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26
郁泽不顾脸面, 毫无偶像包袱,在训练室里放开嗓子大吼大叫, 又是求饶又是大骂, 喊得嗓子都哑了, 也无法逃脱被虐一百遍的事实。 叶炑的碾压攻击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力量的压制,绝对的压制。 郁泽使劲浑身解数,像只蚯蚓般左扭右拐,扑腾来扑腾去都没能从叶炑的五指山里逃出来。 “求放过, 我滴哥, 你快放开我。”郁泽趴在地上, 嘴唇嗡动着, 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格外楚楚可怜。 叶炑身上的肌肉不是那种夸张的虬结膨胀, 反而给人一种优雅的美感, 却不知这身体里面竟然蕴含这么强悍的爆发力。 郁泽又扑腾了两下腿脚,却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可怜小奶猫, 完全动弹不得, 只能拍拍叶炑的手臂,一脸“大佬,求放过”的表情。 叶炑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松开了对郁泽的钳制, 从对方身上起来,笑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郁泽:“(⊙_⊙)”继续你妹啊? 最后可怜的便宜弟弟被虐到浑身无力, 四肢软绵绵的耷拉着,被他哥当做沙包扛回卧房,又扛进了浴室。 郁泽全程都在嚷嚷:“我明天不练!死都不练!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说好不虐我,再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捂着你的良心说!它会不会痛!” “会啊,但是虐你挺爽的。”叶炑把人放在浴池边,开始放水调温。 全身都在痛的郁泽:“……”这个良心全黑的儿咂,恐怕用三千伏特电压抢救都抢不回来了,还是电死罢(▼ヘ▼#) 叶炑转过头背对浴池,示意郁泽自己脱衣服进浴缸。 郁泽悄咪咪的在叶炑的背后竖中指,迅速把衣服一掰,躺进满满的一池温水中,感觉自己就像涅槃重生的凤凰再次活了过来,爽的差点呻.吟出来。 事实上,他确实呻.吟出声了。 叶炑听着郁泽那一声从鼻际哼出来的绵长呻.吟,眼神如同忽然忽灭的烛火,带着晦涩难懂的复杂。 “今天给你松松筋骨,之后练就比较容易了。你是自己洗还是让我帮你擦洗?”叶炑仍旧背对着浴池盯着某个角落,目光忽明忽暗。 郁泽当他便宜老爸当了20来年,还真的从来没有享受过对方的擦澡服务,顿时来了兴致。 “说好的,如果你借机虐我,那你就是我儿子。乖儿子,快过来给爸爸擦澡。”郁泽哪怕软成一滩,手指脚趾都不想动弹一下,也不忘占叶炑的口头便宜。 叶炑不知道沉思些什么,愣了十多秒才转过身来,转身面无表情地拿起澡巾给郁泽擦背,力度颇大。 “诶诶诶!你这是在洗土豆吗?我皮都要被你扒掉一层了!”郁泽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一下,嘴里却不忘嚷嚷着抱怨。 “是吗?我以为我在洗马铃薯。”叶炑冷冷地怼回去,手下力度却柔和了许多。 郁泽:“……”土豆不就是马铃薯吗?这家伙是变相地强调自己跟马铃薯一样抗打吗? 幸亏老子今晚再也不想动手动脚,才不与你计较那么多! 郁泽冷哼一声,仍旧软软地趴在浴池边,忍受着叶炑一点也不熟练的擦澡服务。 “你这七天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会晒成这个死样子。”叶炑低垂着眼眸,眸色幽深,不知在沉思什么。 郁泽的身形有些消瘦,形状优美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皮肤哪怕晒黑了,仍旧光滑细腻。叶炑指尖不小心碰触了几下,便迅速移开。 郁泽闻言抬起腿,才察觉自己大腿的肤色和手臂上的肤色相差甚远,有点像传说中的黑白配。 郁泽唉声叹气了一番,答非所问道:“一个星期前,我是多么美腻的一个美少年,那样的我,自己看了都要心动三分,恨不能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来一发,更何况娱乐圈里头那群老色鬼?