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直到尽头（终）
秦醉狂虽然重伤虚弱, 但余威仍在，一时间六族尊主都没有出手，更别说还在迟疑的谢乌两族尊主了。 于是场面上很诡异形成了长久的静止，空中的那些尊主没有动，秦醉狂也没有动，高台下方的其他人也没有动。 唯一动的恐怕就是远处的林颜玉了，他已经打伤了一波又一波的黑甲亲卫, 可那些亲卫就跟疯了一样，拿自己的身体去当肉墙，也不顾自己已经满身鲜血。 最后林颜玉实在是不忍心继续伤害他们, 顿住身形，打算另外寻找办法冲破他们的防御圈。 其实秦尊主真的很想趁机会把心腹大患秦醉狂杀了，但碍于其他几族的存在，只能把杀意暂时抛到一边, 心思一转，眼神瞥到了远处想要冲过来, 却被黑甲亲卫拦下的林颜玉身上。 对了，与其冒险和秦醉狂对敌，不如把他的心头肉拿下作为人质，那自己的胜算也能更大一些。 当下秦尊主大义凛然的开口：“诸位稍等, 我去将那外族男人抓过来！” “你敢！” 就像是一个导丨火索，在秦尊主动身的刹那，秦醉狂也动了，其余古族的尊主也动了。 大战一触即发, 所有人没有再留手。 磅礴灵力从他们身上喷涌而出，在空中相撞爆开，气浪席卷而出，雾海立时溃散，再也无法凝聚，周遭一切溃不成军的衰亡破灭！ ‘轰！轰！轰！’ 巨响震天，整个古族空间都开始震颤晃动，连那天际的九颗星辰都黯淡下来。 秦醉狂尽管重伤，但灵力实在强盛，利用层出不穷的秘法，竟然以一人之力，抵挡下来其他六族尊主的攻击。 “小秦！秦醉狂！” 林颜玉大声呼喊，再度出手推开周围黑甲亲卫，想要过去帮忙。 秦族尊主听到声音，按捺住体内翻滚逆转的血气，朝下方吼道：“各位尊老，快拿下他！” 立时就有尊老飞身而去，其中就有那名秦钦尊老，他目光阴狠，对林颜玉似乎厌恶至极，却是抬起手，一掌打在了前方尊老的后背上。 “你——”那个尊老显然没有想到秦钦会临阵倒戈，一边吐血一边怒吼道：“秦钦，你在干什么？没听到尊主的命令吗？！” “尊主的命令？”秦钦尊老一闪身，挡在了林颜玉的面前，嗤笑道：“老夫只认大祭司！” 有另外的尊老向他攻击而来，叱责：“你疯了，就算不是为了尊主，你能容忍一个外族男人留在大祭司身边？！” 秦钦尊老仰天大笑：“是，老夫的确厌恶这个姓林的，但老夫已经想通，如果大祭司可以为了他拒绝所有灵女，那大祭司血脉就可以永远留在我们秦族，这笔交易，岂不是划算的多？！” 仿佛是醍醐灌顶，登时就有一些尊老停下了手，神色怪异的退到一边。 “没错啊！为什么不能让大祭司血脉永留我们秦族呢？” “只要大祭司不跟其他灵女交丨合，那血脉就无法传承下去，就永远属于大祭司，永远属于我们秦族！”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早就传入了其他古族的耳中，无数道灵力爆发开来，道道厉喝铺天盖地。 “你们秦族实在欺人太甚！” “凭什么大祭司血脉只能属于你们？！” “抓住那个外族人，威胁秦醉狂！” 数百道身影飞身而起，犹如长虹贯空，向着林颜玉所在的地方冲杀过来。 他们是尊老，无法参与大祭司与尊主之间的战斗，但是可以对付秦族的尊老啊！ 秦族的尊老们一见外敌来袭，也顾不上内讧，连忙运起灵力，与那些人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混战大起，各色灵力冲撞在一起，余波连绵，震得所有人气血翻涌，身体剧痛。 …… 黑甲亲卫们护在林颜玉周身，一齐抵挡其他尊老的攻击。 “保护殿尊大人！快往后撤！” 凄厉的呼喊中，林颜玉被簇拥着往秦族领地内退去，可四面八方，有其他古族的军队赶赴而来，开始围剿他们。 攻击实在太多太密，越来越多的黑甲亲卫倒下，前一刻的鲜活生命，就这么化作了僵硬的尸体。 没有人敢停留，他们甚至来不及收走同伴们的尸体，一边流泪，一边护着林颜玉往其他地方撤退。 不知道多少血液溅射到林颜玉的脸上，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其他人的。 好腥，好苦。 温度从滚烫，变作了冰冷。 蓝雨又开始下了，这一回是倾盆暴雨，像是漫天的眼泪，在为他们而哭。 为什么会这样？ 林颜玉远远望向已经相距极远的高台，蓝雨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睫羽上，让他睁不开眼。 看不清了…… 谢族与乌族的尊主最后还是加入了战斗，秦醉狂压力陡增，以一人之力战斗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明明一直在吐血，可他骨子里硬气的很，就是不愿意退后一步，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这是最后的防线，保护住林颜玉的最后防线。 