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这项技术方圆真是越看越喜欢, 因为特别适合他们。 无土栽培技术理论上可以培育一切植物，不过对鲜花和蔬菜比较有效，尤其是绿叶菜，产量高长得快。像是瓜果之类的，培育效果就没有那么好。 但是对药厂来说就非常合适啊！他们药厂现在主打的祝余草、拓豆和荀瑶草，其中拓豆属于豆科植物, 不能完全水培。可是祝余草和荀瑶草可以啊！ 祝余草、荀草和瑶草, 本来就是大荒世界的特有野草, 生命力旺盛, 植株也不高，特别适合多层种植。只要有足够的种子、适合的营养液, 再配套做一些有孔浮板, 二十天就能收一茬啊！ 况且最牛的是, 祝余草和荀瑶草的属性还特别像韭菜，割完一茬，它还能接着长啊！！ 这要是他们厂有个十几层的垂直农场, 每一层都用无土栽培技术种上密密麻麻的原料……就算方圆身为一个不算严重的密集恐惧症患者, 看到那个景象都能舒爽到痊愈了好吗？ 当初买下城西这片地的时候, 方圆可是打了不少的富余。现在他们有五座厂房, 可是厂里面可还有将近一半的空闲用地呢。 他们用这块地种原料可能不够, 可是要盖成垂直农场，那是绰绰有余！ 况且他们药厂现在最需要什么？还不是原料？ 现在厂里的三种产品，一直都在限购，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原料不够用吗？ 要是不为了冬季储存一部分原料, 怕药厂一到天冷的时候就停产，他们至于限购吗？ 王涛之前就说，要是原料充足的话，他们的销售额恐怕会比现在上升四分之一啊！那可就是一年好几个亿啊！ 要是用来投入基金会，这些钱能多做多少善事？ 方圆来劲了，跟艾芒一边找资料一边商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眼底下都发了青，精神却极为亢奋。 接下来的十几天，方圆就带着艾芒一起，请农科院刘教授牵线，跑了好几处地方，去了解那个垂直农场去了。 狮城在国外，想要马上去一趟比较难；山姆国类同。 不过听说港城那边有个垂直稻田，方圆兴致勃勃的带着刘教授和艾芒就去了一趟。 结果嘛，有喜有悲。 一方面，无土栽培技术从问世开始到现在，经过好几十年的发展，其实已经很成熟了。但是，垂直农场这个概念面世时间还不长，配套的技术还不成熟。受到如今的技术局限，可能真的要做起来，后续可能面临种种预想不到的问题。 港城那边确实想要引进这个技术，不过成本高的惊人，而且有这样那样的技术难点，所以并没有真正兴建高层的垂直农场。 现在没有实例，就不能发现隐患，而营建费用又这么高……许多财团就是因为有着种种顾虑，所以这个概念就只是个概念，一直没有真正的造出个实体来。 单纯的无土栽培技术应用的倒是广，不过都是建在平地上的平房，或者干脆健在摩天大楼顶端的大棚也有不少。很多举架很高，也是多层培育植物，不过光源还是大多应用自然光。概念中提到的，大面积采用人造光替代自然光进行光合作用的方法，还真没试验过。 港城的专业人士也说，港城的土地实在太值钱，如果花了大价钱营造一个垂直农场，在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突发问题的情况下，先期投入的巨大成本，很可能会拖垮一个企业。所以他们港城这么需要这个技术，还是没有哪个集团能下定决心放手一试的。 方圆跟港方的专业人员聊了很久，回来之后经过慎重的考虑，又跟艾芒商量了之后，他还是决定建一个试试看。 港城地方小人口多，土地昂贵，不敢尝试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他们药厂背靠着种花这么广阔的土地，手里又已经有空闲着的好几百亩地，为什么不做？ 就算将来这个农场会发现什么没有预计的问题，以他们的产品的利润率来看，将来如果因为这些问题导致有部分的损失，方圆觉得他们药厂还是可以承受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方圆就没在犹豫，说干就干呗！ 于是方圆回到Ａ市第三天，就约了设计院的高工们，还有农科院的教授们一起，正式立项了。 既然决定做，一帮人很快拿出了一套具体的方案来。 垂直农场这东西不好做，其中一个难点就在于，高层建筑的光照严重不足。如果是培育耐荫植物还成，但是对祝余草、荀瑶草这样的喜欢阳光的植物来说，需要安装大量的LED植物生长灯来作为发光体，满足他们用来进行光合作用的条件。 