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十二月二十五日零点零零分，叶迟宣掐着表准时打进电话。 “Merry Christmas.” “圣诞快乐！”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都带着明显的笑意。 韦书漫从床上起身去阳台，不远处的留学生公寓那边放起了烟火，过年时才会放的礼花在天上炸开，五颜六色形成各种图案。 韦书漫扶着栏杆对那边说：“本来我还想抢先给你打电话呢。” “可惜我先快一步。”叶迟宣笑着答。 韦书漫嗔怪道：“从见第一面起，你就总是比我快一步。自我介绍时是，告白时也是，说，你是不是就连暗恋都抢先一步？” “唔……”叶迟宣认真冥思苦想半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抢先一步，这得要你的暗恋时间比过才知道。” “我当然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被套话了，韦书漫佯气道：“现在是我在问你好吗，叶大影后，不准岔开话题！” 叶迟宣轻笑，气声隔着话筒传过来，微酥。 “不准笑，快说！”这笑苏得她腿软。 “唔，虽然我已经在记者面前说过很多遍了，不过我并不介意在你面前再说一遍。”叶迟宣说：“书漫，我对你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 “就是说，是一见钟情？” 叶迟宣罕见地迟疑了几秒，“……这么浪漫的情话被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书漫，你那属于文科生的浪漫呢？” 韦书漫否认：“不存在的，这技能只有主动时才能被点亮。” “被动时就跟个直男一样。”叶迟宣吐槽。 韦书漫哈哈大笑，“知我者，迟宣是也。” 两人隔着电话畅谈，话题转得很随意，往往某个人随便一提或是一带，话题就扯到了另一头。其实也没什么必须要说的事，两人分开不过一个星期，碰上后却像是开启了话唠模式，絮絮叨叨地跟对方说自己身边的琐事，不厌其烦地听对方讲。 话题多得怎么都说不完。 不远处闹腾着庆祝圣诞的留学生们也渐渐安静下来，韦书漫打个哈欠，叶迟宣察觉到后，打断她：“书漫，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睡了。” “我还没说完……”韦书漫软软道。 “声音都变了，你困了是不是？” 韦书漫揉了把眼睛，甩甩头，“没有，我喝了茶根本不困。” 叶迟宣软了语气哄她：“乖，去睡，以后还有时间。” 时间也确实很晚了，韦书漫看一眼表，权衡之后认为还是白天的课题会议比较重要，就像叶迟宣说的，她们还有许多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但大概是人困了都会有点神志不清，韦书漫虽然做了一翻权衡，可是嘴上却不由自主、也许是听从内心地道：“以后以后，我知道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是许多事情，我现在就很想告诉你啊。” 声音中还带着鼻音，堪比撒娇。 但偏偏说这话的主人没有意识到。 叶迟宣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对方的撒娇，而是她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女孩虽然嘴上说着“我没事你去忙我也很忙”之类的话来宽慰自己，但心里却到底是难过的。 她们之间隔了一整个太平洋，15个小时时差，每天都是她工作时，女孩刚刚躺下，她要休息时，女孩却顾及着生怕影响她而连一通电话都不敢打。 她们从在一起后就没有好好陪伴过彼此，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匆匆忙忙，如过客一般。 想说的话太多太多，想一起做的事也太多太多。 叶迟宣不知道现在该以怎样的语气来跟韦书漫继续讲话，是安慰、温存？她很想告诉对方，她也想她，她也有许多话想立即告诉她，她也恨不得马上订机票回B市去B大飞奔到她楼下缓口气故作淡定，微笑着说“书漫，我在你楼下。” 但是她不能。假期已经用完，她不可能让整个剧组都等着她，而她只是随随便便订个机票回过去看她的……女朋友。 叶迟宣便只好依旧软着声，轻声细语安慰对方：“乖，书漫，去睡，很晚了。” 韦书漫“嗯”一声，但是电话中听不出韦书漫的情绪。 叶迟宣心中的小人狠狠鄙视她：“叶大影后，您就演，演成您这样，女友跑了都活该。” 叶迟宣紧跟着又说：“书漫，到床上了吗？” “到了，刚盖好被子。” “那，睡……” “晚安。”韦书漫道。 “晚安。”叶迟宣说完她被打断的话，电话随之压掉。 白日，圣诞节，留学生否管本科硕士博士，通通放假一天。 赵凡凡一大清早被拖去实验室，间隙时跟韦书漫大吐口水：“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这破学校还这么人性化？圣诞节我们苦逼洋人放假？Excuse me？那我们过年时为毛不多放两天？我去年只过了大年三十，初三就被boss拎回实验室是要闹哪样？！” 激动地都喷麦了。韦书漫在会议期间戴耳机听，听了四五遍才听懂那货在说什么。 她又淡定地发语音回过去：“那个，我只想说一句，放假的留学生里不止洋人，韩国日本东南亚非洲还有斯坦国的也有。” 