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温时翊走后，唐柠窝在床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可以等你。” 这这这，这什么意思？ ——“或者，我可以重新追你。” 我，的，天！ 要，追，我？！ 唐柠心跳速度直逼二百，冷静了好一会儿也没冷静下来，最后她掀开被子下床，找来手机拨电话。 ——叶蓁，唐柠的表姐。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好好…… 都一点了，可能已经睡觉了…… 唐柠锁上手机，张开双臂躺在床上，没五秒钟，又翻身起来拨电话。 不打通这电话绝不罢休！ 皇天不负有心人—— 十秒后，电话终于通了！ “表姐！”唐柠惊喜道。 对方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顿了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地问：“唐唐？” 唐柠：“对！” “……” “表姐我和你说——” “等等……”叶蓁眯着眼睛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钟：“……明天再说，这都几点了。” “表姐等一下！”唐柠情绪激昂，猛地喊了一嗓子：“大事儿！我有大事儿和你说！” “……”叶蓁轻哼：“你能有什么大事儿？” 唐柠：“我……” “还不都是和温时翊有关的。” “……” 这都被你发现了…… 见叶蓁没有真的要挂电话的意思，唐柠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和温时翊……” “和好了？” “……不是。” “那挂了。” “……” 给个面子，听我把话说完好嘛。 唐柠卷着被子，她没拉窗帘，月光直直洒进来，地砖反射出柔和的光：“表姐，温时翊说可以等我。” 叶蓁顿了两秒：“等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唐柠猜测：“大概是……等我再喜欢他？” “这有什么好等的。”叶蓁语气淡然：“你什么时候不喜欢他？” 唐柠：“我……” 叶蓁打断道：“你什么时候都喜欢他。” ……这话听着咋这么像绕口令。 “谁说我什么时候都喜欢他了……”唐柠揪着被角，声音越来越低：“毕业前那三个月我就不喜欢他。” 叶蓁哼笑一声：“那是谁天天在我家哭天喊地，说后悔分手来着？” “……” “你差不多就行了。”叶蓁叹一口气：“你俩从小就一起长大，都那么熟悉了，还能出什么大问题，小打小闹这些……” 唐柠：“问题就是因为太熟了啊。” 话被打断，叶蓁没听清：“什么？” 唐柠一头扎进被子里，低声说：“表姐，你不觉得就是因为我们太熟了，所以温时翊对我——” 好。 特别好。 但就是，唐柠闷声道：“没有热情。” 沉默几秒，叶蓁扑哧一声笑了：“没有什么热情？”不等唐柠回答，她又长长地“哦”了一声，嬉笑道：“你说那方面啊……” “叶蓁！”唐柠脸蹭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不是那个意思！” 叶蓁：“那是什么意思？” 唐柠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户，清醒了会儿，说：“就是无论我做什么事情，温时翊都不会有一丁点情绪波动的意思。” 叶蓁：“比如说？” “我大一那会和他表白，前前后后准备了有一个月之久，但你知道他听完我说那些话，之后的反应是什么吗？” 叶蓁摇头：“不知道。” “他压根就没听我说了什么，竟然还让我重复一遍！” “……” 唐柠提起这事儿就气：“表白的话是能重复第二遍的吗？我当时脸都快红炸了！” 叶蓁憋住笑：“那最后呢？” “最后我怂了啊……”唐柠唉声叹气：“一紧张就全垮了，所以只记得问他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他说什么？” “好。” “……” “说完就走了。” “……”叶蓁沉默了下，笑了：“这不挺好的。” 表姐你摸着良心好好说话。 这也叫挺好的？ 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啊！ 见唐柠沉默，叶蓁很贴心地安慰道：“你怎么知道他走后就没有自己偷偷激动呢？说不定他……” “不会的。”唐柠朝着夜色眨了眨眼，笃定道：“我了解他。他比谁都真实，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高不高兴激不激动，全都写在眼睛里，你一看，就都明白了。” 那双眼眸清澈见底，而那天唐柠在他的目光里没有发现惊喜，这是肯定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蓁突然道：“唐唐。” 唐柠：“嗯？” “有点儿不妙啊。” ？ 叶蓁笑：“你从前不会和我说这些。” 是哦。 “就像你说的一样，温时翊是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叶蓁笑的更欢了：“可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了？ “你精分的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 “无论多喜欢多难过你都藏得住，你说你厉不厉害？” 好像是挺厉害的。 不是…… 你到底想说啥啊？！ 叶蓁说：“今天你和我说这些……” 唐柠竖起耳朵认真听。 叶蓁：“是因为你已经放下了？” 唐柠心下一紧。 叶蓁淡淡地笑：“你不会真的说服自己，不再喜欢温时翊了？” 沉默。 “应该不是的。”唐柠咬咬唇。 “那就别考虑这些了，他不就说了一句等你吗，你想这么多干嘛，该睡觉睡觉，这都几点了。” 