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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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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脑袋摁下来,踮起脚几乎是强行挂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双唇相接。    那是一个非常简单但激烈的吻。简单是因为两人仅仅是双唇相接,没有什么实际上的进展,激烈是因为南望亲的很用力,唇上的口红不但蹭到了他的嘴上,还蹭到了他的脸。    她那时候真的是喝断了片,甚至在亲完以后还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巴,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乱七八糟,反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笔来,信誓旦旦地塞到了他手里,喷着酒气揪着他的衣服说,没关系,拿着这支笔来找她,她会对他负责的。    他真恨不得要她负责。    程修谨拿着那支钢笔回到M市以后内伤了很久,他不愿南望第二天酒醒还要硬着头皮面对自己无意间做下的乌龙事——毕竟当时场面十分混乱,自然不会真的去找南望,可若说真的把这当成一场幻梦,程修谨又不甘心。    这么多年,钢笔一直跟着他从东半球到西半球再到南半球,差不多也环游过世界,可也许是执念太深记忆太凶,他始终舍不得将这支旧钢笔丢弃,直到那天,隔着一个相机,他再次看到那双清亮的无辜眼睛。    就好像是冥冥中命运的注定,她们一次又一次地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戒了刷后台的习惯以后,感觉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我爬上来更新了,我的队形啊【捂脸】    ————来自忘记设存稿箱时间的作者君    31、Chapter31 ...    男人的话非常简单, 意思也非常的明显。    南望吃完了手里的那一块披萨,望着程修谨深不见底的漂亮黑眸, 却参不透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好像总是这样,不深不浅的看着她,好像有万般的言语涌上心头, 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既然她不堪美色选择了和程修谨在一起试试,那有些话还是早些说清楚比较好。虽然这些事情对于南望和家里的长辈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南望并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任何的隐瞒。更何况他看起来对陆域那么在意。    “陆域算是我哥。”南望是这么开场的。    这件事说起来就巧了,巧到发生以前, 南望甚至以为这样的事仅仅存在于电视剧和街坊邻居嘴里的传说里。    从小到大,南望的家庭一直使很多同龄的孩子羡慕。一方面羡慕她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自己本身也是大学老师, 父亲家底殷实纵横商海也算是M市有头脸的人, 小姑娘一出生就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另外一方面是南望家一向很和谐,父母双方从来没有吵过架,一直和和气气相敬如宾, 不像其他很多家庭那样吵吵闹闹。    南望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家爸妈因为任何事情红过脸。她母亲喜静,沉迷于自己那一方小天地, 家里的书房三面都是从天花板到落地的大书架, 她父亲虽然很是温柔体贴, 可不知道是不是在工作时已经说了太多话的缘故, 相对于在外左右逢源的形象,他在家中的时候更加倾向于沉默寡言。    三口人晚上吃过了饭很少有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吃过了饭, 除了阿姨在厨房里收拾碗筷以外,就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期间还有争吵不断常常摔东西的隋安若家做对比,叫南望误以为幸福美满的家庭就是她们家那个样子。就连隋安若不堪忍受父母争吵跑到她家来的时候都流着泪哽咽着说,羡慕南望生长在一个充满□□里。    那时候南望天真的以为幸福的家庭大抵就是她们家这种平和温暖的样子。多年后南望有幸看到真正幸福美满的家庭,才知道完全不是那样,真正充满□□不是她们家那个模样。    南望母亲是在南望高考那年被调到D大的。当时南望已经拿到了D大的保送,正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只等着新学期开学,自己就可以随着母亲去D大报到了。明明中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处,除了南望的父亲。    她们家的根基在M市,商界的人脉也在M市,不可能说跟着南望母亲去D市就真的去D市,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商定的结果是南望父亲留在M市,南望和母亲前往D市,暂时两地分居,日后再想办法慢慢解决。    事后南望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母亲明明远调D市要和自己父亲分开了,为什么却没什么强烈的反应,就那么容易的接受了。    她那时还以为是她母亲天生随和的个性起了作用。    等南望开了学,很快就认识了新的朋友,融入了D大的生活。因为她家在D大的家属区,南望并不常常在宿舍住,毕竟宿舍没有家里舒服,而D大这种放养式教学理念的学校离自然没有人多事去管她住在哪里,是以南望和室友的关系虽然不错,但并没有达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她反而和社团里的朋友玩得好。    那时候南望疯,不着宿舍但也不着家,有事没事跟着社团里的师兄师姐一起出去玩,大半夜的一帮人坐在湖边点着蜡讲鬼故事,一边讲一边冻得哆哆嗦嗦,可也乐此不疲,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    众所周知D大的那一处湖是个文青聚集的圣地,时常有音乐青年带着乐器流连于此,南望不但碰见过在湖边小桥上一个人寂寞吹口琴的男生,也看到过一袭汉服白裳立于湖畔吹笛子的女子,不但惊为天人,甚至吓破了胆。    她就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在湖边碰见陆域的。    彼时她刚下了晚课,经由湖边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在唱歌,声音很好,拿捏的也稳,像南望这种音痴都嫩听出来唱的没跑调,隐隐地还能看见一对情侣偎依在靠近林荫路边的长椅上。    南望在心里啧啧了几声,想着这男生还真是浪漫,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不是情侣,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蜷着一条腿侧身靠着石椅的扶手上坐着,腿边竖着放了一把吉他没有弹。    南望有那么一点近视,但不愿意带眼睛,走近了的时候眯着眼睛使劲儿往那边看了一眼,湖边绿绿的景观灯打在那男生脸上,对方似乎看到了南望在看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牙上甚至还反射了那绿油油的灯光。    一声尖叫顿时刺破黑暗。    后来熟悉了南望才知道那天陆域是一个人躲在湖边“感受清寂的味道”,南望感受不到清冷寂寞的味道,但她觉得搞艺术的那些人都有点浪漫的神经质。    那时候陆域已经小有名气了,乐队也在D市的高校圈子里有了很多歌迷粉丝,但南望之前没见过他,所以并没有理解他是因为太红了所有黑灯瞎火地去躲清静。    两个人说不上是怎么熟起来的,大概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校园偶遇,陆域这个人虽然走路都带着光环,整天痞里痞气的,可人很好,笑容也干净灿烂,常常在南望需要帮忙的时候神奇出现,南望也说不上为什么,天然对他有那么几分亲近。    不过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动什么别的心思,陆域比南望大了三岁,一直像照顾小妹妹一样照顾她,南望开始按着礼节尊称他一声师兄,叫着叫着两个人熟了,称呼却没改。