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喜欢你。” “嘭——” 祁岸看着喻霈,耳边炸开了一朵烟花,他喊道:“你说什么?” “嘭——” 喻霈笑着摇了摇头。 祁岸买了一堆烟花,一直放到春晚开始了还没放完,祁姥姥出来吆喝:“别玩啦,都进屋吃饺子!” 放烟花放嗨了的小丢丢,正在和放完了的烟花盒子做斗争,乐的满脸都是口水,一听到要吃东西,把盒子一扔,撒丫子往回赶。 守岁还是要在自家守,王家一家拿上煮好的饺子,在祁姥姥的挽留中回了对门。 祁家大院登时冷清下来。 祁岸端了碗饺子,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喻霈不太饿,盯着祁岸发呆。 祁姥姥为了让他俩看春晚看的舒服,把沙发拼在了一起,两人直接脱了鞋就能躺在沙发上,伸个手就能够到茶几上的食物,旁边还有暖气,简直不能更惬意。 祁姥姥收拾了一间屋子,把喻霈的包放在里面,走出来说:“被褥都是干净的,这边屋子没有虫子,放心睡!” “好嘞。”喻霈笑得傻愣愣的,“谢谢姥姥!” 祁岸提醒她:“困了就去睡,不用守夜。” “我不困啊。” 祁岸看了她好一会儿,说:“我觉得你喝多了,你要不去睡?” “我真没喝多。”喻霈拍着沙发,“你干嘛总说我喝多了,我根本就没喝多,我清醒的很,我现在很理智。” “……”祁岸咂舌,“这他妈给你理智的。” 喻霈狗似的往前扑了一扑,落在祁岸脚边,两眼放光,问他:“我现在能提要求了吗?” “什么要求?”祁岸往后退。 “你今日在车上答应我的啊,用压岁钱换来的一件事!” “没。”祁岸立马说,“我没答应你啊,我只是让你先说。” “那我现在能说了吗?” “你说我听听。” 喻霈又扑了一回,抱住祁岸的毛袜子,惹得他拼命往后缩脚:“你干什么玩意儿!退开!” 喻霈不放。 “你给我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祁岸指着她,“信不信我不听了?” 喻霈迅速放开,规规矩矩坐好,说:“我说了啊。” “……赶紧的!” “您能……”喻霈都用上了敬称,一脸诚恳地看着祁岸,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她问,“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祁岸:“……”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喻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问的他措手不及。 尤其喻霈注视着他的双眼,像朝圣的信徒一般虔诚。 不可避免地,他出现了一秒的思维空白。 他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也不会去探究。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道:“不能。” 喻霈眼睛一下子耷拉下来,沮丧地问:“为什么啊?” “我……”明明知道喻霈喝醉了不清醒,他还是想认真解释,“我最多引你走一段路,我不是你未来里重要的组成部分,你懂我意思吗?也许你现在觉得我很重要,但等你长大了,见识到了更为宽广的天地,我不会在你眼里的。” “不对!”喻霈听得生气,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说,“你永远都在我眼里!我长大了也要看见你,而且我现在就已经很大了,你也别说什么更广阔的天地,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我现在已经看见了很多东西,但我还是觉得你很重要……” 她跪在喻霈腿边,上身伏低,直直地看着祁岸,说:“你和我的未来一样重要。” “……” 祁岸回视着她干净灵动的双眼,里面充斥的热烈情感仿佛一支箭矢,将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掌心里渐渐泌出细细密密的汗,心也跟着乱了一拍。 “我把煮花生给热了热!”祁姥姥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说,“岸崽啊,我胳膊酸,端不了,你来帮我端一下呗。” “……好。”祁岸艰难地把腿从喻霈胳膊底下拽出来,逃似的走了,“来了。” “王家小媳妇儿真能干,哎,这花生煮的真好吃,我搁这儿边热边吃,吃了一摞壳,你看。”祁姥姥说,“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孙媳妇儿多好,你一个人住着,也没个人给你煮花生吃。” 祁岸心不在焉:“那就不吃呗。” “哎。”祁姥姥感叹,“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抱上你小崽,意外那么多,万一我嗝屁了,你就后悔。” “欸我的亲姥姥。”