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甜┃他还是个孩子,别这样。
韩雅狼狈地拦车离开了日料店, 伍轩看着出租车匀速拐过街角,脸上的表情短暂空白,又很快恢复正常, 看向马路对面终于打完啵站直身的殷炎, 高声招呼道:“殷炎,上来喝一杯啊!” 殷炎摸了摸喻臻红成番茄的脸, 侧身挡住他的身影,看向二楼, 视线划过穿着亚麻色衬衫的男人, 低头, 掏出手机给伍轩打电话。 伍轩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一愣,无语地看殷炎一眼,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说道:“都面对面了还打电话,怎么,嫌当街喊话不雅观啊?你刚刚当街打啵的勇气呢。” “喻臻会害羞。” 殷炎平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街对面的他已经又侧回了身, 看向车里的喻臻,似乎对方做了什么。 “我就不上去了,改天请你吃饭。” “诶, 你这人怎……”伍轩正准备侃两句,余光扫到还站在身边的释清元,话语一拐,说道:“行了行了, 家里的事更重要,那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聚,好了好了,不用说抱歉,本来就是我在瞎嚷嚷,诶诶诶,你这人,都说了不用觉得抱歉,帮我们点酒水又是什么话,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好了好了,你去忙,挂了挂了。” 根本没说请酒水和家里有事的殷炎:“……” 伍轩自顾自演完一场戏,挂掉电话转回身关掉包厢窗户,朝看过来的兄弟们笑着说道:“殷炎他有事,咱们不管他,继续吃咱们的,看了场热闹,菜都要凉了。” 释清元的视线被伍轩和窗户挡住,再看不到殷炎和喻臻的身影,慢慢收回视线,看一眼伍轩,主动坐回了座位上。 其他人见他坐了,也跟着一一落座,其中一个和伍轩关系比较好的微胖年轻人落座后说道:“轩子,你什么时候和殷炎关系这么好了,当初你俩……” 伍轩最后落了座,闻言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嘛,当初我车祸还是他救了我一手,好了好了,过去的蠢事就别再提了,给我留点面子,还有,殷炎现在和他对象好着呢,你们以后碰到殷炎可别乱说话,免得破坏了人家夫夫感情。” “你还知道要面子。”微胖年轻人听出他不愿意多谈这件事,于是识趣地打趣一句就不再说了。 伍轩递给他一个满意的眼神,刚准备转移话题聊点别的,旁边一直话不太多的释清元突然开了口,却不是跟他说话,而是看向了斜对面比较低调安静的关天宇,问道:“关少爷,我上次从你店里买的那一盒珍珠,听说是殷炎卖给你的?” 关天宇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问完发现自己语气太随意,刚准备补救,那边释清元就又接话了。 “是偶然得知,那批珍珠成色太好,又天然带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买一盒。” 关天宇闻言为难了,老实说道:“实不相瞒,那珍珠我也就那么一盒,后来我问过殷炎,想从他那再弄一盒送给我妈,或者搞清楚货源,但可惜的是那些珍珠也是殷炎偶然从国外买到的,不清楚来历,也没有多余的。” 微胖年轻人闻言又好奇了,问道:“殷炎卖珍珠干什么?他还能缺钱?” 关天宇摇头:“那倒不是,他找我换了一套房子,我估计他是不好意思欠我人情买我的内部私留房,见我在做珠宝生意,就用珍珠抵换了。” “原来是这样,那他想得还挺周到。”微胖年轻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释清元听了解释叹了句没缘分,没再提买珍珠的事,主动把话题拐到了这群年轻人找他的目的上。 席间气氛热闹起来,伍轩笑着和他们推杯换盏,心里却记下了释清元的话,准备一会给殷炎打个电话说说这件事。 黑车轿车行驶在路上,喻臻低着头坐在副驾驶,脸红耳朵红,魂归天外。 “鼻子还疼不疼?” 平时听起来让人心安的微凉声音,此时听来却莫名带上了一丝热意,烘得人身体燥热情绪激动。 喻臻不自觉屏住呼吸,疯狂摇头,想侧头看他又不敢,脖子别扭地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声音含混地说道:“你、你刚刚……” “什么?”殷炎抽空侧头看了他一眼。 喻臻唰一下扭头看向了窗外,提高声音答道:“没什么,我、我是说你的车!你的车还停在日料店门口。” “司机会去开回来。”殷炎回答,余光见他一直盯着窗外,传递过来的情绪也始终平静不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郑重说道:“喻臻,我……” “不许说!”喻臻突然扭头看了过来,目光炯炯,气势十足:“开车要专心,不能说话!