归根结底,没冒出什么粉红色泡泡的原因是陆域虽然帅,但就不是南望喜欢的那个类型。    虽然说要问南望喜欢什么类型,南望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她大约是比较相信一见钟情,陆域给她的第一印象和鬼没有太大区别,往后也就定了性,就这样了。    难得碰上一个对脾气的朋友。    后来就是那年冬天的万圣节,南望遇上了一眼万年的面具美少年,又是强吻又是送定情信物的,隔天开始的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差点没把天掀翻了,也没找出那天那个人来,陆域还帮她起找了,只可惜人还没找到,这事先传到在D大做教授的南望母亲耳朵里。    不过南望母亲也开明,大学生了,也没阻止南望寻找真爱,只是日常对她留心了些,不想之前那么完全由着她作自己却一点也不担心,留心了几次都看见南望和一个高个子看起来挺帅的男生远远走在一起,就和南望系里的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师打听,听说对方叫陆域,等某日和陆域在路上“偶遇”了一次,看到那张脸,心就彻底凉了。    当天晚上南望母亲把南望叫到跟前,认真严肃地问她是不是和陆域在谈恋爱,把南望还吓了一跳,赶紧澄清她喜欢的人不是他,才听说了一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惊天大秘密——    原来南望拿到D大保送没多久,她爸妈就签了离婚协议,和平分手了。    那时候南望挺没心没肺的,家里又一向相敬如宾,是以完全没有发现。    而两个人离婚的直接原因,是南望父亲之前的女朋友,带着一张出生证明找到了两个人。    一直以来对丈夫温柔体贴对待的南望母亲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她始终觉得婚姻之中缺了点些摸不到看不见的东西,因为她的丈夫什么都给她了,只有爱没给。    这就要追溯到更早以前,在南望母亲还不认识她父亲的时候。    南望的父亲曾经很爱过一个人,是他的初恋。    两个人从学生时代起就相处了多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在双方见家长的时候遭到了南望奶奶的强烈反对。其实初恋的家境也还算殷实,和南望父亲在一起也并非贪图钱财,只是南望的奶奶更喜欢岁月静好式的儿媳,而初恋个性强硬倔强,从小打大也是家里惯出来的公主,脾气并不算好。    具体那个初恋是怎么触到了南望奶奶的霉头,除了当时的当事人,没人知道,只知道老太太当年坚决反对,甚至严重到以死相逼,最后终于将初恋逼得放了手,棒打了一对鸳鸯。    大约是从那时候起,南望父亲就不怎么忤逆长辈的意思了,听天由命地任由家长安排和东家西家他们看得入眼的姑娘见面,直到遇上南望的母亲。也许是南望母亲恬静的个性使得他看到了南望奶奶想要的那种“适合做儿媳妇的人”应该有的特质,也许是因为南望母亲和他的初恋长相有那么四五分的相似,也许只是因为累了想结婚了而她刚好出现,总之最后和南望父亲按部就班结婚的人,是南望的母亲。    而那个南望父亲心里的朱砂痣,那个多年以后忽然找上门来的初恋就是陆域的母亲。    南望永远记得她妈妈像在说别人故事一样说完这些之后的那句总结:    “陆域才是爱的结晶,而你只是夫妻义务的产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这两天要出门,暂时没办法双更啦,但会保持日更,请不要放弃作者君,求不养肥n(*≧▽≦*)n    【这次会记得放好存稿箱,设置好时间……】    32、Chapter32 ...    南望讲这番话的时候, 语气寡淡地好像在讲道听途说而来的别人的故事,讲完以后靠在沙发背上看了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程修谨一眼, 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很讽刺?从小到大大家都因为我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而羡慕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夫妻义务的产物。”    从那时候起, 南望就没法在正常面对她父亲了。她不知道她父亲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心里不爱她母亲, 为什么还要和她一起生了自己。他是没想过初恋有一天会再找回来,还给他带回一个儿子, 还是认了命,打算和南望的母亲两个人相互饲养, 再顺便饲养一下她这个小意外?    书香门第的老实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要被这么对待。    不过比面对她父亲更加难以面对的,是陆域。    南望听完这些往事之后,用了一天的时间来缓解, 第三天她翘了课,直接找到了当时大四快毕业已经签了公司的陆域,问他知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说陆域不知道, 南望还有可能把这当成一个命运的捉弄, 可是陆域说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南望真的就是他的妹妹, 从南望进了D大开始。    他长得像母亲, 但南望长得像父亲,再加上看到过南望那个和他母亲有四五分相似的教授母亲,只需要稍微用点功, 就能确认南望就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所以那天晚上湖边的相遇不是意外,而是陆域的精心安排。当然他没有安排自己在南望眼里像一只鬼一样可怕,剧本稍稍跑偏,但结果还算差强人意。不知道是不是血缘之间天生的亲近,南望果然很快就和他熟悉起来,于是陆域就可以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照顾她。    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接近的她。    南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像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一样。如果不是南望母亲担心他们之间产生了什么孽缘说出了往事,是不是陆域这辈子都打算瞒着她?    她甚至脑洞大开地问陆域,万一她什么都不知道喜欢上他怎么办。陆域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就是这么自作主张狂妄自大的人。    她能理解陆域看到她想要帮她照顾她的心情,可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尤其是在他是“爱的结晶”而她却是“夫妻义务的产物”这个前提下。就好像那些关心照顾都是可悲的怜悯。    一个人的出生是不能自己选择的,南望也知道陆域没有什么错,可她就是没法面对他,看到他就会想到那句话,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些她原来不曾知道的陈年往事,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个自己以后只恐怕说不出口的“父亲”。    如果陆域不来找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毕业,做一个南望可能会注意也可能不会注意的学长不好吗?    是谁出生就带着原罪?    平静叙述完这一切的人静静地仰面坐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客厅天花板中央那个亮莹莹的吊灯,不知道是灯光太刺眼还是心里太难过,清亮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男人倾身过去,探手将她拥入怀中,没说话,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将南望周身包裹起来,南望没控制住,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有水渍横流。    程修谨低下头吻上那道凛冽的泪痕,心里一阵疼痛。他想过一百种答案,单单没有想到这一种。这个时候程修谨有些后悔,打一个电话叫人去查也许是最快也最简单的方式,可他偏偏跑过来问她,叫她亲口去回忆那些荒唐往事,惹得她难过。    南望父亲确实在M市算得上是有头脸的人,程修谨也知道她父母和平离婚,安安静静的没闹出一点花边来,可这些年并未听说南望父亲再娶,也没有任何风声提到过他还有个私生子。这么仔细想起来,也怪不得陆域成名的这一路顺风顺水,原来是有人保驾护航。    