祁岸心思被他姥姥给揪回来了,无奈道,“今天除夕呢,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吉利的。”祁姥姥赶在祁岸把花生端出去前,强调,“我想抱曾孙。” “抱,抱。”祁岸敷衍,“给您抱。” 祁岸把花生端出去的时候,发现喻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朝下,张着嘴,狗似的匍匐着。 “啧。”祁岸把花生放下,手在半空比划着怎么抱起她,表情挣扎,十分苦恼,“这狗睡姿。” “算了。”最后他放弃了,拿了毯被子出来盖在她身上,说,“搁这儿睡着先。” 祁姥姥看见喻霈在外头睡,惊道:“这样不得感冒了?” “咱屋里不冷,让她睡会儿再叫醒进屋。” “那你把电视机声音放小点儿。”祁姥姥说,“我去充个热水袋。” 喻霈大概是喝了酒,睡得很死,小品里咋咋呼呼的声音也没把她吵醒。祁姥姥和祁岸一老一少,磕着香喷喷的煮花生,就着饭桌上没被吃完的卤菜,兴致颇高地看着小音量的春晚。 凌晨时候,电视机一溜主持人,和所有参与表演的嘉宾,一起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 喊到六的时候喻霈醒了,坐起来,顶着半边被压红了的脸,蒙圈地放空眼神,处于状况外。 “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全世界都听见了这一声祝福。 祁姥姥对祁岸说完新年快乐,注意到喻霈醒了,惊喜道:“这小宝贝赶巧了啊,这个点醒,新年快乐啊!” 喻霈懵懵的:“……新年快乐,姥姥。” 祁姥姥进屋又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红包,一大一小,把大的给了喻霈,小的给了祁岸,说:“姥姥祝你们两个身体健康,小的学业有成,来年金榜题名!大的升官发财,日后步步高升!” 祁岸笑:“我还有呢?” “今年看在小宝贝的份上,给你一个。”祁姥姥说,“明年你就别想了。” “姥姥我不要。”喻霈回过神来,把红包塞还给祁姥姥,“我不能要。” 祁姥姥忙走开,一副生气地样子:“为什么不能要?你是不是嫌少?看不起姥姥?” 喻霈忙解释:“不是不是,您这样太破费了……我真的不能要啊。” 喻霈求助似的,下意识看向祁岸,后者对她点点头,说:“拿着,老人家一点心意。” 喻霈只好忐忑地收下红包,想起什么,对祁岸说:“新年快乐。” 祁岸点点头:“新年快乐。” 过了十二点,祁岸去门外放鞭炮,赶巧碰上了小王也放鞭炮,两家的鞭炮声混在一起,喜庆之上又多了一份喜庆。 喻霈睡了挺久,没有瞌睡了,端着祁姥姥重新煮的水饺,一口气吃了十二个,满足地放下碗。 祁姥姥关切地问道:“你喝了酒,头疼不疼呀?” “不疼!没喝多少,就一点儿。” “今儿高兴,你喝点就喝点,在姥姥这儿喝点没什么,但以后可不要在外面喝酒了啊,和谁喝都不行。”祁姥姥交代,“和祁岸也不行,他个不靠谱的,万一自己喝多了把你给丢咯。” 喻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跟着乐:“知道了,放心姥姥。” 老人家难得熬夜,身体吃不消,煮完水饺就去睡了。喻霈回房间洗澡,收拾完了穿着姥姥放床上的大袄子出来,祁岸已经关上灯回了屋,客厅里一片漆黑。 这种热闹过后的时刻,寂寥尤为惹眼。 而且喻霈隐约还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说过一些话,让祁岸有些尴尬。 朦胧间她记得祁岸的眼神,就像是隐在白雾之后的远山,被灼热的烈阳晒到了一片石峰,露出些许真貌,然而从远方看,它依然岿然不动。 喻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借由酒精的作用说出来的。她完全不后悔,也想得到回应,所以她穿过黑暗走到祁岸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声。 喻霈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连脚步声都不曾响起。 她回屋,手机里有一堆支付宝消息,喻明宗的、徐婉清的、程奚昊的……她只点开祁岸的转账通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下附文字:你还小,不用花钱买补品。 还有一条数额小许多的转账,备注是:压岁钱,新年快乐。 喻霈心里忽然就一阵恐慌。 她猛然意识到,这件事,祁叔叔是真的不答应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瘦,嘤。 感谢喜欢,现码现发的作者期待能多一点作收-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