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就在李扬名差点儿被气炸了肺，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动手的时候…… 两个警察终于在医院保安的陪同下匆匆赶到。 而张婶一看见那俩警察，就再也顾不上于幼怡这边了。 她唯恐吃亏，又害怕于幼怡抢先对警察说了些什么，从而让警察相信了于幼怡……所以张婶两手叉腰，冲过去就挡在了于幼怡的面前，唾沫横飞地抢着开口说话，直把于大海说成是骗｜子、传｜销组织的头目、还把于大海来家劝架的事儿说成是拿了刀过来逼张婶要钱…… 张娇和张凤连连附和，还不停地向警察们争辩编造着于大海是个如何如何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恶霸…… 看着把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当成理直气壮，说起谎话来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张家女人们，于幼怡连连冷笑。 但警察也不是好唬弄的。 年老些警察先稳住了张婶，年轻一点儿的警察就过来询问于幼怡，得知是于幼怡报的警之后，年轻警察就让于幼怡先阐述一下报警的原由。 于幼怡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见警察来问，不慌不忙地就说了起来…… 结果这边于幼怡才刚刚开口，还没说几句呢，又害怕又心虚的张婶就怒吼了一声，低下头、朝着于幼怡狠狠地冲了过去！ 于幼怡嘴里不停，一边继续说着，一边轻盈地避开了张婶，转身躲到了年轻警察的身后。 那年纪大一些的警察见自己在场，这中年妇女还这么蛮横，不由得有些生气，出面制止…… 最终，张婶一头撞在老警察的腹部，将老警察撞了个人仰马翻。 年轻警察脸色一变，“王头儿！哎，王头儿才做完胃切除手术的……王头儿，你怎么样？” 这下子，老警察面露痛苦，脸色惨白，身体弓成了一只大虾子，嘴皮子嚅动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年轻警察立刻呼救，“护士！护士……麻烦过来一下，我们王警官才做过胃切除手术，现在……可能有点儿不好了……快，快急救！” 于幼怡朝李扬名使了个眼色。 李扬名会意，撒腿就往护士站跑，“护士！护士！医生！那个疯婆子把警官打伤了，快来人，快来人！” 张婶顿时傻了眼。 知道自己又闯了祸，她下意识就想跑。 然而陈子期和陈子期的哥哥却一块儿堵了过来…… 张娇和张凤准备掩护老娘撤退，奈何陈子期对张家女人的容忍也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哪怕是这俩女人挺着豪壮的胸部朝陈氏兄弟逼了过来，但陈氏兄弟只是握住了拳头，并排站在走廊上，堵住了张婶等人的去路。 张婶又无处可逃，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涔涔地往下淌。 一个急诊科的医生匆忙过来查看了一下老警察的情况，连声喊护士带着护工推了移动病床过来，把老警察送进了手术室…… 年轻的警察恨恨地瞪了张婶一眼，用对讲机向局里汇报情况，请求支援；然后还让医院的保安把张婶看管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带着俩女辅警的中年女警官。 这回，张婶是真被吓着了，抽抽噎噎地被几个女警给带到了一边…… 她翻了好几次白眼想要“晕”过去，可女警官示意女辅警去找了个护士过来，只要张婶一露出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护士立刻就让她闻一种……很臭的药水，呛得张婶鼻涕眼泪一起流！ 于幼怡自然也过去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女警官又分别叫了陈子期、陈子期的哥哥、张凤和张娇姐妹俩过去问话、录音等等。 尽管张凤和张娇姐妹俩拼命地颠倒是非…… 但有了其他人的指证，女警官还是将事件基本摸清，无论于大海去张家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于大海被张婶给砍了两刀，这是事实，所以张婶至少已经触犯了法律，只是说，得看于大海的伤情如何了。 鉴于张婶的丈夫张槐也因伤在做手术，张婶也是伤者家属，所以女警官并没有直接带走张婶，只是通知张婶不能离开本地，并且还要随传随到。 跟着，女警官又告诉于幼怡，得马上去局里办手续，领一份伤情鉴定表格。正好镇医院就是局里指定的鉴定医院，所以这事儿得早办，方便于大海的手术一做完，就可以按规定做出伤情鉴定来。 只要于大海的伤情鉴定出来了，这案件就能定性了。 当然最好于大海的伤情并不重，那么于幼怡想要追究张婶的责任的话，就要向法院提出民事诉讼就成；但如果于大海的伤情很严重的话，即使于幼怡不追究张婶的责任，那派出所也会介入调查……因为这就成为了一起刑事案件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深了……张婶闹了一整天，到了这会儿已经没了力气？ 还是说，张婶知道自己一连砍伤了于大海、老张两人，现在于张二人生死未卜，她还把老警察给撞伤了……想来她犯下的事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终之，张婶蔫蔫的，不再撒泼闹事。 交代完于幼怡，关于于大海鉴定伤情的事以后，女警就要带了张婶和她的两个女儿去派出所，留了老张的女婿下来照看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的老张…… 女警的意思，是让于幼怡跟着她一块儿去派出所里领盖了章的伤情鉴定表格。 