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合作
C城是有名的花城。 一年四季，繁花盛开，哪怕是秋末的季节，依旧有着各色鲜花，争奇斗艳。 顾氏集团在C城也有着分部，顾倾城和宋一念到了之后，便有顾氏的人接待，住进了顾家在C城的别墅。 分公司的总经理并不知道顾倾城和宋一念为什么会来C城，只是依照最尊贵的待遇，接待顾氏的小公主。 虽然早有听闻顾氏的小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平易近人，但毕竟没有切身接触过，分公司总经理一开始还有些忐忑，生怕顾倾城会对他们的招待不满意，或者觉得他们那里做的不好。 却不想，顾倾城真的如同传闻中一样，端庄优雅的同时，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只是，宋家少爷的眼神，让他有些惶恐啊…… 经理很有眼色地，在把两人安顿好之后便离开了。 待只剩顾倾城和宋一念两个人的时候，顾倾城眸中带着调侃笑意，挑眉看向宋一念，道：“一念，你说，他是不是被你吓跑了？” 不是顾倾城有意取笑宋一念，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经理走之前，可是诚惶诚恐地看了眼宋一念的脸色啊。 那方，宋一念勾了勾唇，笑得依旧温柔，淡漠双眸染上缱绻的神色，竟是在不自觉间，便能夺人心魂。 “又取笑我，”宋一念点了点顾倾城的鼻尖，“是不是想受罚了？” 尾音，微微上勾，带着撩人喑哑。 受罚什么的…… 宋一念当然舍不得真的罚顾倾城，所谓的受罚，多数都是亲亲抱抱之类的。 顾倾城凝眸看着他，微挑眉，带着挑衅，“我是实话实说，况且，反正难受的时候是你。” 毕竟，最后去冲冷水澡的人又不是他。 那方，宋一念难得被噎了一下。 顾倾城说的没错，最后，难受的人，还是他自己。 不过…… 宋一念嘴角笑意更甚，带着丝丝的意味深长。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是谁先求饶。 看着宋一念的笑容，顾倾城右眼皮跳了两下。 似乎，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很久很久之后，顾倾城哭着求饶都没有用的时候，她才知道，宋一念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而后，悔不当初…… 不过此时，顾倾城还不知道以后“悲惨的”命运，依旧扬着眉，一脸的挑衅明媚。 像是开在悬崖边最娇艳的那朵花，危险，同时又带着迷惑人心的力量。 而宋一念，就像是被吸引的采花人一般，失了神智。 …… C城，温家占据了半边天，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势力。 被压迫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想要反抗。 毕竟，没有谁天生就喜欢屈居人下，尤其是本身就有野心的人。 没有野心的话，甘于平淡的话，又怎么会步入这个圈子里？ 再加上宋一念的身份和雷霆手段，不过短短一周，被温家打压的势力，就凝聚在了一起。 全程，顾倾城都只是笑着观摩。 顾倾城早就知道，宋一念虽然冷冷清清的，话也不多的样子，但是，却有一种天生的领导力，让人不自觉地信服钦佩。 这件事情，从中学时开始，顾倾城便知道了。 而今，看着宋一念飞快地把原本散沙一样的各方势力凝聚在一起，顾倾城再一次觉得，她应该是捡到宝贝了。 其实，C城的零散势力很多，或许每一个势力都很小，但是凝聚在一起，不一定没办法和温家抗衡。 只是，谁都没有想过要忤逆温家。 一方面，谁也不愿意当领头羊，不愿意惹祸上身，还是在结果并不保证成功的前提下，另一方面，大家都是有傲气的人，根本不愿意听谁的指挥。 而宋一念，恰恰就是抓住了这两点心理。 宋家在B市就是龙头位置，C城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再加上宋一念与年龄完全不同的成熟威压，他们或许会纠结，但是结果，一定是愿意的。 最后压倒他们理智的，是宋一念的一句话。 “C城有温家在，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 这句话，说得让人心中窝火，但是却是实话。 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傻，甚至，可以说是人精，并且都有冲动和抱负。 正因如此，宋一念才会这么快便把他们凝聚起来。 宋一念和顾倾城来C城是保密的，甚至连和其他势力联络，都是绕圈子来的。 故此，在宋一念的准备工作进行了大半的时候，温家都不知道顾倾城和宋一念来了C城。 其实，温柏林有让人时刻注意顾倾城和宋一念的动向，毕竟，林家的人败露了，他相信，宋一念很快便会查到他头上。 然，温柏林没想到的是，他让人注意两人的动向，宋一念却也让人盯着温柏林的一举一动。 反监视的结果，便是温柏林的人，到现在还以为顾倾城和宋一念在顾家。 一切，进展顺利。 只是，顾倾城和宋一念都没想到，第二天，竟然有熟人找上门来。 是欧阳韶。 随行的，还有于锦城和于靳森。 面对于靳森，宋一念没什么好脸色，那方，于靳森也是一脸的不情愿，但是细看，却能看得出他眸中痞气下，带着浅浅的思念。 他会来，只是想看看顾倾城。 顾倾城有些怔忡，不太明白于靳森几人突然拜访，是是所为何事。 尤其，是在他们刻意隐瞒了踪迹之后。 不过，饶是有些懵懂，顾倾城还是把几人迎进了客厅。 “喝些什么？”顾倾城询问着，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只有橙汁和白开水。” 毕竟这只是在C城落脚的地方，并没有准备很多东西，而顾倾城除了喝水，最爱喝的，就是橙汁，故此，并没有其他的饮料或是茶之类的。 “白开水就好，”于锦城扶了扶眼镜，“谢谢。” 顾倾城摇了摇头，而后便准备去厨房倒水。 然，未等顾倾城起身，宋一念便轻轻摁住了顾倾城的肩膀。 “我来。”说着，宋一念凉凉地瞥了眼于靳森几人，而后起身，走进厨房。 开玩笑，平时，别说是倒水了，就连顾倾城想喝水的时候，都是宋一念端着杯子送到嘴边的，让顾倾城帮别人倒水这种事情，宋一念怎么可能容忍。 那方，欧阳韶似乎是在忍笑，帅气的五官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而后，欧阳韶轻咳了一声，也不打算跟顾倾城绕圈子，直接开口，问道：“顾小姐，你们是不是打算对付温家？” 听到欧阳韶的话，顾倾城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毕竟，欧阳韶连他们到了C城这件保密的事情都知道，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倒是于锦城和于靳森一脸讶然地看着两人，似有些茫然。 