从现在开始,到车停下之前,咱俩谁先说话谁是狗!” “……” 殷炎索性把车停到了路边。 喻臻瞪眼,转身就去扭车门,心脏蹦跶得过于活泼,简直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车门锁着,他自然是扭不开门的。 殷炎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揪回来,静静看着他。 喻臻也瞪大眼看着他,手缩在胸前,然后脸一点一点红了,耳朵也一点一点红了,脖子跟着一点一点红了,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眼神拼命往旁边斜,不敢看他。 殷炎见状按着他的手忍不住收紧,把他往身前带。 噗通、噗通、噗通。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在耳边鼓噪,空气突然变得暧昧粘稠起来,属于殷炎的气息一点点靠近,身体被动前倾,仿佛已经隔空感受到了对方身体散发出的热度。 救命,要呼吸不过来了。 喻臻想深呼吸又不敢,在发现下巴被殷炎扶住抬起时,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准备交出自己人生的第三个吻。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感官被无限放大。 嘴唇被殷炎抚过来的拇指按了按,用一种温柔的力道。他睫毛颤抖着,怂过之后,勇气突然又冒了头,缩在胸前的手慢慢放下,试探着往殷炎的方向伸。 如、如果可以的话…… “张嘴。” 殷炎的气息已经近在脸前,唇上按动的拇指用上了一份力,他忍不住抿唇,在发现自己抿住了对方手指后又忙松开,听话地张开嘴,身体紧张到颤抖。 要、要来了吗? 张开嘴,是、是要舌吻吗? 才第三次接吻就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不不不,没关系!亲,如果殷炎想,他、他没关系的。 唇上的手挪开,身体被对方又往前带了带,他的睫毛纠结地动来动去,想看看殷炎现在的模样,又因为太过害羞而不敢。 熟悉的气息靠近,似乎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来、来了! 喻臻伸出去的手终于揪住了殷炎的衬衣,然后牢牢捏住。 “吃下去,深呼吸,稳住道心。” 殷炎的声音响在耳边,然后唇上一凉,一颗药丸被喂了进来,触到舌头后化成一股清凉药液,迅速滑入胃部,变成一团清凉气体朝着四肢扩散而去。 唰。 躁动的身体连带激动的情绪全部被这股凉气卷走,只余一股返璞归真我欲成仙般的缥缈神圣感。 喻臻睁开了眼,脸不红了,心不跳了,眼中无欲无求,表情一片麻木。 殷炎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不要乱想,激烈的情绪对修炼无益。” “……” “…………” “………………” 去你妹的修炼! 清凉感迅速被羞愤和怒火烧得渣都不剩,喻臻看着殷炎始终平静包容的眼神,忍不住歪头靠在他胸口听了听。 一阵沉稳得不像话的心跳声传来,和他刚刚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喻臻更加生气,直起身按住殷炎的肩膀,视线落在他的唇上,恶从胆边生,低头,用力咬上去,直到啃破皮才松开,然后舔一口他的血,潇洒后退,坐回椅子上流氓一样抹抹嘴,气笑了:“美人味道不错,真甜。” 缩在玉珏里看戏的三儿虎躯一震,目瞪口呆:卧槽!主人好胆量! 殷炎身上的气势瞬间变了,眼神深深地看着他。 就在喻臻被看得怂心四起的时候,殷炎突然也坐回了身,迅速发动汽车,踩油门。 “!!!” 喻臻连忙把安全带系上,手牢牢握住头顶的扶手,被怒气堆出来的勇气瞬间消失,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完、完了。 他吞吞口水,感应着从殷炎身上飘过来的凉飕飕灵气,回想着自己刚刚的调戏之举,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汽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回公寓,喻臻怕得不想下车,想非暴力不合作,却被殷炎亲自开门解下安全带,“温柔”地揽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层往上,喻臻一下下发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不不不,我是脑子坏了,脑子坏了。” 殷炎始终安静,电梯门上映出的脸也平静得不像话。 “我可以解释的,真的!我是不是把你咬疼了?对、对不起。” 殷炎还是不说话,但揽着他肩膀的手突然收紧了力道。 啊啊啊啊啊! 