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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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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里又黑又窄,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喻冬逮到一个喘气的空隙问宋丰丰:“到底是什么事?”    “不知道!”宋丰丰拉着他拐入巷子中,从一个花圃里钻出来,“但是手机里的声音我有印象……九中的队长跟我们队长有仇……”    追赶的人闹闹穰穰地从巷子里跑出来,铁棍磕在墙上地上,声音可怖。    跨过了花圃便是一条冷清的道路,离街心公园不远。    喻冬心中一沉:他们应该第一时间跑回学校的。学校里有门卫,而且一旦进入校园,外面的人也就没办法再追赶了。    但是当时退路被堵,他们只有巷子这一个出口。    “进公园!”    喻冬穿过马路,从护栏上跨过。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两人冲进街心公园之后,追着他们的青年也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街心公园挺大,以前是正儿八经收门票的地方,后来围墙拆了,就成了随进随出的公园。里头各类设施都比较多,还有几处收费游玩的小火车或者旋转木马,喻冬和宋丰丰曾到这里溜达过,和张敬一起,带着张敬的侄子。    公园里树丛很多,给了他们隐蔽的可能。    两人以小火车为掩体,钻进了一个黑魆魆的树洞里。    树洞里有一扇门,紧紧关着,落一把大锁。门上贴着“恐怖之最,每人10元”的海报,已经褪色了。灌木长得乱七八糟的,戳进树洞里,刚好把他俩遮住。    喻冬趴在树洞边上,隔着灌木的枝子往外瞧。    暂时还没看到有人过来,喻冬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开始摸出手机。    他们选的这个位置很不起眼,但是有一个问题:没有另外的出口了。    “先报警。”宋丰丰压低声音说。    喻冬也是同样的想法:这里不适合隐蔽,只能短暂停留,给他们一个报信的时间。    喻冬按下了110,正要拨号,宋丰丰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等等……别报警!”    “……对,不能报警。”喻冬很快也反应过来。    球队获得了省里的冠军,和去年一样,要去参加华南地区联赛。一旦被扯进这些说不清楚的事端里,不仅可能影响今年的参赛资格,甚至还会折损后面几年的参赛可能性。    宋丰丰看着喻冬,无声说了两个字:龙哥。    这里距离龙哥的龙行网并不远。他们希望他现在正在网里玩游戏,或者煮方便面当夜宵吃。    龙哥确实在打游戏。    他呆在顶层的私人空间里,蹲坐在电脑桌前,噼噼啪啪地敲键盘。    浴室里有人,水哗哗地响。    龙哥打完一局,队友约他再战,他说不了,有事。    说话的时候还笑了一下,是坏笑。    “洗完了没?这么久?”他跑到浴室门口敲门。    水声暂时停了,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等不了了你就进来。”    “不好不好。”龙哥说,“你今天不是特别累么?咱们什么都不做,我帮你来个睡前按摩。”    他对自己的按摩手艺是非常满意的,以前刚刚离开学校,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在兴安街的盲人按摩店里当过半年学徒。    在床上趴着看了会儿全是英文字的成人杂志,他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黑仔”。    宋丰丰在电话里就说了两句话:“我和喻冬在港区外面的街心公园里,有大概八个人拎着铁棍在追我们。”    