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78
“怎么了?你们又有人受伤了?” “对。”想到刚刚接到的电话,叶明晓沉重地点了下头。 “谁受伤了?”听见他们的对话,程光也走了出来,关切地问道。 叶明晓却点了下李林,道:“在他们来之前,你跟我先去药房里找些来苏水,清凉油之类的东西,顺便再把这附近清理一遍。” 电话里说陈越那一队大部分人都救出来了,但是现场交火激烈,队长霍振被好几块弹片扫中,现在性命垂危,就连副队长陈越都受了不轻的伤。刚到木棉市,战损比例就这么高,后面的路,可该怎么走? 不过,情况怎么样,等会儿人来了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军卡在圣玛丽医院门口急停,几个身上多少都挂了彩的战士抬出好几个人,在大卫的指引下冲进手术室。 在血腥味引来大量感染者之前,叶明晓和李林赶紧把混合了清凉油的来苏水朝着空地和车厢拼命喷洒,完毕之后,又跟李林把车开到医院的后院藏了起来,才有空找到现场的人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众人的伤情。 “……霍队离爆炸点最近,他最危险,他的胸和肚子上嵌了好几块弹片,陈队的腿中了弹,还有……这件事是这样的,我们跟陈队把政府军引开后,害怕他们再按车轮印子追上来,就没按照你们留的记号去找你们,而是连夜开车准备直接到木棉市跟你们汇合。没想到刚进城,我们就被本地的黑帮盯上,要抢我们的卡车和装备。我们还击的时候好像打死了他们老大的儿子,结果就被他们像疯狗一样咬死了追杀,还牺牲了两个同志……”他抽泣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虽然领到这份任务,他们每天都做好了有人死去的准备,但真碰到这样的情况,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压抑的沉默中,手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程光站在门口道:“大卫医生让我问问大伙,看还能找到其他懂医术的人吗?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哦,是的。”叶明晓打起精神,刚刚被死去的两个人勾动心神,差点忘了这件事,她叫来两个人又把许玲玲带了进来。 叶明晓看她两眼发直,几乎是被半拖着到了手术室,整个人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得不上前两步,扬手抽了她两巴掌:“许玲玲,别忘了你的任务!” 或许是疼痛的刺激,许玲玲目光对了一下焦,看到叶明晓后,忙不迭点了几下头:“懂了懂了。”也不管手术室门还关着,没头没脑就往里冲,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门上。 叶明晓看她抖着手在门把上按了好几下才拧开门,在心里摇了摇头,对其他人道:“来两个人没受伤的人——” “啊——”许玲玲高亢尖锐的惨叫声刺得站在病房外的众人齐齐一哆嗦。 几乎在她尖叫的同时,楼上天花板上“咚咚”的脚步声也密集了起来——二楼往上的感染者,众人还没来得及清理。 不过,二楼是住院区,有一道铁门把守,叶明晓他们来后没多久,就找大卫要到钥匙,再次锁上了。 好在她没叫两秒,声音便戛然而止,程光又开了门道:“许玲玲吓得连托盘都端不起来,还得再去找人。” 叶明晓赶紧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来两个没受伤的人跟我去趟教堂。其他人在身上多滴几遍清凉油,再把尸体抬到后院的停车场集中清理,清凉油必须至少每隔十分钟滴一次。” 木棉市常年温度在二十五度以上,这些尸体如果不快点处理,只怕又会兹生出新的瘟疫。 这天晚上,对科考队众人,尤其是科考队的战斗人员而言,注定是个忙碌不休的不眠夜。 在教堂里找来三名曾做过护士的本地人之后,叶明晓干脆把科考队剩下的人一起带到了医院方便集中管理,再同其他人一道把暂时没有攻击性的感染者找到几间病房关起来,直到天蒙蒙亮,众人的忙碌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一夜未眠,大家都累惨了。 叶明晓同几个队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见隔壁几声欢呼:“队长你终于醒了!” 她跟其他几人推开隔壁的病房,果然是霍振躺在病床上正在问:“我不在的时候,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队长,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伤亡,就是……”柳江涛毫无停顿地把一路上发生的意外,以及叶明晓回到斯兰大酒店后做出的决定告诉了霍振。 霍振的神色渐渐冷凝,柳江涛的话一讲完,他就对叶明晓点点头:“你辛苦了。