但南望是个粗神经的人,在程修谨的怀里靠了一会儿就恢复了精神,后者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有点温柔,又有点叫人安心,南望怕这个节奏下去自己又会睡着,从程修谨怀里翻出来,抹掉脸上残存的那点眼泪,一咧嘴笑了。    “我说咱们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她就是一个没忍住,本来想简明扼要地说说,可程修谨用那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将她看着、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实在是戳人了,南望说起来就没刹住车,一下子把她家那点“家族秘辛”全都抖落出来了。    对程修谨来说,南望冷不丁蹦出来的这句话扯得有点远,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于他来说,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不算“进展太快”了,他没搞清楚南望这句进展太快是从哪里来的,指的又是什么。难道她有点接受不了和他搂搂抱抱?    南望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指指桌上的披萨,说道:“行了行了,你别这么悲悯地看着我了,不是也没吃饭吗,快点吃。”    男人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茶几,忽然探手将摊开的披萨盒拿在手里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已经凉了”就朝厨房去了。    南望缩回手眨巴了两下眼睛,抬高声音对着程修谨的背影补充,“热的时候别忘加点水,不然不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一短时间程修谨总在她家厨房忙活的缘故,她现在觉得指使程修谨有点指使上瘾了。长得这么帅又会做家务,真是什么好事都被她给碰上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应该表扬表扬,以便他将勤劳的没的发扬光大。    所以等程修谨迈着长腿端着披萨坐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南望一面接过去,一面笑眯眯地说道:“你真是贤惠。”    男人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继而危险地挑了挑眉毛。    南望几乎是立刻就怂了,看到他的神情,慌张改口道:“哦其实我是说,以后你可以负责貌美如花……”    本来她想说程修谨负责貌美持家,她负责修修水管什么的粗活就行了,但想到自己虽然不算低但在程修谨面前毛毛雨一样的薪水,南望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可以负责貌美如花和赚钱养家,我还是混吃等死算了。”    毕竟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列举再多自己可以徒手修空调修冰箱的例子也不会为自己增添什么魅力值,只会叫对方觉得她是不是投错胎了而已。    这个自暴自弃的想法反而很快就使程修谨挑起的眉毛平复了下来,朗声笑了。    他本来还想问问南望知不知道“贤惠”这种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但南望直接过渡到“赚钱养家”的地步,他倒是很满意。也不知道进展太快的到底是谁?    南望神经大条、不拘小节,自己的胃造成现在的样子,早些年玩得疯有关,平时不注意饮食也有关,像她就不会像程修谨那样因为披萨凉了不好吃,就费神费力地再去加热,活得没那么精致。想到这儿,南望不禁发自肺腑地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明天上班之后她一定要抽空去健身房称一称体重,看看这段时间她是不是胖了!    晚些时候程修谨自动自觉地跟她告别晚安回1603去之后,南望收拾了茶几上的残羹冷炙,正打算上楼,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南望停了一下上前拿起手机,果然是她父亲的电话号码,南望连他的号码都没存,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换号码,南望早就背熟了。估计是他看到了网上的短视频,又想在她这里刷刷存在感?    南望抬手就将不断震动的手机摁掉,耐心等他再打过来再摁掉,然后不其然看到了唐静容发过来的一条微信:“圣诞快乐~~~”    南望自言自语地“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来今天就是传说中的圣诞节。好像那个人也没有什么节日的觉悟。    也不知道她这个节过得算不算凄凉,虽然只是可怜巴巴地和程修谨分食了一个披萨,但毕竟还收获了一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男朋友。    想到这南望心情也不错,顺手摁掉了那串熟悉数字打来的第三通电话,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出几个字来点击发送,“你也圣诞快乐~”    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周末有空吗,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    难得美人相邀,也不知道唐静容什么时候就走了,南望认真想了一下,自己这周末确实也没什么事,便轻快地答应了下来。    也许回到这座城市重新展开生活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难。    33、Chapter33 ...    当天晚上南望又和隋安若在微信上扯了几句皮, 大约是她在台上的表现太过勉强了,隋安若追问了几句有关她和陆域的过节的事情, 南望犹豫了一下,也就打了一个岔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隋安若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家中长辈虽然吵吵闹闹了半辈子, 可这么多年来感情也没吵散。隋安若虽然不至于说是蜜罐里长大的姑娘,可是周围的人大多碍于身份对她和和气气的, 隋安若从小到大没有什么要求是满足不了的,也没遭受过什么恶意, 这姑娘的世界相当纯净。    南望和隋安若教好,常常替她收拾烂摊子, 可自己的糟心事却很少和她提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南望在隋安若面前一直像个姐姐一样。对于南望来说,看到隋安若天不怕地不怕一腔热血的潇洒人间, 就已经足够了。隋安若是南望的小太阳,南望从她身上那股用不完的天真和傻里傻气的勇敢里汲取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她简单直白的人生也是南望想要守护的东西。    隋安若和陆域的事情南望并不想要随意插手, 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对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什么额外的影响。要是隋安若真的知道了南望和陆域的关系, 凭她“南望说谁不好我就和谁绝交”的行事准则, 就算心里还惦记着陆域, 也一定会嫉恶如仇地和他做了断。    而陆域虽然狂妄自大,可本质还算善良,并不会蓄意伤害隋安若。南望认出中午在E.T园区活动的时候, 隋安若身上那件显得有些大的男式外套是陆域的,就更不打算这个时候插手进两个人之间了。    谁知道这两个人会不会是真爱,而她断然不会想要去做她奶奶曾经做过的那种恶人。    隋安若虽然并不是南望那种粗神经,可她非常相信南望,也非常听话,南望不愿意说,她也就没再追问,扯了几句就说起要周末和她去吃某家新开业的餐厅的招牌菜,但南望和唐静容有约在先,这事也就作罢了。    当天夜里南望又失眠了。    不过相对于最近常常在醒来以后记不大清楚的噩梦而言,好像失眠也不算什么。南望打着哈欠去上班打了卡,心里合计了一下晚上下班以后要不要顺路去药店买点助眠的药。    毕竟她做的工作也挺烧脑,老这么熬着精力总归不太好。    一整天的工作倒是相安无事,南望自己负责了一部分的业务,不像之前那么束手束脚,也算是得心应手。