我得要把自己装扮得man一点,充满男性气概,看谁还敢打我主意。可惜呀,不能把屁股蛋和大唧唧也拿出来晒晒,导致这色差有点大啊~” 叶炑被郁泽这一番流氓又自恋的坦白雷得外焦里嫩,忍下毒辣的反讽,嘴上虚心请教道:“哪儿的太阳能这么快见效,介绍介绍,有机会我也去试试。” “嗤,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吃饭的时候说我倒胃口,晚上还把我虐一顿。你觉得我会轻易告诉你吗?”郁泽表情叼叼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浪荡二世祖样。 叶炑手中力度忽然加大,把郁泽弄得嗯嗯啊啊乱叫,两人又扭打在一块,顿时浴池中水花四溅。 全身被郁泽泼湿的叶炑粗鲁地又在郁泽背上用力擦了两下才甩下毛巾走了,身上的衬衫还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徒留浴室一地狼藉和房间地面两道清晰的水迹,以及可怜巴巴被蹂.躏得像破娃娃的郁泽。 郁泽:“……”社会我叶哥,你怎么那么像爽完后拔吊无情的炮.友呢? 望着关上的浴室门,郁泽连在心底骂了一串三字经,低头打量自己哪儿受伤。若换作以前那身细腻洁白的皮肤,现在肯定红白一片,如现场,结果郁泽如今一身麦色肌肤看上去无敌健康,一点红痕都没留下。 这下不能找叶炑要伤害赔偿费,郁泽也只好作罢。 又泡了会儿澡,郁泽慵懒无力的姿态才渐渐消失,双眼变得有神而明亮,随意地撩了撩池中水,一声轻笑自喉间溢出。 儿砸貌似非常关心自己这个星期去哪呢。 对方的掌控力那么强,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穿上浴袍,从一片狼藉的浴室里走出来,郁泽恢复了一点力气,哼着小曲儿,自己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闭眼就睡。 谁知道睡着睡着总感觉有人在猥琐地摸他的大腿…… 叶炑本来想吃完饭就找便宜弟弟谈谈对方的一周国际游都去了哪,结果去逮人的时候对方竟然在健身房学散打。这着实出乎他的预料,郁冷亦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对于运动健身向来不喜,若非被逼着练,他绝对不会主动去。 看来挨了一刀子,经历了生死,确实让郁冷亦懂得许多事情的利害关系,比如懂得自卫的重要性。 叶炑这一晚上运动量不大,可还是被便宜弟弟毫无章法的反抗给折腾出一身薄汗。对方实在是弱爆了,自己连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使出来,对方就轻易被制服,那柔软无力的反抗真跟个小女孩没啥区别。 叶炑觉得,自己要做掉他简直不能更轻松了。那若是换做别人呢?若保镖真的不能及时出手呢?自家便宜弟弟这不是等着被揍吗? 毕竟是自家弟弟,自己欺负欺负可以,别人欺负上来那绝对不行。 确实该多多锻炼了。 为此,郁泽因一时兴起而学散打的计划被叶炑提上了日程,并重点备注上‘必须狠狠操练!’ 叶炑晚上陪练出了一身汗,给郁泽擦澡时又被泼了一身水,本不想再理会那不省心的弟弟,可想到对方今晚要是不擦药松松筋骨,只怕明天会酸痛得又哭爹喊娘地抱怨自己。 于是叶炑只能重新囫囵地洗了个澡,就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瓶跌打损伤药,径直走向便宜弟弟的卧室。 郁泽睡觉则从来不会反锁,而叶炑在家里优游自如惯了,根本没有敲门的习惯,于是他一拧动门把就把门给打开了。 叶炑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而是狐疑地蹙起眉头。郁冷亦这家伙向来注重私人空间,习惯把门反锁上,怎么他上门找人的这接连两次都不锁门了? 不过这人今晚被自己折腾得够呛,估计也没力气想锁门这回事了。 叶炑将疑惑抛之脑后,走进光线昏暗的室内。 房里已经关上了所有灯,落地窗上的窗帘也拉上大半,只有一丝一缕的月光照射进来。 