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洛林, 我相信你, 还有就是，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不要互相隐瞒了。真的走了啊, 拜拜。”苏泽说, 说完他转身挥挥手, 悠悠然地离去。 山庄脚下十几里外的一片开阔平地上，一架飞机已经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苏泽到了之后, 飞机快速升空, 很快消失在了蓝天之间。 两日后，世界第一恐怖组织P.P.的人头被人挂在了美洲一条公路的岔路口。 也是当天, A国首都W市的机器人暴动, 但很快就被人压制下去。死伤不超过千人。 余晖中, 苏泽坐在回Z国的私人飞机上，面前是一道空气屏，里边的男人正在和苏泽交谈。 “现在你和你那几位黑客基友是世界英雄了。”苏泽端着酒杯，坏笑着举了举, “我们找时间庆祝一下？” 对面的人却非常严肃：“别闹了, 你为什么知道今天W市会有大规模A.I.暴动？如果我之前没相信你——真不敢想象最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苏泽放下酒杯，面容也慢慢变得严肃, 他盯着霍启明说道：“我以下说的话，你也要信我。我绝对没有一句假话, 也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你说！” “我前几天找你帮忙雇人, 是去杀P.P.的首领拉塞。就在今天上午，我们终于找到机会干掉了他。” “是你干的？！”霍启明震惊无比, “谁给你钱让你去干的？！” “没人给钱，我就是得杀他。”苏泽说，“听我说完。” 霍启明不吭声了，非常肃然地等着苏泽继续往下说。 “这三次人工智能□□都是同一批人干的，你知道P.P.是其中之一，但是完全的名单你那边却没有。” 霍启明的眼睛瞪得更大。 “他们中间还有一名参与者，那个人就是我们中间的叛徒，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霍启明屏息凝神地听着。 “那人就是杰克。” 霍启明果然露出了“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之后那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好半天他才从牙齿缝里吐出一句：“你在胡说什么？！” 苏泽一字一顿地：“我没骗你，杰克就是就是坏人，就是我要对付的最大BOSS。” 霍启明倒吸凉气。 “暗夜”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不和任何其他组织合作，也从没和政府合作过。如果这一次杰克一反常态只是为了利益，苏泽最多就是不解，绝不会想到反抗。 但他知道自己信任了十几年的人做过什么，杰克亲手“杀死了”洛林，哪怕重新来过一次，苏泽知道，有机会对方依旧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他不会再相信那个男人了。 当夜，苏泽回到Z国，和霍启明以及几名他绝对信任的同伴秘密集会。 深更半夜，一道黑影悄然落在洛家大宅外，并试图闯入。 几分钟之后，入侵者被五花大绑地带到洛大总裁面前，被人抓着，脸上却笑嘻嘻的。洛林见了他忍不住露出一个讥嘲脸，斥退了其他人，走上去要他解开手铐。 洛林刚刚摸到苏泽的手，却猝不及防被人反抓了手腕，苏泽轻轻松松，一左一右将洛林两手反剪在背后推了两把。 洛林盯着眼前的青年“哼”笑了一声没反抗，由着他推着退到一根柱子上贴着。 青年**的吻转瞬即至。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苏泽激烈跳动的心跳逐渐平复，他懒洋洋地捞起踢地上的被子把自己和洛林裹好。 洛林抚摸着苏泽汗湿的脸颊问他：“拉塞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是。”苏泽躺在洛林怀里，摇起狗尾巴，“不止这件事，A国的人工智能暴动也是我这边的人想办法制止的。怎么样，我厉害？当然，我也知道你并没有参与这场屠杀。” “我就知道是你。”洛林微微叹息，并没有表扬苏泽，A国的事他并不关心，他更关心的事是，“然后呢？你什么时候退休？” “很快。”苏泽笑了，一边笑抱住洛林坚实的后背，眼睛在壁灯下流动着狡黠的微光，“拉塞人头落地，加上他们今天的计划失败，斯宾塞那边现在必定心里没数，估计慌得要命，你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男人望着苏泽那双英俊闪亮的眸子。 “我把里奥约出来，我们一起狠狠弄他一顿。”苏泽露出一道狠笑，目光如凶残的狼，“不要对这个混蛋心慈手软。他还想挑拨我们俩呢！”而且还差不多算成功了，虽然洛林不知道。 半天，洛林回了一句：“好。”把“里奥怎么挑拨的”那句话憋了回去。 ？？“……你的手在干吗？” “干你。”洛林翻身而上，“眼睛瞎了？这还问。” “靠，我明天一早就要走，给我滚、滚蛋，唔——” 第二天太阳初起，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青年离开了洛家。 