到了下班时间的时候因为数据出了一点小问题加了一会儿班,但因为E.T平时加班也不少,所以办公室里还有很多同事也没走,一点也不凄凉,只不过过了下班时间以后,气氛就变得更加轻松了,不少同事都订了外卖,吃饭的间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南望手上存不住事,没心思吃东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就连Cici拿着炸鸡过来也不知道。    “你今天走得慢,你男朋友知道嘛?”Cici往南望卡位边上一靠,伸手把炸鸡递到南望眼前,“吃点吃点。”    南望心道这事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上次Cici擅自下推断的时候程修谨还不是她男朋友呢,哪想到就过了一个晚上,他还真就是了。    “我不吃油炸食品,你往边上挪一点,不要把渣滓掉到键盘上。”    Cici见她不领情,皱了一下鼻子把手挪开,再一次提醒南望:“你男朋友是不是不知道你今天加班啊?”    她什么时候对程修谨这么感兴趣了?南望这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一点点,抬眼瞄了一下Cici,“是不知道,怎么了?”    Cici撇了一下嘴,下巴朝临街的窗口扬了扬,“刚才我听见八卦三人组在那议论,就过去看了一眼,啧,要不你也过去看一眼,那辆骚气的‘幽灵跑车’是不是你男朋友的?从快下班的时候开始停那儿半天了。”    这要是他们园区里哪个大牛的车,肯定要停在园区地下停车场的,再说Cici对园区各项目的人员情况可是相当了解,要停在这个方向的,肯定是等她们这栋楼里的人,她可没见谁有柯尼赛格,也没见谁男朋友开着那种车过来接过人。说得难听一点,要是有那样的男朋友,谁还整天坐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伤眼睛伤皮肤的啊?    但这事要是放在南望身上,就说不准了。    Cici看她平日的衣着打扮和吃穿用度,E.T发的工资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怕是有点紧巴。    南望这完全把注意力从电脑上转移开了。Cici这么说,她心里还真是没有底。程修谨在她公司楼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她对他实在不是那么了解,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辆车。虽然柯尼塞格好像不是那么符合程修谨低调的个性,可不确认一下,她还真是不确定。    想到这儿,南望拿起放在一旁静了音反扣在桌上的手机,想着如果真的是程修谨,过了下班时间还没出去,他至少会给他发个微信,但电话摁亮以后没有看到程修谨有关的任何消息,倒是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    这个打电话的时间刚好是下班之后,南望皱着眉盯着那号码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确定自己之前确实没见过,刚想要反打过去问问,电话就又过来了。    接通,对面响起了一个有点耳熟的无奈声音,“哎哟我说,姑奶奶你可算接电话了。”    南望被他上来这么一句搞得有点发蒙,挑了一下眉毛,说了声“你好”,对面像是才冷静下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语气也恢复了正常的客气正式,开门见山道:“是南小姐?我是易铭,上次在生日宴上见过,有点事想要咨询一下你,不知道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易铭?    那不是上次程修谨带她去参加的生日宴会的主角?    南望站起身往落地窗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我马上就下班了……你不会是在E.T?”    对面笑了笑,小声念叨了一句南望没听清,等她人走到落地窗附近的时候,正巧听见话筒对面说:“贸然前来,希望南小姐见谅。”    南望有点不敢置信地贴近落地窗,一只手扶着玻璃往外看了一眼,耳畔响起对方的声音,“对,你看到的那辆车就是我的。”    与此同时,E.T园区对面停靠的那辆柯尼塞格缓缓降下了车窗。南望她们所在的楼层不高,以至于她很容易就认出了里边的人正是上次宴会见过的易铭,在黄澄澄的路灯下朝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摆了摆手。    南望一时语塞。    怪不得他能和程修谨成为好朋友,两个人的行事风格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得是多要紧的事情,他就这么直接找过来了?    “程修谨出了什么事?”不能怪南望诅咒自己刚刚一天的男朋友,毕竟除了程修谨,她也想不到易铭能过来找她干什么,更何况现在的信息保密也不至于做的这么差,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这么精确地查到她的电话号码啊。当然南望是不知道的,程修谨手里她的号码,还是易铭帮忙搞到的……    对方顿了顿,说道:“他没什么事,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点私事。”    南望点点头,抬手看了一眼表,又想了一下自己手头上未竟的工作,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两个人对话的过程中,Cici一直吃着炸鸡跟在她身后看热闹,她虽然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但这会儿强迫症患者南望要放下手头工作下去了,就证明对方果然是来找她的,那十有**就是她男朋友了。Cici摇摇头咬了一口炸鸡,表示她这等凡人理解不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和自己男朋友说话这么客气的,也是头一次看到连自己男朋友电话号码都不存的人呢。    南望挂了电话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了,从落地窗边转过身,差点撞到路过的江夏,对方的脸色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变得非常难看,瞟了南望一眼就直接走过去了,那一眼的厌恶与怨愤叫南望吓了一跳。先不说这周两个人的工作已经分开了,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冒犯了她,江夏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她又没抢了江夏男朋友!    不过江夏这个人从难玩刚入职的时候开始就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南望也不打算琢磨她了,收拾好东西和一旁看热闹的Cici道了别,关了电脑就直接下楼了。    另外上次其实南望就有点奇怪了,看上次在宴会上出现的人,虽然都是平辈,可该来的基本上也来全了,但南望并不知道M市有什么根基深厚的易姓家族,说起来D市倒是有一家制药集团的董事长姓易。    她还真有点好奇易铭找她有什么私事要说,她们两个又不熟。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一章~一个充满歉意的【鞠躬】    明天会按时更新~    34、Chapter34 ...    南望下了楼穿过马路走到那辆柯尼塞格前面站定, 却看到易铭并没有将车窗摇上去,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才南望站过的那扇落地窗, 剑眉拧成一个疙瘩,不知道在想什么。    “嗨?”    直到南望伸手挡住了殷易铭的视线,朝他晃了晃手, 易铭才缓过神来收回目光,打开车门朝南望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才好像看到了以前认识的人, 多看了几眼。”    “你以前认识的人叫什么名字?”南望不是什么喜欢八卦别人**的人,但她虽然并不是和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相熟, 但混个脸熟还是能的, 看易铭刚才神色那么认真,就多问了一句。    但易铭似乎并不像多说,摇了摇头升上车窗, 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没事,大约是我看错了。你把安全带系上,我开车没准头, 真出点什么事擦破点皮儿, 程修谨心爱的女人我可是赔不起。”    他这人挺好玩的, 和程修谨的温文尔雅相比, 他的个性大概更洒脱一些,但南望听出他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上次见面的时候没说上几句话她就被程修谨领走了, 没来得及问,这会儿好奇心又起来了,一面听话地系上安全带,一面问道:“你是D市人?”    