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气越来越冷,大衣换成了棉袄,在放寒假之前,有一场期末考。 班里人都很重视这场期末考,因为分数关系着压岁钱,各个都卯足了劲复习。喻霈也在这样的气氛下,莫名地燃起斗志,哪怕她考多少在家长那里都无所谓。 当然也有临近放假,心思走远,完全不想看书的人,就比如许嘉。 许嘉恋爱了,和八班的一个小男孩,她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酸臭味。她穿着新衣服在喻霈面前晃,问她:“我这样好看吗?” 喻霈从试卷里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 “像个大妈。” 喻霈说的是实话,她就是觉得许嘉身上棕色的收腰毛呢大衣,非常老气。 许嘉失落地说:“好,我还是特意买的新衣服呢。” “你要去干什么?” 许嘉失落不见,满是娇羞:“他约我吃饭。” “……”喻霈受不了许嘉这个德行,把头埋回卷子里。 期末考喻霈发挥的不错,拿了156的好成绩,领着成绩单就去找她的祁叔叔。祁岸开门,被喻霈哗啦一下展开的成绩单吓了一跳:“嗬。” “你看,一百五十六!” 祁岸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拍拍喻霈脑袋:“真厉害,进来。” 喻霈高兴着,两下蹬掉鞋子,一蹦一跳地说:“我可以要一个小奖励吗?” “五十还没到呢。” 喻霈也不沮丧,点点头:“好。” 祁岸看她一眼:“想要什么?” “我放假了。”喻霈说,“带我去玩。” “行啊。” “嗯??”喻霈还以为听错了,“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祁岸指着成绩单,“作为回报,开学前英语上110。” 喻霈二话不说:“没问题。” 喻霈连着问了祁岸好几天,去哪玩,后者都没有给她答案,直到有天大清早打电话把她叫醒,说:“给你半小时收拾,多穿点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喻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问:“去哪啊?” “山上。”说完祁岸就撂了电话。 喻霈洗完脸,看见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犹豫一瞬,还是动作生疏地抹了点粉底,轻轻地涂了一层口红。 祁岸看见她的时候还有点发怔,但是没说什么,把面包牛奶扔给她:“吃饱点,上了山没有吃的。” “哦。”喻霈撕开包装袋,心想口红白涂了。 “我们上山干什么?”喻霈咽下面包问他,“踏冬吗?” 祁岸点点头:“真聪明。” “欸。”喻霈说,“说真的咯。” “带你去做件有意义的事情。”祁岸终于开口解释,“去山区的小学给孩子们送点书和衣服。” “啊。”喻霈很有兴致,“我看过你的朋友圈,你去年也去过。” “嗯,今年换个地方。” “就咱俩吗?” “还有一些人。”祁岸说,“现在去集合。” 祁岸把车开到一间破旧工厂附近的集装箱,有一伙年轻人在往越野车上装箱子。 有人看见他的车,远远地招手,喊:“祁警官!” “把车停这儿!”那人说,“小心点啊!” 祁岸下车和他握手,对喻霈说:“叫李老师。” 喻霈礼貌地点点头:“李老师,您好。” 李雄光打趣道:“小女朋友吗?” 喻霈:“……” 祁岸一愣,忙说:“我侄女儿。” “啊。”李雄光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雄光是‘心连心’青年者志愿协会在A城的负责人,大约四十多岁,专门组织当地的有志人士给当地的困难群众,一些物质上的实际帮助。帮助不会太大,但很实用,且温暖。 协会征集了几辆高性能的越野车,祁岸的车也算在内,后备箱里塞满了货物,硬生生把轮胎压低了几公分。 “小朋友。”知道是侄女后,称呼都幼稚了不少,李雄光搬货途中休息了一会儿,和喻霈聊天,“多大啦?” 喻霈尴尬:“十七。” “还在读高中?” “是的。” “我也是高中老师哦,我是教二中的,你是哪个学校啊?” “我是一中的。” “哦哦,你平时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吗?” 喻霈摇头:“没有。” “很好玩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却非常有意义。”李雄光说,“到时候给那些孩子发棉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不好?他们不怕长得好看的小姐姐,但是有点怕大叔叔。” 喻霈看着李雄光亲和力十足的脸,点点头:“好的。” 祁岸搬完货坐上车,跟在其他车子后面,为喻霈稍作解释今天的行程:“我们差不多九点到,发完下午两点左右能回来,不在山里吃饭,人太多了会给他们添麻烦。等咱们回来再吃饭,车上有面包,你饿了就拿着吃。” 确实人不少,算上祁岸的车一共有十二辆,喻霈点点头:“知道了。” 祁岸又补充一句:“最好躲起来吃,一起的还有不少阿姨,我没买多少,你不要分给她们。” 喻霈被祁岸认真的表情逗笑了,问:“那我能分给你吗?” “不能。”祁岸说,“你分给我,我就得分给她们。” “可是你的胃病,还是准时吃饭比较好?” “哪那么多毛病,饿不死。” 喻霈翻出面包,掏出一片递到祁岸嘴边:“那你先吃一点。” 祁岸看她一眼,还是张嘴叼住面包。 喻霈点开车载音乐,随便放了一首。 …… Old,but i’m not that old 我成熟,但没那么老练。 Young,but i’m not that bold 我年轻,却不那么鲁莽。 