从光明到黑暗,眼睛需要反应时间,叶炑眨了几下眼睛才适应下来,借着月光,隐约看到有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 叶炑轻声唤了他的名字两次都没得到回应,也就不再强硬把人叫醒,只是走到床头打开柔和微弱的暖光灯,掀开被子的一角准备涂药。 郁泽被掀了被子,还没有一丝转醒的警觉,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声,像只没睡醒的小猫咪将脑袋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拱了拱。 室内的温度维持在27°,郁泽裸.露在外的双脚感受到微冷的空气,顿时不安地纠缠在一起,小脚趾还微微地蜷缩起来。 叶炑被他埋头蹭蹭的小动作和缩成一小团的举动给萌了一下,握着药瓶子的手紧了紧。 这便宜弟弟天生有一副好皮囊,虽然被他自己作死地晒黑了,可精致的五官依旧如天使般完美恬静,尤其是在暖光灯的微弱照射下,更添了一份朦胧美。 如果这个弟弟永远都是这么乖巧听话,叶炑不介意当他一辈子的遮阳伞,让他一直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生活。可惜…… 对方醒来只怕又会变回那只不分青红皂白的小狼崽子。 收回打量的目光,叶炑打开了药瓶瓶盖,顿时飘出一股提神刺鼻的药水味。郁泽藏在被褥里的鼻子似有所觉般,难受地抽了抽,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将头埋得更深了。 叶炑将药水涂在自己的掌心,从郁泽小腿开始往上涂。对方身上穿的是短袖短裤款的睡衣,倒是方便他‘上下其手’。 郁泽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溜进他的房间,现在还胆大包天的爬上他的床,摸他的腿!简直恬不知耻! 他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如千斤重巨石,怎么也睁不开来,意识更是昏昏沉沉的,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单音字—— “呜……” 他想要抬腿踢对方,可双脚就如同灌了重铅,别说抬脚踢出去,就连被握在对方手中的脚丫子缩回来都做不到。 叶炑涂药的动作很快,耳边时不时伴传来郁泽奇奇怪怪“嗯啊呜唔”的呻.吟声,顿时脸色都涨青了。 这是表演小野猫深晚叫.春记吗? 还叫的这么起劲! 过过度运动导致的乳酸堆积最重要在于按摩,而非涂药,为此叶炑把药涂好之后就开始不客气地按摩。 郁泽浑身一抖,所有意识彻底回归,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大吼道:“你干什么!” “眼睛瞎的都看得出来我在给你涂药,可你倒好,好像爽上天似的,嗯嗯啊啊发春呢。”叶炑被对方的激烈反应和防备姿态吓了一跳,嘴里也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郁泽被堵得心脏痛:“……” 儿砸,有你这样诋毁爸爸的吗?我那时无意识的低声反抗,你怎么听成了发春的叫唤?一看就知道你其心不正! 叶炑一脸嫌弃地替郁泽揉了两下小腿,又有些不是滋味,药瓶一甩,瓮声瓮气道:“你自己涂,自己揉。” 见叶炑起身就要往外走,郁泽一个飞扑身过去拉住他的腰,眼睛一瞪,愣是挤出了一小滴泪水来,特别可怜巴巴地开口道:“我这一身伤可是你虐出来的,要是我明天身体不舒服,全身酸软无力,那肯定都是因为你。你这坏人……哦,不,你这好人要做到底,送佛要送到西呀~既然已经帮我涂药了,那就再帮我按按摩摩呗~” 叶炑回过头,阴森森道:“你确定让我来?不怕明天连路都走不动?” 叶炑的表情充满报复性,一看就知道接下来不会有好事。 郁泽的心里是抗拒的,总觉得叶炑这表情不是个好兆头。可他这个当爸爸的,绝对不能在儿子面前怂啊!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冲! 他显然全然忘记这晚上是怎么趴着求饶,怎么哭喊惨叫的,毅然决然地点头要求叶炑给自己按摩。 叶炑压抑了许久,今晚难得活动了下筋骨,确实格外开心。心情值好到爆的他决定还是要给便宜弟弟一点点甜头尝尝,当真回应了郁泽的请求。 郁泽四肢舒展,趴在床上,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这回不是痛的,是太舒服了。 