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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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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拍竹门,蔫声蔫气道,“喂…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鬼我们真的是路过的借住一…”    竹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佝偻着,烛光映着她皱巴巴的脸,映出一片坑坑洼洼的阴影。    梦鳞瞪大了眼睛,大吼,“鬼啊!!!”    蒋谦连忙上前一步,朝着他的脑袋就一巴掌,拎着衣襟丢到身后,对老太太深深一揖,“老人家多有得罪,家弟年岁尚小,大惊小怪的冒犯您了。”    这老太太实在是太老了,脸像一颗大梅干,挤着眼睛打量二人,好一会才让开身子,“进来。”    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仿佛许久不见阳光的阴湿地窖,死气沉沉。    没有什么摆设,一张破旧的木头桌子杵在屋中,旁边摆了两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天残地缺的好像坐上去就会塌,桌上放着一盏烛灯,亮着只有豆大的火苗,旁边放着一个针线盒子。    角落里的土炕上垫着脏兮兮的棉絮,梦鳞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里不太平,明日一早你们就赶紧离开。”老太太指了指灶边的稻草堆,“你们在那将就。”    说完,老太太坐回桌边拿起针线,费力的开始缝缝补补,再没有搭理他俩的意思。    梦鳞着实担心了一会她到底能不能看见,又觉得这种担心似乎很多余,唉声叹气的坐在稻草上,拍了拍,绝望的不能自拔。    蒋谦笑话他,“后悔了?”    梦鳞倔强的别过头,仰头躺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梦鳞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的冲出茅屋,阳光包围着身子,有一种苦尽甘来的舒适。    村子里却依旧鸦雀无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大白天的和晚上一样死寂。    若不是能闻到人气,梦鳞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是个荒村了。    不对,不只是没人,连飞禽走兽都没有,烈日当头,整个村庄却鬼气森森。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梦鳞咦了一声,转头冲进茅屋。    “喂喂,蒋谦,这不对劲啊!”    “叫哥哥。”    “……”    蒋谦正在替老太太穿针线,见他神色不安,便问他怎么了。    “屋外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不对,什么都没有,猫猫狗狗小麻雀,什么都没有!”    没等蒋谦答话,老太太哼了一声,“吴家村寸草不生,是报应。”    因为得天独厚的亲和力,蒋谦总是很讨人喜欢,老太太古怪是古怪,倒也愿意跟他们说上几句,便幽幽说起了三年前的那桩事。    这个村子里大都姓吴,所以叫吴家村,因为这里的土质十分肥沃,村民们也勤劳,饱食暖衣,偏安一隅,不受纷争祸乱,算是个避世离俗的好地方。    直到那天段运生家的小女儿哭哭啼啼的站在村头,指责村长吴金坤已经欺辱了她三年之久,用她父亲威胁她,稍有不从就是打骂。    小姑娘叫段嫣,刚过及笄之年,生的漂亮不俗,在这乡野间十足的一枝独秀。    那村长也是她的姑父,段氏一个外姓人家,全倚仗着这个姑父得到庇佑。    而她爹段运生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孬种,更何况在这种小村庄,村长俨然是个土皇帝,又仗着自家族人众多,明里不敢为非作歹,私下的腌臜事可没少干。    其实这件事在村长没得手前段嫣就和她奶奶提过,说村长总对她动手动脚。    她娘亲死的早,这种事也只有奶奶能说。    可是奶奶听完却竖眉瞪眼的叫她少胡说八道,得罪了姑父害全家无处安身。    那时她不过十一二岁,吓的再也不敢乱说。    一天傍晚她独自在河边浣衣,吴金坤不知道在哪喝的满身酒气,摸了过来。    那年她才十二岁,在香蒲丛中被强bao了。    巨大肮脏的xing器带着腥臭味刺穿了她,撕裂了她的身体,也撕裂了她的人生。    她还记得那天的天空是灰色的,香蒲草褐色的种子微微低着,仿佛在向命运服低做小,随风摇曳。    她谁也不敢说。    吴金坤边穿裤子边威胁,她就是个被开了苞的烂货,说出去风言风语就能要她全家的命,还有她那个脓包父亲,不想他死就闭紧嘴。    就这样开始了隔三差五的侮辱,或是在芦苇丛,或是在稻草堆,甚至在村边的枯井旁。    一晃就是三年,她几乎麻木了。    