告诉大家,林队长的话就是我的话,往后有谁再敢坑害队友动摇军心,一经发现,就地处决!” 原本昨晚叶明晓的话已经让众人头皮一紧,但她毕竟是个代队长,大家担心归担心,并没有当成十分真,但现在队里真正的一把手也这样说,那就代表这事已经铁板钉钉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朝孔来和许玲玲看去,许玲玲仍是那副神不守舍,一惊一乍的模样,孔来则面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完了完了。” 原本这次出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任务,只要能顺利回国,以后他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可想而知他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科考队的其他几人看到这两人惨淡的面色,兔死狐悲之际,也不免各自在心里引以为戒:一念之差啊! “除此之外,我再加一条。我们的队伍走到今天,靠的是大家没有私心杂念,心往一处使才能逃出重重包围。所以,我绝不容许队伍里有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人存在!像是对队友见死不救,搜寻物资私自藏匿的人,造成严重后果的,当即从队里除名!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回国后我也会如实上报,交给上级处理。” 他情绪一激动,胸口上的绷带又洇出了大量的血色。 一边的护士赶紧“呜哩哇啦”地说了几句话,何小云翻译道:“她让队长不要乱动,不要情绪激动,现在您的危险期还没过。” 霍振缓了缓,轻声道:“我再说几句话。”他示意门口的几人把护士请出去,目光再度投向叶明晓:“陈越头和腿都伤了,队伍还是得你再带下去。我们几个不能自由行动的,你就别管了,带着大家快点离开这。” 大伙大吃一惊。 “队长!” “队长,这怎么行!” 木棉市是个什么地方,只经过这一夜,大家已经再明白不过,霍振这么说,跟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老天处置有什么不同? 霍振的目光瞬也不瞬,只盯着叶明晓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孰轻孰重,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作为战斗人员中唯二的女性之一,这个几天前还很陌生的年轻女孩子从一进队起,霍振就在观察她,不着声色地试探她的能力。这些天,不管他分配什么任务,她都能从不多问一句地顺利完成。因此,他才敢在昨晚向她交托重任,事实证明,她比自己所期许的,做的更出色。 果然,在这么多焦急的,恳求的,希望的目光包围之下,她目光沉稳地点了下头:“你放心。” 霍振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听她接着道:“等把你们在这安顿好,我们立刻动身。” ………… 平京 早上五点钟,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平京天色不见一丝亮光,首长早早醒来,躺在病床上,再没有一点睡意。 即使再不服老,他也不得不承认:年纪越大,觉越少,他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差了。 人啊,要服老! 他的思绪不由飘到前些天见过的那个叫叶明晓的女孩子身上: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根本就无从打探的消息?难道,她是有什么超自然的能力? 打住打住,老头子,年纪大了,怎么还胡思乱想起来了呢?人哪有什么超能力?就算,就算她有超能力,还能给老头子你延年益寿不成? 首长自嘲着阻止自己越想越疯的思绪:秦立那小子把她藏得还挺严,别以为他不知道,多少人私底下找她找疯了都没找着啊! 就着床头灯那点黄光,他的目光落到床头柜的文件上,昨晚的争执顿时全想起来了,他顿觉头疼,但是再也躺不住了,他撑起身子,床边打盹的生活秘书立刻惊醒打开灯,房间内一片通明:“首长您醒了,要喝水吗?” 首长摇摇头,拿起电话,示意她关上门出去:“昨天你们交上来的东西我想了想,你们有你们的难处。但是,做任何事都不能一刀切,这么短的时间,把那些病人都……你们想好怎么安抚病人家属,疏解家属情绪了吗?” “首长,其他国家都是这么处置的,我们是按照国际惯例来执行的啊!” “屁的国际惯例!其他国家?R国,E国,甚至是A国,他们这样处置了吗?行了,我知道你要说那是秘密执行,你们都掌握的有证据。可失去亲人的病人家属不会这么想!只要他们一天不公开宣布执行,这件事一天就不会是国际惯例!” “那您的意思是……首长,吃喝我们可以让病人家属自行解决,但城市的维护,新药的研制和发放,还有无人认领的病人,负担太大了,这一天天下去,我们早晚要被拖垮的啊!” 