可最后，他高大身影也无力倒下，费力的喘着气，每一次呼吸，就有殷红的血从他口中被咳出，从唇角流淌而下，洇湿他的耳畔与脖颈。 他望着林颜玉离开的方向，幽蓝眼眸渐渐变得灰暗，终是失去了最后一抹色彩。 林颜玉远远看到那抹黛蓝色的身影被漫天攻击淹没，眼中直接流下了两行鲜血。 “小秦……小秦……” “不要——” …… 季族尊主见到秦醉狂虚弱到了极致，沉默片刻，激动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名字，将永刻九大古族历史，我们——竟然打败了大祭司！” 他取出一柄利刃，抓起秦醉狂的手臂，‘刺啦’直接割破，掌间灵力一吸，吸出了一团光华流转的血雾，“有了这东西，我家老祖就能顺利清醒了，哈哈哈哈哈！” 秦族尊主却是带着恨意，抬脚踩在秦醉狂的胸肋骨上，一寸寸将他的骨头踩断，“去死！” “诶，秦尊主住手，大伙儿可是说好了的，要把他囚禁起来！”螣族和严族的尊主立刻伸手，将秦尊主推到一旁，“你可别把他杀了。” 栾族尊主二话不说，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副锁灵链，沉着脸往秦醉狂的四肢套去。 突地有冷笑声响起，好似九幽而来，低低盘旋着落入了众位尊主的耳中。 与此同时，秦醉狂的眼眸再度变得明亮，只是那明亮之中，附上了血色的利芒。 “恭喜……你们……” “成为了……我的祭品……” 话音才落，‘咔——咔——咔——’高台瞬间坍塌崩裂，蛇鳞似的黑色表面化为碎片，消融在了那银白色的水波之中。 众位尊主惊呼着飞身而起，在感受到那银白色水波的死气之后，纷纷大骂起来。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 “怎么回事，他不是重伤了吗？！” 秦醉狂的身体漂浮在水波表面，随着水势的降低而跌落下去，却勾起了沾着鲜血的唇，朝他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荡漾连绵的水波从残余的高台地基上倾泻而下，无穷无尽，瞬间就将四周化作了汪洋大海。 “哗！哗！哗！” 水波流动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追上了四处逃窜的人影。 “这是什么？！” 一些人来不及逃开，身体只是沾染了一丝银白色的水波，就变成了点了火的蜡烛，开始融化瓦解，根本无法抑制。 “怎么会这样啊啊啊——” 腐臭的气味飘散开来，惨叫声响彻天空，这一刻，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 林颜玉的身边也响起凄厉的惨呼，他伸手想要去救那些沾染上银白色水波的黑甲亲卫，却根本来不及。 他们直接在自己面前溃烂溶解了，连那满身的残破甲胄，还有失去金光的灵器，全部都被吞噬。 怎么会这样？！这水波—— 眼看着银白色水波蔓延到了自己的脚下，林颜玉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身体的消亡。 可是耳畔响起了那熟悉的清朗嗓音：“别怕，我在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醉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将他牢牢的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 银白色水波从林颜玉的身上冲刷而过，没有伤害他分毫。 “小秦，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林颜玉颤抖着，伸手去抚触秦醉狂的脸颊，却又不敢使力，生怕会弄痛他。 秦醉狂的阴森森的笑起来，幽蓝的瞳仁泛起赤红，他轻声说道：“我很好，我在杀人。” 他轻轻抬手，指向了天空。 空中的符文阵法陡然大盛，灼目亮光一闪，有一方黑色的石块凭空而生。 尚族的尊主站得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陡然一轻，被一道巨大的无形力量带起，狠狠的撞在了那方黑色石块上。 下一刻，痛苦的狂吼从他口中响起，那方黑色的石块张开了巨口，大力的吸吮他身体内的灵力。 “尚尊主！” 其余古族的尊主大叫出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被吊在空中，身体化成了细沙，一点一点的进入了黑色石块的口中，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快走！” 声嘶力竭的呼喊刚一传出，所有人便四散而逃。 “呵。”秦醉狂转了转血色的瞳仁，手指朝着那空中的石块轻轻一点。 