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唐柠还在目光呆滞地盯着他看, 沈亦白同她对视几秒，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小伙子耳根都红了。 “你脸红什么？”唐柠故意逗他。 沈亦白一听急眼了：“谁脸红了！” “你是不是害羞了？” “……” “转过头来我看看。” “我不！” 唐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果然是害羞了。” “……” 沈亦白被她逼急, 气呼呼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这下整个人都变成红的了…… 沈亦白受不了唐柠直白的视线, 气急败坏地跺脚，整个人泄了气般往雪地里一蹲, 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唐柠哈哈大笑。 逗了他一会儿，唐柠也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她往前挪了几步，面对面蹲在沈亦白面前，问他：“怎么你就爱上我了？” 沈小朋友并不打算说话。 唐柠看他垂下的眼睫, 毛绒绒的特别可爱。 她想了想, 说道：“咱们也没怎么相处啊，你怎么可能……” “谁说没怎么相处！”沈亦白抬起脑袋瞪她一眼, 不满道：“这两年来我们不是经常在一块吗？在学校的时候，是谁每天陪着你吃饭啊！” 唐柠象征性地回忆了一下。 沈亦白说：“你这个女人真没良心！” “……” “亏我每天顶着巨大的压力陪你吃饭，送你去工作室，原来你根本就没记我的好。” 唐柠自觉理亏, 下意识反驳道：“不是……” “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 为啥又不让我说了……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你…… “你个没良心的。” “……” “我不爱你了！” “…………” “哼！” “………………………………” 你这变得也太快了…… 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过了几秒, 唐柠忍不住伸出手, 碰了碰沈亦白额前的碎发。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举手抬足间，都是可爱的模样。 雪花渐稀，说好的走到白头, 在此刻好像也要结束了。阳光不知是什么时候露出半张脸庞，柔柔地照在他们身上，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沈亦白说的对。 这两年来，时常陪在唐柠身边吃饭的那个人是他，陪她一起去工作室，接她去上学的那个人，也是他。 甚至就连过年那天晚上，让她短暂的忘掉孤独，感受节日烟花灿烂的人，依旧是他。 但这些她全然忽略了，或者说，是因为那些画面里没有温时翊，所以才被她淡淡地忘记。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自私，只会记得那些你刻意在乎的，然后忽略掉，你自认为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逐渐晴朗的天空下，沈亦白看着唐柠的目光，清澈却没有纠缠的意思。 唐柠眼底带笑，忍不住先开口。 “回去吗？” “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你不是不想听吗？” “我说不听你就不说了啊！” “对啊。” “……” “回去吗？” “不回！” 唐柠蹲的有些腿麻，正要起身缓缓，沈亦白一把拉住她。 “那我要说你以后不许不搭理我，你听吗！” 唐柠停顿半秒，淡然道：“听啊。” 沈亦白短暂一愣。 唐柠又说：“为什么不听？” 沈小朋友别扭地哦了一声。 唐柠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道：“原来你只是怕我以后不搭理你啊。” 沈亦白站起身，正了正帽子，不说话。 唐柠有意逗他开心，又凑近了瞧他的表情，问道：“是不是啊？” 沈亦白气得直哼哼：“是是是，都被你给发现了！你满意了！” 唐柠越笑越大声。 天空终于要放晴了。 回去的路上，沈亦白不知道从哪儿变出自己的车，淡声道：“我开车送你回去。” 唐柠表示没什么意见，等到上了车，热气迎面而来时，她才迟钝地反应到——“我今天跟你出来，怎么感觉什么都没解决呢？” 沈亦白哼她一声：“你还想解决什么？” 唐柠摇摇头，“没什么。” 沈亦白：“哼。” “你老是哼什么？” “我就乐意哼哼！” 唐柠说他：“小孩儿。” 沈亦白不满地反驳：“我马上就二十一了！” 唐柠毫不留情地嘲笑道：“那又怎样？” 还不等沈亦白说些什么，她又继续道：“反正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沈小朋友一气之下，直接把车给停到了路边。 “……” 完了完了…… 惹到小朋友了…… 唐柠侧目打量沈亦白的表情，此刻有微弱的光芒从车窗外晃进来，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唐柠一顿之下，忽然觉得这要是再过个几年，他肯定得帅的无法无天啊…… “喂。” “干嘛？” “你挺帅的啊。” “……” 唐柠咧开嘴笑。 这毫不吝啬的夸奖果然取悦到了沈亦白，他短暂停顿后，重新将车启动。 唐柠看了会儿就收回了视线，大概是年底的氛围作祟，此刻街道周围，到处都布满了花花绿绿的彩灯。唐柠一边回忆今天到底是几号，一边又忍不住计算温时翊走了多久，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想法出现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所能占有的地方，几乎都被温时翊填满。 这对沈亦白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 但她也不是乐于纠结的人，顿了顿，还是决定有什么话都摊开来说。 “小白啊。” “嗯？” “你真的喜欢我啊？” “……” “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说你的想法啊。” 沈亦白偏头看她一眼，目光渐沉，他想了想，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漂亮。” 