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黄衣少年
周易北皱紧眉头站起了身,犹豫了一下,“师叔?” 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他不安地松开了乌白,灵巧的黑猫蹿进了地窖里。 师叔他怕黑……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周易北的拳头握紧了,试探着走了进去。 没来禁制的阵法不再勾动人欲,周易北循着呼吸声摸索中,发现这里多出了一个呼吸声。 师叔、他自己,加上乌白,应该是三个,现在却存在第四个呼吸声。 “呜……”奇怪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像是风吹过缝隙,更像有人在低沉的呻'吟。 周易北锁紧眉头,巫息已经开始从识海中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旁边袭来,像是危机感却没有杀意,什么东西卷住了他的衣角,巫息冲出去的瞬间被手臂就被枝条似得东西缠住了。 “易北,你进来了?”道长的声音就在身前,周易北担忧地想要走过去,却被树枝缠的动弹不得,巫息蜂拥出来附着在了那上面侵蚀着那些枝条,呜咽声大了一瞬,枝条都被匆匆收了回去。 “师叔?”周易北朝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伸出手,抓住了熟悉的体温,“你没事?” “没事,”东西南把他护在身后,黑暗中周围的呜咽越来越重,团团围绕着两人,枝条从文玉树的方向蔓延过来,发出梭梭的颤动声。 “呜...呜......”呜咽声似乎来自文玉神树之内,心跳声也在树干内搏动,宛如有个活人站在那里一般。 乌白低吼一声化出了谛听本相,在两人周围绕圈巡视,这里无光的环境似乎对它影响并不是很大。 东西南凝视着黑暗,慢慢拧起了眉头,禁制破除后他给这株幻影输入了多日的灵力才得到这次回应,可文玉树似乎无法开口:“你想告诉我什么?” “呜......”文玉树依旧只能呜咽,枝条越靠越近,已经触及了道长的身体,却好像是要越过他去寻另一个人。 “师叔,”周易北露出巫息驱赶开了又一次要缠绕上来的树枝,在视线的缺失里忧心忡忡地想要把道长拉到身后。 东西南注意到文玉奇怪的举动,“你要找他?” “呜,”文玉发出一身尖锐的呜咽,连地窖之外的光线都被头吸食进去一些,东西南皱紧了眉头,“易北,你先出去。” 周易北焦虑地拉住了道长的手臂:“可是它...” “没事的,你相信师叔的对?等需要找你的时候,师叔会叫你,先出去一会儿,”东西南握住师侄的肩膀,把他往谛听身边推过去,“乌白,带他出去。” “吼,”乌白应了一声,跑近几步张口咬住了周易北的衣袖把人拽到了背上。 “出去,”道长拍了拍巨兽,乌白带着背上的人跑出了地窖。 文玉似乎想要拦住他们,被一闪而逝的薄弱金光挡住了动作,所有枝条都定在了半空中。 “呜呜......”它焦急地发出声音想要表达什么,道长走到了树旁,把手放到了光滑的玉质树干上,“我帮你......你最好不要骗我......” 文玉停下摆动,大量的金光从东西南身体里涌出来,包裹住树干融了进去,文玉树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一颗庞大的心脏挤满了整间地窖不停地用力搏动。 呜咽声越来越接近人类发出的声音,隐隐约约开始可以辨认出字节,金光不停抽离出道长的身体,每抽出一丝他身上便多出一道血口,不过几个小时过去,他便像是经历了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浑身血色。 “......谢谢,”分辨不出男女的空灵声音从文玉树幻影里传出来,周围的烛灯被重新点亮,照在树上,映出变作透明的树干里面悬浮着一个十三四岁黄衣少年,同声音一样这人的面孔几乎是看不出男女,有女人的精致,也有男子的英气。 道长疲惫打量了它一眼,“...你被封印了?被天道?” “不是他,是我自己...我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界运诞灵......我诞生在洪荒开蒙之前,那个时候的世界是一片安宁,所有生灵都能和平相处......”黄衣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东西南说道。 道长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巫族...九黎巫族才是关键......你杀不掉天道,因为诞灵是被界运赋予了不死命运的生灵......但是巫族是异数,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种族,他们来自异空......是我在封印自己之前放进来的异族......他们可以杀死任何的生灵,只要足够强大他们几乎不受规则控制,我本来是想让他们杀死我,但是我们的世界却又诞生了其他的诞灵,就是你和天道,我们的**一定会让这世界变成荒芜的废墟,我不想那样......我想告诉你,消灭我们要靠巫族,但是不可以是合神大阵那种混杂的巫族力量,要足够纯净...纯净的异空巫息才可以。” “是你帮玉皇创造了我死之前的时间回溯,对吗?”东西南看不出什么情绪,冷冷看着文玉之内的少年问道。 “是我对不起你和那个巫族...玉皇很单纯,他没有恶意......他只是和我想的一样想让现在的诞灵都消失,让这个世界回到一开始的样子,是我让他帮我从回溯中像现在这样解开那个巫族的力量,只有这样深刻的痛苦才能凝结出巫族这种心智执拗的种族的力量,融合一个又一个经历痛苦的魂魄那个巫族的力量才能达到巅峰,是我设计了一切,这些事情都和玉皇他没有关系......你可以让那个巫族杀了我......或者把我封禁到你设计的时间回溯里经历痛苦...” 道长听着它的话语脸上带上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没有说话。 黄衣少年似乎看不清他的表情,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我...封印自己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存在并不是正常的现象......我们都不该存在,我们会让我们的世界变成可怕的炼狱......可我找不到任何办法杀死我自己,只能寄希望于巫族的成长...你很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没去控制这个世界的诞灵,而且你被其他诞灵杀死过,这不符合规则......我曾经见过很多世界,你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诞灵,你诞生的那一天,我感受到界运的震颤,是它创造了你的伴生,现在的天道...来抗衡你......是界运想要你死吗?你...真的是界运诞灵吗?” 东西南避重就轻地回应道:“界运不具备你我的**,它不会因为想要去掉我而改变它的规则。”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强大?我不懂...你和我们好像不一样.....” 东西南站起身没有回应,他抬起手将树干中的金光一缕缕抽了回来,“该说的事情你都说完了,回到你的封印里。” 黄衣少年的表情产生了一丝焦急地扭曲,用最后的一丝声音表达道:“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去主宰这个世界?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答应我你不要去控制这个世界......可以吗?” 东西南看着恢复成玉石模样的文玉神树幻影,他目光里带着审视,显身一次之后的阵法开始逐渐坍塌消失,钉进了周围墙壁的一块块玉符碎片逐渐也变成了粉末,他嘴角带上了冷笑,声音只能被自己听见:“封印了自己...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