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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其之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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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兴和六年, 五月,盛夏。    长春宫。    宫中上下皆知,珑贵妃生性节俭, 是故长春宫的宫人组成十分简单, 除了洒扫的下人外,身边只有一个嬷嬷服侍着她。    这位地位尊崇的贵妃娘娘鲜少踏足正殿, 除了两位皇子公主另居别院外,平日起居皆是在偏殿的其中一间寝宫。而陛下亦罕见地迁就着贵妃, 每每来长春宫走动之时就留在偏殿活动。    至于长春宫的其他宫室, 一切摆设竟是与先皇后在世之时一模一样, 宛如故人仍在一般。    晚膳后,玲珑领着秦莹与秦琰在后院游玩。    院子里海棠花开得正好,粉色的花瓣十分鲜艳可爱, 玲珑提起了裙摆,坐在石阶上歇息,嬷嬷侍立在一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气氛很是融洽。    因着同为先皇后身边之人的缘故,玲珑从不对嬷嬷摆架子,对她更是无比尊敬, 俨然将这老妇当成主子来看。    秦琰已快两岁了,走路走得很稳,也能说些简单的句子词语,是个聪明的孩子。    秦莹牵着他, 绕着院子四处跑,俩孩子却是一个不小心绊到了石子,先是秦莹不小心滑倒在地上,秦琰也跟着摔了下去。    “哇——”    “莹儿!”玲珑焦急地前去查看小姑娘的伤势,嬷嬷则进屋去拿些跌打的药过来。    这一摔还挺重,秦莹细嫩的膝盖上给摔了道伤,流了点血出来。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眶噙着泪水,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玲珑连忙抱了抱她,温声安抚道:“没事喽,玲珑姑姑让嬷嬷来给莹儿上药。”    “嗯……”    到底已是懂事的年纪,秦莹只哭了一会,膝盖处不再传来刺骨的痛感后便渐渐止住了哭泣。    玲珑从嬷嬷那儿接过了药罐,先用蘸水的帕子清洁了伤处动作轻柔地给秦莹上药。玲珑再掏出手绢替她拭去眼泪时,秦莹的眸光望向了旁边的男孩,轻轻开口道:“姑姑,琰儿也跌倒了,一定很疼。”    玲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一旁的秦琰并不哭泣,只默默揉着自己也破了皮的膝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她们,倔强地抿起嘴唇。    深吸了口气,玲珑小心地放下怀里的小姑娘,再开口的语气已少了方才浓浓的关切之意:“琰儿还好?”    “嗯。”    秦琰木然地点了点头,玲珑则口气冷淡地叮嘱道:“以后小心些,莫要害阿姐跟着你受伤了,知道么?”    秦琰应是听不懂这么长的句子,蹙起眉,并不回话,玲珑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秦莹迟疑了会,开口道:“玲珑姑姑,是莹儿不小心摔着才害琰儿跟着跌跤的,不是他。”    说着,她竟是揽过秦琰的小胳膊,依样画葫芦地拍拍秦琰的背安抚他的情绪。玲珑望着俩孩子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去。”    玲珑迳自回过头去,她不知道秦琰从头到尾都定定地望着她和秦莹相处的情景,墨色的瞳眸盈着水雾。    即使他还未经世事,秦琰也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娘亲并没有像喜欢姐姐一般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待她将秦莹和秦琰安顿下来,已接近了就寝的时辰。玲珑将笨重的钗环卸下,本就素净的脸又平凡黯淡了几分,但她反而觉得这般自在了许多。    玲珑倚在榻上歇息,嬷嬷悄悄踱到她身边,就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    “嬷嬷?”    “娘娘,老奴觉得……”老妪踌躇了会,叹气道,“您还是别太偏心了。到底是陛下的子嗣,琰儿现下渐渐记得住人,您这般厚此薄彼,怕他是会心生不满、种下恶因的。”    “说了几次不要这样喊我。”玲珑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恨意,“嬷嬷,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一想到沈芊芊和皇后娘娘,就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待琰儿,我甚至……”    就算现下宫中已鲜有人会提到沈芊芊,只要是在没有外人的地方,玲珑绝不称那女人为皇后。    沈芊芊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她失去了自由及光明,只能在芳华宫苟且偷生,困守她仅有的那顶凤冠。