赵凡凡秒回，两张表情包，一张是柴犬的头蒙着袋子：“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还有一张是猫咪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韦书漫顺手存图，“谢谢贡献表情包。” 赵凡凡：“……你的重点在哪里？” 韦书漫：“emmmm，听你抱怨？” 赵凡凡：“gun。” 短暂休息五分钟后，会议重新开始，韦书漫躲在人高马大的师兄身后手动发消息：“话说，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没开玩笑？” 赵凡凡：“你觉得呢？” 韦书漫瞬间激动：“什么情况啊？你两这是宿醉后one night stand？书诚传统要负责？” 赵凡凡：“一夜情就一夜情，拽什么英文？去趟美国了不起？还有，就算睡了，也是我睡他好吗？他个受负什么责？” 韦书漫：“你还是如此地放荡不羁呢。” 赵凡凡：“总攻，妥妥的。” 韦书漫：“不要转移话题，你俩什么情况？” 赵凡凡这次没回，估计是忙去了，毕竟是实验室唯一的女汉子，周围的师姐师妹们爱她爱得深沉。 韦书漫默默盘算着从会议室到三栋楼之外的实验室步行时长，打算结束会议后直奔赵凡凡所在实验室门外，逮她个措手不及。 结果她还是高估了导师和彭越师兄的话唠程度，本来一个彭越就已经够话唠的了，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导师的报告也作得冗长枯燥。 韦书漫眼睁睁看着时针从垫底的彭越时指向九，等彭越好不容易说完时指向十与十一中间，到了导师，一番几厘米厚的报告做下来已经到下午一点半。 韦书漫从来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么长的报告发布，而且还是中间有大段不重要的可以删去或简短得一笔带过的注水报告。 事实上整组人都要抓狂。 导师结束后，也没管整组的表情，直接扬着报告让众人点评，而后又亲自点评一番。 在场的都是老生了，在此之前也都或大或小做过学术报告，但是这一次，导师亲自给她们上一课。 韦书漫受益不浅，结束后出教室都慢了半拍。 赵凡凡在教学楼外等得不耐烦，看看表，跟边上的董书诚认真道：“这货估计是被留堂了，要不我们先去吃？” 董书诚轻柔赵凡凡的头作安抚：“再稍等一会，她一来我们就走。” 韦书漫一出楼门就被这一幕闪瞎，听导师一席劝勉后的感悟顿时被这嘴狗粮顶去胃里跟胃酸做朋友去了。 董书诚举手示意这边，韦书漫很不情愿地挪过去，赵凡凡着急道：“你是只蜗牛吗，走路还靠挪的？” 韦书漫：“我只是不想被你们闪瞎，谢谢。” 董书诚笑，落后一步在两人中间，一手推着一人，“见面就斗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在吵架。” “我们明明是在互怼好吗！”韦赵二人一同回头道，说完相互击掌，默契值max，“耶！” 韦书漫被两人带着去老地方吃火锅，依旧是包厢座，韦书漫点完菜后就双手抱胸盯着那两人看。 董书诚一脸懵，“书漫？” 赵凡凡“咳咳”两声，“那啥，其实也没啥好说的……” “没好说的？”韦书漫身子前倾，“我出趟差回来后，我基友突然在平安夜时说，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是，她跟我竹马在一起了？这叫没好说的？！” “呃……”赵凡凡摸鼻子，表情尴尬，“就是，突然开窍了，就在一起了啊……” 韦书漫只想送他们白眼。 董书诚及时救场：“书漫，你知道我们都谈过恋爱，是有恋爱经验的，所以在这么多次分分合合后，自己想要的、合适的也就慢慢明晰起来。可能我这么说有点抽象你听不懂，那我换种说法，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人走走停停，但陪在我身边始终是你和凡凡，对你我把你当妹妹看，但对凡凡，却又参杂了友情和爱情未满之间的暧昧，而凡凡呢，对你是好友，对我亦是半路参进来的友情和尚且未上升到爱情的暧昧。这种暧昧一天天发酵，然后有一天，它成型了，发了芽结出花，以后的种种已经不是我们当事人能够抑制得了的。” “所以我们就果断地在一起了，就像是我说过的，突然开窍了。”赵凡凡接道。 他俩逻辑混乱，韦书漫根本没听太明白，唯一明白的只有他们一直在灌输着的“成年人之间勇敢果断的爱情”就是这样的。 最后韦书漫决定不再理他俩，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反正还是她的小竹马和基友。 其实本该也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三个从不曾过问对方的情事，只有在告白成功和分手时关心一次，其余的过程、对象姓名等一概不过问。只不过因为这次当事人特殊，韦书漫才免不了好奇一把——虽然她最后也没找出些什么八卦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有老师小姐姐的大课，依旧坐第一，左手边的两个位置空着。看视频（课堂相关的）时，她突然扑过来（一点不夸张，真的是扑过来的）坐在我旁边，凑过来低声问：“我刚才讲的，看你一直在点头，听懂没？”凑的很近（因为怕打扰到其他同学），近到说话间带出来的气轻轻喷在我脸上，她身上喷了香水，好香好香。立马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