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喻霈这张嘴,嘲讽起人来,夹枪带炮的,于是就被这群社会姐给架了出去。路过走廊,喻霈发现程奚昊还真的不见了。 这群人大概是怕喻霈溜了,所以在教学楼堵她,又怕被老师发现,所以架着人就从学校后面的小破洞钻了出去。喻霈也不知道这都什么毛病,直接在外面等多好,非要进来接,接就算了,还不敢走正门。 她们把喻霈堵在一条小巷子里,灯也没有,漆黑一片,角落里还有翻倒的垃圾桶,臭气熏天。 “真会挑地方。”喻霈讽道。 “废什么话!”赵怡琪看时机正好,泼辣相立马出来,抬起手就要扇喻霈巴掌。 喻霈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往反方向掰,那叫一个稳准狠,拧得赵怡琪‘嗷’一声大叫:“我操.你妈!” 喻霈拧的力度又加大,赵怡琪整个人都跟着手腕扭曲了,喻霈冷笑:“我看你手是不想要了。” 周围的社会姐被这发展弄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怡琪眼泪都出来了:“你们给我打啊!” 喻霈再怎么凶狠胆子大,也架不过一堆人一拥而上,很快就处于劣势,被一脚踹在膝盖上,跪倒在地,周围人顺势把她踩在脚下,一顿踹。 还有人冒着被误伤的风险蹲下去,扯她头发。 喻霈没有打架的经验,不知道怎么还手,但她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 远处出现一道车灯,喻霈瞪大了双眼,借着微弱的灯光,把围在她身边的一张张脸,都记在心里。 她伸着手在地上瞎摸,忽然摸到了一个碎酒瓶,她不顾碎玻璃划开手的疼痛,死死把酒瓶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在空中随便一抓,揪到了一个女生的头发,就死命往下一拽,拿着酒瓶的手一挥—— “啊——!”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其余人看去,发出尖叫的女生脸上一道血痕,披着的头发被割去了一大截。 喻霈一只手抓着一大把断发,另一只手拿着带血的碎玻璃,她见围着她的人都停下动作,反应快到惊人,从地上窜起来,扑向发出尖叫的女生,把人扑倒在地。 喻霈坐在那人身上,把断发往她嘴里塞,一连扇了四五下巴掌,扇的她半边脸都红了,接着拿膝盖压住女生的脸,不让她反抗,直起身子,用碎玻璃指着周围的人。 喻霈眼睛是一种被激怒的血红色,她咬牙切齿:“来!” 赵怡琪都惊呆了,她本以为喻霈很少和人交往,是个内向自卑的人,那天在酒被拂了面子后,知道喻霈不是自卑,但她见喻霈说完等着就跑了,肯定是个怂包蛋,这才敢领了人找上门。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怂包蛋,却是一头疯魔的野兽。 她带来的所有人,都被野兽露出的巨大獠牙,和上面滴着血的唾沫,惊的动弹不得。 这群社会姐还处在扇巴掌揪头发的段位,冷不丁被高阶玩家秀了一把操作,顿时连走位都不会了,呆站在原地。 车灯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巷子口,暖黄色的灯光霎时驱散了浓重的黑暗,照亮了喻霈狰狞的表情。 这群社会姐见有人来了,一窝蜂往巷子后面跑,连喻霈膝盖底下压着的同伴也不顾了。 “嘭——” 车上下来人,走到喻霈身边,抬手拍掉她手上握着的碎玻璃,声音低沉,对她说:“起来。” 喻霈还是死死压住底下的女孩不放,抬起头盯着突然出现的祁岸,眼神凶狠。 就像一头强行脱离母亲怀抱的小狮子,龇着牙,吓唬所有要伤害它的人。 它试图恐吓着。 不要过来,它会拼命用乳牙咬碎你的脊骨。 然而它能吓住软弱的食草动物,但在祁岸这头成年巨狮眼里,它不过是在掩饰眼底的惶恐罢了。 两只狮子对视,一头初经风雨,一头饱尝沧桑。 “别怕。”祁岸握住喻霈染血的手,轻声说,“我来了。” “……” 喻霈忽然就失去了刚硬的脊骨,软成一滩泥,跪坐在地上,呼出长长一口浑浊的气。 她身.下的女生赶紧哭着爬起来,半边脸在地上都被磨出了血,她指着喻霈:“我不会放过……”话说了一半,她硬是在祁岸的眼神下止住了声音。 不同于喻霈的虚张声势,这是真正目睹过生死的,被染上鲜血的眼神。 里面有一副屠龙的兽齿,正咬在神佛的脖颈上。 吐息的力道,苍黎覆血。 她被这样的眼神盯住,顿时连呼吸都没有勇气,仿佛只要她有动作,在一眨眼之间,就会被咬断成两截。 “你再说一个字。”祁岸说,“试试。” 杜平薇,也就是被喻霈按在地上打的女孩子,坐在医院急诊室门口,脸上用纱布包扎着,她身边有个女警,拿着纸笔在记录。 “名字。” “杜平薇。” “为什么闹事?” “不是我带头的。” “带头人的名字。” “……”一想到赵怡琪她们逃跑,全然不顾她时的样子,杜平薇毫不犹豫的说道,“赵怡琪、孙蓉……” 女警刷刷刷全部记下来,问:“闹事原因。” “这个女的。”杜平薇指着急诊室的门,说,“先挑的事,赵怡琪就找了我们帮忙。” “说实话。”女警用笔敲敲纸板,“她只有一个人。” “她也叫了一群人。”杜平薇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全跑了。” 急诊室里,祁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喻霈,医生在给她挑掌心的碎片。因为伤口深浅分布都不均匀,不好打麻药,所以医生都是直接上手挑,然而她却眼皮都没颤一下。 也不知道该说她坚强还是倔强。 “肚子疼吗?”祁岸问她。 喻霈睁眼,眯了眯眼:“不疼。” “头晕吗?” “晕。”喻霈答的很快,“想吐。” “还有哪不舒服?” “就头晕。” 医生一边挑玻璃,一边说:“脑震荡了肯定,你躺着休息会儿,等会儿给你办住院手续。” “她手还成么?”祁岸走到喻霈脑袋边上,“还是右手,会影响写字么?” “短时间肯定别想用了,饭都不能吃呢,还写字。不过还好,伤口不深,养一个来月就能好差不多。” “麻烦你了医生。”祁岸说,“给她挑干净点,别留了玻璃在里边。” “很幸运的就是,这都是粗玻璃,碴子不大,都能看见。我还在清理面上的呢,以防万一,等会儿我还得顺着伤口切开,看看有没有扎进去的碴子,丫头你忍着点儿。” “切。”喻霈很干脆,一点没害怕的样子,“没事儿。” 祁岸冷笑一声,附和:“用点劲,疼死她。” “啧。”喻霈白他一眼。 祁岸拨弄她披散在床上的头发,翻动着发根,轻轻到处按她的头皮。 “你干嘛呢?”喻霈觉得痒,躲开脑袋,被祁岸给扳回来了,他不做声的继续按。 终于摸了一个地方,让喻霈“嘶——”的叫了一声。 祁岸停在那里,把头发拨开,能清楚看见头皮上的血迹结成痂,凝成深黑色一团。 “医生,有碘酒吗?” “桌上呢,自己拿。” 祁岸拿了碘酒和棉签,拨开喻霈头发,棉签沾上碘酒,轻轻往上涂。 明明完全比不过掌心的疼痛,但喻霈就是清楚的感觉到了碘酒擦过头皮的感觉。 冰冰凉凉带着细微的痒。 痒的发麻。 这时候她反倒希望掌心再疼一点。 她突然开口问:“你告诉喻明宗了吗?” 祁岸拿着棉签的手一顿,说:“没。” “为什么?” 祁岸等擦完,扔了棉签,盖好碘酒,问喻霈:“为什么打架?” 喻霈沉默。 “说话。” 喻霈想了想怎么解释:“那天在酒碰上的,我一个人坐着,赵怡琪过来招我,我把她呛走了,她不服气。” 祁岸奇道:“就这么点逼事儿?” “……” “你怎么呛的?特别恶毒?” “……我就说,说事儿。” “……” “她就踹倒了花盆,砸了酒杯,还下课堵在女厕所门口。” “……” 祁岸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感慨道:“看来现在我祁关公,是真的舞不动刀了。” “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喻霈说,“这辈子没被人顶过嘴吗?” 祁岸问:“叫赵怡琪是?住哪?几班?知道么?” “不知道,就知道是二中的。” “连被谁揍得都不知道,你还有脸打架。”祁岸从兜里拿出手机,问她,“一群人揍你一个?” “……”喻霈撇着嘴,不说话。 “嗬。”祁岸讽道,“还知道丢脸。被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揍的时候知不知道丢脸?” “要你管!”喻霈恼羞成怒,从床上坐起来,“我被揍了关你什么事!” “欸欸!手!干什么呢这是!”医生抓住喻霈的手腕,摁在床边上,“血滋出来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打的每一场架,都是对方躺在这里。”祁岸抱着胳膊,冷眼看她,“不说全身而退,至少我能让别人吃更大的亏。” 喻霈咬着牙,一脸不甘:“我也能。” “你能个屁!”祁岸提高了音量,“你看看你的手,她们哪个伤的比你重?” “这是你第几次干这样的事心里没点数吗。” “你有本事拿起武器,你倒是有本事别砍自己啊。” 祁岸指着她,一字一句道: “想要一口咬死别人,先知道自己的七寸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有更新,后天继续。 感谢喜欢。 如果可以,希望你们收藏一下作者,给一点爱的鼓励。 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