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古镇僵尸之吻
这日, 叮当决定出去走走, 顺便去甄家宅子瞧瞧,看看能不能得到些与甄明有关的线索,沐若凉知道她对桃花镇不熟, 便叫沐安与她同去。 叮当在桃花镇上四下转了转, 直至黄昏时,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与沐安一道转去了甄家府门前。 甄家老宅想来是比沐府年代更久些,门上一把大锁, 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叮当曾听沐若凉说起过,甄家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甄明诈尸的那日便咬死了甄淼的娘, 府中之人死的死,散的散。自那之后,甄淼便锁了老宅,搬去了表姐林宛的家。 甄府原也算得上是桃花镇上的大户, 一夜之间便凋败成了这样。叮当正自感慨, 忽听得不远处幽幽的叹息声,侧头一看, 恰是甄淼一个人默默地站着,一身绿色的衣裙,茕茕而孑立。 甄淼侧目之间已看见了叮当,两人见了个礼,叮当不欲人知道自己的目的, 便说是叫沐安陪自己出来买些东西。 甄淼不疑有他,倒是主动地对叮当说道:“既然来了,我陪你进去瞧瞧。” 甄淼开了锁,三人入了甄府。府中多日无人洒扫,自是落叶满地,处处尘埃,甄淼看了几眼,便伤感得红了眼圈。 叮当的目光四下流连了片刻,倒觉得甄府有几分书香气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听说,甄家出事的那日,你并不在出殡的队伍里,因此,方得幸免于难?” 甄淼似是未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想了想说道:“说起来,怕你不信,那日家父出殡,我自然是要去的,可是临要出门时,有人前来传信说约我外出相见。可是我去了,却什么人也不曾见到。” 这解释确实让人匪夷所思,见什么人会比自己父亲出殡更重要呢?而且,还是虚晃一枪,她竟然说不曾见到。叮当虽然一肚子疑惑,却又总不忍心去怀疑她。 甄淼却自嘲地笑了笑:“我原也不指望有人能相信,我自己也是至今没想明白呢。” 叮当默了默,又问道:“甄家与沐家,一直都这样亲厚吗?” 甄淼摇了摇头:“并不是的,小的时候,两家是不来往的。”这说法,倒是与沐若凉说的一致。 “不仅不来往,我觉得,还似有仇一般。”甄淼轻笑了一下,“我爹那个人,眼高手低又惯于趋炎附势,总是先瞧不起人,见人家发达了,有了权势,便又一味地去结交。” 叮当怔了怔,一时未能接话,她爹尸骨未寒,她却毫不掩饰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对逝者不敬。 甄淼却是坦荡得很:“你定会觉得我不孝顺?可我觉得,我只是良心未泯罢了。” 这晚,叮当回到沐府的时候,已是明月当空,繁星满天时了。不知怎的,她脑中总是想起甄淼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却又好像藏着说不尽的心事,不欲为人所知。 今夜的沐府有些让人意外的安静,管家和下人皆不曾见,叮当让沐安去向管门的小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日沐韫谦外出收帐去了。老爷不在,下人们原就懒散些,晚饭时,春卉又送了些酒来,叫大伙喝了各自歇息了。 叮当总觉得这个春卉不大对劲,当下便询问道:“春卉人呢?可有人瞧见她了?” 有下人抢着讨好着未来的少夫人道:“她半个时辰前取了些酒,往公子屋里去了。” 叮当提步便向着沐若凉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向跟在身边的沐安问道:“你家公子平时爱饮酒吗?” 沐安跟着她快步走着,口中答道:“公子不好酒,因为身子弱,也素来不饮易醉的酒。只是偶尔一个人呆着看书赏月时,会喝上几杯。” 叮当靠近沐若凉的屋子,便瞧见那窗户上烛火投影着人儿一对,看轮廓便能认出是沐若凉和春卉,她心中“咯噔”一下,便凉了一半。 再往前走几步,就见春卉慢慢地向着沐若凉靠了上去,纱窗剪影着她□□的身材,又是曼妙又是撩人。叮当眼看着她那丰实的胸就要凑到沐若凉的身上,她那嘴就要贴上他的脸,心中“咯噔”一下,凉了一整片。 身后的沐安也吃了一惊,睁圆了眼睛,喃喃说着:“这、这、这······” “滚出去!”沐若凉的声音带着清冷的怒气骤然响起,春卉被一下子推了开去,窗上再看不见她,应该已经坐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让叮当如梦初醒,想什么呢,沐若凉是自己的夫君,岂有眼睁睁看着别人染指的道理!