而大量的灯，就需要大量的电来驱动。 LED灯已经是很节能的光源了，可是要做到全天不间断发光，算下来这耗电量也十分可观了。 解决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安装大面积的太阳能发电板。 方圆回来之后算了一下，又跟专业人员联系咨询了一下。现在的太阳能光伏电板，产能比他想象的高。 以他们厂目前的规模，如果在所有建筑楼顶和外墙全部换上太阳能板，把不需要留窗户的车间外面，整个包裹住一层太阳能发电板的话，基本能解决农场用电量的至少60％。 方圆很怕自己计算的不准确，于是又跑了设计院一趟，得出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还好——如果药厂的垂直农场规模不太大，全部使用节能LED灯的话，那么铺设大面积的太阳能板，基本能供应这个垂直农场80％的用电量！ 东西很好，技术先进，能解决他们的一大半用电问题，就是费用贵。 如果达到方圆设想的方案，他们厂一千六百多亩地，在厂房表面、各个建筑楼顶以及少量空地都装上光伏板，大概能铺设60万平米的发电板。 购买光伏板以及安装的费用，就能达到四个亿…… 恩，四个亿。这只是发电设备的钱，楼呢？无土栽培的器械呢？相关人员的招聘和培训呢？ 于是，一个月前方圆还嫌弃账面上钱太多呢，这下好了，眼瞅着这点钱就要不够用啊…… 方圆在办公室枯坐了好几天，天天拿着计算器算来算去，熬得眼睛底下都发青了，一副纵那啥过度的样子。 这天艾芒从学校回来，正在厨房忙活着，就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艾芒从厨房探出头来，就看见方圆眼神直勾勾的，全身上下大写的丧，‘飘’着就了客厅。 “我错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圆的尊荣，艾芒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我就不应该跟你说什么无土栽培，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方圆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成本预算，慢了一拍才缓缓看了一眼艾芒：“……”那小眼神那个呆滞呦。 艾芒叹口气，过去拦着他坐下劝道：“要不咱们别合计了，这事儿就算了，啊？” 方圆轻轻一怔，原本木着的脸终于鲜活起来——整个脸揪揪到了一起，看着就闹心：“……我还是想弄一个，抓心挠肝的想……” “那行！”艾芒夹住他的脸使劲搓了几下，好让他精神精神，这才问，“那你就说说，既然想弄你就弄去啊？为什么纠结成这样？” 方圆被他摆弄的终于缓过神儿了，委屈巴巴的开口说道：“……钱不够！” “差多少？” “起码差了四五个亿……” 艾芒镇定的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就听方圆接着说道：“还只是先期款，后续还得投入六七个亿……” “怎么这么多？” 方圆闻言吭叽了一下：“……恩，就是这么多啊，而且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呢……” 眼见着方圆整个人又要缥缈了，艾芒无奈的搂着他晃了晃：“清醒一点，咱们盖个家属楼还花了四个亿呢，你至于吗？按照药厂的效益，一年也就攒够了不是吗？” 方圆突然好想哭——就是因为盖了家属楼，所以才钱不够用啊！ “我现在就想盖啊怎么办？” 其实他哪儿能不知道？按照他们的效益，现在药厂每个月盈余就有一个亿左右，如果美颜丸的销售情况顺利爆发，这个数字还能再涨上去三分之一。 只要今年他别乱用钱，明年这个时候，也就攒够了垂直农场的建设费用了。 可是他性子急啊！ 不知道还好，谁让他知道了这个技术了？他现在疯狂的想要马上开始建设啊！！ 艾芒都无了语了。这叫个什么事儿？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方圆还有这么钻牛角尖的时候呢？ “那实在不行的话，”艾芒想了想，“就不能跟银行贷款吗？” 方圆闻言浑身一激灵，跟复读机似的：“银行贷款？” 艾芒点点头：“是啊！