但于幼怡走不开。 李扬名自告奋勇跟着警察们回局里去拿表格了。 方才还乱轰轰的急诊科里顿时变得安静无比…… 等李扬名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他买了一堆包子豆浆什么的，匆匆赶回了医院。 可是…… 也不知于大海和老张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医生在手术室里做了一夜的手术，居然还没做完。 于幼怡心急如焚，也没什么心思吃早饭。 李扬名劝她，“吃点，你不好好照顾自己，于叔知道了又啰嗦。” 于幼怡顿时红了眼圈。 她默默地接了个包子过来，食不知味的吃着。 一直到八点多，左侧的一个手术室的门才亮了灯，一个医生满脸疲惫地问道，“……于大海家属？于大海家属？” 于幼怡连忙迎了上去，“医生，我是于大海的女儿。” 医生一愣，“你……这么小？你妈妈呢？” 于幼怡低声说道，“我爸妈离婚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爸爸两个人。” 李扬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爸爸呢，被砍中腹部……不但大出血，而且还差一点儿就伤到了动脉！幸好送过来还算及时，出血也止住了……呆会儿你爸爸得送进ICU观察四十八小时，状态平稳的话，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 于幼怡急问道，“……那他，不会有事？” “看他造化啦，这两天能挺过来，就应该没事。”说着，医生又担忧地问道，“……小姑娘，你有那么多钱吗？你爸爸的情况比较严重，这住院押金估计就得交上三四万块钱……” 于幼怡只觉得有些腿软。 “好的，谢谢医生，我，我呆会儿就去给我爸爸办住院手术。对了，我，我能见见我爸爸吗？”她颤声说道。 医生说道，“他麻药还没过，现在还昏迷着，呆会儿护工会送他进ICU，你可以陪着一块儿去，但只能站一旁看看，别吵他……” 于幼怡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果然几个护士，护着一辆移动病床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于幼怡连忙上前一看…… 被白布单盖着的，应该就是她爸爸！但是，他脸色腊黄，整个人像脱了水似的，而且表情有点狰狞到……让五官有些变形的地步。 “爸爸……”她喃喃地喊了一声。 护士连忙制止她，“别吵病人，让他得到绝对的休息。” 于幼怡不作声了，她跟着护士她们，护送着于大海去了楼上的ICU病房，又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推进了病房…… 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转着圈圈。 陈子期、陈子期的哥哥、以及李扬名一直陪着她。 “幼怡啊，你别太担心了，师傅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在这两天里，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对了，明天星期一，你要上学的？你只管上学去，明天我会守在这里的。”陈子期劝她道。 于幼怡摇摇头。 “我就在这里等。”她闷闷地说道。 陈子期想再劝，李扬名说道，“陈大哥，茶园一下子损了俩，你还是多顾一顾茶山那边，医院这边，我和幼怡轮流看着就成……不过，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给于叔办了住院手续，再交一下押金？” 心乱如麻的于幼怡终于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众人又陪着她去办手续。 于大海的全副家当，本来就都在于幼怡的手里。 可她试遍了所有的□□，也凑不够医院要求的四万块钱押金。 ——还差九千块钱。 在那一刻，于幼怡简直痛恨自己的无能！ 什么女强人啊！都是屁！至亲伤成了这样，她却医药费都出不了！！！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回去卖了那套茶厂家属楼的破旧二居室？ 李扬名和陈子期、以及陈子期的哥去一旁嘀咕了好久，最后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们又回来了。 “幼怡啊，咱们凑了一点儿钱，钱不多，你先拿着花，以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陈子期将一迭钞票递给她，目测大约有一万多块的样子。 这下子，于幼怡是真想哭了。 前世的她，处理过各种各样的问题与危机，却唯独没有缺过钱……所以，这种只差钱来拯救至亲生命的痛苦，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她闭了闭眼，接过了陈子期递过来的钱，连声音都带着哽咽，“子期哥，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爸爸的这份情，我，我们父女俩都牢牢记着……你们放心，我和我爸爸，永远都不会忘记……” “赶紧去办住院手续。”李扬名提醒她。 于幼怡轻轻地“嗯”了一声，走到一旁去，擦拭了眼泪，去办住院手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