喻臻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睁睁看着电梯停在最高层,伸手试图扒住电梯门,彻底怂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殷炎用巧劲掰下他的手,揽着他开门进屋,然后转身把他弄得贴门站着,与他保持着半步远的距离,垂眼看着他,仍是不说话。 门板冰凉凉的,就像是喻臻此刻的心。 他抬眼怂怂地与殷炎对视,只觉得他的眼神深得自己完全看不懂里面的情绪,想躲又不敢,手指徒劳地抠门板,小声自救:“你、你生气了吗?要、要不,我让你咬、咬回来?” “这是你说的。”殷炎终于开口了。 喻臻懵比:“啊,啊?” 阴影下落,殷炎突然上前一步,压缩掉两人之间仅剩的距离,双手抬起捧住他的脸,垂头,望进他瞪大的双眼,朝着他的嘴唇慢慢贴了上去。 真的是贴,很温柔的动作,贴上去之后还轻轻磨蹭了一下。 ……明明之前的气势摆得那么足。 喻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怂怂的样子,脑子再次发热,抬臂抱住了他。 只有自己。 他忍不住启唇,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殷炎破皮的嘴唇。 这双平静得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眼里,只有自己,明明很普通很怂、一点都不优秀的自己。 这个人,把他看进了眼里,一直都是。 心脏突然鼓噪起来,抱着对方的手收紧,双眼慢慢闭上,仰头,再次温柔舔舐对方唇上的伤口。 明明还是害羞的,但却一点都不想放开这个人。 【我会负责的。】 辛小小说过,她的初恋在她亲吻对方后,曾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因为她的初恋已经想和她在一起很久了。 很巧的是,殷炎也对他这么说了,这是不是代表着,殷炎其实也想和他在一起很久了。 真好,太好了。 殷炎从嘴唇被舔开始,身体就僵住了。 他看着怀中刚刚还怂得要死,现在却十分主动,闭着眼对着自己又亲又舔的喻臻,平静早已碎得不见了踪影,耳朵隐隐泛红。 孽徒! 他长眉微蹙,眼里有一丝狼狈和懊恼。 不行,这、这种事,怎么能让徒弟主动。 他收紧手,立刻反客为主,对着怀里的宝贝深深吻了下去。 三儿默默捂上了眼睛——他还是个孩子,别这样。 殷炎开始主动后,喻臻立刻溃不成军,主动权和呼吸一起被掠夺,腰被紧紧圈着,腿有些发软,身体热得不像话。 “唔……别。” 他忍不住睁眼,却直直落入了一双满含温柔的眼里,心脏一颤,挣扎的手停下,继续乖顺地抱着他。 那、那就再亲一会……其实他也挺想亲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披了层修士的皮和有一个老黄瓜的芯,但不代表就真的清心寡欲了。 这么身体贴着身体的一通深吻,两人很快都起了反应。 喻臻再次“不要脸”起来,犹豫一阵后,主动去扯殷炎的衬衣下摆,红着脸把手往衣服里伸。 殷炎身体一僵,突然退开身抓住他的手,又取出一颗丸子塞了过去。 于是心冷身体也冷,喻臻张着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殷炎。 “影响道心。”殷炎解释,声音微哑。 喻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良久,默默收回手,指了指殷炎身上被自己蹭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红肿的嘴唇,说道:“你、你这时候跟我谈道心?” 殷炎又给他喂了颗丸子,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伸臂朝他抱去。 虽然身体冷静了,但喻臻脑子还是不那么冷静的,见他抱过来,立刻伸手准备回抱。 “衣服要穿好。”殷炎帮他整理好衣服,说道:“我去做晚餐,给你做八宝兔丁。”说完哄孩子似的摸摸他的头,转身走了。 ……走了! 居然走了! 喻臻看一眼自己伸到一半的手,又回头望一眼自己已经被整理好的衣摆,陡然反应过来,怒吼:“你什么扯开的我的衣服,以为把衣服塞回去了,就可以遮掩掉你想摸我的事实吗!” 砰! 厨具掉到地上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殷炎强装平静正经的声音:“喻臻,身为修者,要谨言慎行。” 谨什么言!慎什么行!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吗! 装什么大尾巴狼! 喻臻转身挠门板,气得想撞墙。 嗖。 一颗丸子突然从厨房的方向飞了过来,在他嘴唇前徘徊。 “切莫影响道心。”殷炎在厨房嘱咐。 喻臻杀气腾腾地看着飘在面前的丸子,对峙良久,不甘不愿地张嘴吃下,转身冲进了转盆。 道心道心!憋死你算了,你个老童子鸡修士! 转盆里的小树已经长出了第十片叶子,喻臻把它挪出陶盆,种到连池边的空地上,躺在旁边望着转盆模拟出的碧蓝天空发呆。 亲了。 