半晌,首长叹了口气,可那个“好”字怎么也吐不出口:“你们先把怎么做好病人家属的安抚工作讨论完毕,再说其他。” ………… “不行!”霍振断然道:“J国政府军不久后就会到木棉市,你们必须马上走!” 但叶明晓也很强硬:“现在我是队长,你得听我的。而且,”她缓和了一下口气:“这两者并不冲突,我们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齐全,即使要走,马上走也走不了。” 霍振一滞,想到醒来后了解到的一点情况和众人将会面临的局面:她说的,的确是实情。 “那你有什么打算?” “车子现在是够用了,食物程光他们搜集了一些,但现在又多了些人,那点东西不够。趁着人多,我们还得去弄点军火和汽油。” 听到这里,霍振再也支撑不住:“你有数就行。”只说这一句,他的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时间不等人,叶明晓当即点了十个人出门。她一边听在这里执行过任务的战士介绍着这里的情况,一边往外走,忽听身后一人叫道:“林,你们要去抢劫那些垃圾的弹药吗?” “刷”! 所有人同时按住枪柄猛地回头,瞪着站在医院通道的大卫:“你偷听我们说话?” 大卫只觉自己被一群狮子盯上一般,顿时逼出了一头的汗,他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连连摆手:“不不,你们别误会,我只是略懂一点华语,刚刚只是经过这里时听你们说到枪什么的,我瞎猜的,我就是想给你们提供一个情报!” “你有什么条件?”半晌,叶明晓慢慢道。 079 9月30号早上,忙碌了一个通宵的外交部部长邢天则疾步走出办公室,站在一间双开门大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 “这是您要的各疫病爆发国华资公司员工和华侨人数统计,请您过目。” “放下,我稍后再看。” 资料搁到案头,邢天则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即刻离开。 “你这是,还有话要说了?”老人搁下签字笔看他。 “是的,我是想问问,撤侨的时间和地点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我们也好跟当地大使馆交代,让大伙早点安排下去。” “好,”老人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他按下电话按键:“让人9点钟都到我这来。”又对邢天则道:“等会儿我们先开个碰头会,把大概的路线,后勤,还有行程作个规划,弄完了,再交给首长审批。” 从9月22号开始,恶红瘢热症开始在全世界呈爆炸式蔓延,华国内部当即有人提出撤侨,但是军舰,商船和飞机的调度,瘟疫的交叉感染,财政的压力,这些都使得大家顾虑重重。 认为该马上撤侨的和该缓一缓的吵得不可开交,至于第三方,认为不该撤侨也有一少部分支持的人,这几方人马来回拉锯,加上形势一天一变,事情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没有解决。 现在全世界瘟疫发生国的华国使领馆挤满了求助的华工和侨胞。邢天则实在没有了办法,才堵在老人的办公桌前,一定要他即刻给个期限和说法。 “那大概需要多久?” 但老人怎么可能是被人逼一逼就妥协的性子?他温和却不失坚定地道:“天则,你知道这工作需要多部门协同合作,需要多久,得我们讨论了才能告诉你。” 这句话,不带这一次,老人已经跟他说过了两遍,到了这一遍,他就不那么好打发了:“那您什么时候讨论完,能给个准话吗?我可以在这等的。” “……” ………… “条件?”大卫竟然笑得有点赧然:“我这个也不算条件,你们不是要回华国吗?把我带上就够了。” 他们这些人说着华国话,又穿着迷彩服,行动彪勇,大卫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叶明晓痛快地一点头:“我答应你,但我不保证能一定把你带出去。”这一晚上他虽然被众人看着,但医院本来就不隔音,这里是他的地盘,如果他想做点什么,众人也不一定防得住他。现在他想跟着众人走,倒省了她伤脑筋封他嘴的问题。 “不不,我很相信你们,比相信我自己都相信你们。现在每个城里的活人都想逃出这座人间地狱,如果说谁最有可能,那一定是你们。”说到这里,大卫的眼睛都开始闪着亮光,盯着众人的眼神像看见了金币的巨龙。 叶明晓不知道他对自己这方人马盲目自信在哪,但知道他有求于己就行,她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看了眼听见动静走出来的王雷,示意他看好大卫:在公认的毒窝开戒毒医院竟然平安无事,懂华语,还是医学院高材生,还有他那辣眼睛的出场方式……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不能放他到处乱晃。 大卫喜得一下跳了起来:“没问题。