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这一声, 当真是气势如虹。 脱口而出时木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 就绝没有退缩的道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于是她睁大了眼睛,抬起了脖子,直迎陆熠辰的目光。 这一句像抓犯人一样的你往哪跑,还真起到一点作用,陆熠辰原本都要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且歪了歪头: “你说什么?” 这个不久前还高烧病着的人,现在生龙活虎,一副要升堂审问,倒打一耙的样子,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木兰劈头盖脸:“我说你躲我干什么?你心虚吗?” 陆熠辰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心虚?” 去见前男友还撒谎的人问他心虚不心虚?陆熠辰感觉自己遭遇了此生最大的冤屈。 不过木兰是有备而来的,一鼓作气, 再而衰, 三而竭,所以不管陆熠辰什么反应, 她的原则就是只能强攻, 绝对不退! 叫木兰这个名字,就得拿出点女将军的气势来! “你连你女朋友都能认错, 居然敢怀疑我是商业间谍,还不够你心虚?” 其实木兰心里是明白的, 不是陆熠辰不相信她,而是一个人的人品并不完全决定其行为,万一视频里是她,万一她是受人胁迫,有不得已的理由,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是她,他都会先选择保护她,再想下一步。 这不是完全正确的决定,很不理智,但一个一向理智的人却因为她而做了感情用事的事。这让木兰非常震惊,并且感动,这比一千句情话,一万朵玫瑰都要更加昭示他的心意。 所以她现在才理直气壮的站在这,因为她今天就是要“恃宠而骄”一把。 所以,莫名其妙的陆熠辰就看见木兰忽然退后了两步,以为她要走,可是却见她直接退到了窗台边,然后微微一个蓄势的俯身之后,向个小炮弹似得冲了过来。 木兰想过了,以她和陆熠辰的身高和体重差距,直接扑是扑不倒的,必须助跑一下才行。 她看过电视剧里的女主就是这么干的,直接把男主扑到,不用废话,什么仇怨也解了。 可是房间并没有多大,没给她多少助跑的空间。 就在她闭上眼睛一跃而起,打算帅气的床咚院长大人的一刹那,忽然感觉自己悬空了…… 陆熠辰抱着她,稳稳的站在原地,并没有被扑倒。 原计划……卡住了……场面有点尴尬…… 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八字犯囧,而且每次都是她囧,陆熠辰看笑话。 没脸见人了。 木兰自欺欺人的把脸埋进陆熠辰的颈窝里,手却不松,此刻像个树袋熊一样盘踞在陆熠辰身上, 大有你要不原谅我,我就挂着不下来的无赖架势。 那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于是,没脸见人的木兰就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精准的捕捉到了这声叹息里的某种宠溺意味,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一阵失重。 陆熠辰带着她,直接对着床躺了下去。 虽然中途卡壳很尴尬,虽然对手放水,但是总算也是扑倒了,木兰要求不高,对结果比较满意。 膝盖着上松软的床垫,木兰撑着双臂保持着这个帅气的床咚姿势,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成果。 结果没两秒。陆熠辰一个翻身,就结束了她的统治。 木兰还没从失去高地的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敌人就已经来攻城掠地了。 呼吸渐渐不稳,神智飘忽,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等感觉到衣摆下溜进一只手,才忽然惊觉,用力推他的双肩: “这是办公室。” 却听陆熠辰在呼吸之间应答: “这是睡觉的地方。” 这下木兰可惊了,她是打算扑倒震惊他一下的,但是也没打算白日……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桌边已经围坐了一圈人,只没有陆熠辰。 李副院长看看表:“陆院长从来不迟到的,是不是忙忘了?” 一旁的小周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木兰听见陆熠辰响起的电话铃,觉得简直是救命神音,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直催: “快接电话呀。” 然后趁着陆熠辰拿电话的空挡,迅速溜出了他臂弯的禁锢。 情绪上陆熠辰真的是很想发火,但是终究对着电话里的小周,只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句: “我这就过去。” 小周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噤。 入秋了,是不是自己穿少了?怎么感觉凉飕飕的呢? 早会开完,开始查房。 季澄是陆熠辰亲自做的手术,所以他照例来看一看,只是前两次来,季澄的神智都还模糊,而今天,他是清醒的。 