黑色石块陡然胀大，吸力猛增，四散而逃的尊主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惊恐大叫起来，声泪俱下的请求饶恕，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尊主荣光。 秦醉狂放开了林颜玉，闪身来到季族尊主的面前，喉间滑出狠厉笑声，“想要我的精血，来唤醒你们的老祖是吗？” 赭红色指尖轻轻一点，黑色石块便停止了吸力，让那季族尊主残留着半截身子，痛苦的流泪嘶吼。 “看好了，我现在就让你们的老祖苏醒！” 秦醉狂说着伸出手，朝着下方的银白色水波缓缓一抓，九条如龙般的水柱轰然升起，朝着远方奔腾而去。 ‘嘭嘭嘭——’ 巨大的撞击声响遥遥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崩裂了，秦醉狂划过自己的指尖，一滴鲜血溢出，化作赤色的凤鸟，嘶叫着飞向了远方。 片刻之后，浩瀚气息降临整个空间，连那天际的九颗星辰都隐隐有了碎裂之势。 规则之力在这一瞬，竟然因为那股神秘的气息，而有了一丝波澜！ 秦醉狂淡淡点头，轻启薄唇：“不愧为半步斩道，果然是通天彻地般的存在。” 那股气息实在是太过强盛，将九大古族中闭关的洞虚境强者纷纷惊醒，数十道虹光冲天而起，有滔天呼喝传来。 “尔等在做什么？上古九族理当守望相助，怎能自相残杀？！” “九族现任的大祭司，你，怎能如此？！” 有洞虚境强者霎时便出现在了秦醉狂的前方，一拂袖，便是一道强悍攻击。 硬生生挨下这一击，秦醉狂吐着血，身形往后飞起，反而笑了起来：“来得好！你们就跟那个半步斩道一起死！” 那些洞虚境强者正要再度出手，却见九条如龙水珠卷缚着一团人形的光芒呼啸而来，携卷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化作泼天巨浪，倾覆而下！ “大家快躲！” 可是根本来不及了，那巨浪带起的力量根本没有人能抗衡，惊叫声也被淹没，九条水柱将那些修真者包裹在中间，毫不留情的生生搅碎！ 灵力爆开，让那九条水柱碎裂成了漫天雨珠，与天空中的蓝雨一起，在这片空间里，形成了迷蒙的雨雾。 “这灵力，真是太美好了。”秦醉狂仰起脸，任由那雨珠打湿自己的面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的裂痕也渐渐自行修复起来，他眯着眼睛，似是在叹息。 秦族的洞虚境强者仔细观察了他两眼，反倒是在银白色水波中坐了下来，没有丝毫抵抗得任由身体融化，苍老面容上都是深深的希冀。 “以吾之灵，献祭于汝，望汝破天改命，斩道升仙！” …… 古族空间一片混乱，九族族民哭喊着奔逃，想要远离那银白色的水波，甚至有不少人躲在了那些高耸的建筑物上面，凄声哀求着有人能来救他们的性命。 林颜玉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容，谢之元、赤封尊主、詹彩……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施施然的微笑，注视一切。 水波蔓延出了古族空间，将外面的联盟领地完全覆盖，无数部落族民陷落其中，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消亡融化。 哭喊声震天动地，望着那一张张被死亡锁定的惊恐脸庞，望着那继续向北疆大地流淌的银白色水波，林颜玉全身都开始发冷。 “怎么回事……为什么……” 秦醉狂从背后走出，他遥遥的望向远处的地平线，立于滚滚波涛上，声音蕴含了无限凉薄：“修真界就是强者为尊，他们不过是低贱的蝼蚁，能够为我们的永生奉献出一点微薄之力，也是一种荣幸。” “你说什么，永生？”林颜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揪住他的袍子，“这是不可能的！你明明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修炼到斩道升仙，寿数会有尽头，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哪怕修炼到半步斩道，也是会死！” 秦醉狂动作轻柔却坚决，掰开他的手指，目光森冷至极，“相信我，我这个办法绝对可行。” “这个世界既然无法承载那么多的灵力，那就把其他人全部杀死好了，只有我们，只留下我们……” 林颜玉无法按捺内心的仓皇失措，忍不住朝他吼：“可咱们的师门呢，我的家人呢，你的秦族呢，你都不要了吗？！” “有什么关系么？”秦醉狂挑了挑眉，英俊五官上毫无温度，“只要有你就够了。” “你在想什么？！小秦，你到底……”林颜玉住了口，心念电转之间，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个真相。 秦醉狂，他最终还是成了——**oss。 