我跟研究院的同事聊天的时候还说呢，他们平时买东西也有分期付款的时候……怎么，”艾芒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你真没想起能贷款吗？” 方圆：“……” 他真给忘啦！ 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方圆，实在是对银行贷款这件事儿，他有很不好的经历。 因为当年年少轻狂，高中的时候背着爸妈，在网上分期贷款买了一个肾机。方妈妈看见儿子的肾机之后问了一句，然后并没有给他报销…… 于是那个暑假，方圆打了三份暑期工，郭军和周树的零花钱都贡献给他了，方爸爸后来又背着生气的老婆，偷偷塞给儿子五百块钱，才勉强凑够了贷款的钱。 自那之后，方圆就对贷款这种东西敬谢不敏了。 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这也差不多。方圆从高中到现在，肾机从四代都出到十代了，他这后怕的劲还没过去呢，可不就下意识的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吗？ 也是他一直自己跟自己较劲，也没跟身边的人商量商量，要不然怕是早就想起这茬了。 方圆摸摸脑袋，愣了一会：“也是哈？” 当年害怕贷款，跟现在的情形是完全不同的。他当初是因为没有收入，全靠伸手管爸妈要。一旦爸妈认为他瞎花钱不给，那他可不就抓瞎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药厂的效益这么好，他就算不贷款，给他点时间也就能攒到这个钱了，根本不怕还不上款啊！ 被艾芒一言惊醒梦中人，方圆对晚上的双人运动十分配合，积极主动的把艾芒伺候舒服了。 晚上好好睡了一夜，第二天方圆就组织了药厂管理层会议，将垂直农场工程跟同事们说明了一下。 药厂毕竟是他个人所有的企业，况且他们厂现在真的不差钱。方圆这个厂长坚定了要做，底下人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于是方圆这便行动起来了。 设计院根据他的要求，几易其稿，又发邮件跟各方面的专家学者讨论研究之后，经过一个月时间紧锣密鼓的修改完善，才把方圆需要的图纸做了出来。 这份图纸已经是现阶段所能实现的技术的集大成之作了。不但有整个垂直农场的建筑规划设计，还有方圆需要的全厂区光伏板铺设设计。 图纸出来之后，方圆货比三家，联系了国内一家很有实力的光伏板生产厂家。之后又跟东三省最好的工程公司接洽过后，才正式启动贷款程序。 很快的，方圆就集齐了所有需要的书面文件，带着药厂财务人员去了一趟种花银行。 方氏制药厂如今在Ａ市算是个明星企业了，况且他们向来及时纳税、账面充裕，在银行系统内部的评估数值很客官，贷款风险很小。于是没怎么拖延，药厂的贷款申请很快就被Ｌ省行行长亲自批了下来。 方圆一次性贷款六个亿，贷款期限一年，年利息两千九百多万，这是一个方圆能够接受的数字。 钱一到账，药厂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建设。 那边家属楼还没封顶，这边就又进来一支工程队，药厂这个忙活啊，那就别提了。 为了保证生产不受影响，方圆干脆把厂房这边和施工队那边隔开了，在厂区围墙的另一边又开了一个门，专门垂直农场的建设施工队进出。 这次的工程是国内首例正式的垂直农场工程，除了方圆千挑万选之下选择的这个营建公司以外，竟然还有不少工程公司听到消息，跑过来看的。 于是本次工程从动工之初，工地上就有很多高级工程师和建筑师进进出出。 这东西的概念出来很久了，可是全世界这么系统的营建还真没有，之前只有一些小打小闹只盖了两三层的。这些人才们其实也是想要看一看，吸取一些经验。毕竟是国内首例嘛，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一次新的尝试。 而方氏制药厂这个，是个十二层的，建筑面积达到十六万平方米！ 这么个大型特种建筑，机会难得，国内有点名号的人才都跑过来看了。 于是这就有了个好处。这些国内一流的建筑人才来一趟也不是白来的，还真有几个图纸上的小问题被他们挑了出来。 问题不大，可是如果改善之后，运营成本能够降低将近一成。 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了！要知道这么个新东西，又是个耗电怪物，一成的运营成本那都是百万级的资金啊！ 