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当面说
踏出电梯, 李可衣已经冷静了很多。 其实李可衣一点都不生王子琪的气, 因为王子琪并没有做错什么。 李可衣只是失望，对自己失望至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天真地以为王子琪对她是特殊的。 李可衣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梦里从头到尾王子琪都没有理过她。也许是因为李可衣的内心深处, 根本就知道王子琪对她的态度。可是李可衣自己无视了这个心里很清楚的事实, 以为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顶层只有一个董事长办公室，因为孙雅尔不在，整个楼层都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有点吓人。 电梯门缓缓关上, 阻隔了所有的光亮。李可衣站在黑暗中听着身后电梯运转的声音，一时间迷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可衣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很需要一个能确保王子琪不会打扰的她的地方，让她单独呆一会，缓冲一下刚刚看到钥匙扣在舒泷妍手里把玩的情景。 李可衣漫无目的地走向董事长的办公室，却发现前方有个楼梯间。 李可衣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楼梯间虽然看似昏暗, 进去后发现里面还有向上的半层楼。李可衣眯着眼睛迎着照进来的光亮走去，踏上了大厦的天台。 李可衣有些惊喜地打量着这里。 天台不大, 地面上铺着简单的瓷砖地面，玻璃的栏杆挡在边缘，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装饰。李可衣身后的楼梯间和顶端装饰的星星融为一体，反射着阳光照在她的身上。 李可衣走向边缘，抱着栏杆俯瞰着整个城市。城市里一片喧嚣, 远处的海映着蓝天，另一边还有几处山峦。 李可衣深呼吸了一口气，美丽的风景似乎让她忽然心情开阔了些，不再像是刚刚那么沉重了。又或许是因为，李可衣很清楚有恐高症的王子琪绝对不会跑上来找她，想到看不到王子琪，让她轻松了些。 李可衣吸了吸鼻子，继续检讨着没出息的自己，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大概是因为李可衣要毕业，总是很忙，所以王子琪最近一段时间对她太好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王子琪会不停地找理由去学校找李可衣说是给她打牙祭，李可衣虽然拼命拒绝，可是王子琪还是会突然出现在李可衣的宿舍楼下。 一旦李可衣跟王子琪出去了，李可衣就会不自觉的注意到，王子琪跟她的动作越来越亲密。李可衣想说服自己是幻觉，可是王子琪亲昵地抓着她的手或是蹭着她的脸颊，又让李可衣开始怀疑。 如果王子琪实在犟不过李可衣，就会微信跟李可衣埋怨南星阔又给他要安排什么相亲，有深意似的强调着他现在没有再跟舒泷妍联系，更不想认识其他的人。 虽说李可衣不想再对着王子琪幻想了，可是王子琪对她这样的态度，总还是让不长记性的李可衣不住地意想，万一哪天奇迹会发生。 李可衣把下巴拄在自己的胳膊上，茫然地看着学校的方向，思考着等下回去时可以避开王子琪的方法。 风声中，李可衣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她。李可衣迟疑地回过头，听到楼梯处沉重的脚步声。李可衣不解地张望了一下，猜测着是南星阔还是孙雅尔，没想到紧接着就看到王子琪从楼梯口踏了出来。 李可衣愣住了，呆看着神色紧张的王子琪抓着门把手，还留着半步在楼梯里。 “可衣，进来说。”王子琪的声音微微发颤，跟李可衣招了下手又迅速放下。 李可衣转过脸去不看他，拒绝得干脆：“不。”可是说完了又微微偏头用余光偷看着王子琪。 王子琪绝望地叹了口气，另一只脚不得不也踏进了天台。王子琪的手还扶在门把手上，似乎如果他松了手，就会掉下去一样。 王子琪试图往前走了一步，紧张地抿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可衣，尽量让自己忽视远处一切渺小的建筑。 可惜不太成功。 王子琪的眼睛不由地瞟向远处的风景，只瞥了一眼觉得天晕地旋。王子琪勉强靠着天台的墙壁才能支撑住自己，不能懂为什么李可衣可以那么平静地抱着栏杆看着外面呢。 王子琪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两步，站在了李可衣的正后方。就这么两步，王子琪就满头大汗，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喘起了粗气。 