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假凤真凰
山神既然没显灵, 房子已然塌了, 该说的话也说了,陆婆婆又安心地回屋躺上了床,继续睡她的美容觉。 可这俩人一时半会儿还消停不了。 谢未未在叫:“你去哪?你大晚上跑那么快想摔死啊?” “啪”明城璟已经摔了下去, 脚下绊着一只让屋顶压伤的鸡。 腿骨骨折! 额, 说的是那只鸡,不是明城璟。 可明城璟的声音哼哼唧唧地比鸡还惨:“本公子要沐浴,我一刻也不能忍受了,烧水, 赶紧地烧水……” “我说,你走错方向了,这边是茅房, 浴桶在那个屋。” 依然是生无可恋地哼哼唧唧:“本公子要沐浴,我要花瓣,没有桃花油菜花也行……” “我说,要不然你今晚去我屋里睡?” “本公子要沐浴……嗯?你刚才说什么?”哼唧声立马止了, 明城璟精神抖擞地回头看着谢未未。 “这屋不是塌了吗?所以我问你晚上要不要去我屋里睡?” “你的意思, ”明城璟指了指那片废墟,“原本我今晚是和猪一起睡的?” 谢未未都不想笑, 可是憋不住:“我哪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这屋塌了,现在到处都是鸡,你不是说要离鸡远点吗?我的屋最远。” 他无以表达自己的心花怒放:“你早说啊!你早说这屋早就塌了!” “……” 谢未未一直糙得像条汉子,帮明城璟烧了水, 便自己去河里洗了个澡。这季节,山里的夜很凉,河水更是带着透骨的寒意,一般人是受不住的。 谢未未回屋的时候,她这个洗河水的没事,那个洗热水澡的人感冒了。明城璟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后在河水里泡得太久便着了凉,后来又在屋顶吹了风,这会儿再洗个澡,回屋的时候喷嚏打得震天响。 谢未未让明城璟躺在床上,拿被子把他裹严实了,又去煮了碗姜汤趁着热给他灌了下去。 谢未未和衣在他身边躺下,说了句:“睡觉。” 明城璟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这就睡了?人家……人家还有很多想法……啊嚏!” “想屁啊,快睡!” “不嘛,快扶我起来,我觉得我还能做点别的……啊嚏!” “躲远点,别传染我!” “你,你嫌弃我?” “别啰嗦,快睡觉!” 明城璟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又病又累之下,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天大亮时,谢未未起了床,刚洗漱完,陆婆婆就带着神经兮兮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屋门口。她朝里望了望:“没摘面具也**了?” 谢未未白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了?” “嘿嘿,我只看见,你急不可耐地,把他哄上了你的小破床。嘿嘿嘿……” 明城璟在这古怪的狞笑声中醒来,睡眼朦胧地看向门口:“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样开心?” 陆婆婆立马收起了她老不正经的笑容,温和慈祥地说道:“啊,早起在院子里看见一只骨折的鸡,又不知道几时倒霉催的被人踩了一脚,怕是不行了,我正在说要炖了鸡汤来给你俩补身子。” “鸡汤?呕……呕呕……”明城璟翻着白眼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谢未未说道:“您老不必费心了,鸡汤就不用了,姜汤就行。我一会儿去煮些白粥,想来更爽口。” 陆婆婆去了,谢未未又回到明城璟的床边,看见明城璟窝在被子里,漆黑明亮如星月一般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在想些什么她并不能知道,却是突然心头一跳,她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墨水,也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两句话——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晌午过后,明城璟便牵了马要辞行,他着了凉未好,嗓子还有些哑:“未未,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我必须要去做,怕是顾不上你,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上几日,待一切安定下来,我就回来接你。” “这样急着走么?”谢未未撅了撅嘴,“可是嫌乡里简陋,招待不好你这丞相家的公子?” “你这说的哪里话?”