饶是如此,玲珑还是无法抑制地恨她,那种感觉已经深入骨髓,成了一种习惯。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把这个无助的婴孩关在暗室里让他自生自灭。凭什么皇后娘娘的孩子没能生下来,沈芊芊的孩子就可以被妥善的照料?    “玲珑,你就当是为了大卫。”嬷嬷忧心忡忡地劝道,“再怎么说,琰儿是未来的储君,若是他走偏了,性子变得蛮横古怪,将大卫弄得一片腥风血雨,咱们的罪孽都很深重。”    “我不觉得孩子的本性会改变。”玲珑先是固执地摇摇头,又道,“况且,继承人么……”    她说着竟是有些欲言又止,双唇翕动了下,又咬了咬下唇,不愿再说下去。    “怎么了?”嬷嬷问道。    “嬷嬷,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女子锁紧了眉头,良久才开口将秦衷先前交代之事娓娓道来,“陛下曾和我提过,让我日后看是出宫去还是怎么的,寻个隐秘的地方好生抚养琰儿便好。他要让东海王继承皇位。另外叫几位叔伯兄弟进京来辅政,可是……”    “可是什么?”嬷嬷在宫中待得久,见多识广,此刻亦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连忙追问道,“东海王继位?陛下曾经这么说?”    她亦曾听玲珑说过关于秦衷命不久矣的事情,而这几个月来也确是如此。秦衷本是个勤政的皇帝,但近来他甚至常常因龙体欠安宣布辍朝,更是无暇踏及后宫。    对于皇子年幼所以属意兄弟继位的决断,嬷嬷其实十分佩服秦衷的选择,毕竟易地而处,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这么大度。    “让东海王等诸王进京的信已在一旬前就命人送过去了,按理说,即使东海王不愿,他也会命监国谒者送来回信。可是这些日子来完全没有进一步的消息,陛下近来龙体欠安,也没有心力再管。就好象……”    玲珑急促地说道:“就好象……那些信石沉大海一般,至今杳无音信。”    就仿佛有人刻意阻拦了圣意,不让那些消息传出城一样。    嬷嬷面色一凛,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沉声道:“玲珑,当作全然不知道此事,这些不是我们能管的。”    玲珑点了点头,乖顺地应下了。她正要起身吹熄蜡烛,忽然有位小内官在外面求见,正在寝殿外头高声说话。    “乔嬷嬷在么?小人有事要通报娘娘,现下可以进去么?”    嬷嬷走了出去,见那小内官确是看守长春宫的仆役无误,方低声道:“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好了,莫要惊扰了娘娘。”    “呃,可是……”小内官诚惶诚恐道,“可是外头有个夫人说要求见。”    嬷嬷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亥时。    “是哪位夫人求见,所为何事?”    “是御史中丞的文夫人。”小内官想了想,还是决定据实以告,“夫人说,曾与贵妃娘娘有一面之缘,一见如故,是故特择此夜前来造访……”    他尚未说完,嬷嬷便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回了她。”    什么一见如故、特来造访,在她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还是在深夜。    然而,玲珑已是亲自走了出来拦住小内官,还来不及套上外衫,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等等。”她迟疑半晌,对那小内官温和地说道:“让那个文夫人进来。”    ……    文容媛穿着与上次进宫时一模一样的衣裳,低调沉稳的暗红色曲裾,袖口滚着菱形暗纹,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优雅娴静的气质。    “妾拜见贵妃娘娘。”    “天色已暗,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子一笑:“此次妾拜托母亲代为周旋,方得此机会与您晤面,是故没有登记在宫里,还望娘娘别嫌弃妾唐突。”    是着实挺唐突的。    “……进来。”玲珑打量着她面纱后头如常的神色,又迟疑道,“本宫自问和夫人并无交情……夫人若是无事,坐下喝盏茶便好,本宫命人送你回去。”    “自然是有事,不过在这儿说就好了,不必劳烦娘娘一盏茶。”    文容媛朝玲珑笑了笑,道了句失礼,而后竟是一把将披在外头的外衫脱了。而她一袭锦衣华服下面是紧身的夜行衣,在幽暗的深夜中格外不显眼,仿佛要与周围的一片漆黑融为一体。    “夫人?”玲珑下意识地护住了胸前,眼神闪过一丝戒备,“谁派你来的?”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跟我出宫,快。”文容媛没有同她细细解释的兴趣,直截了当地抛出一句话,“有人要杀你。”    此话一出,霎时如平地惊雷般一个字一个字敲在她心上。    玲珑瞪大双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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