木兰跟着他一起进来,看见季澄恢复的情况远高出料想,很开心,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可季澄的注意力都在陆熠辰身上。 原来这个人就是她的男朋友,他免不了打量,而陆熠辰今天刚好心情也不大好,于是就冷冷的回视他。 一个小毛孩,都躺在病床上了,还有闲心打量他呢,这届祖国的花朵不太像话。 木兰说了半天,才发现季澄根本没有在听。 回头再看陆熠辰,发觉气氛不大对,只交代了两句就拉着陆熠辰走了,来到走廊里,问他: “你不会连季澄的醋也吃?” 陆熠辰皱眉:“乳臭未干,我吃他的醋干什么?他大概有话跟你说,你单独跟他谈,我先走了。”说完,大度又潇洒离开。 木兰单独又回到季澄的病房,这次季澄终于能专心听她说话了,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些如何注意,如何保养的话,就在她都重新交代一遍,再三再四的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之后,季澄忽然开口,声音极其微弱: “我们互相救过对方一命,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木兰听清了:“可是这不一样的,我……” 季澄却又打断她,再次重复: “你不欠我。” 说完,觉得心脏像失重一般悬了悬,这是术后常有的反应,他抵御着眩晕,看着木兰。 木兰轻叹一口气: “好,我们谁也不欠谁,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我才能安心不愧疚啊。” 季辰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相见是缘分,可是有些人注定是另一个人生命里的过客,她有如此好的一个人陪伴他,心里便有留恋不舍,但他终究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她天使一般扑簌翅膀降临,又振翅离去,一切有时。 但留下的温暖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关上的卧室门再次打开,做饭阿姨端着的那碗粥原封未动,出来就对着门外站着的蒋业成和杜垂杨摇头叹气: “还是说不吃。” 蒋曼在生完孩子以后,得了产后抑郁症,绝食不吃饭是经常事,蒋业成在家里请了看护和心理医生,此刻医生还在房间里和蒋曼沟通。 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等待。 不一会,医生也走出来,杜垂杨上前一步: “她怎么样?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医生轻扶眼镜:“蒋先生可以,但杜先生不行,病人非常排斥你,我觉得为了她的康复着想,杜先生你还是暂时不要和她见面,不要刺激她。” 蒋业成进去,好说歹说,蒋曼终于答应吃一点东西,阿姨热了粥端过去,一口一口的喂。 蒋业成下楼来,将杜垂杨招进了书房。 他从桌上的小木盒里拿出一根雪茄,却最终没有抽,只是叹一口气,缓缓道: “我觉得,你和小曼的缘分,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蒋业成目光沉重的看着自己的女婿: “小曼今天这种情况,我知道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你绝对是逃脱不了责任。” 他把那根雪茄又放回了盒子,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杜垂杨: “实话实说,我不想在国内的政法圈子里再看见你了,但我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你出国去,能混成什么样看你自己了。” 杜垂杨低头一语不发。 他早猜到会有这一天,蒋业成的反应已经比他想象中平静太多,如今自己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反倒有种释然的感觉。 就像一把悬空许久的刀,总算是落下了。 那一刻,死比活痛快。 他恭敬的向蒋业成的背影深深弯腰鞠了一个躬。 动作停留了许久,才缓缓直起脊背,然后走出了房间。 杜垂杨从蒋家走出来,半件行李也没拿,两手空空,可是却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什么都没有了,那些不择手段得来的一切,金钱、地位、名誉,一朝皆空,但是最重要的,还有枷锁,他自己给自己戴上的仇恨的枷锁。 他自由了。 这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 飞机场,没想到木兰还会来送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杜垂杨有点意外。 陆熠辰亲自开车送木兰来,因为抵不过她撒娇卖萌。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杜垂杨此去不知道哪年还能再见了。 一想起木兰从小也没有什么亲人,那么孤单的长大,实在是不忍心冷冰冰的拒绝她想来送一送杜垂杨的请求。 只是他没有跟进去,眼不见为净。 机场里,木兰陪杜垂杨等在安检队伍的末尾,杜垂杨微笑着说: “送你个临别礼物。” 木兰诧异。 杜垂杨又说:“把手伸出来。” 木兰依言伸手。 