明城璟一笑,宛如人间芳菲三月,“若是有你相陪,我愿在此住上一辈子。只不过……只不过,咱们能不能不养鸡?” “哈哈哈……嗝!”陆婆婆在一边捂了嘴。 谢未未上前一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会很危险是不是?” 明城璟正色道:“本公子嫉恶如仇,是人间正义的化身,自然应该除恶扬善,除暴安良,为穷苦百姓……” “什么狗屁!重说!” “哦。本公子做为丞相之子,有义务协助吾皇肃清官场不正之风,整治贪污**,老虎和苍蝇一起打……” “说人话!” “哦,”明城璟终于简单明了地说道,“我要回去整垮康州王,让他女儿不能嫁给我。” “哈哈哈……嗝!”陆婆婆又一次自觉地捂了嘴。 “你有把握吗?天啊!你可真是大树杆子上绑鸡毛——好大的胆(掸)子。康州王的势力,就算是你爹站出来,那也是母鸡斗黄鼠狼——不是对手,你竟然……” “你能不能不提鸡?”明城璟安抚地拍了拍谢未未,“这件事我已经筹划了三年了,也未必就没有胜算,如今已是迫在眉睫,到了最后关头。若不奋力一搏,难道真的等着娶建安郡主吗?” 原来,他乖乖地接了赐婚圣旨并不反抗,并非是要屈从于皇命而娶她,而是早就想好了要阴她爹。明城璟,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深奸巨滑,啊呸,有勇有谋的人! 谢未未一边在心里为他点赞,一边扑上去送了一个拥抱:“那你可答应了,要尽快回来接我的,咱们都一起睡了,你敢不来,我放狗咬你。” “睡了?”陆婆婆忍不住又出声了。 “昨晚那也算?”明城璟郁闷地问。 “一张床,怎么不算,你小子是不是想赖帐?”既然他有办法打发掉建安郡主,那谢未未还要客气什么?此时自是当仁不让。 “等我,回来娶你。”明城璟再次拥她入怀,眸色深沉,光华流转中带着无限的眷恋。他最终策马而去,留给谢未未一个芝兰玉树的背影,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依谢未未的性子,她哪里是个能坐等消息的人。她花了两日工夫,帮着陆婆婆将塌了的茅草屋重新搭了起来,一到了闲下来的时候,便开始忍不住地琢磨。 “你说,他为啥不让我在相府里等他呢?”谢未未歪着脖子,一边蘸着海天黄豆酱一边咬馒头。 “他怕他不在的时候,有人要害你。”陆婆婆一直是一个眼有点花,心从来不瞎的人。 “可我三年前就被人害过一次了,没死,这说明什么?” “命硬。” “可现在我未来相公有危险,别人会杀他,我怎么办?” “撸袖子上啊,干他十八辈祖宗!” ……尼玛!到底是过来人啊,说话就是这么透着理儿,一语惊醒梦中人! 说走就走,谢未未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丞相府,左手一只鸡呀,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啊呸,因为知道明城璟不喜欢鸡,谢未未特意打了一只野鸭和一只野兔,哪有什么胖娃娃。 然而,一进门,就迎面来了个长乐,他看见谢未未双手不得空,还真就自觉地爬到了她的背上,腻歪得不行。 谢未未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爹呢?” 长乐软糯地答道:“他们都好几日不在府中了。” 谢未未猜想,长乐想说的,是明城璟和展瑜,可能还有别的护卫。 正说着,二人听见门响,进来的正是展瑜和方琏等人,却独独不见明城璟。众人一进来,便看见了谢未未,左手一只野兔,右手一只野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 展瑜脱口问道:“公子回来了吗?”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谢未未急了。 展瑜叫了声:“坏了,公子一定是遇上麻烦了。”他见数道目光纷纷盯住了自己,叹了一声,说道:“公子命我跟随方公子悄悄护送证人入京,他带着几个人,走了另一条路。” “难怪明兄对我说,他有万全的法子,可保我们一路安全无虞,”方琏恍然大悟道,“原来他竟是……” 他竟是调虎离山,以自己为饵,引开了对方的火力,好让方琏带着重要的证人平安到达。他果然是宁可死,也不愿娶建安郡主。 “公子说,方公子已经帮了他许多,此时自当一切以方公子和证人的安全为上。” “他这是什么话!”方琏听了展瑜所说,激动不已,“我堂堂七尺男儿,便不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么?今日他若为我而死,我又如何心安?” “还愣着干嘛呢?该出手时就出手!”谢未未将手中的野鸭野兔一甩,撸起袖子就往外冲,“方公子留下,展瑜跟我走!” 展瑜带着几个人应声跟来,只听得长乐在身后兴高采烈地拍手叫着:“兔几!兔几!小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