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端木莘闭着眼，被小芸牵着，扶着栏杆，一步步踏上屋顶天台。 “再等等。”她拉着他的手笑着，“往前一点……可以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架黑色的望远镜，银色的支架在月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 “喜欢吗？”她把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的抿嘴笑，“这样，你就可以在家看星星啦，导购说可以看到彗星哦。……生日快乐，莘。” 他微笑点头，心里一阵暖意，“谢谢你，小芸。” “不客气啦，嘻嘻……”她吐吐舌，这才将一本说明书递给他，“里面有保修单据……如果这款你不喜欢，一个月内也可以退换。” “这就很好了。”他从目镜那儿看了看，“这是寻星镜……要过来一起看吗？” “好啊。”她凑到目镜后面，“黑乎乎的啥都没有啊……” “还没调整好呢，别着急。”他嘴角含笑，站在她的身后，调整着角度。 他今天穿着长风衣，双手环过她去调试望远镜，好像将她抱在怀里了似的。她又有些害羞了，“我记得有个电子找星星的功能，你看看说明书。” “哦，好。”他点点头，“我手机里也有星空的app，待会我们可以选好角度来看。” 他正聚精会神的调试望远镜，手机忽然想起来。 他接了，“妈。” “嗯，谢谢你。” “好的。你也是。” “好，知道了。” “嗯，好。” “再见。” 他淡淡说着，挂断了电话。 “你妈的电话？”小芸坐在一旁，托着腮问。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唉…… 小芸看着他认真调试的模样，暗叹了一声，伤感的情绪浮上心头。 他妈妈离开时，她也很难过，哭了好久。但他似乎比她受的打击更大呢，也许因为那是他亲妈的关系。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不会自以为是的要求他们和好。 她只是……好心疼他。 本来打算请些朋友过来，一起开个生日party，但他一脸不喜欢的样子说“随你”，小芸只好放弃。虽然他在社交场合也能表现得体，但内心还是挺孤僻的。 ——说起来，从小到大，印象中极少看到他会带朋友来家里、也极少会出去找朋友玩。她甚至连他一个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想想觉得有些失落。 “怎么了？”他无意的抬头，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就过来问。 “没什么啊。”她摇摇头，勉强笑笑，环抱着自己的胳膊。 他微微皱眉，“是不是冷了？去加件衣服，或者先到楼下待着，我弄好的叫你？一般要到凌晨才比较适合观星。” “没有啦。”她站起来，对他笑笑，“只是有点心疼你……老是一个人。” “傻瓜。”他笑了，搂着她的肩，“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们又不能陪你一辈子。”她吸吸鼻子，靠在他的胸前。她想陪他一辈子，他要吗？ “我觉得可以啊。”他低头，嘴唇擦过她的头发，“虽然你们不一定时时陪着我，但在心里，我觉得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他柔声说着，“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想你啊。即使是上班，闲下来有时会想：小芸现在干什么呢？有没有不开心？还有时遇到棘手的事，也会想：如果小芸在，一定会给我倒杯咖啡，很温柔的鼓励我……” “我哪里有温柔了……”她喉咙里感觉被堵住了似的，眼里也酸酸的。 原来她对他这么重要啊。 “小芸……”他轻轻唤着她。 “嗯？”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眼眸。 情人的眼里，有星星……她不知怎的想起这句。 她又垂眸，看着他胸前的纽扣，咽了咽唾沫。 吻我啊……傻瓜…… 他低头看着她，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她的心噗噗直跳，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微微张嘴。 他托着她的脸，弯下腰。 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被抱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就这样？就这样？！ 她轻轻的挣脱，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他抿了抿唇，关切的看着她。 她看着他，只觉得喉咙干涩，低声说，“没什么……我去泡壶热茶上来喝。” 端木莘你这个大笨蛋！！！！ +++++++++++++++++ 花园餐厅坐落于市区最高的大厦顶层，在晚上可以一边用餐，一边欣赏城市的闪烁霓虹、溢彩流光。 中餐厅不可避免的有些喧闹，但也因此，用来谈事情，是个不错的地方。 端木家的张妈要失望了，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楚慎和卓雅并不常到端木家去，他们有事商谈一般选在外边。 “关于卓氏的财务总监。”端木莘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卓雅。 卓雅接过，打开飞快的扫了几眼，点点头，收进包里。 “怎样？”小芸问。 卓雅冷笑一声，“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那是？小芸不解的望着她。 “好消息是我们抓到他把柄了。”卓雅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茶，冷冷的说，“坏消息是他这把柄基本和我们想做的差不多。” “你是说……他在掏空卓氏？”小芸惊讶的睁大眼睛。 “声明一下，利润转移并非一定不合法。”端木莘对卓雅解释说，“只要股东会通过，并且稳住了债权人和税务。况且，我们并不是中饱私囊，只是转移延迟……这对你还额外有一个好处：你接手之后的几年，财报都可以很好看。” 卓雅瞥了他一眼，“我三岁就明白了，律师不代表就是正义的化身。” 听了这话，楚慎哼笑了一声，端木莘也只好笑笑，又说，“贪污加上洗钱，足以让他被处巨额罚款，并且……” “知道。”卓雅不耐烦的打断他，“我会从这里突破他的。他也六十几岁了，跟我们合作还能保住晚节，帮我们完成收购、再把钱吐出来，就可以退休去打高尔夫。