没想到儿砸按摩手艺这么好! 郁泽乐呵呵的满脸堆笑,像朵盛开的太阳花,满身都洋溢着阳光与幸福,比床头那盏微弱的小黄灯耀眼多了。尤其他现在皮肤比之前黑,更加衬托出一口亮眼的大白牙。 这让叶炑恍然间竟然有种自己是被白嫖的按摩男的错觉…… 叶炑手中动作顿了一下,马上换来郁泽一声不满的索求,“别停,快点,再往上一点。” 这大腿再往上可就是圆润挺翘的小屁股蛋了。 叶炑静默片刻,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泛起了一丝绿光,‘啪’一声,不轻不重的一个巴掌落在郁泽挺翘的屁股蛋上。 郁泽屁股肉多,倒不觉得痛,还感觉小肉臀晃了晃…… 可当爸爸的怎么能被儿砸打屁股后还无动于衷呢? 郁泽当即手肘一撑,抬起上半身,回过头来不满地斥道:“你怎么打人呐?继续按!从腰开始,帮我按按后背,不许再搞小动作!” 叶炑:“……”这命令式的口气,还真的把他当按摩男来使唤了? 大概是到了平常睡觉的时间,郁泽忍不住起打了个呵欠,弓了弓脊背,伸了个懒腰,一双明亮姣好的桃花眼染上了湿意,变得朦胧迷离,竟带上一丝道不清的魅惑。 “别愣着,快按。” 叶炑倏地愣住了,薄唇紧抿,感觉心窝好像被羽毛搔刮了一下,痒痒的,怪怪的。 “快点,再按十分钟就好。” 郁泽不停地催促着,以为对方这是累了,不想按了。可他心里又舍不得这舒服劲儿,就直接拉着对方的手掌按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 也许是这个夏天太过燥热,让人的脑子有些发晕,叶炑隔着柔软的睡衣按揉那皮肤光滑细腻的腰肢时,脑子竟像是一团煮熟的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不知是被按到哪里,郁泽反射性地全身抖了抖,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啊’地一声尖叫出声,声音绵软中带着道不清的媚意,更甚者还因为这下按摩而升起突如其来的瘙痒,似有电流传遍全身,脚趾都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起来。 叶炑这才从愣神中潘然醒来,以为自己按痛了郁泽,忙不迭地问道:“是不是按痛哪里了?” 郁泽好歹是活了40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敏感点是什么?整个人都羞耻的跟一只煮熟的虾子似的,脸蛋和耳朵都泛了红,春.色泛滥。 “没,没有。你也累了?那就别按了,快回去睡。”郁泽面上故作镇定,实则内心已经羞耻到了极点,他从来不知道这具身体竟然如此敏感。 为防叶炑察觉自己的不妥,郁泽大爷似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脸都埋进了被褥里,毫无相送的迹象。 叶炑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察觉郁泽的异样,闻言当真乖乖地下床穿上家居鞋,晃悠悠地离开了,还顺带关上房门。 郁泽从被褥中偷偷露出了双眼,偷偷瞄了门口一眼,确定对方离开后又急忙双手捂脸,重新埋进被子里,狠狠的深呼吸以平复身体和心理上的躁动。 谁料脸上的坨红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红艳滚烫。 郁泽感觉自己呼吸都是灼热的,立即弹起来冲进了浴室,跟个毛豆初开的小伙子似的,赶紧用冷水泼脸。 他活了这么多年,却对情.事非常陌生。 上一世,被驱赶出家门后,郁泽曾遇上一群劫匪,更确切地说是一群喝醉酒的地痞流氓。那时候郁泽就察觉不妥,隐隐感觉危险在逼近自己,所以故意绕路,可对方却像是冲着他来的,不但将他身上财物抢劫一空,更是抄起酒瓶和木棍暴揍他一顿。 对方人多势众,郁泽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非有路人经过大叫驱赶,顺带报警,郁泽恐怕早就横死街头。 郁泽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受到极大的身体伤害,医生给的检查结果不容乐观。 