这时候易铭已经发动了车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怎么,老乡见老乡,是不是心情特别激动?”    还真是D市人,南望也笑了,“嗯,差点就两眼泪汪汪了。”    可能没想到南望能接着他的话往下插科打诨,剑眉星目的男子挑了一下眉毛,脸上的笑容更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夸她,“果然是程修谨心爱的女人,咱们聊得来。”    南望听到这儿就奇了怪了,“你干嘛老说我是‘程修谨心爱的女人’?”    虽然昨天开始程修谨算是她正经的男朋友了,可是两个人相识时间也不算长,顶多算是看对了眼,说什么“心爱的女人”,这称呼有点她不能承受之重。    “你可不就是他心爱的女人么?”易铭一点觉悟都没有,一脚油门下去只听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远远地把他这前半句话甩到了身后,“我们原来是大学室友,对铺,关系好,知道你是怎么折磨他的。”    南望被他这突然飚上来了的速度吓了一跳,猛地抓住旁边的扶手瞟了一眼面无殊色的易铭,心道怪不得刚才他叫她系上安全带,这要是不系安全带可能现在她已经飞出去了,但发动机那一声轰鸣声音太大了,南望没听清他后半句说的是什么,就又问了一遍,“你说你们两个是什么?”    “对铺。”易铭抬起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吓得南望立刻又握紧了一旁的扶手。现在她有点明白程修谨上次坐她车的感觉了——就算园区这边路上车少,也不能这么飙啊,他这根本不是在开车,他这是开飞机没飞起来啊。    正心魂未定,对方又补充了一句,“还行,他这也算是苦日子熬到头了,你挺有良心。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有一搭没一搭地到底在说什么呢,南望本来觉得她自己思维就挺跳跃了,碰上易铭才发现,原来比她更跳跃的大有人在,“他熬什么苦日子了?”    还有她一直挺有良心的,怎么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易铭看了她一眼,“呵”了一声摇摇头没回答,但是笑了,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没事没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看他这个讳莫如深的样子也知道从易铭嘴里问不出什么了,南望索性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转而问了一个含金量更高的问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总不能易铭大老远地提议跑到E.T园区来,就是为了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哑谜?    “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等会儿一边吃一边说。你想去吃点什么?”易铭是个敞亮人,询问了一下南望的意见,见对方完全对吃什么不感兴趣,就自作主张地拐去一家程修谨喜欢的餐厅了。既然程修谨能这么快地通过厨艺得到南望的芳心,那就证明这两个人在吃上的品味应该是差不多的,他毕竟是求人办事,自然要安排好了。    南望也确实没把吃什么放在心上,易铭点菜的时候她也没插话,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易铭对面,等他发问。她确实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易铭又是去找她又是请她吃饭的,这么大阵仗怕是要白费功夫。    易铭把菜单给了服务生,扭回头就看到南望正襟危坐在他对面,有点探究地看着他,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了,“听说你是D大毕业的。”    南望点点头,本来想说一句莫非你也是,想起易铭和程修谨是室友,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对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眉眼间带了点笑,“我去过D大,校园很漂亮。”    真是巧了,程修谨也这么说过。他们两个还真是好朋友,该不会是结伴而行的?    “谢谢。”    紧接着,南望就从易铭口中听到了一个她根本没有想到的名字,“你和唐静容是朋友?”    南望想说这不周末刚约了要一起吃饭的么,就想起上回她和程修谨出了生日宴后去吃饭碰见唐静容以后程修谨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只不过他们的话题走向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别的方向去了,她也就没当一会儿事。怎么着原来这几个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都认识?    “你和她……也是朋友?”南望也奇怪了,要是易铭和唐静容是朋友,自己联系就行了,干嘛大费周章地过来找她啊?还是说这么搞艺术的一般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她联系别人的份,别人都联系不上她?    易铭点点头,剑眉微微蹙起来,终于显得有些认真,“我和她是中学同学。”    好像怕南望不相信,他又补充了一句,“同班同学。”    同学可不就是同班的么,不同班的那是校友。南望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听见他说,“我们有几年没联系了,听说她最近在M市,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南望怔了一下。    想必这个消息是程修谨告诉他的了,可她不太确定应不应该告诉易铭唐静容的联系方式。现在想要找到一个人的方式太多了,如果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怎么说也不至于所有联系的方式都丢了,除非两个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你是她的前男友吗?”    坐在对面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忽然笑了,虽然是笑着的,但脸上的神情十分落寞,“我没有这个荣幸。”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眉目潇洒在空无一车的马路上笑容灿烂飙车的人仿佛一下子就不见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心事,能叫一个那样的人失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找她有什么事?”南望想起唐静容眉目间的洒脱,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个性还真是蛮搭的,易铭刚才说她们能聊到一块去,南望倒觉得,可能这两个人在一起,才真的是能聊到一块去。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把易铭难住了,那人怔了一下,星目比之前更加黯淡,半晌才苦笑了一声,好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不知道,好像也没什么事,只是很久没见她了,听说她在M市,想远远看一眼。”    这话说得就实在太伤感了,南望终于有些不忍心,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在哪里能找到她,但这周末我们约好了见面,或许可以帮你问一问。”    那人的星眸里这才稍稍燃起一丝微光,朝她勾了勾唇角,说道:“谢谢你。不过希望你不要告诉她有关我的事情。”    “为什么啊?”不告诉唐静容那怎么问,这样的话也不太好的?    易铭偏过头望向窗外霓虹闪烁、车流不息的街道,勾起唇角很轻地说了一句,“她大概不想见我。”    南望不说话了。    她把头也偏向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脑海中却不应景地想起程修谨来。可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更早的,他还没有长成现在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以前,中学时候的样子。