只见杜垂杨从衣兜里拿了什么东西,然后放在她的手心里,手移开的瞬间,木兰的眼泪忽然就掉落下来。 那是两颗糖。 二十年前,两个小孩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给她一颗糖,安抚了她的哭泣。 如今,她却又因为这两颗糖,而哭起来。 杜垂杨却还是微笑着: “一颗是给你的,另外一颗,帮我转交给季澄。” 他们已经走到安检台了,木兰不能再进去,此处,便是别离。 木兰握着那两颗糖,擦去泪水,挥手和杜垂杨告别。 二十年时光,倏忽之间如风刮过,杜垂杨笑的干净,仿佛还是那个清风朗月一般的少年,而她还是那个胆怯哭泣的小女孩,一如当年一般单纯美好。 除去了爱恨,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那是曾经相互陪伴和温暖过的伙伴。 相识半生,自此天涯。 第 五十七 章 送走了杜垂杨, 木兰离开机场,朝停车场走. 一开始还是走着,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飞奔起来,裙摆和头发一起飞扬,一路飞奔到车门,直接扒在了车门边。 陆熠辰今天开的SUV,底盘很高, 车窗开着,一侧头就看见木兰两个胳膊搭着车窗,捧着脸朝他笑。 心里头觉得可爱,可是压低了声音故作冷漠: “那么难舍难分啊,送这么长时间?” 木兰拉开车门坐进来, 猝不及防就在陆熠辰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 如果陆熠辰不同意她来送杜垂杨,她是不会来的, 但是他同意了。 他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因为了解,所以怜惜, 知道她如果不来, 可能会遗憾,他是不想她有任何不快乐。 自从上次她不管不顾的飞扑过来之后, 自己这个害羞的女朋友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主动起来。 之前都是他进她退,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直到现在,陆熠辰才真切的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在情感上是站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真正的平等了。 想到这,忽然心情舒爽,不由得牵动了嘴角,微笑起来。 方才故作的冷漠早已荡然无存。 陆熠辰余光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才突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和自己的哥哥陆启轩一模一样了。 就像身上被多牵了一根线,一喜一怒,都由另一个人牵扯,却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线有两端,木兰身上也牵着那么一根线,因为她看见陆熠辰笑了,于是自己也笑起来。 两个人莫名其妙,笑看对方。 大约情侣之间,就是有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只是看见你,就阳光明媚,因为看见你,即使是在秋天,也依然觉得春光正好。 “想去哪?”陆熠辰问。 木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先回医院,我有东西要转交给季澄。” 木兰把季澄与杜垂杨这一场纠葛讲给陆熠辰听。 陆熠辰无法想象自己和陆启轩如果站在那样一个立场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他是命运的宠儿,没有经历过任何偏颇的对待,可是尽管无法切身体会,但是还是忍不住感叹: “历史上武姜因为偏心,甚至想谋朝篡位,将大儿子置于死地,可是,尽管郑庄公曾发誓黄泉不相见,最后还是挖地道见了面。” 木兰点头:“这么幼稚的事情,都是因为,无论他长到多大,是不是君临天下帝王,面对自己的母亲时,始终都是一个孩子啊。” 其实偏心的母亲这世上有千千万,只是冷漠如江亦茹这样的不多,这一场纠葛,情感复杂的难以剖析。 只是人性天伦,不管是江亦茹还是杜垂杨最终谁都没有狠下心去给对方致命一击。 江亦茹没有去真正狠下心去告自己的儿子,杜垂杨走之前将钱转回了季国礼的账户,杜垂杨远走,江亦茹离婚,最终两个人都失去了不择手段所得到的所有 这对母子之间,一切因恨而生的,包括恨本身,全部飞散成灰。 因为从一开始,杜垂杨的那种愤怒,就不是恨,而是对爱的渴望。 一切都湮灭了,只除了季澄,他是唯一的幸存。 手术很成功,他是那幸运的百分之五十,他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会随时陨落,从此以后,他再不是一盏脆弱的风灯。 他们驱车回医院,木兰迫不及待的想把那颗糖,马上给季澄。 如果说杜垂杨迁怒于季澄的怒火是一种毒,那么这颗糖,就是解药。 因为杜垂杨没有说任何话,木兰怕季澄因为不理解而失望,所以把它交到他手心的时候,特意说: “糖会激发人体里的多巴胺,使人快乐,我想,这颗糖,它是一个祝福。” 季澄握着糖没有说话。 木兰猜他想一个人呆着,于是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季澄一个人,住院这么久以来,江亦茹大部分时间都在他周围,一个人的时间很难得。 