门走出来。 车门一开,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见到主人出来迎接,张嘴就是一个口哨。 “我说哥们儿,今儿个又是什么事儿,居然还这么着急要我过来!”男人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走路的时候肩膀还跟着上上下下。 “看病。” “看病?”男人好像吓了一跳,一副惊恐的模样,眼看季尧臣要走过来,连连摆手,“你先别过来!” 季尧臣停下脚步。 “让我来看病......”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男人打了个哆嗦,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看......什么病?” 季尧臣嘴还没张开,男人又赶紧竖起一根指头,“停停停,你先别吓我,让我先做个心理准备再说。” 男人低头,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道:“让我来算算啊,你这是第三次来找我看病。” “第一次,那阵你刚买下这块地方,带着你的小宝贝住进来,然后就把我叫过来,给你家宝贝儿检查了身体,哦对,顺带给你那个堂弟割了个包/皮。”说着,男人想到什么,哆嗦了一下,“我告诉你你家宝贝身体没问题,结果后来她生了个小病,你居然就骂我庸医!” “第二次,还是因为你家宝贝疙瘩,”又哆嗦了一下,“找我来治痛经来着,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急不得,结果到了下个月,她还痛经,然后这次就轮到她说我是庸医!” 这份辛酸血泪史,现在说起来,男人还是觉得心塞塞,就在门口站着不走路了,“所以你先告诉我,这次不会还是给你家小宝贝看病?” 季尧臣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拍拍胸口,“要是再有第三次说我是庸医,我可就要撂挑子了。” 明确了和那位方小姐无关,路与森总算是放心地跟着季尧臣走进了别墅,到书房里一屁股坐下,立刻就摆出了一副“我要工作”的状态,“来来来,说,你哪儿不舒服,咋病了,我来给你看看。” 季尧臣坐到了他的对面,沉默片刻,“我没病。” “没病?”男人一惊一乍,“没病你让我看个毛啊?” 又是一阵沉默。 路与森看着季尧臣的脸色,莫名的觉得这个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压抑沉闷。 “诶,你家方姑娘呢?”路与森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结果感觉气氛更沉重了,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我说你到底要干点啥啊,我的时间也很值钱的啊!” “有没有......”季尧臣欲言又止。 “有没有什么?”路与森竖起耳朵。 季尧臣吐出一口气,认真而缓慢地吐出一句话。 终于得到答案,路与森满意了,“这样啊,你不早说,不就是抑制......什什什什么!” 路与森这一次直接蹦了起来,“你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