李可衣的眼睛顺着王子琪的身影追随过来，看王子琪站定就转过身来，微微噘着嘴看着王子琪不说话。 “可衣，那……你过来好不好？”王子琪无助地看着李可衣，恳求了一句。 李可衣被王子琪的样子逗笑了：“那你回去呀，我没事。”意识到自己还有些鼻音，李可衣揉了揉鼻子，对着王子琪又笑了一下。 王子琪的脸色缓和了些，可是还是没有动窝，直勾勾地盯着李可衣，似乎是想用意念把李可衣拽过去一样。 王子琪靠着白色的墙壁，阳光刚好被建筑挡住了，阴影下的王子琪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色微微发白地看着她。 李可衣想象不出来，王子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李可衣下意识地向着王子琪走了两步，心里倏忽难受起来，她的任性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必要让王子琪受惩罚。 李可衣不想提舒泷妍，就含糊地跟王子琪挥了下手：“你快下去，别让人等急了。” “没有人。”王子琪恼怒地反驳了一句，直起身来一瞬间好像忘记了自己在天台这回事，“我不认识那个人，刚刚已经叫保安把她赶出去了。” 李可衣又被逗得笑了一声，觉得南星阔的形容词，“孩子气”和“超级幼稚”非常准确，特别是明明这两个词跟她熟悉的王子琪一点都不沾边。 天台上的风很大，李可衣下意识地又往王子琪的方向走了两步，想把王子琪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王子琪意识到自己身后没了依靠，焦虑地咽了下口水又靠回了墙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口气里充满埋怨：“谁知道她怎么回事，突然跑进我办公室。我开会回去就看到她拿我的钥匙扣……” 提到钥匙扣，李可衣的脚步下意识停住了，屏住呼吸看着王子琪，可是又觉得尴尬得不敢看他。 王子琪也下意识停住话头，把手插进裤兜。一串钥匙在裤兜里硌着王子琪的腿，明明从来没有把钥匙塞进裤兜里的习惯，可是王子琪一点都不觉得这串钥匙在这里碍事，或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可衣。”王子琪轻轻地叫了一声。 李可衣听到了，不安地抬头看了王子琪一下又移开眼睛，无所适从地瞟着周围就是不看王子琪。 “你给我的微信，我看到了。我是想，下班就去找你，跟你当面说的。” 王子琪的声音太轻了，简直就要消失在风声里了，可是李可衣听得清楚，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刚刚开会突然安排了饭局，我就想马上去办公室回你的。”王子琪开心地笑了下，“不过刚好，你来了。” 李可衣垂眼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咬着嘴唇不说话。 王子琪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李可衣的这个动作，觉得李可衣咬着下唇角的样子，性感诱人。 王子琪勉强直起身子，探身向前伸出手，终于够到了李可衣。李可衣的手臂被王子琪一把抓住，吃惊地抬眼看着王子琪。 王子琪猛然把李可衣拉到了阴影下，自己靠回到了墙壁才觉得安全感又回来了，忍不住轻舒了口气。 李可衣没有准备，王子琪的动作太猛，李可衣一个跄踉扑到了王子琪的怀里。王子琪顺势搂住她不肯松手，笑着对着她出了口气。熟悉的清新味道又围绕在李可衣身边，让李可衣不知所措地挣扎了一下。 “我是想说，”王子琪的声音更轻了，“是你送的那个。” 李可衣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王子琪，突然得到这样确切的答案，李可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了。 王子琪轻笑着，抬手慢慢地划过李可衣的脸颊，让手指上缠绕上李可衣的碎发，一时间也忘记了周围的情况。 李可衣还沉浸在震惊里，完全没意识到王子琪的手指在做什么，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你……钥匙扣换掉了？” “是。”王子琪眨了下眼睛，让李可衣安心。 “那你是……不喜欢轻箐姐了吗？” 王子琪愣了下，手上的动作停住，皱眉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可衣别开脸不看王子琪，苦涩的笑了下，所有人都是这个问题，只能说明这件事是真的。 王子琪不解地张嘴想问是不是可薰故意告诉她的，可是看李可衣的表情，又闭了嘴。 “我不喜欢轻箐。”王子琪平静地回答，声音低沉好听。 “嗯？”李可衣看向王子琪，眉毛困惑地皱了一下。 “我喜欢你。” 嘴唇上热乎乎的。从这里开始，震颤的感觉传遍全身，让李可衣的身体连同大脑，都彻底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