通话时间只有六秒钟。    “怎么样?”喻冬压低声音问。    “龙哥说,我靠。”宋丰丰完完整整地转述龙哥的话,“敢动我的人?你们藏好了等着。”    喻冬暂时松了一口气。    夜风吹动地面的垃圾,空的易拉罐在路上滚动,声音很像铁棍拖动。    他吓了一跳,眼神惶恐,隔着灌木丛警惕地看着外面。    街心公园是有保安巡逻的,但是非常懈怠,平时根本见不到人。他和宋丰丰不知道保安现在在哪里,不敢随便行动。    宋丰丰攥紧了他的手:“转移位置!”    俩人从树洞里猫腰走出来,借着灌木丛的掩盖,往另一个方向移动。在远处的道路上传来了纷杂的脚步与人声。    喻冬被宋丰丰紧紧牵着手,心里安定许多,忍不住问他:“我们的车不会被偷?”    “被偷了我赔给你。”宋丰丰信口允诺。    两人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一个开放的游乐区,钻进大象滑梯下面的空洞里。这个位置可以藏人,一旦被发现也可以往后继续逃。两人心中一片茫然,缩起身体藏在大象肚子里,等待着龙哥的到来。    片刻之后,又或者过了很久。宋丰丰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龙哥的电话来了。    “没被找到?”龙哥的声音带着一点气,“先别出来了,有的场面少儿不宜。”    “龙哥龙哥……你别生气。”宋丰丰连忙说,“讲道理,讲道理。”    龙哥嗤地一笑:“我认识他们大佬,一个小孩子,嘿!我不会跟小孩子发火,但是大家做人做事,不能过火,对不对?”    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宋丰丰和喻冬只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痛呼。    “不出格的,龙哥做事你们放心。”说完这句话,龙哥把电话挂断了。    街心公园里静悄悄的,他们此时才听到有单调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灯光在远处晃动。是值夜巡逻的保安。    两人心中惴惴,揣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龙哥之所以被三中开除,是因为暴力行为。之后他甚至还被送到少管所呆了一段日子。宋丰丰很紧张,他不知道他们跟龙哥求救是对是错,这时候脑子才开始稍稍活络,意识到他们其实还有其他可以解决这些事情的办法。    太幼稚了。他心想,他们都太幼稚了。    “龙哥不会做错事的。”喻冬小声说,“他……他有男朋友。”    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龙哥的背景,也不熟悉龙哥的家庭。但龙哥还有一个男朋友——这个事实似乎已经足够有力了。他是龙哥的缓冲气垫,也是让他们察觉龙哥平常如所有人的一个标志。    值夜的保安渐渐走远,喻冬和宋丰丰从树洞里钻出来。周围非常静,无论是龙哥带来的人还是追他们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沉默地在公园的小路上往外走,宋丰丰跟在喻冬身后。没走多远,喻冬突然摸了摸胸口,发现别在左胸口袋上的校徽不见了。    离开鬼屋门口的时候他还摸到的,是掉在了大象滑梯附近。喻冬和宋丰丰只好又折回去找。这一片尤为昏暗,宋丰丰在裤兜里,摸出钥匙串,拧亮了小电筒。    他很快在大象肚子里找到了喻冬的校徽。喻冬的照片看起来有些傻气,他盯着镜头咧嘴笑,宋丰丰记得这是因为自己和张敬在摄影师后面冲喻冬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拿好。”宋丰丰把校徽递给喻冬。    小电筒的灯光在宋丰丰脸上一掠而过。喻冬突然愣了,连忙从他手里抓起小电筒,直直照着宋丰丰的脸:“你脸怎么了?”    “没事。”宋丰丰躲开他的手,“就蹭破了一点儿皮。”    宋丰丰脸颊上有一处擦伤,隐隐渗出血。    “什么时候弄的?”    “就跑的时候……巷子里。”宋丰丰盖住了喻冬手里小电筒的光,“不要照我了,刺眼。”    