对于一个才刚刚步入20岁的年轻男子来说,这简直就是此生最大的打击。 也许他所有的运气都在二十岁前在他离家那一刻就彻底用完了。 从前众星捧月、富贵荣华,此后从顶端跌入泥沼,一无所有,无端遭受的恶行甚至让他连男性最基本的尊严都不剩一滴。 那些地痞流氓,你和他讲道理,他们却用拳头和你玩命。哪怕他们受到了该有的惩治,也永远无法弥补被害者受到的创伤。 此后本就颓废的郁泽到处流浪,浑浑噩噩过日子,在街边卖过唱,在工地当过小监工,在酒楼做过小厨子,在下层社会中消沉了多年,却也被周围人对生活的积极乐观所影响。在他们真挚的鼓励下,渐渐摆脱过去阴影,重新振作,尝试追求自己曾经的理想。 可社会是现实的,也是残酷的。 他一个大学辍学只有高中学历又没有背景没有资本的人,想要在激烈的竞争中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可谓困境重重。 幸亏后来遇上叶炑的母亲。 那个温柔却强大的女人,作为公司老板,她哪怕面对一群蛮横无理的包头工上门讨债,也敢单枪匹马理直气壮地怼回去,把控住混乱不堪的场面。 那时的郁泽还是个小监工,几番接触下意外地让叶母另眼相看,被挖去当公司总监,也渐渐接触到生意场上更高层的人物。 可惜天妒英才,叶炑的母亲不到四十便患了胃癌,熬不过两年便去世了。 她是他恩人,是他的伯乐。对于对方临终的委托,他不能不答应。 也许这母子真的是他这辈子的福星贵人,自成为叶炑监护人那时起,老天爷就特别偏爱郁泽,事业一帆风顺,家庭和睦美满。 待他意气风发富甲一方时,很多人赞叹他翩翩君子,却没人知道外表温文儒雅的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折辱和苦楚。 郁泽崛起得太快太突然,妨碍了不少富商的道路,偏偏他们抓不到郁泽的把柄,拿郁泽完全没办法,也就只能在流言蜚语上做做文章。哪怕伤害不了郁泽一发一毫,也能在茶余饭后笑话两句,要让郁泽心里不好受。 以至于谣言发展到后来,越发不堪。比如说郁泽不举不育,要不然年纪轻轻意气飞扬的郁总裁为何收养两个和自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孩子?为何成名十余年,身边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 郁泽对此从来都是听之任之,从不插手管束。 事实如此,如何辩驳? 缓缓抬起手掌贴在镜面上,郁泽看着镜中略显狼狈的自己,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脸颊线滑落到下巴,最终滴答一声落在泛着亮白光泽的洗手池上,陌生的悸动慢慢消失,紊乱的心跳恢复平静。 这重活一遭,能感受从前不曾体验的滋味,能站在别人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真好。 他庆幸老天眷顾,能让他多活些时日。 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说不定哪天睁开眼,他又不再是他了。 “人生本就苦短,与其苟且地活着,不如潇洒肆意走一回,你说是不?”郁泽微微勾唇笑着对镜中的自己,低低自语,笑意却不达眼底。 ****** 另一头,回到房间的叶炑却还坐在床边上,陷入了自我纠结中。 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郁冷亦变了,说话语气变了,气质变了,对待自己的态度更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越来越像另一个人给他的感觉。 这让叶炑无比烦躁,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一个活着一直和自己作对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相似之处呢?怎么会给自己的感觉他就是他呢? 叶炑胡乱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本就凌乱的碎发顿时变成了鸡窝。 