不然，就在狱里安度晚年。” 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如何绕过欧阳药业的律师和审计师等等…… 饭吃完了，下一步行动也基本上讨论得差不多了。于是就买单，撤退。 “Sam，他们那边投行……你会不会很难做？”小芸穿过餐厅雕花屏风隔出的长廊，问身边的楚慎，“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得罪同行……” “不会呀。”楚慎咧嘴笑笑，耸了耸肩，“有朋友向我请教案例，我只是帮忙解决一下，是？我和欧阳药业、以及那边投行一点关系都没有呀。而且，我也是衷心祝愿欧阳药业收购成功，我的同行也顺利收到佣金，皆大欢喜。至于后续我们就管不着了……媒人只管牵线撮合、送入洞房，不包生儿子哦。” “说的也是。”小芸听了他这个比喻，又笑了起来。 端木莘走在靠前一点，听他们有说有笑的，又皱了皱眉。 卓雅拎着包包走在最前面。虽然是休闲聚餐，她依然穿着整整齐齐的套裙。 一个肥胖男人迎面走过来。他看了卓雅一眼，嘿嘿笑了一声。 长廊还挺宽的，三个人并排走也不成问题，但那男人却一个人霸道的走在中间。卓雅只好微微侧身，让他通过。 当他经过时，装作无意的在卓雅的大腿上摸了一把，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端木莘看见了，连忙上前扶住她，另一只手已经迅速的钳住那胖男人的手腕，疼得他满脸肥肉都在颤抖，吱哇乱叫，“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放手！” “你心知肚明。”端木莘沉声说。小芸从未见他说话的语气如此冷硬。 “我做了什么啊？你有病啊……啊啊啊……”胖男人还想狡辩，端木莘加重了力道，他直接瘫下去了。 这时候保安也赶过来。 “他对这位女士性骚扰。调监控，报警。”端木莘冷冷的指示。 卓雅无力的靠在他肩上，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算了。” “卓小姐……”他皱眉，低头看了看她面白如纸，眼神里满是惶恐，叹息了一声，放开那胖男人，“滚。” 胖男人连滚带爬的原路返回，餐厅经理过来不住的道歉。 卓雅脚步混乱，几乎站不住，小芸上前来本想去搀着她，但端木莘先一步揽着她的肩，轻声问：“你还好？” 卓雅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要回去了。” “好。”端木莘点头。 到了楼下，卓雅的身躯仍然止不住的在颤抖。 端木莘转头对小芸说，“我们先送卓小姐回家。” “嗯。”小芸当然是点头同意。 “不用，我自己可以……”卓雅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没关系。”他顺势就松开手，放开她，“让小芸陪你回去。” 卓雅看了看他们俩，犹豫了一会，默默点头。 “这样，莘，你开车送卓小姐，我就帮卓小姐把车开回去，这样方便点。”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楚慎开口。 端木莘看看卓雅。卓雅又犹豫了片刻，默默的将车钥匙递给楚慎。 “芸，你要不要坐我这里？”楚慎看了看端木莘，对小芸使眼色。 不待小芸开口，端木莘先说了：“小芸还是陪卓小姐。” 小芸坐在后排，紧紧握着卓雅还在颤抖的手。 遇到猥琐男的咸猪手确实很恶心，恶心透了。 要不是有莘先惩罚了那男的，她绝对会用高跟鞋狠狠的踹得那贱男不能自理。……唉，遇到这种事真是不幸。 过了半小时左右，到了卓雅居住的别墅。 “小芸，你送卓小姐上去，我在这等你。”端木莘扭头对她说。 卓雅这时候已经平静一些了，她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和小芸一起进去。 小芸看着她一重重的开门，先是密码锁、然后是指纹验证，当然还有插钥匙的锁…… 卓雅家里很漂亮，装修古色古香，黄花梨家具配上好几盏荷花灯和栩栩如生的荷叶，还有古雅的铜香炉，显得十分典雅。 小芸之前还以为，像她这样的御姐，会更喜欢简洁性冷淡风呢，没想到却这么有情调。 “父亲留给我的，稍微装修了一下。”卓雅换了衣服出来，淡淡的解释。 这时候客厅一盏红灯闪动，发出挺刺耳的声音。 卓雅打开电视屏幕，按下遥控器几个键，她们就看到她的车正在车库门口。卓雅又按了个按钮，车库门便打开了，她的车缓缓驶了进去。 楚慎下车，扫视了一圈，对着摄像头做了个OK的手势。 卓雅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她对着遥控器说，“你把钥匙留在车上就好了，谢谢。” 楚慎耸耸肩，按她说的把钥匙放回去，然后出门。 卓雅遥控车库门落下。 小芸的手机这时响了一声，有一条新信息。 是端木莘发的：如果她没有留你，就赶紧下来，不要烦着她。 卓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莘哥哥发来的。”小芸拿着手机，对她笑笑，“他问你有没有好些……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卓雅摇头，“你们回去。” 小芸本想再坚持一下，但想到端木莘的信息，就点点头，“那我先走咯？” “好。” “等等。”她走到门口，卓雅又叫住她，“他的衣服尺码是多少？” “呃？”小芸一时没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在餐厅那时，我把口红蹭到你哥衬衫上了。”卓雅皱眉，“得赔他一件。” 小事一桩，没关系啦。小芸想推辞，转念又想她可能会不开心，就老老实实的把端木莘的尺码告诉了她。 回到自己家里，小芸把在卓雅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端木莘听，加上一句：“如果卓雅送衣服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收下哦。” “嗯。”端木莘答应了一声。 “卓雅今天好像吓得不轻呢。”小芸又有点担心，“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会害怕……” “你不要担心她了，洗洗睡。”端木莘说。 夜深人静。 端木莘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翻了翻，叹了口气，找了打火机，在起居室的老式壁炉里把文件夹点燃了。他翻动纸张让它们充分的燃烧，看着封面的“卓雅”二字卷起来，逐渐被火吞噬，直到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