他这一去便去近十日。 十日后，闻名的杀手组织“暗夜”易主，原来的BOSS杰克不知去向。新上任的老大霍启明终止了与斯宾塞以及P.P.的合作。 拉塞死后，P.P.渐渐成为一盘散沙，不久后为联合政府剿灭。 那名参与过二十二年前人工智能试验以及三次人工智能□□的疯狂地下科学家奥利弗，也在那段时间被人杀死在了一间实验室里。 奥利弗的尸体被打成了马蜂窝，杀他的人还要继续开枪，但握枪的手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按住。 “他死了。”青年在杀人者的耳边说。他盯着男人冷酷而残忍的脸，小声地说，“够了洛林，放下，我们的仇已经报了，就到这里结束。” 他取走了他手里的枪，插进自己的枪套里，安慰般地拥住对方高大的身躯：“过去的全都该过去了，我相信不管是我父母还是你父母，都希望我们能向前看，何况现在我们还拥有彼此。” 他曾经犯下过一个重大的错误，差一点毁了他们的未来，如果不是他总是卓有远见，选对道具，那么现在他和他早就悲剧收场，而他已匆匆赶往下一场。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将留下深深的悔恨与遗憾。正因为失去过，所以他只想好好地和他过完他们剩下的时光。 没有调整时间换算率的道具，他和洛林所余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也许他只能和他在一起两年、三年，运气好的话能多待个七八年，跳跃至老去那天，但绝对不会和ABO世界那一次一样真真正正白头到老。 他惟愿他们往后时日，每一秒都不被浪费。 在游戏里越久，苏泽越发不怎么想起贺洋。 在他的脑子里，贺洋还是那个温和帅气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但也许是受游戏角色影响，他再想起他，心里那种悸动感却不怎么找得到了。 洛林回抱住了苏泽，男人身体发着抖，延绵二十多年的爱恨情仇，终究在这一天划下句点。 仇恨已经不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怀里的人才是真实的，才是让他永远铭记着他们的过去的依凭，才是让他可以放开一起向前追寻的存在。 苏泽回过神，抬头冲洛林坏笑：“走，爸爸带你回家。” 男人的双眼虚起来，又冷又危险地问道：“你说你是谁的爸爸？” “你爸爸。”前杀手先生说。 洛林冷笑。 “今晚我会让你知道谁是谁的爸爸。” 这抹笑让苏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放开洛林后退了两步：“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洛林盯着他：“那抱歉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苏泽骂了一声：“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不就是他自己！ 两人离开了实验室，奥利弗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斯宾塞家族打的主意，原本是想发战争财，但他们合作伙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退出的退出，整个斯宾塞家族都没人再轻举妄动。 苏泽约里奥出来，将里奥逮了。 俊美的金发青年被绑了手脚扔在陌生房间的地上。 “亲爱的，你是想跟我玩**游戏？”里奥要求苏泽放了自己，“你放开我，我陪你玩。” “闭嘴。”苏泽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必须杀了我，你会不会动手？” 里奥没有立刻回答苏泽，他身上的顽劣和一贯的轻浮散漫慢慢地退去，他抬头望着苏泽：“不会，除非是你要杀了我。” “那如果换成洛林呢？如果杀了他才能达成你的目的，你会不会杀他？” “……”里奥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了。”苏泽说。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你想通过绑架我威胁洛林，但是没找到机会，对？或者说，虽然你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很快你就发现你已经没这个机会。” “……你果然知道，洛林告诉你的？他和我们合作的事？”里奥的眉头蹙起，“不要什么都信他！” 听到这句话苏泽就冒火，上一次他就是信了他这句鬼话，所以差点BE，他站起来掏出枪，“咔”的一声开了保险对准里奥的脑袋：“我一直将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甚至信你大过于信洛林，你知道为什么吗？” 里奥盯着他黑洞洞的枪口没有回答。 “因为我在潜意识里，一直有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的影子，甚至一定的时间里，我搞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他。哪怕是后来我爱上了洛林，但我仍旧下意识的愿意去相信你。” 说着苏泽摇着头笑起来：“但可惜你不是他。” “怎么，你现在要杀了我？”里奥也笑。 “不，我只想告诉你，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一直心怀感激，现在我们各不相欠。” 里奥的眉心一跳，之后“呵”道：“你以为洛林又是什么好人？” “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但他对我是真心的。”苏泽说，“也许你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 他蹲下去，附到里奥耳边说：“你知道吗，曾经你们差点成功过。你用我威胁洛林，而他为了救我，一个人单刀赴会，没有被你们杀死，却惨死在我的枪下。而我竟然因为这一点才肯去相信他，我厌恶我自己，比恨你们更甚。” “……你在说什么？”里奥觉得苏泽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在发疯。他根本就没做过那些事，虽然他是有想过利用苏泽！但苏泽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我要说的说完了。”苏泽站起来，收了枪，不做解释。 他回头看了看监控，朝着那里勾了勾手指。而后他看了一眼里奥：“你和洛林再叙叙旧，你们俩背地里既然很熟，我想你们应该也有不少话要说。” 里奥恼道：“你们要杀要剐赶紧的，我不想看你们轮流秀恩爱！” 苏泽朝他竖一个中指，转身走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洛林正推门进来。 “门外等你。要杀他还是剐他你决定。”苏泽手抄在裤兜里说。 “怎么，舍不得亲自动手？”男人镜片后方的双眼露出明显的不满。 “啧啧，洛总在吃醋吗？” “你以为我不会吃醋？我早就吃过很多次了。”洛林冷冰冰地睨了苏泽一眼，“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一提到某个人，我就会让你第二天下不了床？” “……”苏泽的眼珠子差点瞪掉，他怎么就没发现过这点？这个混蛋冰山男，真的是不显山不露水，一言不发只靠身体力行啊！！老狐狸！ 苏泽无聊地在外边蹲了一会儿，洛林出来了。 苏泽回过头，瞅瞅西装整齐舒展的男人：“没动手弄他？” “没有。”洛林回答得冰冷干脆。 “那先关着。”苏泽说，“折腾这个混蛋几天再说。” “放了。”洛林说。 “啊？” “关着没用。拉塞和杰克都被你杀了，斯宾塞现在没有可靠的合作伙伴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当然也不敢把之前的事情捅出去，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得到的坏处绝对比好处大得出。以后我跟他们互不干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信他？！” “可以试试。”洛林剑眉微挑。 苏泽嘟噜道：“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那就放他走。” 他站起来揉了揉头一夜被折腾得酸软的腰，走过去揽着洛林的肩膀往外走：“喂，我现在真的失业了啊，以后每个月你要多给我发点零花钱，不然不够我用。还有，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去看看，我是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你带我回去，我想看看我爸妈。顺便也让他们看看，我们现在很好。” 头上是一片葱葱绿绿的藤蔓，他们现在在一座靠海的旧房子的院子里，洛林让手下过会儿放里奥走，自己则跟着苏泽一步步地走向门口。 苏泽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了半天，他垂头，忽然吻了吻青年晶莹发红的耳朵：“还要顺便让我父母看看，我给他们找到了儿媳妇。” 苏泽“哼”道：“那也得让我爸妈看清楚他们的儿媳妇！” 洛林：“成交。” “对了，之前在草原上，你到底对那俩孩子说了什么？” “我说你是我老婆。” “……你就不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直接告诉我？不对，我怎么就是你老婆了，我是你老公。” “呵。” 男人唇角的嘲意在转瞬后尽数化开，他揽着苏泽的腰，任苏泽在耳边继续念念叨叨。 二人走出走廊，走出院门，走进无比灿烂的阳光之下，风起，吹起青年衬衣的衣角，日光映着他绚烂的笑容，和他眼里那道冰冷却又温柔的男人的模样。 这样就好，等到离别哪天，他也不会有所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