其实你们没必要去跟那些垃圾抢枪械,我知道有个地方藏着一批新到的枪|火,目前城里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不是个医生吗?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很多人的手又摸上了枪柄。 大卫恍若不觉众人的敌意,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四K帮老大的女朋友,她告诉我的。” “这么重要的事,别人怎么会告诉你?”众人的怀疑不减反增。 倒是叶明晓,想到昨天他奇葩的装扮,心里有了猜测:“你不会是把对方的女朋友撬过来后,从她嘴里套到的消息?” “我没套她的话,我是真心爱她的!你怎么能怀疑我的居心?!这些事都是阿依达主动告诉我的!”他愤怒完后,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红了眼圈:“我美丽善良的阿依达,你死得太惨了!” 叶明晓不耐烦听他哭哭啼啼的,让其他人直接拎他上车。 在赶往目的地的路上,众人总算听到了此事的完整版本:瘟疫爆发时,大卫跟阿依达在大佬家里偷偷幽会,被落下手机杀个回马枪的老大抓个正着,大佬当即打死了阿依达,大卫趁乱逃走。大佬举枪追杀他时被一个感染者扑倒咬死,他赤条条地跑到公园附近,看到瘟疫感染者越来越多,他手无寸铁,只好躲进附近公园的岗亭,靠着保安室里放的一点零食和水果撑到了叶明晓路过。 要不是在大佬回来前,他的手机来了条军火到货的短信,阿依达猜到大佬会回转,让大卫有时间套了条四角裤,叶明晓跟他的第一次见面将会更辣眼睛。 众人被迫灌了一耳朵大卫和阿依达缠绵绯恻的爱情故事,等到了目的地,发现果然如大卫说的那样,那里隐藏着大批军火,那些军火应该是被原先的看守偷偷取走了一部分,但剩下的已经足够装满他们开来的军卡还有多。 开张大吉,众人精神俱是大振,搬完军火,又在大卫的引荐下,又跟当地黑帮把持着的加油站谈好用物资换好了石油。其间虽小有波折,但总算顺利完成了任务。 然而,一到医院,他们就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林队,你们快来看,何翻译,安博士他们好像都病了。” “病了?什么病?” “不知道,就是高热不退昏迷,身上还起红点子——” “不知道。”大卫看过两个病人,耸耸肩:“这里常年有不少种传染病传播,我对此毫无研究,抱歉帮不了你们。” “你们试过的降温方法都不管用吗?” “温度降下去一点就又升起来,一天了,一直这样。” 叶明晓看说话的人脸色通红,整个人摇摇欲坠,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你也发烧了。” 拿到了物资,但是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击倒了队伍里的好几个人,这些人大部分偏偏是体力偏弱的专家们,没有了他们,那些变异的植物,还有那条一天比一天小一圈的蛇,除了这些天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专家外,没人懂得怎么照顾。 这些人跟霍振他们不一样,他们手上的东西关系着任务的成败。叶明晓即使再急着走,也不可能把他们全丢在这里。 她做出了决定:“我去城里再找个医生过来。” 然而,从这天剩下的时间开始,好运就不再光顾他们。 分兵出去的几路人非但没有找到要找的人,还带回了一群华国人和一个消息。 这群华国人是困在这里的旅游团,事发时,他们集体在酒店里睡午觉,躲过了一劫,直到看见明显的中**车标志,以为是来救他们的,才在向他们呼救之后被带了回来。 至于木棉市为什么会有华国旅游团,叶明晓在黔江时有所耳闻,J国想大力开发木棉的旅游资源,凡是到这里入境J国的华国人有各种各样的优惠,有不少贪便宜的国内旅行社都开的有这条线路。 而一个消息则是:J国的政府军已经到了城外。 内外交困,接连的噩耗令队伍里所有的知情人心情都沮丧无比,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明晓,期待着这位新任的队长的发言。 但叶明晓什么也没说,她沉默着走到关着那些感染者的诊室前,隔着玻璃观察他们:这些感染者们,有的在发了一段时间的疯后又开始寻找食物,拼命地进食,但肉眼都能够观察到,他们的动作和对食物的积极性比其他感染者弱了不少,可是,这里的条件毕竟太简陋,如果…… 叶明晓打开军用PDA,在“秦立”和“首长”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向了“首长”:“首长您好,我是叶明晓……” ………… 平京 变异的植物找到了,还找到了变异的动物,不止如此,还有感染者的异变问题,这个队伍……听着叶明晓的电话汇报,首长眼中异彩连连: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发现,绝不能放任这个队伍失陷在J国! 