在屋内烦躁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叶炑最终在窗边站定,呆呆地看着外面幽深的夜色,许久许久。 ****** 一夜休眠后,郁泽精神饱满地坐在餐桌上享用厨房精心准备的茶点,丝毫不见昨夜被狠狠操练的狼狈,挺直腰背,神清气爽地享用眼前香色味俱全的美食。 倒是平常向来准时的叶炑难得晚了二十分钟,还带着两个十分明显的乌黑眼圈,一脸无神地缓步下楼。 似乎昨天被虐的不是郁泽,而是他叶炑。 郁泽侧眼瞟了一下叶炑,又抬眼斜睨了对方一眼,热情招呼道:“哟,我滴哥,昨天被虐的可是我,你这一张纵欲过度的脸是什么回事?该不会一晚上都嘿嘿嘿……年轻人啊,要注意分寸。” 叶炑被说了也没反驳,看了一眼满脸戏谑的郁泽,只是一声不吭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低头不语,默默地吃着早点。 郁泽被他这态度给弄懵了。 儿砸这是怎么了? 平时牙尖嘴利的不肯被多占一丁点便宜,这会儿怎么默不吭声的隐忍样? “儿呀,虽然你昨天一再食言,不肯叫我一声爸爸。可一日为父终身不变,有啥事就和爸爸说,爸爸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你别憋在心里呀。”郁泽咬了一口香喷喷软糯糯的糯米鸡,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却没有一句不占对方便宜的。 对于郁泽的贫嘴贱舌,叶炑秉持装聋作哑的政策不动摇,依旧默默吃早点,一句辩驳或训斥的话也无,任由郁泽自言自语地唱着精彩的独角戏。 套话失败的郁泽收起玩笑脸,一脸乖巧地继续干掉另一只糯米鸡,心里仍旧记挂着儿砸今早到底怎么了,一晚上又换了副态度是怎么回事? 完全想不通。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一前一后地出门了。 郁泽开着拉风亮黄色跑车停在大门口,看着整装待发正在等司机开车来接的叶炑,当即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 可惜这呼唤小宠物的动作无法换来叶大总裁靠近的脚步,只得到对方一个‘不想和你这傻逼对话,并向你扔了一条狗带’的轻蔑眼神。 “过来。”郁泽用力拍打着车门,响起一串砰砰砰的噪音,脸上神神秘秘的,贼兮兮开口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叶炑眉心微微蹙成一团,似乎因为郁泽的举动而感到十分的烦扰,可对方脸上灿烂的笑意偏偏让他按耐不住前进的脚步,最后带着一脸冰霜的不悦,乖乖走到郁泽面前。 “什么东西?”叶炑身高腿长,俯视的话也只看到一片亮黄亮黄的车顶,为配合郁泽跑车车窗的高度,不得不弯下腰凑了过来。 郁泽唇边的笑意愈发深,冒着生命危险探手去拉扯叶炑的领带,将人又拉近了些许距离,在对方冷硬的脸上印上一个略带湿意的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快速无停顿道:“这是爸爸给你的爱心早安吻做人要开心别天天沉着一张死人脸爸爸看着就难受。” 亮黄的跑车在话语刚落之时就如同离弦之箭飚了出去,完全不给叶炑一点反应时间,就见那黄色跑车青烟般消失了影踪。 郁泽:“O(∩_∩)O~~”撩完就跑,好开心,好爽! 叶炑杵立在原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十多秒,才面无表情地直起腰,神色庄雍肃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管家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双手颤巍巍地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内心几欲崩溃,好怕叶少今晚会暴揍郁少一顿啊!叶少这么洁癖的一个人,最厌恶和人亲近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连两天粗长章,我都被寄几吓到了,先吃块西瓜压压惊~ 明天晚上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