唐柠淡淡地嗯了一声：“你之前说过了。” “后来认识你，又觉得你性格特别好。” 唐柠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你懂的也多，学习还特别好。虽然你有时候跟我说话语气很冷淡，但其实你很关心我，只要我撒撒娇，什么要求你都会同意。” 唐柠皱眉道：“我有这么没原则吗……” 沈亦白目光渐渐放空，他说：“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是怎样，但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因为你是我回国后第一个熟悉起来的人，也是除了我姐以外，第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 问题逐渐说开，氛围似乎也没那么尴尬难解，唐柠想了想，觉得沈亦白出现这些念头也不是没有道理。 喜欢一个人。 最初就是很简单的一个东西。 也许是因为对方长的帅气漂亮。 也许是因为对方性格温柔开朗。 也许是因为对方愿意对你好，让你感到舒心。 那么在某一瞬间，兴许就会产生喜欢的念头，然后随着一些阶段的相处，再经过一些浅显且深入的了解。 你会将对方所有的优点无限放大，最后你告诉自己，这是爱。 一定的。 但却不够长久。 唐柠和温时翊之间，正是因为没有以上任何的阶段，但却超越以上所有的阶段，他们从最初相识，就知道彼此会陪伴着对方一生，而他们最终选择在一起，是因为再不会有比对方更了解自己的人。 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放大一切情绪。 因为熟悉，所以才会更加强烈的需要对方的表达和在乎。 同样也因为懂得，所以才一直没有办法逃脱。 这才是爱。 且一定长久。 唐柠沉思许久，终于淡淡道：“可是对于你的喜欢，我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沈亦白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唐柠抿抿唇。 沈亦白又语气轻松道：“我没有想要你的回应啊。” 唐柠下意识偏头看他。 沈小朋友极其帅气地笑了声，他说：“我知道你也挺喜欢我的，虽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这也够了，毕竟你能分得清。但我不一样，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才会迷糊，我说喜欢你是真的，说觉得爱上你也不假，但这都是我单方面的情感，我只是觉得需要告诉你一声，省得你因为谈个恋爱，就把我彻底给忘了。” 唐柠：“……” “我可是很酷的，没想要死缠着你不放呀。你不是之前就说愿意做我的姐姐吗，那我可以把当作姐姐看待啊，这没关系的，反正我挺喜欢你的。” 唐柠被他给整懵了。 沈小朋友像是被人给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继续道：“我还年轻，以后肯定还有遇到更喜欢的。但你不一样，你都这把年纪了，是应该着急一点。” 唐柠气得挥起巴掌就要打人。 沈亦白笑呵呵地拦下她的手，然后又专注于开车，笑道：“我们就保持这个状态下去就行，没遇到更喜欢的人之前我就还喜欢你，毕竟你条件这么好，也有助于提高我的审美，保证我看上的下一个，一定会更好。” 唐柠被他夸得老脸一红，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沈亦白说她还挺自恋。 唐柠气急败坏又要打人。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终于没那么尴尬了，这气氛倒真的有点儿像是姐弟俩，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很奇妙，他们都很关心对方。 也许就像沈亦白说的一样，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而唐柠刚刚好又特别好，所以他觉得自己喜欢她，但却没有非她不可的意思。 他只是不想就这么失去她。 没办法发展成为爱情，但他还希望他们有后续，友情和亲情，都可以。 毕竟这世界这么大，遇到一个能让你舒心的人，多么不容易啊。 尤其是像他这样。 拥有的光环和璀璨太多，自然就会渴望细节的温暖。 人生来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任谁都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唐柠沉沉地陷入思考时，沈亦白突然声色清朗地问道：“你说你要是以后带着我一起玩儿，你男朋友会不会吃醋啊？” 唐柠看他一眼，耸耸肩：“当然不会了。” 小朋友表示不理解：“为什么啊？” 唐柠想了想，说：“他才不会因为无关痛痒的小事儿吃醋呢，他心胸宽阔着呢。” 沈亦白挑挑眉，不作表达。 车子继续开。 很快到达公寓楼下，沈亦白停车的时候，注意到旁边的一辆车，忍不住低声喊唐柠的名字，说：“你看那辆车……” 唐柠解开安全带，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 沈亦白说：“和我的车一样哎。” 唐柠视线一顿。 那是温时翊的车…… 唐柠大脑飞速运转中，沈亦白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她此刻的思绪全然被那辆熟悉的车吸引，顿了一顿，胡乱地嘟囔道：“今天是多少号来着？” 沈亦白掏出手机看了眼，说：“三十一号。” 唐柠大脑里的烟花嘭嘭嘭绽放。 接着她听到沈亦白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原来今天是跨年夜啊……” 唐柠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直到某个修长的身影撞进眼底，她才慢慢牵起一个笑容。 大雪过后。 阳光已至。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觉明天要搞事情 话说…… 我好想开一个小白的坑，给他配一个超可爱的小萌妹。 一对儿小可爱，萌化小心心！ 超甜超可爱的那种~ 你们想不想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