后来她发现三个月没有月信,而她已经与村中一个外来的书生订了婚,绝望之中去找吴金坤,却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    她抬头看着那张因为肥胖而堆积着横肉的脸,鲜血顺着腿流到地上,慢慢洇开,漫过她身边,流到了吴金坤脚下。    她爹在她姑姑的叫骂声中把她接回家,偷偷买了些药,就随她自生自灭,活过来就活,就算死,也不能让人知道她这伤风败俗的事。    而他自己,连个屁也没敢跟吴金坤放。    段嫣醒来后万念俱灰,名声也不要了,想着大不了和这畜生同归于尽,再不济弄得他身败名裂也好。    所以,发生了村头的那一幕。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反而都指指点点说她是个狐媚子,长了张妖里妖气的脸,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    美是会被嫉妒的,村里的姑娘们早看她不顺眼了,那个外姓书生长的俊美又很有见识,大家本来就在眼红这桩婚事。    那些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男人们更是掩饰不了亵渎龌龊的眼光,嘲弄着说她平时看着清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小贱货。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争相吹嘘自己也睡过她,活神活现的描述着她在床上有多么风骚。    大概就是得不到的,诋毁了心里就会舒坦。    就连最亲的亲人,也是缄默。    姑姑冲到家中撕扯她的头发,说她是扫把星,狐狸精,想害她们一家家破人亡。    嫂子叫骂着让她滚出去,别在这连累满家清誉,被人说三道四。    那个曾说着要休且待青山烂的人,更是头也不回的抛弃了她,眼中的鄙夷宛如利刃般将她片片凌迟。    最绝望的绝望是什么感觉,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    她在一个月圆之夜跳井自杀。    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泡的鼓鼓囊囊,肿了好几圈,发着灰白色。    围观的众人破口大骂。    脏东西,死了还要脏掉一口井。    3.吴家村 二    说到这儿,老太太脸上的厌恶难以掩饰。    “然后就开始闹鬼,大白天也闹,她怨气太重,一般的镇鬼符对她也毫无作用,先从她家里人开始遭的殃,一个个死状凄惨,她嫂子的脖子都给拧碎了。”    “后来是那个书生,在井边被碎尸万段,男人吗,喜欢你的时候什么誓都能发,她也只是让他履行了当初的誓言。”    “再后来是那些戳她脊梁骨的人,一个个不是被拔了舌头就是剁了命根,她太凶了,村子里人心惶惶,倒是那个村长,仗着有几个臭钱,请了一群术士镇宅,迟迟没有遭报应。”    “当初,她被一群女人抓着头发骂浪货,我曾替她分辨过几句,她便从来没祸害过我。”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    蒋谦听完低着头,久久不能平静,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是个滋味。    梦鳞气的眼睛发红,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老太太却笑,“谁都知道村长不死她的怨气就散不了,可是谁也拿他没办法,你们俩个外乡小子有什么能耐。”    梦鳞就不服气了,“老人家您等着瞧!漂亮姐姐的事我管定了!”    可是到晚上梦鳞就后悔了,雄心壮志被阴风一吹,散去了大半。    蒋谦配着临渊剑,静静坐在井边。    一身白衣青衫,银发以一根素簪绾起,整个人如覆霜雪。    段嫣身死之地怨气冲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怨气所感,蒋谦只觉阵阵压抑,那些不愿去想的事情失控的涌上心头。    月光阴惨惨的洒在地上,四周了无声息。    炎炎夏日竟然如寒冬一般,大概段嫣断气时,井水也是这样的冰冷彻骨。    霎时间平地卷起阴风,井中传来阵阵夜猫似的哭声,在静谧的夜里惊心动魄。    梦鳞又炸了毛。    蒋谦紧紧握着轻颤的临渊剑,强作镇定。    要来了。    一团黑气骤然合拢,夹着凄厉的惨叫袭向蒋谦。    他拔出临渊直刺黑影,剑身莹白的光芒瞬间就被吞没,黑影却只是顿了顿。    蒋谦心中大惊,想着这回真是托大了,这鬼太厉,阻挡一下谈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梦鳞化形为猫,一双眸子精光闪闪,一爪撕开了一片黑气。    哭声更加尖锐,直贯入耳。    蒋谦集中心力默念金光神咒,驱剑连斩数次,终于将黑气化去几分,自己却被裹在其中住无法脱身。    窒息般的绝望乱了他的心神,意识一点点被吞噬。    心里憋屈的难受。    好像有人在说,死了就好了,活着这么累。    被斥为妖孽,被斩杀于祭台,父母却袖手旁观。    一路上做的那些好事,又得到过什么?    世人的恶意,比鬼怪可怕太多。    这三年,看了人世间太多的不堪。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人性本恶。    握剑的手松了松。    人心如此险恶,为什么还要做人。    唯一的信念不过是相信有人在等着他,    一路寻找着却一无所获,他一直坚持的真的只是黄粱梦境,他蠢到当真了。    