而这位终极**oss深情款款的望着他，“阿颜，我的想法很简单。” 林颜玉的身形被带起，秦醉狂伸出手，指向遥远的地方，朗声大笑。 “我要以天下众生，千千万万修士的灵力，奉为聘礼，向你求娶！” “阿颜，与我成婚，我们两个待在古族空间里，获得永生，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 林颜玉愕然当场，一时间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望着身侧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模糊之间，与曾经贤于宗的卑微少年再也无法重叠，心也好似被刀割碎了。 “如果我劝你停下，你会听吗？”踟蹰着，林颜玉开了口，花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紧秦醉狂的手。 “我承认自己不是善人，可师门，族人，朋友……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我不要永生，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都可以！小秦，放过他们，求求你了！” 秦醉狂皱了皱眉，眼中血色却没有消退半分，他深深凝望着林颜玉苍白而憔悴的面容，目光如痴如醉，“可我想要永生啊，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不敢想象你会消失在我面前。” “你……”林颜玉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脖子，却被秦醉狂拦下了。 “乖，好好睡一觉，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会留下一些人，为咱们准备婚礼的。” 秦醉狂的声音变得缥缈而悠远，林颜玉听着听着，眼皮竟然不受控制的开始闭合。 不可以，他不可以睡…… 然而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秦醉狂的对手，身体好似在无限的下沉，他觉得自己好累，只想沉眠。 意识渐渐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 沉睡了好久好久，林颜玉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周围已经被装饰成了大红的色彩。 秦醉狂站在水镜面前，穿着一身华丽精美的婚服，正静静的欣赏着自己。 这一刻的他与往日全然不同，那灼目大红的色彩为他的阴戾面容染上了从未出现过的绮丽，婚服裁剪得宜，完美展现出了他精壮的肌理线条，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风姿翩然，倜傥非凡。 如果不是现在的他，而是在祭天大礼之前的他穿上这身婚服，林颜玉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可…… 不用回头，秦醉狂就知道林颜玉醒了，血色瞳仁转过来，他温柔的笑起来：“阿颜，你醒了？要不要先试试婚服？” 只是那笑意里带了森森凛寒，看的林颜玉脊背发冷，手脚发麻。 凭心而问，林颜玉在这一刻真的很想逃走，他也相信，换做是其他人，也会想要逃走。 但是，林颜玉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看着秦醉狂，在他渐渐化作暴戾的眼神里，深呼吸几口气，回应了一个与从前一样的温柔笑容。 他喜欢他，他爱他。所以，所有的一切，好的，不好的，他都会接受。 想陪着他，一直看着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 这是林颜玉的温柔，也只是林颜玉会有的温柔。 “小秦，我的婚服呢？” 秦醉狂目光中的暴戾瞬间消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兴奋得像个孩子，走到衣架旁边，替林颜玉取下了婚服。 “阿颜，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颜玉在秦醉狂的伺候下换好了婚服，瓷白的肌肤掩映着淡淡红光，化作了媚人的绯色，他转过身，水澈长眸波光流转，“小秦，怎么样？” 秦醉狂伸出手，从他鬓边摩挲下来，滑过那些柔和的棱角，经过他的喉结，最后落在了如玉的锁骨之上。 “好看，真好看。” “抱抱我。” 秦醉狂自然会答应这个要求，张开手臂，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外面隐隐传来微弱的哭喊，林颜玉闭上眼睛，柔声道：“放过他们好吗？