And i don’t think the world is sold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无药可救。 I’m just doing what we’re told 我只是循规蹈矩地为人处事。 …… 祁岸胳膊抵在窗户,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跟着音乐,懒懒散散的哼唱。 他的英文发音特别标准,很有腔调,是高中时候特别练习过的英式发音。 “I feel sething sht 虽知何为中正。 But doing the wrong thing 却又离经叛道。 I feel sething s 虽知何处污浊。 But doing the right thing 却又随波逐流……” 他唱到这一句时,看向喻霈,眨了眨眼。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 所有的绝地,都使我逢生。” …… 喻霈无法移开目光。 到了目的地,下车前,祁岸翻出一包医用口罩,递给喻霈,自己也带上一个,说:“山上没有公路,都是泥道,车碾过去全是灰,进了学校再摘。” 可以说是非常贴心的祁叔叔了。 喻霈很感慨地带上口罩,跟在祁岸身后。 志愿者基本都是工作岗位稳定的人,且大部分都是国家编制,小部分从事教育行业,一水的中产阶级。 其中有几个女性,年龄参差不齐,有个年轻的二十出头,长得很漂亮,见祁岸下车,往他这边走,大老远就打招呼:“祁警官!” 她是被中途接上车的,装货的时候不在,这时候看见祁岸,很高兴。 祁岸带着口罩看不出表情,冲她点点头:“你好。” 赵子晴站在祁岸身边,和他一块儿走,说:“好久没有看见祁警官了,一直想约你吃个饭的,可惜我只有寒暑假才回来。” 喻霈算是硬生生被挤开的,心里顿时郁闷起来,不想往上凑,就放慢了脚步,只远远地跟在后面。她听不清楚祁岸的声音,但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见他俩相谈甚欢的场景。 这哪来疯狂加戏的小妖精啊? 喻霈抬腿,狠狠地跺着地,心里不停念叨着: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祁岸你是个聋子吗?有什么好聊的?她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你俩差好几岁呢,能有什么共同话题?还约吃饭,吃什么饭?有什么饭好吃的? 学校在山顶,车开不上去,得徒步走一段非常坎坷的山路,拿到了能随意通行的板车之后再下来。 喻霈内心戏太丰富,一下没站稳,差点摔下去,踩飞了几块石头,石头落地发出清脆的敲击音。 祁岸听见动静,回头,发现喻霈落了他老远一段距离,便回身去接她,无奈道:“跟不上不知道喊我吗?” 喻霈闷闷地说:“不要管我,你走你的。” 祁岸不解:“你怎么了?” 喻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把口罩摘了,露出一张写满“我明显有意见”的脸,说:“是我跟不上还是你一看见美女就忘了我啊?” “……” “你领着谁来的啊?你领着我来的不知道看着我点吗?”喻霈很气,“你跟她聊什么呢?你不应该跟我聊吗?给我介绍一下沿途风景什么的啊……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 “……” 面对喻霈莫名其妙哒哒哒哒发射的一堆指责,祁岸伸出手,把喻霈的口罩拉了上去,语气不善:“带好。” 喻霈拍开他的手,迈开步子就往前走,不理他了。 赵子晴还在前面不远处等祁岸,等两人靠近,问祁岸:“这是你妹妹吗?” 祁岸揽着喻霈的肩膀,脚步不停,直接略过赵子晴,说:“我家小孩儿。” 赵子晴跟上来:“是你的……女儿?不能,你有这么大的女儿?” 祁岸摘下口罩,开始演戏,低下眉头,面色苦楚,一副经历过万水千山的沧桑表情,说:“是我女儿……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犯下的错误。但男人总要有承担,既然选择留下这条生命,就要照顾好她,她的妈妈……哎,走的也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脚踏两条船……” 喻霈:“……” 赵子晴:“……” 之后赵子晴就再也没有赖着祁岸,消失的很干净,生怕祁岸看上她,要她当自己这个脚踩两条船渣男的女儿的后妈。 喻霈表示服气,竖起了大拇指。 “来,祁导游给你介绍一下沿途风景。”祁岸把手从喻霈肩膀上拿下来,指着远处一批森林说,“那是树。” 他又指着天上:“那是云。” 指着脚下:“土疙瘩地。” 指着鸟:“雀qiao雀qiao。” 喻霈:“……” 喻霈掰着祁岸的手指,让他指向自己,她说:“这是傻逼。” 祁岸给了她脑门弹了一个脆响的嘣:“我是不是没打过你,你皮痒了?” 喻霈就说:“你这是家暴。” 祁岸:“……” 还真是事实上的家暴啊。 于是祁警官揪着他家属的帽子,凶巴巴地把人揪上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hiluta的地雷X2,祁岸伸出手,喂了你一口面包!作者擦了擦吃完鸡腿的嘴,给了你一个油腻的吻! 这首歌是OneRepublic的《ting stars》,作者在歌单里翻了好久,才看到一首歌的歌词适合祁叔叔2333这首歌大家应该听过的,很热门。 存稿要用光啦,这章已经涨字数啦!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