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下人女X魔头男(一)
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紧闭着双眼,神情冷淡的很,透着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不远处跪着的女人, 一直紧盯着他,尤为担心。 应该早就醒来了, 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他还是躺在那儿。 女人眉头紧皱,正要上前查看,就见那人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 里面的情绪竟是夹杂着痛苦。 女人觉得不对劲儿, 看了他一眼, 说道:“先生,您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得到回应。 她不敢再说话,垂下头等待。 过了许久,躺在床上的人眼神一动, 从薄唇吐出一句话:“记忆跟情绪都全被抽走了吗?”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女人照实了回答:“这是自然,上次您没有打开这些记忆,这会儿可要看看?” 他眉头蹙着,用手抚了抚心口,已经抹去了记忆, 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女人瞧见这一幕, 没有再多说, 退下去分派任务。 先生经历许多世界就是为了修为, 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有些从中出不来的架势。 想来想去,只能以毒攻毒,若是他习惯了难受也就不会反应这么大了。 她下任务的时候,顿了顿,又加上一条。 系统看到任务,一字一句地给岑丝淼念:“让目标成为江湖老大,并且爱上你,但是……” 它惊得差点卡壳。 岑丝淼好奇:“咋的了?” 系统继续:“这次你必须遵守原主的人设,做任何事情都要以人设为主。不然有可能会任务失败。” “此次人设为攀附权势、心机深、见利忘义。” ******* 贤城口的马车,连在一起怕是能抵得上半条街,个头高大的骏马瞧着就像是走远路的,鼻子里呼出白气,冲着朝它看的行人打了个响鼻,又低下头吃草料。 如今已是深秋,风一吹,将上好料子的车帘掀开,露出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缩着脖子,两手不断揉搓,朝手心呵气。 这天儿真是冷。 有一两个性子泼辣的,大着胆子冲站在一边拿着烟袋锅子吞云吐雾的几个人喊,声音清脆:“何时动身,再不走就要冻死了。” “急什么,你们长得再标致也不是天仙,不让马吃饱,难不成能结伴飞过去?” 女子悻悻的低下头,放下车帘,身子缩到里面,用手压住车帘两个角,不让寒风透过来。嘴里嘟囔一句:“虚游教的奴才有什么可嚣张的。” 旁边轻笑一声,她看过去,一位女子面带轻蔑,嘴边的冷笑还未下去。见她瞪过来,女子也不慌,反而大大方方开口道:“他们是奴才,咱们是丫鬟,还是没上工的丫鬟。” “你倒先贵气起来了。” 车帘顿时被风吹的鼓胀,出言嘲讽的女子嘴巴还未合上,灌了一肚子凉风。瞬间五脏六腑凉了个透彻,止不住的咳嗽。 原先的女子双手捂住嘴,露出一双弯着的眉眼:“蠢东西。” 外面管事儿的听见动静,吐出一口白烟,烟袋锅在石头上磕,瞟了眼马车那边,嗤笑一声。 虚游教是江湖上有名的门派,行事狠辣,半点不留情面,丝毫不通人情。这惹得其他门派尤为不齿。 前几个月虚游教刚换了教主,传言说是将前任教主杀了才当上的。江湖上,这事儿不稀奇,可就罕见在这两人是师徒关系。 当今教主白沐止在年幼时,被掳到虚游教,父母皆被杀害,逼着认人作师父。而且动不动就遭受一顿毒打,身上没一块好地方,饥一顿饱一顿的。 这般情景还能成个人可谓是稀罕得很。 前任教主心性古怪,将人折磨成这样,竟半点不害怕,还要教授武功。直到白沐止从皮包骨头,长到身材健硕,手中拿着剑刺入他的心口,才反应过来。 气息渐弱地骂他忘恩负义,不念师徒之恩。 虚游教变了天。 谁都知道前任教主死了,可翻天覆地都没瞧见尸体。直到丫鬟打扫屋子,喂后院的几条黄狗时,觉出不对劲儿。 前天肚子还是瘪的,今儿怎么胀的这般厉害。凑近一瞧,顿时吓得两眼发黑,噗通跪在地上。 狗嘴里还嚼着一只靴子。 虚游教的丫鬟们被吓了个半死,别说干差事,连出门都困难。教里管事儿的索性将她们遣散出去,又吩咐人去挑选些回来。 外面的人得着消息,谁管这些恩怨纠纷,只知道进到虚游教便是吃香的喝辣的,穿戴都比一般人家好。 家里凡是有闺女的,都往跟前凑。有不少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去伺候教主,日子久了,说不定能当上夫人。 一袋烟抽毕,管事儿的咳了几声,又听见马车那边喊冷。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但凡被选上的,都发了两套衣裳,一套夹棉、一套薄纱。 她们全穿的薄纱,能不冷么。 他起身走到马跟前,准备翻身上去,冲着后面喊了一句:“准备行路。”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声音发急:“还有丫鬟没回来。” 管事儿的尤为惊诧,顺着话音回头,视线却落在一位身穿薄纱的姑娘身上。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一缕乌黑长发落在胸前,眉目含情,唇紧紧抿着,额头冒着细汗。 