不要继续这样了……” 空气中的温度瞬息之间便降至了冰点，秦醉狂扼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目光中柔情与狠厉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可怖。 “阿颜，我的苦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真的不肯听我的话吗？小秦，你不喜欢我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我……” 望着怀中人的凄然神色，秦醉狂眼神中的狠厉尽数消失，低下头，将林颜玉的满腹话语都堵在了口中，似是狂风暴雨，席卷他的全身。 许久之后，秦醉狂才抬起头，舔了舔自己唇上的血珠，漠然道：“我们会永生，一起。” 心念电转之间，林颜玉召醒了沉睡已久的系统，系统明显快要失去作用了，那冰冷的声音里混了不少微弱的杂音，‘滋滋滋’不断作响。 【警告……滋……宿主已非男主……滋滋……本系统即将崩溃……全部功能……消失……滋……】 “好，那能不能请你用最后的力量，让秦醉狂知道真相——这个世界，不是真实世界的真相。” 【滋滋……可以……十分钟后……开启真相……滋……揭示……】 “还有。”林颜玉望了望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有一个光点，是曾经系统奖励他的东西，“这个神秘物品是什么？” 【可以是……一个愿望……例如……滋……回家……】 “回家？”林颜玉苦笑，“可我原身不是死了么，怎么回家？” 【重新……复活……滋……】 林颜玉闭上眼睛，声音里没有任何犹豫，“不用了，我不想回去了。” “我的心愿，是希望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崩塌，让它按照自己的规则之力，永远存在。” 只要这样就好了，还能够一起生活千万年的时光，足够了。 【收到……滋……心愿……已完成……系统即将……解除……绑定……】 识海轰鸣，林颜玉明显的有了一阵空落落的感觉，那是系统已经离开。 他低低的喘着气，手却没有放开秦醉狂的腰身，抬起头，笑了笑：“那好，我告诉你一件事好吗？” “其实，这个世界……” *** 秦醉狂一动不动，整整站了十天十夜。 林颜玉陪了他十天十夜。 这个世界是虚构的，他自己也是虚构的，秦醉狂原本不信，然而有一道无形力量侵入他的识海，让他见到了一个男子，在一个房间里，对着发亮的方块，奋力敲打桌上板子的影像。 而那发亮的方块上，字字句句，都是林颜玉的名字，而在最后的末尾，还出现了他秦醉狂的名字。 他不得不信。 林颜玉看到了他绝望的眼泪，可是没有落下，秦醉狂闭上了眼睛，只是站着，面容冷毅，化成了雕塑。 他的身体寒冷到了极致，林颜玉拼命抱紧他，用自己温暖他。 “我还在，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跟你在一起。” 一字一句，在他耳畔诉说了无数遍。 最后秦醉狂认清了现实，他放开林颜玉，走出房间，召回了那些银白色的水波。 波光涛涛滚滚而回，在九颗星辰的白光下泛起粼粼光芒，那些还在高大建筑物上苦苦挣扎的人看到水波退去，尽数喜极而泣。 林颜玉从背后抱住了秦醉狂，却发现他在颤抖，急忙安慰：“小秦，我们成婚。” 没想到秦醉狂却流泪了，他看向苍茫远方，语气失落，微微哽咽：“可是，我的聘礼没了。” 林颜玉把他的身子掰过来，修长指尖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笑容灿然温暖。 “有的，你早就给过我了。” “是……什么？” “三块石头。” “……要永远在一起。” “嗯，永远在一起。” 直到，寿数的尽头。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接触DM，不知道这个结局是好是坏，但在目前来说，是我认为比较适合的结局。小秦或许会有人不理解他，但我还是让他回到了最初的设定boss上面，包括三块石头，也是映照最初，小林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 如果觉得不痛快，可以喷我，小林小秦就别喷了，老母亲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DM的写手都会真情实感，我打完正文最后一个字忍不住流泪了，小秦和小林之间，我想象的很丰满，可文笔实在是骨感，很对不起他们。 感谢各位小可爱们的一路陪伴，希望好运永远陪着你们，天天开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