他翻个身,滚了自己一身泥。 亲了很久。 他面朝下,试图把自己憋死。 还差点摸到了。 他侧头,带着满脸泥痕放松自己的呼吸,慢慢找回了真实而怂的自己。 他居然调戏和非礼了殷炎,调戏了如同长辈和师长一样的殷炎……还偷偷在心里骂了他,骂得理直气壮的。 是鬼上身吗? 他哗一下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抬手捧脑袋。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奔放且大胆了,还对殷炎那么放肆,好像两人已经很熟悉很熟悉,自然相处了很多年很多年一样。 难道是爱情使人疯狂? 不、不对。 他突然又放下了手,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的裤腿。 殷炎……真的也喜欢他吗?两人这算是两情相悦了?自己的亲人战略成功了? 毕竟亲了那么久,还差点摸了。 他突然又脸红起来,不自觉抠着自己带着泥巴的裤子,眼神闪闪的,带着欣喜和羞涩。 自己这算是恋爱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应该就是恋爱了……等等! 他又皱了眉,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人今天的所有对话,傻了。 没有,殷炎没有说喜欢他,只是说会负责。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殷炎准备负责的表现?古人好像是比较在意名节之类的东西,亲了就要负责,甚至还有看了一截胳膊就要负责的。 以殷炎那一板一眼的性格…… 噗通。 他把自己又砸回了泥地里,双眼发直,满心绝望。 不,他不要这样的爱情。 叩叩。 “晚饭做好了,出来吃饭。” 咕噜噜。 肚子适时叫了起来,没办法,中午没吃,他很难不觉得饿。 喻臻垂头丧气地爬起身,看一眼转盆入口,搓搓脸,站起身走了出去。 殷炎眼睁睁看着他本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徒弟像一个泥人一样从转盆里走了出来。 “你……”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喻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对,见他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了,心里越发憋闷,扭头说道:“我怎么了?不是你来喊我吃饭的吗。”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 真是又脏又笨。 殷炎看着他,眼神微微无奈,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摸了一手泥,忍不住敲了他额头一记,牵住他的手带着他朝浴室走去。 喻臻被他这无声宠溺的行为弄得心脏快跳了两秒,抬眼看着他,心里的憋闷散了点,视线不自觉顺着他的胳膊落到了他们交握的手上。 一只手白皙修长,一只手脏兮兮全是泥。 喻臻一僵,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脸唰一下涨红,挣扎着往回抽手,说道:“我、我刚刚不小心在转盆里摔了一下,对,摔了一下,你、我……” “撒谎。” 殷炎把他推进浴室,摸了摸他带着泥痕的脸,突然弯腰又亲了他一下,问道:“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轰——! 喻臻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这句话问沸腾了,想十分不要脸地回答你帮我洗,话快出口时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放肆和奔放了,忙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洗,自己洗。” 说着还把他往外推,生怕自己再慢一秒就会反悔把人留下。 殷炎配合地退出浴室,在他关门前说道:“你头发也脏了。” “我洗头,多洗两遍,保证洗干净。”喻臻不敢看他,迅速关上了浴室的门。 殷炎在门外等了一会,等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后才转身,先晃了晃手指把手上的泥痕弄掉,然后拐入餐厅,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八宝兔丁看了会,伸手把它端了起来,放出了真火。 兔丁凉了就不好吃了。 为了避免看到主人洗澡而飘出来的三儿:“……”用真火温兔肉,谈恋爱的修者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