她急奔上前,一下子推开了房门。 沐若凉脸色阴沉冰冷,迷离的黑眸中明显地染着醉意,他方才那用力地一推,不仅让春卉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自己也向后靠进了坐椅里。 叮当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春卉,今日的妆容比平时要艳丽十倍,斜斜地梳着个发髻更添了许多的妩媚之姿。最让叮当觉得刺目的是,她那领口的几颗扣子尽数散开着,露着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诱·惑着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想要向下去探究更多饱满的弧度。 春卉一见叮当和沐安闯了进来,一时傻了眼,待反应过来时,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叮当的腿:“少夫人,您饶了春卉,春卉是无辜的,是公子······是公子他喝多了,才一心想要宠爱奴婢的······” 说着,她捂着自己的领口,嘤嘤地哭了起来,那意思是,她并没有勾引沐若凉,而是沐若凉酒后失态,对她起了心。 叮当寒着脸,将桌上的酒壶拿到鼻间闻了闻,她素来好酒,终日里一个酒葫芦不离身,可算得上是酒中的行家了。那壶中的酒绵软幽香,清甜中又带着浓郁的回味,她一看便知是那种初入口时甜淡却后劲极强的佳酿。沐若凉明知道自己身子弱,这定然不是他的本意。 叮当诧异着平时自己如何就眼瞎到没看出这丫头竟有这样的心思和胆量,自己和沐韫谦不过一日不在府中,她便这样迫不及待。 其实,春卉原也不是迫不及待的,只是不甘于做一辈子丫头,又偏生了一副好皮相做本钱,上天垂怜,还摊上主子是位“陌上人如玉”的公子,怎样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从前她是一心思慕沐若凉,奈何他性子过于清冷,春卉在沐府中服侍了数年都无法亲近。不仅是她,就连林宛那样模样标致,家世又算得上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从小便与他相熟的,怕也是入不得他的眼。 春卉心下里曾暗自揣度着,沐若凉身子那样弱,莫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因此,一直以来,她虽是垂涎着自家公子,却一直没什么实质上的行动。 然而,自打叮当来了,一切就不一样了。春卉突然明白过来,公子他并非是不喜欢女子的,只是自己没遇上好时机罢了。这才猪油蒙了心,想要伺机把沐若凉灌醉,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做不了妾,做个通房的丫头,也比现在强。 叮当把脸一沉,“嗖”地一下便从腰间把剑拔了出来,明晃晃地打春卉眼前划过,没蹭着她一点皮,光那冷冽的剑气便吓得她一下子软在了地上。 “我入沐府以来想是还不曾告诉你,我最喜欢的练剑方法,便是拿活人当靶子,”叮当漫不经心地将剑抬了抬,就在春卉的胸前绕来绕去,“而且,我准头不好,不定会拉着脸还是割到鼻子,尤其······是我夫君‘一心想要宠爱的奴婢’!” “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道少夫人是个心慈良善之人,”春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奴婢日后一定一心伺候少夫人,再不敢出现在公子面前。” “你还敢提公子!”叮当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此刻的醋劲就像是炸了毛,“良善之人也是不好欺负的,我断不会再让你留在沐府,再有机会来勾搭我的夫君。” 叮当回头对着沐安说道:“今日晚了,先把她关在柴房里,找人看着她,不许她闹,也不许她逃跑。明日回了你家公子将她撵出去,就说是我说的。” 沐安点头应了,便将吓软的春卉拖了出去。叮当此时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进入角色了,这沐府的少夫人当的,爽! 叮当转过身来,只见薄薄的月色透过窗纸映过来,沐若凉静静地靠着椅背,眼睛阖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