幸亏现在刚开始打地基，只要在图纸上更改一下设计就能规避掉这么多运营成本，这可是大好事儿。 工程进行的顺利，又有了这些强力外援帮忙找茬，这段时间以为六个亿外债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压力，终于算是背着没那么沉重了…… 这边垂直农场的地基刚打好，预留的地下污水处理部分做好了之后，药厂采购的污水处理机器也顺利安置完备。 这次的机器，方圆买的还是卖给他们数字化车间哪家机械厂的产品。 对方工厂因为之前的合作，这次也给他们算了个不错的折扣。考虑到将来两家企业的合作还将继续，对方甚至愿意帮他们培训一批技术人才，将来专门负责这批机械的维护工作。 方圆乐不得的呢，连忙在厂里的维护部门里面挑了五个技工，派出去冀中那边学习去了。 说起来，现在因为这个垂直农场，药厂的人员又开始招聘了。 这一次不但是需要一批维护机械的技工，更多的还要招一批将来专门种植原料的、专门学过无土栽培技术的特殊工种。而这，就需要农科院刘教授帮忙了。 刘教授现在已经是药厂的技术顾问，从垂直农场的项目立项开始，刘教授就一直全程盯着呢。都不用方圆说，老教授早早就将他心里觉得合适的人员勾了个名单了。 于是方圆一开口，人家老教授就笑呵呵的拿了一张纸出来——人家早在这儿等着呢！ 有老教授把关，这批人选都是农大的高材生，人品专业都没问题。方圆特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老教授的心意，跟专管人力资源的邓大为一起，联系了名单上的人。 除了极个别因为种种原因实在无法过来的，名单上的人里，有将近四十个人都在考虑之后，顺利加入了药厂，成为方氏制药厂的员工。 药厂之前其实一直在储备人员。原来是想着将来要是有新产品上线，这些储备的人员就马上可以分流出来给新的生产线。不过既然垂直农场项目要先上，方圆就干脆跟邓大为一起，先在药厂内部进行了一轮筛选，给这边的项目又挑出来将近八十人来。 跟这八十个工人分别谈过之后，这些大多为退伍兵的工人们，就被刘教授带走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些人就将在农大那边进行培训，以便将来配合专业人士进行原料的培育工作。 有了这八十多个人，加上刘教授之前推荐的四十个专业人才，一百二十个人照顾十二层的垂直农场，现阶段看来应该是够了。 他们现在盖十二层，但是最开始不可能全都用上。 方圆估计着，第一年这个农场能利用上一半就算是可以了。 药厂现在就三种拳头产品，何况拓豆还没打算在这儿种植，农场需要顾忌的作物只有祝余草和荀瑶草两种。 就算是只用一半，六层的面积来钟这两种，那也是每个植物占三层呢。 他们厂现在每个月能卖出去四十多万盒代餐胶囊，按照王涛的计算，放开限购之后上涨四分之一销量，那也不过达到五十万盒不是？ 这农场建好之后，方圆估计用两层就能种出来足够使用的祝余草。而美颜丸的销量还不如代餐胶囊呢，估计农场启用的头半年，这座建筑的利用率能达到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么算下来，现在培养的这一百二十个人，那是足足够用的。 人一忙起来，就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家属楼的营建费用，其实在垂直农场兴建之前就打了出来，一直在药厂账面上存着呢。方圆找了人来验收了楼，检查过后没发现有任何问题，也就很痛快的将尾款打给了营建公司。 知道了消息的员工们都兴致勃勃干劲十足的，这边垂直农场也有条不紊的顺利兴建着。 而这个时候，荀瑶美颜丸的好口碑，也在网络上渐渐成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艾芒很镇定：不就是十个亿吗？咱厂一年就赚回来了！ 方圆宽面条泪：那不是要等一年吗…… 艾芒挺胸抬头斜眼看他：那就贷款啊！ 方圆星星眼：亲，你说得对！幸亏有你！要不我可怎么办啊～ 艾芒趁机酱酱酿酿…… 第二天方圆意气风发去上班，艾芒一个人才开始后怕——妈呀，十个亿！好多钱！！ 关键是这个主意还是他出的…… 而且他老婆还特么同意了…… 艾芒捂着小心脏：我觉得跟一个原始人说上亿的买卖有点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