那梦里的人…    梦里的人!    神思陡然清明。    因为那梦里的人,就是他一直坚持的理由。    梦鳞在黑影之外猫急跳墙的挥着利爪,想扑过来救他。    蒋谦闭了闭眼,努力唤回神志,咬着牙艰难道,“…我们…是来替你报仇的!”    黑影丝毫不为所动。    “段嫣…你不想报仇吗!我能帮你!”    身周的压迫感一松,蒋谦知道有戏了,连忙趁热打铁,“你不必作茧自缚!这样只会怨气越来越重永世不得超生!为了那种人你不值得!”    黑影渐渐化作人形,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一双血红的瞳孔瞪着二人。    梦鳞弓着背,警惕的与她对峙着。    “你骗我!你们都想骗我!”    要不说鬼哭狼嚎,这声音真的是太难听了,瘆的人心惊。    蒋谦理了理思绪,“我就是为了此事才来找你,不然大半夜谁会来这送死,半月之内我一定把他交给你处置,只是你不可再伤及无辜,这些日也不要出现,让他放松警惕,我也好做些。”他似乎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又语气坚定的补充道,“作恶必得报应,你相信我,现在我也没法证明什么,半个月内给不了你交代,你再掐死我。”    精疲力尽的回到茅屋,老太太已经睡下,二人倒在稻草堆上,惊魂未定。    “下次逞能之前我一定会考虑清楚。”    梦鳞自顾自说着,却发现蒋谦已经昏睡过去,他呼吸有些急促,梦鳞只当他累到了。    可事实上,他又做梦了。    他第一次看见了他。    那人身量很高,看着自己的时候要微微低头,一身玄黑衣裳,袖口绣着鬼面纹,眼眸漆黑,轻声问着,“想我吗?”    那声音恍如隔世。    晚上受到的惊吓尽数化作委屈,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人却带着淡淡的笑容,“你不要怕,我在。”    人在难过的时候,最经不住的就是安慰,所以听完这番话后,他就更委屈了。    想去拽那衣袖,可是梦里丝毫不能控制自己。    那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让他眼泪哗哗直流。    一只冰凉的手覆上脸庞,温柔的替他擦去泪水。    “我等你。”    醒来时,天还未亮,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他发现梦境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    也不知是因为一路南下真的接近他了,还是因为最近接触过强大的妖气和鬼气。    随即又苦笑,要不找个百鬼窟,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看看是会先死还是先想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对段嫣之事他心中有了个计划。    在村子里逗留了几日,段嫣果然没有再出来,而村民们也如愿的放松警惕,白天开始有零零散散的人试着出门。    又过了几日,村民们的恐惧彻底被重见天日的喜悦所掩盖。    可是却真真的苦了梦鳞。    蒋谦的计划非常之…没创意,那就是色/诱吴金坤,然后趁机毁坏他家中的阵法。    灵猫一体,自成阴阳,梦鳞毫无争议的就成了那个色,在他拼死反抗无效后,屈服于蒋谦的淫威,套上了粗布裙子,开始捏着嗓子说话。    他身子骨还没长开,细条条的,个头偏高,穿上女装还真像那么回事,看起来活脱脱的花季少女,只不过走路大剌剌的。    蒋谦捻着兰花指,以身示范指导了几次,他又开始扭扭捏捏的夹着屁股走,笑的蒋谦抱着肚子笑岔了气。    期间村子里来了个可能是天下第一怕鬼的人,叫作陆杨成。    他是村里一户人家的外家亲戚,好几年没敢来看看外祖母,听说闹鬼风波平息才特地跑了来。    他是真的怕鬼,浑身上下都是驱邪避凶的符咒法宝,神神叨叨的比神棍还神。    那一日他初次见到蒋谦,立马凑了上来啧啧称奇,“原来是个小年轻,我还说一把年纪头发保养的不错。”    听说他是一夜白头之后又连赞好酷,蒋谦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奇怪的是他和梦鳞十分聊得来,大概因为他们俩都爱吃鱼,天天在一起讨论鱼的一百种吃法,当然,也可能是陆杨成垂涎于母梦鳞的美色。    熟了以后,梦鳞看了他那些符咒,嫌弃的告诉他,多半都是没什么用的赝品,还给他普及了一下法术知识。    自此之后陆杨成对梦鳞的敬佩又更上一层楼,俨然成了个小跟屁虫。    没两天,村子里的人就习惯了古怪老太太的这两个远房亲戚。    早在家中躲腻歪了的吴金坤,也听说了貌美如花的梦鳞。    傍晚,梦鳞骂着街被蒋谦推到村头,可怜兮兮的敲了吴村长的门,说想借书房一用。    吴家的护院不想搭理他,挥手就要撵他出去,可是吴金坤知道后连忙亲自迎了出来——大美人自投罗网,他怎么可能错过。    像他这种没文化的大老粗,书房本就是个假装有品的摆设,别说借用,大美人想住在这才好。    梦鳞僵硬的笑着,差不多要吐了。    吴金坤满脸横肉,油头粉面的看着惹人反胃,都说相由心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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