而后，于锦城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了暗，似乎有些深思。 于锦城和欧阳韶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是他始终觉得，欧阳韶似乎有着不少秘密。 不过，他尊重欧阳韶，所以，欧阳韶不说，他就不问。 这一次，欧阳韶说，她要来见顾倾城的时候，于锦城是有些不解的。 然，他依旧没有多问，而是一如既往的，答应欧阳韶的所有要求。 只是，这一次，于锦城隐隐有些预感。 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今天，都能得到答案。 “是。” 就在顾倾城应声的瞬间，宋一念端着杯子，走了出来。 三杯白开水，两杯橙汁。 白开水是用一次性杯子装的，而橙汁，显而易见，是情侣杯。 本来，二十二岁的情侣用情侣杯之类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配上宋一念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总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在宋一念目光落在顾倾城身上的一个瞬间，似乎，一切都这么自然。 欧阳韶虽然看起来帅气，但是总归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心中难免有些感触。 不是因为宋一念，是因为于锦城。 因为，她很幸运，遇到了于锦城，只可惜，于靳森就没那么好运了。 思及此，欧阳韶用眼角余光看了眼于靳森，注意到他有些落寞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 本来，她没打算让于靳森知道，谁知于靳森误打误撞听到了她和于锦城的对话，说什么都要过来凑个热闹。 说什么凑热闹，不过是想来看看顾倾城罢了。 那方，于靳森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水杯上，微微抿唇。 莫名，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就好像，宋一念和顾倾城，处在一个和他们不同的世界中一般。 于靳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注意到于靳森的神色，欧阳韶连忙开口，说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我来，是希望能和你们合作，”不知想到了什么，欧阳韶眸光暗了暗，似乎有些隐忍的恨意，“合作，彻底搞垮温家。” 欧阳韶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显然是对温家恨到了极致。 此言一出，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很显然，这件事情，于锦城也不知道。 “小韶，你……”于锦城想问她和温家有什么仇，却在触及欧阳韶目光的一瞬间禁了声。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带着滔天恨意的眼神。 欧阳韶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敛了敛眸，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而后开口，缓缓道来。 她的故事很简单。 欧阳韶的母亲，被温柏林的父亲看上了，而后便被他掳走，当成玩物一般，玩够了，就给欧阳韶的父亲一笔钱，连带着她母亲的尸体一起，送回了欧阳家。 而欧阳韶的父亲则因为想找温家报仇，被弃尸荒野。 原本，欧阳家也是一个小康之家，却因为温柏林父亲的一时兴起，家破人亡。 当时，欧阳韶才六岁。 那个时候，欧阳韶还不叫欧阳韶，而是欧阳少。 因为她的父亲希望欧阳韶能像个男孩子一样坚强，并且一直把欧阳韶当成男孩子养，才给她取了那个名字。 欧阳韶被送到孤儿院之后，因为怕温家的人报复，这才给自己改了名字，取了个同音字。 这些事情，欧阳韶从六岁起，就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 温家似乎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对欧阳韶也并不在意，更别说报复她了。 想来，是因为觉得一个六岁的孩子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他们没想到，欧阳韶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用了十年的时间，收集了无数温家违法的证据。 只不过，欧阳韶一直没有动作。 她知道，就算这些证据交给警察，也不见得能对温家造成致命的攻击。 温家，多数都是不要命的。 而欧阳韶，只有一次机会，她不能失败，所以，她才迟迟没有出手，等待时机。 而这一次，顾倾城和宋一念的到来，让她知道，时机到了。 听完欧阳韶的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于锦城。 于锦城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于欧阳韶的遭遇，也不是恼怒于欧阳韶的隐瞒。 他心疼。 心疼欧阳韶的童年，竟然有这么悲伤的回忆。 “小韶，”于锦城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其他人，直接把欧阳韶拥入怀中，“别难过。” 于锦城不会安慰人，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疼，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欧阳韶。 哪怕是过了这么久，欧阳韶心中的痛苦恨意却并未减少。 不过一天，她就从家庭和美的小公主，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其中的滋味，并不是别人能够理解的。 只是，此时，感受到于锦城的心疼，欧阳韶抿了抿唇。 认识于锦城之后，欧阳韶才觉得，她并不是被命运抛弃的人。 “我没事，”欧阳韶想到身边还有三个围观群众，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于锦城，道：“你先放开我。” 察觉到欧阳韶确实情绪稳定了，于锦城才放开她，而后，这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于锦城紧拧着眉，金丝框眼镜折反着眸中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