他之前说过,和她一样,他也是北华中学毕业的,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程修谨的中学时代会是什么样子呢,也有过这么一个念念不忘的女生吗?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隔着一条马路,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男生。那人的眉眼几乎是程修谨的完美复刻,只是比他的年纪更小一些,穿着中学生的制服,单肩背着一个书包,就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朝餐厅望过来。    35、Chapter35 ...    南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微微倾过身定睛仔细往窗外看。她现在已经幻觉到这个地步了么,连程修谨学生时候的模样都能臆想出来?    易铭本来没注意到街对面有什么特别的, 顺着南望的视线望去,正巧和站在街对面的少年对上了视线。后者在那一瞬间扬起了眉毛,扬起下巴朝这边招了一下手, 就直接穿过了马路奔着餐厅过来了。    没等南望缓过神来,那少年已经推开了餐厅的门, 只见门口的门僮除了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候了一声,也没需要人引着, 把肩上的书包往门口服务生怀里一丢,就直勾勾地朝南望和易铭这一桌过来了, 走到近前, 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南望,却没说话,而是一歪头, 看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眼,叫了一声:    “哥。”    易铭扬起眉毛,看起来也有点惊讶, “你这么在这儿?”    那少年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呵呵了一声指了指门口的招牌, “这可是我家的餐厅, 倒是哥你怎么在这儿,还有这个女人……是谁啊?”    言下之意是他在这里天经地义,倒是易铭出现在这儿不寻常了, 南望看他朝自己扬了扬下巴但没打算跟自己说话,就没搭这茬,只在心里捋了一遍,没想清楚这个长得和程修谨有七分像、但性格和程修谨几乎没什么共同点的少年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易铭闻言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南望,脸上惯常出现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又浮现了出来,“她可了不得,来,叫嫂子。”    叫……什么?    南望和那少年同事瞪大了眼睛。    但那少年很显然比南望更加惊讶,扭过头又仔仔细细地将南望打量了一遍,没怎么相信,“万年铁树开花了?你竟然给我找了个嫂子?”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易铭没生气,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轻飘飘地解释道:“不是我,是你哥。”    “你说这是我哥的女人?”那少年就更不相信了,扭过头第三次去看南望,但这一次的目光带上了一点鄙夷,看得南望很不爽,更叫她不爽的是这少年打量完之后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长的是漂亮,但你别跟我闹,我哥可看不上她。”    刚才听见易铭说到“是你哥”的时候南望就差不多想明白了,程修谨是成悦的太子爷,但程家不止他一个儿子,还有个小的据说还在上学,看这少年眉眼之间和程修谨那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估计就是程家的小公子无疑了。至于上来就叫易铭“哥”,大概是因为程修谨和易铭关系确实匪浅。    易铭听到这儿笑得更欢了,说是好言提醒他,但南望看在眼里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程奕言,你说话可小心点,我可是一个字都没瞎说,等会儿你哥的女朋友打电话跟他告了状,小心你哥晚上回去弄死你。”    易铭说到“弄死你”的时候,南望可算看见程奕言的神色稍微紧张了一点,不过还是绷着一张脸,第四次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南望笑了,“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饿了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你这么扭来扭去的别累坏了脖子。”    南望平时很少这么呛人,但程奕言这么来来回回地看确实看得她不自在,这种挑白菜的嫌弃眼神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上来就被他拉低到“我哥看不上她”的档次了。明明兄弟两个长得还挺相像,怎么性格就差了这么多,都说程修谨是高岭之花,她看这个程奕言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    程奕言可能也从来没被人这么枪过,听南望这么说反而真的在她对面坐下来,愣是把看好戏的易铭挤到了里边,“你真是我哥女朋友?”    南望点点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好,我是程奕言,你男朋友的弟弟。”看得出程奕言是不打算就刚才的出言不逊道歉了,主动的自我介绍也就勉强算是一个示好的信号了,“我就说我哥这段时间怎么越来越不见人影了,原来是被你把魂勾走了。”    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这么不招人待见呢,简直就是程修谨身上一切优良美德的反面案例,南望心里念了一句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主动伸出手稳稳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南望,你哥哥的女朋友。”    但对方并没有握上来,反而嫌弃地看了一眼,凉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这饭可能是吃不下去了。南望控制住了自己怼回去的情绪,也尽力不去琢磨程奕言是怎么活到这么大没被打死的,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心态收回手,“真巧啊。”    但程奕言没有接她的话,忽然之间想到什么似的扭头去看易铭,有点审问的架势,“易铭哥,那和我哥单独吃饭的人怎么是你啊?”    易铭没理他,越过程奕言直接对坐在对面的南望说道:“你别介意,他从小就这么讨人嫌。”    “你们要是有点脑子,就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赶紧走,要不等会儿走不了了,可别……OK走不了了。”程奕言这话说到一半就拐弯了,目光越过南望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刚刚还苦口婆心地劝她们好自为之,这会儿直接抬起了胳膊摆了摆手,抬高声音喊了一声,“哥!”    南望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跟着心脏停跳了那么一拍,顺着程奕言的目光转过身去,正看到那道衬衫西裤、松垮垮系着一条领带往里走的人影。    男人可能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眉宇间带着一点疲惫,绕过门口的中式镂空屏风时抬手按了按眉心,听到程奕言叫他抬起了眼睛,黑眸却在看到南望转过来的脸时骤然变得温柔起来,原本微蹙的眉毛也舒展开来,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南望有点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与此同时,易铭推了推坐在身旁还举着手的程奕言,以过来人的口气提醒道:“得了,把手放下,你哥看见南望就看不见别人了,举着也是白举。不是不相信么,你看看就知道她多了不得了。”    程奕言皱了一下眉,讪讪地放下了手臂,嫌弃地挪开一点,果然看见程修谨一路旁若无人地走过来,刚到南望身旁就站住了,姿态十分优雅地靠在南望身后的软包沙发椅背上,微微低下了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骤然靠近的清冽气息叫南望在这一瞬间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沙发上那个漫长而缠绵的吻,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忽然就烧了起来。