他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打了好几个电话:“老张,马上到我这来开会。” “老尹,你在平京吗?在啊,好,你马上过来,有重要会议要开。” “小邢啊,你们那边的撤侨进行得怎么样了?还在核算中?!动作这么慢还怎么做事,你赶紧到我这里来开会,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敲定!” “……” 生活秘书坐在旁边,听见首长召集的这一圈人马,眼皮不由剧跳:这圈电话,首长打给的,不是陆军司令就是空军司令,还有外交部长和总理……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 对于自己电话在平京将会带来的连锁反应,叶明晓此刻全然无知,放下电话,她忙得不可开交。 从9月30号晚上起,队伍里又病倒了两个人,至此,科考的科学家中只有胡乐和孙宵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还能好好站着跟大家说话。 因为政府军已经进城,叶明晓只好吩咐众人改变装束,以圣玛丽医院为据点潜伏下来,除了搜寻物资之外,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 然而,又是外国人,又有武装力量,他们这群人在木棉市太特殊了。 两天过后,一直没放弃搜寻他们踪迹的政府军还是找到了圣玛丽医院。此时,医院里的其他人已经被转移,叶明晓和几个队员留在这里吸引大部队的火力。 交涉未果之后,对方当即开火强攻。 枪声从上午响到了傍晚。 叶明晓这一方借着地利之便,一时倒没有损伤,但是政府军有耐心的话,他们落入对方手里几乎是必然的事。 趁着傍晚难得的停火时间,队员们抓紧时间,随便吃了点压缩饼干,王雷忍不住问了:“林队,你说过会有救兵的,这好几天过去了……” “是啊,林队,我不是怀疑您。可您能不能给我们透个实底——” “轰隆隆隆”! “你们快看!”一直没作声的柳江涛突然激动地伸手指向橙红的天空。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下,如燕子,如鹰隼一般的战斗机向着双方交火的方向飞来,它们盘旋着,啸叫着,向早已定位好的目标发动起了猛攻! “砰!” 一颗□□落在J国政府军阵地当中,战斗的双方静默了片刻,这是哪里的军队? 然而,天空的战场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接下来,第二颗,第三颗…… 圣玛丽医院的终于有人从军机的飞行轨迹,战术的配合认出了来者:“这是咱们的飞机!咱们的飞机!队长你没骗人,国家真的来救咱们了!” “国家来救我了,我没被国家忘记!呜呜呜呜呜” 轰鸣声,爆炸声……不知不觉,圣玛丽医院的几个人停止了射击。对面的阵地里,一片鬼哭狼嚎,不时有身上着了火,被炸得皮焦肉烂的J国政府军惨叫着,哭嚎着逃离这片火光地狱。 不出三分钟,这场战争的另一个主角完全成了看客:“哎,他们怎么不只是炸这里,还有其他的地方?” “那里是木棉最大的地下制毒窝点,我国早就想炸无数次了,毁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放心,咱们国家的空对地精准打击多厉害,指鼻子不会打眼睛,害不到无辜人的。”了解木棉市情况的战士赶紧向身边人科普。 轰炸声渐渐停止,飞机开始盘旋着离开,在战友们的欢呼庆贺声中,叶明晓默默关掉了军用PDA上的定位按钮。 十几分钟后,几辆军卡在医院空地前停下。一名身着陆军制服的军人步出驾驶室,跟迎上来的叶明晓握了个手:“林队长你好,我是陆军x营营长邵峰,”他微笑着向众人行了个军礼:“各位辛苦了,我和战友们来接你们回家,欢迎各位英雄归国。” “哇,国家真是,真是——”看着像个铁汉一般的柳江涛心思其实很细腻,他仰着头眨眨湿润的眼睛:“那我们是直接跟你们走吗?可后面……” “是的,”邵峰点点头笑道:“请你们放心,来的时候领导已经说过了你们的情况,剩下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咱们已经开始在全世界瘟疫国家组织撤侨,海军军舰就停在100公里外的J国XX港,我是来送你们上船回家的。”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不远的街道上,扩音喇叭里,有人在喊:“有听见这条广播的华国公民请注意,这里是华国陆军XX军XX团,有滞留在这里的华国公民请大声回答我们,并在三分钟以内出门上车,祖国来接你们回家了!” 叶明晓坐在军卡里,看见随着喇叭的扩散,街边巷尾的门中不时爆发出欢喜的叫声,有人提着行李从各式各样的建筑物中冲出来,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光芒。 她的眼睛投向最后一辆军卡:那里面满满地,装着从圣玛丽医院运送出来的感染者,那里面,满满盛着的,也是她的希望。 她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