他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靠着东西坐起来。 他静静的坐着,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始动手剥那层糖纸。 安静的病房里,糖纸的声音沙沙作响,糖握在手里久了,有些融化,季澄将它放进嘴里。 他只见过这个哥哥一面,并且这一面就带给了他的生活一场天翻地覆的海啸。 出车祸之前,他原本想见杜垂杨一面,可是等他手术之后,他却已经飞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他甚至不敢奢求原谅,只是希望当面代他的母亲道歉。 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一个祝福。 嘴里的甜味弥散,似乎真的如木兰说的那样神奇,那甜味深入四肢百骸,开始治愈他郁结已久的伤。 那一直如影随形,被命运紧扼住喉咙的感觉消失了。 季澄感觉,一年多以来,自己终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他伸手,有点艰难的够到柜子上的相机。 开机以后,季澄打开一个文件夹,小屏幕上,出现了木兰的身影。 那是他偷偷跟随被她当场抓住那天拍的,正好拍到她回头的那一刹那。 少年的手,轻轻的触摸屏幕。 他生命里的那一场海啸,不是只带来了灾难,还卷裹来了一个她。 在他难过纠结的时候,她收留他,治疗他,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机会。 忘记是谁说,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离别的过程。 而他今年二十一岁,却已经经历了如此多的别离。他们注定在短暂的交汇后,再次走向自己新的人生。 少年极其极其轻的亲吻屏幕上木兰轻蹙的眉,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确认删除吗?确认。 这也是一个祝福,同样也是告别。 再见了,我的天使。 “这回你的信使任务也完成了,说,去哪玩?难得咱们赶在同一天休假。”陆熠辰说。 木兰却挑眉: “难得吗?我怎么看新的排班表,咱们俩多了好多一起休息的日子?” 陆熠辰严肃的看她一眼: “你是说我以权谋私?” 木兰看他这么认真,连忙说: “我随便联想一下,不是就不是,这么严肃干什么?” 谁知陆熠辰接着说了一句,让木兰无言以对: “你猜的没错,排班表就是我以权谋私。” 此言无比理直气壮。 身为院长,连这点特权都没有了? 木兰:“……” 木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去哪,最后两个人手牵手溜大街。 即便是什么也不玩,就走路,也是有趣的。 虽说是入秋,但天气并不太冷,温度很适宜,道路两边,树的叶子依旧是绿油油的,遮蔽了一半的天空。 木兰由着陆熠辰牵引方向,也不看路,只抬头看。 头顶的树叶随着风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缝隙之间,抖落澄净秋阳。 不是风动,不是树动,是人的心动。 余光里有陆熠辰的身影,木兰此刻只觉得愿路无尽,如岁月绵长。 一路走到一个商场门前,被红艳艳的花扑了满眼。 商场门前,大片的玫瑰花海,一个男生正准备在这向女友求婚。 女朋友站在花中间,上一刻还在像旁观者一样欣赏,下一秒,就看到商场大屏幕上自己的照片,视频里照片一张张翻过,都是这对情侣的日常合照,游客照,大头照,还有搞笑的互相搞怪。 女孩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这时候,男朋友适时出现,跪地求婚,结果自然是女孩答应,朋友放出彩带礼花,闪耀的彩色碎片在空中绽放落了人满头满脸。 人群也跟着喜气洋洋的鼓掌。 围观群众陆熠辰一边给木兰摘头上的礼花闪片,一边问: “羡慕吗?” 木兰抬头,也给陆熠辰打扫了一下前额的头发,然后摇头: “不羡慕。” “真的? “真的。”木兰回答。 “哦,不喜欢咱们就走。”于是拉着她走出了人群。 当陆熠辰一个人的时候,他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电话给齐晗。 结果电话一接通,齐晗就在那头嚷: “陆熠辰,你要干嘛?你妹妹没原谅我呢,你又要把我约出来揍我吗?我告诉你,恕不奉陪!” 陆熠辰把电话拿的远了些,一脸嫌弃,等齐晗说完了,才将电话靠近耳朵: “我有事要问你。” “那还行,你说。”齐晗恢复了正常音量。 “女孩都喜欢那种隆重的求婚吗?” 陆熠辰的问题,让齐晗大跌眼镜,没控制住,呛了一下,咳嗽了半天,终于平静了,回答: “应该都喜欢。” “如果有人说不喜欢呢?” 齐晗无奈:“别有人了,乔木兰说不喜欢?” 陆熠辰没回答,是默认。 齐晗侃侃而谈:“女人说的和真实想法都是反的,这不是名言吗?我原来有一个女朋友,一给她买东西就说不要,等我真买了送给她,高兴的什么似地。” 陆熠辰皱眉:“你少提你那些破事,真以为翻篇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齐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哭笑不得: “合着用着我的时候就不计前嫌,用完了就卸磨杀驴?” 不对,说错了,他才是不是驴呢。 齐晗放下电话,正了正LV的领带,继续看他的案件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