唐柠着急道：“他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唐柠有点害羞：“说是要重新追我来着……” “……” “表姐？” 叶蓁无语了一阵：“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刚忘了……” 叶蓁：“唐柠。” “啊？” “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 “除非是你和温时翊要结婚的消息。” “……” 叶蓁：“挂电话。” 唐柠：“等等啊表姐，我还没说我为什么和温时翊分手……” 话没说完，叶蓁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唐柠：“…………” 就不能让她好好的把话说完嘛？ 算了算了…… 想太多头疼。 唐柠关上窗户，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这一晚的信息量太大，唐柠入睡后，难得的做起梦来。 梦里她回到和温时翊表白的那天，他走后，她气得把打好的草稿全撕了个粉碎，可他答应和她在一起了，她生气过后又觉得心生欢喜，两种矛盾情绪交叠下，最后她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夜晚敲响了温时翊家的门。 他看到她。 并不惊讶。 好。 谁让她经常跑来蹭住呢。 梦里的画面急速前进，唐柠忘记她是怎么从自己的床上转移到温时翊怀里，可当她大脑开始思考时，便是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眉心。 很安静，很柔软。 带着淡淡的香味，转移到她唇上。 那是她的初吻，心跳声可以证明。 梦醒后，第二天一早。 唐柠睁开眼，吸了吸鼻子…… 不通。 再吸一吸…… 还是不通。 妈的，感冒了竟然。 让你大半夜开窗户吹风，作死。 起床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唐柠无精打采来到公司，温时翊不在，只贺诚和陈燃两个人。 唐柠想想，温时翊大概因为昨晚那杯酒，睡过头了。 陈燃看到她后，沉默了好一阵。 “干嘛？”唐柠问。 陈燃说：“你今天没化妆？” “这你都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啊，你比平时好看了不少呢。” 唐柠：“……” 大哥…… 你说完这话，我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啊？ 唐柠没心情和他贫嘴，往椅子上一坐，脑袋顺势搭在胳膊上。 盛夏已过，初秋降至。这个时候感冒，可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了。 五分钟后。 唐柠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陈燃：“这么早干什么去？” “买药。” “你生病了？” 废话。 唐柠从陈燃身边绕过，嘱咐道：“温时翊问起的话，你就说我吃早饭去了。” 陈燃看着她不语。 唐柠：“什么意思？” “他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 “他每天说的话能超过十句？” “……” “他可是温时翊啊！” 好好，是我想多了。 唐柠挑挑眉，径直朝门口走去。 温时翊就在这个时候进门，浅白色衬衫，携带着半米阳光，看到唐柠，浅浅地笑：去哪儿？” 唐柠目光里装满他修长的身形，平稳住心跳，淡淡道：“吃早饭。” “感冒了？” 你咋知道？ 唐柠简单回答：“有点儿，不严重。” “吃药了？” “还没有。” “我陪你去买。” 唐柠连忙摆手，“不用，我……” 温时翊长腿先一步迈出工作室，说：“走。” 唐柠：“……” 就这么一点小事儿…… 唐柠跟着温时翊走后，陈燃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他拍拍贺诚胳膊：“我没听错？唐柠以前发烧38度温时翊都只是说让她多休息，现在怎么回事？感个小冒还陪她去买药？！” 贺诚淡淡地嗯了一声：“喝多了。” 陈燃：“……有道理。” 买完药，回公司的路上。 路过星巴克，唐柠扯了扯温时翊的衣袖，“请你喝咖啡？” 温时翊：“嗯？” 唐柠说：“喝了药容易迷糊，喝杯咖啡醒醒神。” 温时翊想了会儿，点头：“好。” 等咖啡的过程中，唐柠不经意想起昨晚和叶蓁通电话的内容，思索了好一阵，用指头戳了戳温时翊，突然问：“你还记得我和你表白那天，说过什么吗？” 温时翊：“……” 唐柠笑嘻嘻：“忘了？” 温时翊：“我……” 唐柠轻松道：“我就知道。” “……” 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唐柠垂着头，睫毛掩住眸间的情绪。 温时翊仔细端详她的侧脸，用指尖碰了碰她耳垂，温声问：“在想什么？” 唐柠摇头：“确认了一些事情。” 两杯冰美式就在此时做好，温时翊收回视线，一手接过一杯，转身对唐柠说：“今天不要上班了。” 唐柠抬头：“啊？” “我带你回家工作。” “回谁家？” “我家。” “……” 不是…… 哥…… 唐柠两步追上他，说道：“我就是小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的，再说了……喂，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啊……” 唐柠跟在他身后小跑，忍不住嘟囔道：“你以前没这么公私不分啊。” 话毕，温时翊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唐柠吓了一跳。 “怎么了？” 温时翊目光沉沉看着她，半响，才声色低沉道：“所以我才失去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