小跑着往这儿赶来。 她气喘吁吁,把用黄纸包着的肉包子往前一送:“快吃,热乎的。” 一句话把人给气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她有多熟。管事儿的厉声说道:“谁允许你下车的,若不想干,把银子衣裳退了,回你自个儿家去。” 岑丝淼眼睛一红,嗒嗒掉起眼泪。 呜咽着说:“您为了我们这几车人,忙碌了许久,被风吹着都顾不上歇息。就连吃饭都是啃几个干粮饼,我心里瞧着难受。” 又低头看了眼包子:“我怕凉了,特意跑着回来的。没成想还是误了时辰。” 她哭得梨花带泪,整个人瞧着尤为委屈。旁边儿允许她下马车的人,听见她没供出自个儿来,不禁对她的印象越发好起来。 一个美人儿柔弱地站在跟前,说的话还尤为暖心窝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便让她上马车去了。 岑丝淼到车上就变脸了。把一个坐在中间的女子拉开,自个儿一屁股坐在软垫上,隔着衣裙捶腿,嘴里嚷道:“诶哟,可累死我咯,要换成别人怕是要累瘫在路上。” 被推开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在岑丝淼身上打了一巴掌,透着薄纱都能瞧见红印。 “你出去疯跑,连累我们在这儿受冻,回来还不要脸的喊累,我今儿真是开了眼。” 岑丝淼没还手,揉了揉巴掌印,瞟她一眼,轻笑一声:“那你得谢谢我,不然眼睛还跟没睁开似的。” 方才她未下车时,就跟这女子坐在一处,等下车走了一段路,才瞧见裙摆处多了一个窟窿,明显是被人偷偷撕毁的。 岑丝淼索性将那一段的下摆撕了,露出粉色牡丹缎子的鞋面来。显得人高挑不少。 女子仍不知收敛,听了这句话怒气更盛,挽起袖子就要扑上去厮打。岑丝淼身子顺势往旁边一歪,拽住她滑下来的袖子。 “嗤啦——”女子眼睁睁看着袖子成了半截。 她顾不上打架,捧着撕下来的薄纱心疼,眼圈儿发红,哆嗦着嘴唇:“你,你竟!” 蹦出几个字来,就要掀开车帘找管事儿的告状。 岑丝淼一把将她拽过来,两人面对面,女子眼睛瞪得溜圆,此刻恨不得将她撕巴着吃了。 岑丝淼冷笑:“你自个儿做的事,轮到你头上怎么就受不得了?你若是想去告状,劝你别费这个心思。” 女子不服气,作势要吵嚷。 岑丝淼:“你当我那些肉包子是白买的?一路上与随行的人说话,是唾沫多了没处用?就算我倒了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会费心管这等闲事?大不了两个全轰下马车,还少了开销。” 马车上的其他女子,见她俩没闹起来,不禁一阵惋惜。岑丝淼模样是这里面最出彩的,此时有人愿意出头给她难堪,她们自然嗑着瓜子看戏。 只是没想到岑丝淼不光会巴结人,吵起架来也是厉害。 一路上折腾许久,虚游派总算到了。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打扫屋子,这些活计都是她们在家做惯了的,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可岑丝淼犯了难,她被派去厨房打下手。若光是洗碗筷还能应付,关键是要烧火,系统压根不管,说让她自个儿想法子。 分到白沐止屋里伺候的丫鬟,有温柔小意的,有娇柔妩媚的,可他一眼都不看,让这些人败兴得很。 岑丝淼本来还想让她们去探个路,她叹一口气,低头烧柴火,却差点把头发烧着。她气急败坏,问系统白沐止啥时候出屋子。 后天,午时,假山花园。 岑丝淼声泪俱下,拽着管事的衣角不撒手,呜咽着说:“临走前,我娘就把这唯一值钱的物件给了我。可还没过一个月,簪子就断了。” 她这边说的凄惨,另一个女子气得脸色发白,跟在马车上与岑丝淼争执的是同一人。方才分明是岑丝淼把她叫过去,说要让她见识见识,把翠玉簪子拿出来,手却一滑,摔在地上,成了半截。 可管事的却不信,谁会拿自个儿的东西去陷害旁人,又不能图什么。 岑丝淼揉揉眼睛,愈发红了,哭腔也重起来:“本来都是住一个屋子的,道歉赔钱也就了事。可她偏说我是陷害,您说我这是得罪了谁。” 管事的被这么一闹,当即数落起女子。岑丝淼往左边瞟了一眼,人影仍在,她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 她软着嗓子:“您也甭骂她了,让她赶紧回去收拾,误了差事就不好。等一会儿让她赔些银子就是。” 女子气的张嘴要骂她,却惧怕管事的,只能硬咽下这口气。转身走时,岑丝淼却笑得极其明艳:“以后可莫要再惹事了。” 声音抬高,语气里满是威胁。那道人影定是能听见。 岑丝淼对着管事的一再道谢,说了不少巴结的好话,听的人腻歪。她看见人影朝这儿走过来,垂了眼睫。 管事的有所察觉,一转身瞧见白沐止,连忙作揖。岑丝淼盈盈一跪,表情慌乱。 白沐止身穿浅色衣衫,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唇色微有血色,他的视线停留在岑丝淼身上。 声音如寒雪一般晕染:“你抬头。” 岑丝淼脸上表情规规矩矩,眼里却满是往上爬的欲|望。 白沐止眸子温和,蕴藏着不明的情绪,让人猜不透,盯得久了竟觉得毛骨悚然。他唇角弯了弯。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岑丝淼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路线错误。 “叮——目标好感度 5,目前好感度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