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心伤难合
天已开春,但是连日来的大雪让整个京城比过冬还冷,而就是在这样的寒冷之中前线的战事也越来越紧张,两军交战几次全都是沈辰皓他们败下阵来,这让京城中更加是人人自危。 欧阳弈清的大军已经到了云城,如今再破了云城就直达京城了,皇上已经好几日彻夜未眠了,欧阳弈寒也是忙忙碌碌的忙着各种事。 “皇伯伯,您该休息一下,这么下去身体会拖垮的。”洛言走进御书房就看到皇上在低头凝思,他已经问过高公公了,皇上昨晚又是一夜未眠,这么下去可怎么行。 皇上抬起头看了一下,眼中的疲惫甚为清晰:“言儿来了。” 洛言皱着眉头倒了茶水给皇上:“皇伯伯,您去休息。” “这个时辰朕如何能去休息啊,就算去休息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多看看这些。” “皇伯伯,战事的事儿不是急的事儿,有我和弈寒在,您不用担心,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皇上叹了口气:“朕老早就知道一个人的野心会很重,但是未曾想到弈清会如此的执着,会如此的不顾百姓死活,朕本想留他性命的,但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不想让他当皇帝也未曾想过让他如何,只是他终究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洛言看着皇上鬓间的白发心底有些酸楚,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在一旁小心的陪了一会儿才离开。 “世子,咱们回府还是回别院?”莫离问道。 洛言看了看又纷纷扬扬飘起的雪花沉吟了片刻:“去丞相府,我去看看兮儿。” 莫离一喜,世子终于要光明正大的去看世子妃,这可是好事儿。 洛言到予兮阁的时候沈绾兮正坐在屋子里看书,听到他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格外的情绪,只是吩咐人让他进来。 屋子里暖融融的,碳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沈绾兮一身素白坐在窗前,那一身白衣晃得洛言眼眸生疼。 “好些了吗?”沉默了很久洛言才说出这句话。 “已经好多了。”沈绾兮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洛言点点头:“沐国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大问题,你送去的兵符我也让人送给了他的心腹,所以一切都好,你也” 你也不要太难过,不要太伤心这样的话他如何说的出来,徐少宁的存在对沈绾兮有多重要他是很清楚的,如今徐少宁因她而死,这让她不难过怎么可能。 “好,谢谢你。” 淡淡的几个字让洛言一怔,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沈绾兮仍然没有一丝丝情绪,淡淡的开口:“谢谢你,谢谢你做的这些。” 她在跟他说谢谢,她在很认真的跟他说谢谢,在像普通朋友或是陌生人一样跟他道谢,他们之间竟然要陌生到这种地步了吗? “兮儿,我们其实” “洛言,从失了孩子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好好谈过,如今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呢。” 沈绾兮站起身走到了洛言面前,如水的眸子再也不似以往的灵动,剩下的只有漠然,这让洛言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从什么开始的,可是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也许是从我失踪开始,也许是从宁槿韵对你舍身相救开始,但是不管从哪里开始,我们都没有办法否认我们的感情变质了,它没有了曾经的纯粹,没有了以往的单纯,如今的这份感情布满了裂痕,也夹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 是啊,当初他们都以为只要他们相爱,他们在一起了就一定能幸福,能长长久久,就能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可是从她的失踪开始他们就已经注定走上了不同的两条分岔路,后来发生的一切将他们越推越远,直到见了宁槿韵的那一晚,沈绾兮才真真正正意识到他们好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洛言被沈绾兮的话刺的生疼,想要说的话一直卡在嗓子眼儿里,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洛言,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我们爱彼此的心也许从来没有改变过,但是现实已经逼得我们不得不分道扬镳,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怨你,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好,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感觉,所以为了让我们对从前留下最后一丝念想,我们,和离。” 沈绾兮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心底也是平静的,因为她知道,感情不能拖,也无法拖,变了就是变了,起码在她对这份感情还留有一丝眷恋的时候结束的完美一些。 洛言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开,疼的他不知所措,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收紧,嗓子干涩了起来。 终于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哪怕他从很多事情一开始就在避免这一天,但是这一天仍然是避不可避,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消磨殆尽。 洛言离开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更大了,沈绾兮站在窗前看着风雪中远处的身影眼底的情绪终于开始变化。 她捂着剧烈疼痛的心口跌坐在了椅子上,眼中泛起了泪花,原来即使想明白了开口的时候还是会这么难过。 洛言回到言兮院已经是深夜了,他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眼中满是沉痛,耳边一直回荡沈绾兮的话。 “洛言,放手,我们回不去了,和离书我会写好送到侯府,希望以后,你我一切都好。” 他们回不去了吗?当日的话真的一语成谶,他终于要失去她了,终于彻底失去了。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了地上,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失了很重要的东西,眼眶红的吓人。 “世子,云城不好了,云城守卫倒戈了,安王的军队冲进了云城,沈大人为了保护王将军受了重伤,如今下落不明。”门外急急的声音传来。 洛言一震,陡然变了脸色,他猛的站起身推开了门,门外的冷风一下子卷进了屋子里,将屋里的温度变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