喻冬把小电筒关了,借着大象肚子外面的一点微弱灯光,仔细地看宋丰丰脸上的伤。    他伸手指碰了碰,指尖湿润。这是血啊。喻冬心想,不能算没事了。    “你家里有消炎药之类的?”喻冬问,“要不我们回去再买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虽然疼,但也没到忍受不了的地步,宋丰丰咧嘴笑,“我们快去捡车,不知道还在不在。”    “疼不疼啊?”喻冬还是盯着他的脸,小声问,“天气热,你注意点,别被汗弄发炎了。”    宋丰丰从他手里接过小手电筒,揣进了兜里:“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他顿了两秒钟,又连忙笑嘻嘻地给自己打圆场:“哎,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我踢足球的,这点伤……”    他没说完。    喻冬凑得太近了。    灯光又太过昏暗,他勉强睁眼,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紧接着有温热光滑的皮肤贴上了他的嘴唇,喻冬的呼吸堪堪屏住了,只有体温笼罩着宋丰丰。    这个吻突如其来。宋丰丰蹲在大象肚子里,喻冬也蹲在大象肚子里。在这狭窄的地方里,他被喻冬吻了。    喻冬很快退开。两人呆呆地盯着对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走了。”喻冬低头钻出大象肚子,快步跨过了低矮的灌木丛。    宋丰丰还是蹲在大象肚子里,脑袋咔咔停转片刻之后,终于慢慢恢复——喻冬亲他了!他和喻冬亲嘴了!    脸皮蹿红蹿热的速度和心跳不相上下。    他手忙脚乱地从大象肚子里爬出来,跨过灌木丛的时候因为太着急了,差点又在地上摔一跤。    宋丰丰在校服裤子上小心地蹭干净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喻冬的温度像是还残留在上面似的。像是一簇火,落在他身上,点燃了所有能点燃的东西。    他开始奔跑起来。    喻冬自顾自往前走了一段,懊恼又愤怒地捂着自己的脸。    他做了一件傻事。    和心跳一样强烈的是后悔的心情。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黑暗给了他不足道的勇气,或许是刚刚经历的一场奔逃。他确确实实被吓坏了,一开始真的以为那些人是冲着宋丰丰来的。他们带着铁棍,可是宋丰丰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喻冬在某一瞬间甚至产生过如有必要,自己会挡在宋丰丰面前的想法。    所以只要宋丰丰提出,他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只是这事情……总让人太不好意思。喻冬行走的速度渐渐慢了,他已经可以看到外面道路上的灯光。    宋丰丰从他身后赶了上来。喻冬根本不敢看他,只顾着往前走。    宋丰丰拉住了他的胳膊,却不吭声。    喻冬沉默地和他对抗,低着头。他听到了宋丰丰的轻笑。    恼怒地抬头瞪着宋丰丰的时候,却看到宋丰丰也正盯着自己。    几片落叶在地上跳着滚着,翻过他们的鞋子。公园里的灯不够明亮,是冷冷的节能灯。    宋丰丰是笑着的,手紧紧抓住喻冬的胳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一句话都不必说,他们看着对方,所有要传递的话语都慢慢递进了心里。    喻冬不挣扎了,涨红着脸,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还回不回去了?”    “回。”宋丰丰改成抓住他的手腕,牵着他往前走。喻冬这回可以轻易挣脱了,把手放进了裤兜里。    他有点害怕跟宋丰丰有肢体接触。    方才的吻似乎打开了什么可怕的、他还没办法理清楚的密库之门,他会把所有的肢体接触解读成另外的意义——别的更让人害羞的意义。    宋丰丰却很执拗,手沿着喻冬的手腕滑下去,伸进裤兜里把人的手掌扣紧了,拉出来。    “好不好?”他带上一点点恳求,摇晃着喻冬的手。    喻冬心里说“不好”,嘴巴却像被黏住了似的,张不开。    幼稚!他心里有个声音说:特别幼稚!    宋丰丰和他牵着手,小幅地晃着,走到路边才放开。手掌的热度暂时远离了,喻冬反倒有些怅然若失。他将手虚握一个拳头,又揣进裤兜里。    从斑马线上走过的时候,宋丰丰左右看看没人没车,又冲他伸出手。    喻冬只赐予他无名指和尾指。    宋丰丰同样紧紧握住了。    自行车没被偷,两个同样穿着校服的三中学生正在路边等待。看到喻冬和宋丰丰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当时离得远,只看到喻冬和宋丰丰跑了,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把自行车拖到路边放着,等了不短的时间,正在激烈争辩是否返校通知学校时,自行车的主人回来了。    他们对这两个热心的同学连连道谢,目送人离开之后,才各自跨上自行车,慢慢往兴安街去。    已经很晚了,两人不再绕道海边,直接穿过城市的街巷回家。    宋丰丰一路都莫名其妙地笑。他一笑,惹得喻冬更加不好意思,要努力按压下踢他一脚的冲动。    行到半途,蒙蒙地落了小雨。初秋虽然仍旧酷热,但偶尔也会有这样不大不小的雨落下来,打湿还带着暑气的地面。    “凉快!”宋丰丰深深叹了一口气。    喻冬想的是别的事情:“你把伤口遮一遮,雨水不干净,发炎的话就糟糕了。”    “你比我爸还啰嗦。”宋丰丰说。    喻冬:“我上次帮你收拾过客厅,你知道医疗盒子放哪里吗?”    宋丰丰:“不知道。”    喻冬无语了。    两人抵达兴安街之后,喻冬没有立刻回家,他和宋丰丰一起经过玉河桥,来到了宋丰丰家门口。宋英雄这两天回老家探望宋丰丰奶奶,家里冷清清的,没有人气。    喻冬按了按电灯开关,白炽灯没亮。    “宋丰丰……你又忘记交电费了。”    宋丰丰“哦”了一声,蹲在电视柜前翻抽屉:“医疗盒子呢?你放哪里了?我很欢迎你帮我收拾房间,但是东西别乱放可以?”    喻冬走过去让他闪开,打着小电筒,在柜子的深处找到了装各种药品和胶布绷带的盒子。    喻冬给宋丰丰上药的时候,宋丰丰跟龙哥通了个电话。    龙哥本不想多说,但无奈宋丰丰锲而不舍,问了又问,他只好说了。    他们没怎么动手,就是揍了那个带头追赶的青年几拳头。打是打过了,但事情还没结束,龙哥联系了别的地头的大佬,谈笑风生之后,隐晦地提醒大佬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人,不要乱闯别人的地盘闹事。    “我龙哥出马,没什么搞不定的啦。”龙哥笑着说,“你和靓仔没事?”    “没事。”宋丰丰大咧咧应了,“龙哥,你呢?”    “我怎么可能有事?”龙哥安慰他,“错的不是我,是跑错地盘的死仔。你也不用多想,我龙哥是做正行生意的,模范纳税人,我有奖状的!价格公道,从来不短斤少两,也不欺骗顾客,谁都抓不了我。”    宋丰丰和喻冬心想,那打魔兽赌钱呢???    龙哥显然是忘了这一茬。    挂了电话之后,宋丰丰冲喻冬挑挑眉:“放心了。”    “……我没有不放心。”喻冬用医用胶带帮宋丰丰在伤口上贴好了绷带,宋丰丰被痛觉拉扯得抽了抽嘴角。    黑暗让喻冬很紧张,会让他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太妥当的事情。    他收拾了医疗盒子,放回原位,叮嘱宋丰丰明天起床自己再换一遍药。    宋丰丰坐在沙发上看他,嗯嗯地应了。    “我走了。”喻冬说,“你快睡觉,不要发短信了。”    宋丰丰又“嗯”一声。    喻冬觉得他有点儿怪,但说不出来哪里怪。    打开宋丰丰家的大门,细细的雨丝立刻飘了进来。喻冬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下一瞬,他被人拉着按到了门板上,随即宋丰丰紧贴着他压上来,笨拙地亲吻。    秋风从门口钻进来,细细的秋雨飘进来。    他们站在风雨都影响不到的地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交换一个吻。    