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这就是爱的感觉?
医院,莫长歌病房门口。 莫洛和成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安千黛的这通电话,成功地令气氛僵掉。 成晞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身子弓着,整个人颓然如一尊沉默的塑像。 莫洛抱臂靠着椅背,闭目休憩,身上也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无话可说。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门从病房里拉开来。 哗的一声,莫洛惊得站了起来,慌张地偏头,一下子就对上了将门拉开的陆明绅。 莫名其妙的,在陆明绅面前,她有些手足无措。 可这样窘迫的她,并不想让陆明绅知道她是因为他才这样的,于是她尴尬的捋了下头发,掩饰着说道:“我姐她……” “进去。”陆明绅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说道。 要问莫长歌怎样,进去看不就知道了,这样的借口,还真是拙劣。陆明绅看着她,对于她想要掩饰的情绪,早已看得透彻。 他不想用专业知识来剖析她,可有些技能就像人要呼吸吃饭一般,早已成为本能反应。 两人四目相对,美丽透亮的大眼睛和深沉魅惑的桃花眼相望,流露的情绪竟然莫名相似。 成晞站了起来,挡住了他们相逢的目光。趁这个功夫,莫洛率先撤离了视线。 “我先进去了。” 察觉到莫洛和陆明绅之间的暗流,成晞选择当先进了门。 陆明绅为他让开路,然后抬腿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莫洛望着陆明绅的背影,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知道陆珏的事了吗?” 如果真如传闻所说,陆珏是陆家的私生子,那么G市有名的模范夫妇——陆氏夫妇就是个笑话,陆明绅作为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这一说法也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是,陆明绅回到家将如何自处? 听到她的问话,陆明绅扭转身来,目光定定地看向她。 “你,这是在关心我?” 他突然勾唇一笑,眉梢眼角之间,满是勾人心魂的风情。 那是桃花眼特有的艳丽和魅惑,又像狐狸一般,慵懒之间,挑逗得人呼吸急促、心跳失常。 还是那个长相多情实则无情的陆少,可莫洛说不上来,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面对他的问题,她有些心慌,却不愿意让他看出自己的窘迫和那已决定深藏的隐秘情意,于是她磊落地回以一笑:“当然,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陆明绅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喉头有些苦涩。 朋友,仅仅两个字,就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划清。 他摇了摇头,否定道:“不。” 她有些愕然,瞳孔微微睁大,然后就听见他郑重的声音,“莫洛,我和你做不了朋友。” 他桃花眸里,暗潮涌动,压抑着深切的情感,她往里望去,正要探究,那潭深水却蒙了雾罩,白蒙蒙的一片,再也叫她看不清。 迷离、悠远。 他将自己深藏,她无法读懂他在想什么。 “你懂吗?”他的身体突然朝她倾来,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后脚跟靠在椅子腿上,身体就要往后仰。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捞,稳住了她的身体。 她身体一僵,怔愣地撞进他近在咫尺迷离惑人的眸。 他很快就放开了她,为她躲避自己的动作而自嘲地笑了笑。 他放得极快,甚至让莫洛觉得,刚才的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他那先前落在腰上的手,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透过薄薄的衣物,将她烧红,在她腰间留下惊人的温度,甚至令她一颗心忍不住灼烫疯狂。 这些又告诉她,不是幻觉。 “莫洛,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否则,我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想要得到更多。 可是,最后那些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那是一个男人对心动之人毫不掩饰的**,她躲避退让的姿态,让他觉得那些话只会成为她的困扰。 他陆明绅,还不屑于将自己的感情强加于人。 保持距离? 听到他近乎冷漠的话,莫洛强压下心头的烦躁,理智回笼。 她优雅地笑了笑,弧度完美、笑容满分,回道:“如果这是陆医生期盼的,那我愿意配合,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吗? 这也是她所认为的? 陆明绅唇角的笑容更深了,然后点了下头致意,“那,再见。” “再见。” 明明重逢初见,他们却有种再也不见的感觉。 或许这样说也不贴切,不是不见,而是再见已是陌路。 目送陆明绅离开,莫洛的目光有些僵住,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在碧空花园的那一晚,她想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直至今天,她也没能走出心中的围城。 转身,她进了病房。 病房里,成晞和莫长歌低谈浅笑,竟有种老友围炉夜话的感觉,她有些惊奇,从未想过有一日姐姐和成晞还能像年少时一般,静静地坐在一起,重现有说有笑的画面。 送走成晞,莫洛情绪低落,和莫长歌说了一会儿公司的情况也就睡了。 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明明已经睡过去的莫长歌眸子霍地睁开,眸光透亮,不见一丝迷离。 轻声地下了床,她穿上拖鞋,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莫长歌并没有走远,辗转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 看到她出现,谢丹青有些意外。 在秦昶签了病危通知书后,即莫长歌昏迷期间,秦风的手术进入关键时期。 多亏老天保佑,经过医生们全心全意的抢救,在长达近十个小时的手术后,秦风颅内淤血完全清除,并且完成接骨! 这台手术很成功,但秦风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随时关注,所以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秦昶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两天演习一直没睡,谢丹青和阿轩干脆提出轮流值守,把这位老父亲赶去休息,谢丹青负责上半夜,阿轩负责下半夜。 莫长歌伸出指头靠在嘴边,示意谢丹青不要出声,隔着玻璃,她静静地望着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秦风。 他的头上还缠着纱布,层层叠叠的,嘴巴和鼻孔被氧气罩遮住,她能看见的就只剩下一只紧闭的眼,带着青色胡茬的性感下巴,以及一只耳朵。 秦,风? 她不由得抬手摸向自己的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砰…… 平缓的心跳逐渐加快,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是你吗?莫长歌? 还是你,莫沫? 她轻轻笼起眉头,眼神单纯而迷茫。 爱,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脑袋里好像藏着十万个为什么,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惑。 可马上,脑袋又突然好疼,仿佛要裂开了似的,无数的记忆在脑海里交织,最后回到了那个血色的画面。 她的手紧握着匕首,牢牢地插入了那个恐怖的男人的身体里。气急攻心,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如过山车般起伏,导致“莫长歌”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然而,那个男人却对着她的耳朵,幽幽地说话。 那些话语如同有毒的罂粟一般,带着迷人的芬芳,在她的心湖上空摇曳,动人心旌,引人堕落;又如有毒的雾罩,笼罩在她心湖上空,将澄澈的月光遮蔽,令她找寻不到方向。 她摸着胸口,脑袋里打架的小人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冰封的湖。 冰封的湖上空吹着朔风,飘荡着那人的冰凉的话语。 “你到底是谁?莫长歌?莫沫?我来告诉你,干嘛要融合呢?融合不如分裂,逃避那么简单,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