从昨天告别到今天她还没见过程修谨,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竟然有些后知后觉的……害羞……    男人很敏感地发现了她往日白净的脸上忽然之间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没想到是自己的接近导致,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触感有些不正常的热,顿时敛起了眉毛,“你怎么了?”    明明是和自家哥哥约好了时间吃饭却坐在对面全程被无视,程奕言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捂上自己的脸。刚刚他还理直气壮地断言说他哥看不上这女人,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迅猛,他哥现在这个眼神,啧。    “你干什么呢这是?”易铭明知故问,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昭然若揭。    程奕言幽幽地回答道:“没眼看。”    那边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还在她的脸颊上流连,南望被他盯得脸上越来越烧,下意识地退后一点躲开了他的大手,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摇了摇头,“没,没事。易铭今天去E.T找我有点事情,没想到这么巧碰见你们。”    程修谨似乎是这时候才看到坐在她对面的人是刚刚先他一步到达餐厅的自家弟弟,见对方一言难尽地用一只手挡住了脸,微蹙的眉头拧的更厉害了,“他没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嗯,不着边际的话是没说一句,但给人心里添堵的话是没少说。南望看了一眼见到自家哥哥忽然之间秒怂的程奕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    “你弟弟……言辞很犀利。”南望没好意思说毒舌,搜刮了自己的词库才勉强找到这么一个形容词,也算是给程修谨留了面子。    不过程修谨自然是知道自家弟弟平日里什么样的,听她艰难地吐出这么一个描述,就知道南望肯定在程奕言身上碰了钉子吃了苦头,笑得有点无奈,“奕言年纪小,被家里的长辈宠坏了,他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等我回去教育一下他,下次他就不敢了。”    这话其实说得文质彬彬,但南望脑子里一下子就响起了之前易铭威胁程奕言的话——“小心你哥晚上回家弄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南望忽然觉得这句话可能并不是在夸张。    作者有话要说: 程奕言:“现在打妖妖零和妖耳零还有救吗?”    易铭:“你猜。”    36、Chapter36 ...    本来易铭和南望的对话正好步入了僵持不下的死胡同, 被程奕言上来这么一闹,再聊下去也没什么可能了, 再加上程修谨突然出现,四个人面面相觑地坐了一会儿,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程修谨对周围人的情绪是不甚在意的, 唯一在意的南望看他长腿长脚地站在旁边,自动自觉地往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了一个坐席, 便顺势坐了下来。    “今天很累?”南望看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容色倦怠,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叫他劳心费神了, 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程修谨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但程修谨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只是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 黑眸朝她望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转开了视线,看了看坐在对面一会儿看看他们一会儿看看程奕言就等着在一边拣笑话的易铭, 微微蹙起了眉毛,“你找她有什么事?”    易铭还没说话,坐在他身旁的程奕言先嫌弃地看了南望一眼。刚才他就提醒了叫他们识相赶紧离开, 好不容易能求得自家哥哥和自己一起吃顿饭, 全被她们俩搅和了, 现在好了, 问这问题答不上来了?早知此时,当初就别背着他哥私下见面啊!    但程修谨问完之后并没有等到易铭回答,就补了一句继续问了下去:“该问的都问完了?”    易铭点点头。    男人像是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抬手扫了一眼腕上的表,只是稍作略微的思考,敛了神色站起身来,朝身边人伸出了手,“跟我走。”    南望差点被程奕言那嫌弃的眼神又惹火,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冷静,抬眼见刚刚坐下的程修谨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又站了起来,看了看他朝自己伸出来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又看了看他平静但执拗的黑眸,咽下半口茶水,有点懵,“去哪?”    程修谨没说话,只是伸出来的手没有放下。    程奕言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莹白修长的大手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哥”。    最终南望败下阵来,手刚搭上那人温暖的掌心,就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只来得及扭头跟易铭道了声别,就被程修谨一路拉出了餐厅。    程奕言这会儿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黏在南望身上直到两个人拐到屏风另一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甚是惊讶与不甘,大声喊道:“哥!你上哪去,不是说好了今天陪我吃饭的吗!”    一边说着,炸了毛的少年人一边跳起来就要追上去,只是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先被易铭给摁了下来。    “你干嘛拦着我,那女人把我哥拐走了!”程奕言愤愤地拨开易铭阻挡的手。    回答他的是易铭玩世不恭地标志性笑容,“认清现实少年,那是你哥把你嫂子拐走了。”    南望被程修谨一路拉着出了餐厅,塞进停在门口的那辆银色魅影的后座里,等他绕过车子也坐了进来,才看清前面驾驶座上原来坐了一个人,见程修谨也上了车,便发动了车子。    程修谨上了车便报了一个地名,南望听出是一家餐厅的名字,顿时更加不解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吃饭。”男人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忽然抬手朝南望这边倾身过来。    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南望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无奈车内空间有限,后背直顶到真皮的座椅后背便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修谨微蹙着眉越靠越近,心里的鼓点也跟着越敲越快。终于,程修谨那只探过来的长臂越过了她的身前,从她身侧摸出了一条安全带。    男人近在咫尺温热气息扑在她微凉的锁骨上,那人的声音坦然自若,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邪念,“系好安全带。”    南望:……    南望:“我们刚刚不就是从餐厅出来的?”    她还和易铭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呢。    “咔哒”一声,程修谨已经将她的安全带系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坐回去,朝她绽开一个清淡的微笑,“那家不好吃,我带你去别家。”    南望:……    没记错的话,刚才程奕言可是说了,那是他们自己家的餐厅。    “可你不是陪程奕言一起来吃饭的吗?”南望虽然不爽那个莫名其妙满脸嫌弃的小孩,可她被程修谨拽出来前回头看的那一瞬间,可是看见了程奕言脸上那被自家哥哥抛弃的受伤和不甘心。那小孩八成是个百分百的哥控,眼看着都要把她讨厌到地底下了,这会儿程修谨和她一起走了,今天晚上说不定要画个圈圈诅咒她呢。    程修谨对此并不关心,只说了一句“不用管他”,就没打算再理会程奕言的事情了。    “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    程修谨的回答简洁而扎心,“碍事。”    南望本来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程修谨给噎了回去,想了想又笑了,“你弟弟多大了,和你感情很好嘛。”阿-七-整-理    “他明年中考。奕言从小就被送到国外,身边只有一个管家跟着,今年才回来,难免和我亲/热些。”说起他这个弟弟,纵使并不常喜怒形于色的程修谨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程奕言不像他,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自小一个人在国外长大,身边的管家也不好管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性子就长歪了,等到程家人发觉出已经晚了,只好将他强制性地接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管教过来。倒是现在程家上下都被他闹得天翻地覆,人人因为他头疼。    前面开车的司机从两个人上车开始,就一直心无旁骛的开车,直到听见程修谨说出这番话来,忽然抬眼从后视镜看了南望一眼。他从程修谨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是他的司机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地走过来,还从来没见程修谨对哪个姑娘态度这么温和,说得又是程家的私事。这可是连程家的世交千金余大小姐都从来也没有过的待遇。    南望听着,多多少少算是能理解程家这种家庭怎么会出了程奕言这种说话不招人待见的毒舌熊孩子了。怕是程奕言从小就一个人在外,得到的亲情和家人的关注都太少,久而久之才养成现在的孤僻个□□。不过南望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和回答相比,这段话都更像是一个解释,就好像……怕她吃醋一样。    人家兄弟之间的事,她吃哪门子醋去?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是M市一家有名的西餐厅,距离江畔公寓也不远。如果不是和隋安若在一起,南望是很少吃西餐的,心里总觉得又贵又麻烦,不过她一向对食物没什么挑剔,按照南望母亲的说话是只要给一口吃的就能活,因此也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是和程修谨出来吃饭,她目前还处在被美色所惑的阶段,如此秀色可餐的人作陪,也是人生一大快活事了。    两个人进了餐厅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很快就有服务生拿着小本本上前点单了。南望对于吃什么没有太多要求,都推给了程修谨,但听完他报的菜名,扭头跟服务生说了一句“麻烦帮我上一双筷子”,话刚说完,明显地看到服务生默默瞟了她一眼。    南望也没当一回事,扭头又问程修谨还需要点什么,后者几乎没有迟疑,补了一句“我也要一副筷子”,就叫服务生下去了。    她不惯用刀叉,除非正式场合,平时都是一副筷子行走天下。本来南望还想着这也马马虎虎算是程修谨和她的第一次约会,自己本应该规规矩矩克制一点,但又想到谁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顿了,就索性放飞了自我。只是没想到程修谨会补上那么一句。    南望听出来程修谨是看见了那服务生的眼神才跟着要了筷子,目的是维护她的自尊心,却不知道她的心皮糙肉厚,早就刀枪不入了。不过他能心细如发到这地步,这份体贴入微是实实在在地落在南望的眼睛里,记在南望的心坎上了。    像程修谨这样完全契合她心里对恋人的所有条条框框的人,她却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叫南望反而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就好像不能相信上天会突然之间对她如此不薄,担心有一天这一切都会再次失去。是以南望是存了及时行乐莫问前程的心思,只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至于到底能和程修谨走到哪一步,已然全部交给了捉摸不定的命运。    毕竟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晃一晃神,几十年也就如同过眼云烟。    途中程修谨接了一个电话,看起来相当重要,南望“批准”了他出去接电话,自己继续和眼前的意大利面奋斗。毕竟是下了班就出来了,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再加上这家餐厅名不虚传,还真有几分本事,大大地刺激了南望的食欲,一时之间也就和意面难舍难分了。    正专心致志地奋斗着,餐厅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喧闹,好像是两位顾客订的位子重合了,正把其中一位调到她隔壁桌来。南望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抬头来朝旁边桌看了一眼,立马就愣住了。    被服务生一路赔礼道歉引到隔壁桌的客人看见她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接着扭头便对服务生说道:“给我换个位子”。    37、Chapter37 ...    本来就是千赔礼万道歉说尽了好话的, 好不容易协调好了,这会儿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卦了。服务生听到这心也是很累, 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举着筷子的南望,心道怎么又是她,赶忙满脸赔笑地对那位顾客说道:“要不您这边请, 这边位置虽然有点偏,但更安静一点。”    说着, 服务生伸手遥遥指了指远处。    那顾客瞟了一眼,有点不耐烦地答应下来, 也没再看南望,就背着小挎包踩着高跟鞋笃笃地走过去坐下了。    从南望的角度看, 勉强能看到她的半张侧脸, 但对方过很快就发现了南望的目光,哼了一声挪了挪桌上的装饰物,整个将南望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这个举动倒是叫南望挺意外的, 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班前迎面碰见过、脸色不大好看的江夏。    本来临时起意来的餐厅都能碰见她也算个缘分,虽然两个人关系未见得多好, 但既然已经面对面碰见了, 好歹也得寒暄一下打声招呼, 毕竟江夏最擅长做这种表面功夫。但谁知道今天江夏明明看见了南望, 两个人也对上了视线,对方还能一句话不说直接叫服务生调换座位。这不大像江夏平时能做出来的事。    参照刚刚因为一个座位对服务生得理不饶人,南望估计她今天八成是心情极差, 已经差到无暇维护自己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形象了。    不过这件事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既然对方都没有心思和她假惺惺地寒暄,南望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低头和盘子里的意面奋斗,已经差不多快见了底,南望想着自己没等程修谨全都吃完了是不是不太好,便看见程修谨已经打完了电话,穿过长长地过道回来了。    男人在车子上的时候已经将胸前松垮垮的领带扯了下来,这时只单穿着一件衬衫,领口处解开两粒扣子隐隐露出锁骨,漆黑的长裤和漆黑如墨的发色交相呼应,吸引了一路上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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