宋丰丰新贴上的绷带擦着喻冬的皮肤,他细细地喘气,抓住了宋丰丰的头发。    温热的舌头掠过了牙齿,要往更深处钻进去。    喻冬背脊都麻了,按捺不住颤抖,一把将宋丰丰推开。    宋丰丰舔了舔嘴巴,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喻冬的鼻子。    这仿佛小动物确认彼此的亲昵动作让喻冬的腿更软了,他不得不用手支撑着门板。    “喻冬……”宋丰丰低声唤他的名字。    喻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会成为咒语。一个让他混乱甚至融化的咒语。    “你啊你。”宋丰丰又说,“比我还大胆。”    不知道是谁先笑的,但后来两个人都忍不住了,靠在门板上一直笑。宋丰丰紧张,喻冬也紧张,手握在一起,脉搏与心跳彼此传递。宋丰丰没吻他了,直接把他抱着,小声说:“今晚太他妈刺激了。”    喻冬心里说,对。    期中考之后稍稍放松了一段时间,又要进入极其忙碌的期末复习。老师们都在赶着上课,以争取留出更多的时间去进行高三至少三轮的复习。    地理老师在黑板上画季风分布图,底下有人问前面怎么不上了。    “不考,不上了。”他言简意赅,“有时间就自己看看。”    十一月渐渐见底,整个三中都洋溢着一种特殊的欢乐氛围,最兴奋的是高三的师兄师姐。    三中即将迎来自己建校100周年的庆典,而由于这个日子与元旦太近,经过争取,三中获得了举办周年庆典暨元旦跨年晚会的许可。    这是一个通宵晚会,全校所有师生都可以参加。    高三的学生几乎全都疯狂了。这是他们高中的最后一年,高考的压力还悬在头顶上,但狂欢也绝对不能错过。    课间的时候,喻冬常站在走廊上透气,和同学闲聊。对面的高三教学楼里常常爆发出笑声,被冷酷的高二师弟称为“死前狂欢”。    通宵晚会的准备工作热热闹闹,双节棍协会又被许可参与到晚会中,他们和龙哥上次合作愉快,这次龙哥大手一挥,又赞助了一万块。    郑随波现在当上了木工协会的会长,每天都在捣鼓他那套在晚会上展示的机关,连吴曈也不敢随意打扰。    张敬有一次来找喻冬玩,看到吴曈站在郑随波身边的窗口那里看他画图,转头对喻冬说:“他们怪怪的。”    喻冬:“嗯?”    张敬摸了摸下巴:“跟你和宋丰丰似的,很奇怪。”    喻冬仿佛看到了他头上有一个雷达正在不断转动。    “真的很怪啊。”张敬压低了声音,“为什么宋丰丰一见到你就莫名其妙地笑?傻了似的。”    喻冬耸耸肩。他现在已经很能控制住自己了。    和宋丰丰一起共享秘密的感觉,说实话,很刺激很刺激。    他们还是会在早晨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晚自习后慢吞吞在路上走。    有时候会钻进街心公园里,名为散步,实际上却是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偷偷亲嘴。    这真的太刺激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喻冬就连白天心里也想着宋丰丰,想着他的呼吸和温度,公园夜间的微弱灯光。    宋丰丰力气比他大,喻冬有时候发现自己的抗议没有用。    “说了几万遍了。”喻冬把他推开,擦了擦嘴巴,“不要伸舌头!”    宋丰丰立刻露出受伤的挫败表情。    “你不喜欢吗?”宋丰丰双手撑在树上,将喻冬困在自己双臂之间。这是公园里足够隐蔽的角落,由于传说鬼屋里的猛鬼成真,日夜喧闹,夜深之后根本没人会到这里来。    喻冬受不了宋丰丰的表情,他知道宋丰丰是装的。    他也不是不喜欢……而是这样的吻太深入了,像是要勾起某些别的**似的,让喻冬很害怕。    宋丰丰蹭蹭他鼻尖,小心亲了一下。    “再伸舌头……我会咬你。”喻冬威胁道。    宋丰丰点点头:“好。”    在就要吻上的时候他又坏笑着说:“来呀,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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