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东窗事发，后悔！
莫洛诧然抬头，就撞进了许茹芸平静淡然到冷漠的眼神里。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我说的什么。”许茹芸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的态度和冷酷的话语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心惊。 莫洛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如果是商场上，她愿意和别人打太极，可正因为许茹芸先前对她的照顾，她选择当面说个明白。何况她并不是个泥捏的性子，当即坦然地对上许茹芸如刀似箭的目光，“不，阿姨，我还真不明白。” 她的确不明白，在她看来，陆明绅和她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可能，许茹芸操心得太过了。 闻言，许茹芸看向莫洛，见她一脸坦然，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真的喜欢祁连川吗？” 莫洛一怔，知道这件事已经宣之于众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但自揭伤疤还是难免伤痛，抿着嘴角不说话。 她不想欺骗许茹芸，却也自问没有任何义务必须回答许茹芸的问题，所以选择了沉默。 即便，对于祁连川她已无任何非分之想，已然释怀，但有解释的必要吗？许茹芸充其量，就是个见了两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看，孩子，这就是问题。”许茹芸似乎对她的沉默早有预料，她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剖析道：“你已经对别人动了心，并且对我们家明绅没有任何想法或者感觉，但我们家明绅……你知道今早看到他扶进来的是你，那一刻我的感觉吗？” 莫洛抬头看向许茹芸，有些不解，然而许茹芸却眼神迷离，显然是在回忆什么。 此刻许茹芸脑海里，全是今早看到的那一幕。 大约早上7点半的时候，他们家失踪了半宿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只不过却扶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可能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许茹芸却心细地发现了儿子皱紧的眉头。 “你是个要强的女孩，脚踝崴了还要保持距离，只让他扶着，可你是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尤其是他最后直接将你抱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孩子已经动心了，只不过看来，他自己也还没发现。” 这就能说明问题了？莫洛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牵强。 轻轻笑了下，许茹芸仿佛知道莫洛的想法，“你别不以为然，知子莫若母，明绅从来对女孩子不屑一顾，别说上心了，就是轻视、不屑、鄙夷这样的情绪都基本上没有，对于他而言，其他女生估计就是一团空气，没有区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对你姐姐这么上心，因为她是我儿子长这么大唯一挂念的女生，可是，今天早上我发现，他带来的竟然不是小沫，而是你，并且，情绪波动得实在是太明显，偏偏，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我懂了，所以阿姨你的意思是，陆明绅对我动心了。”莫洛冷静地接道，“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和我想的一样，你是个优秀的女孩，这样的感情对你而言，在你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并不值得一提。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儿子发现他的内心，远离他。如果不能给他回应，就不要制造伤害他的机会。” “很公平。”莫洛垂眸，掩掉眼中的寂寥，“有你这样的妈妈，他很幸运。” 对于从未享受过母爱的莫洛而言，这样护子心切的打算，在没有伤害她利益的时候，公平交易，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我有私心，”许茹芸摇摇头，冷酷说道：“因为更重要的是，陆家并不能容忍一个深陷丑闻的儿媳，另外就是你的身份，一个处境尴尬的养女，毕竟难登大堂之雅。陆氏集团需要的主母，先不谈家庭条件，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身世清白，你，达不到。” 被这样**裸地撕开来分析出个三六九等，莫洛一瞬间胸腔里翻滚出深深怒意。 虽然知道许茹芸说的都是事实，但被当成商品衡量，是个人都会不爽，何况这些属于她的**，就算是事实也不该如此直白伤人。 许茹芸，果然不愧是陆氏集团现任主母，政界许家的闺女，柔弱的表面只是她示人的面具，凌厉手段才是生存的根本。 莫洛抬头，直面许茹芸，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夫人，这我做不到。” 许茹芸大惊失色，“你反悔。” “不，我只是对这种人身攻击表示不满。”莫洛面色平静，眉目间却隐现高傲。 “你……”对面这样的气势，许茹芸竟然一时失语。 就在陆妈觉得这个女人可能要缠上她儿子的时候，谁知道却得到了莫洛的保证，“不过，我会处理好和你儿子的关系的。” 处理好？什么程度才叫处理好呢？陆妈却显然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 医院，安千黛一觉醒来，正看到成晞在拨打电话，不过显然电话没有接通。 “成晞？”她轻蹙起眉头，身体仍然十分虚弱，以至于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温软无力。 见她醒转过来，成晞忙放下电话，生怕刺激到她，然而安千黛却捕捉到了他瞬间隐藏的神色，不由问道：“打给莫长歌？” 被戳破，成晞也不想说谎，只好回道：“台风过境，我只是想确认大家是否平安无事。” 安千黛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却发现手指牢牢抓着成晞的手，低头看去，他的手上还有些红印子，恍然明白过来，他估计让自己抓了一晚上，要不然也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的。 心里苦涩的同时又有些甜蜜，无论如何，这个男人陪了她一晚上，并且任由自己将他牢牢抓住，并没有将自己掰开。 这是否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果然，她听到成晞诚恳地解释：“千黛，她现在对于我而言只是家人。你的身体重要，不要胡思乱想。” “你叫我什么？” 安千黛抬头惊诧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讶异和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一般来说，成晞都叫她学姐，叫她千黛的时候，多数是为了“剧情”需要，此刻在无需演出的时候，他竟然…… 心里的那颗种子，在尘土里深埋，等待了无数岁月，仿佛突然受到了阳光雨露，一下子抽芽，破土而出！ “成晞……”她难以置信，求一个答案。 成晞看着自己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却还是郑重承诺道：“我愿意将孩子记在我名下，并视如己出。” 如果他对大人的事情无力回天，那么，能换一个对无辜的孩子好的结果也未尝不可。 作为从小失去父母关爱的他而言，这也算是一种积德了。 听他这样说，安千黛眼里的欢喜瞬间湮灭了，原来，不过是为了孩子。 虽然当初她就是吃准他对孩子的不忍，然而当两人的关系真的仅是凭借孩子而捆绑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甘。 “什么时候，你才会爱上我呢？”她艳丽的眉目间，竟然满是脆弱的哀伤。 成晞避开了她的目光，将她的手送入被窝，然后细心地掩好。 那一刻，尽管被温柔对待，安千黛却觉得他只是为了摆脱她的手，摆脱她带来的桎梏。 不甘和恐慌袭上心头，她立即抽手握住他手腕。 “成晞，什么时候你才会看到我呢？” 终究是不甘心呐！ 握着自己的手，纤长如青葱，却因为用力发着白，他抬头，对上她大病未愈的哀艳眉目，一时竟有些不忍。 然后他听见了自己清寂独特的嗓音：“千黛，我试试。” 为了那个素昧蒙面的小生命，他愿意试一试。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给小朋友一个健康完整的家。 “为了他？与你没有任何血缘的他？”安千黛摸着肚子问道。 尽管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却读懂了他的神色。 果然，成晞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她凄然一笑，心中忍不住冷嘲，她抓住了这个男人的七寸和软肋，却永远无法成为他丢失的那根肋骨。 这，就是她的悲哀啊。 可，她偏偏还为他话里的余地而心存期盼。 “我也可以等待的，对不对？” 像是在问他，可更多的却是在说服自己。 因为无需成晞给予答案，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等待下去的。 “你别想太多，再睡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他另外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那只用力抓住他的手。 她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而已。 手慢慢松开，她其实并不想逼他太紧，毕竟，她是那么的爱他呀。 可放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恐慌，看成晞的模样，他应该根本就不知道网上的事，毕竟台风来得太过突然，那么，如果，如果他知道了视频的事，他还会给自己那么一个机会吗！ “成晞！” 她急忙扯住他的袖子，眼里掩不住焦急。 因为她清晰地知道，以成晞的性子，如果知道她真的做了伤害莫长歌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那是他的逆鳞，她可以要挟他，可以逼迫他，却不能真的去做，否则只会让他彻底厌弃她！疏远她！甚至恨她！ 而那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天呐！那她先前都干了什么！ 她止不住颤抖，这个陡然意识到的严峻事实，令她无比后悔，先前为何会那样冲动！ 筹谋了这么久，为何会因为一时妒火做得那样决绝！ 一时间，紧张、后悔、惧怕等诸多情绪急速灌入她的大脑，甚至令她有些呼吸不能。 “怎么了！” 她的脸色甚至都开始发白！ 成晞连忙坐下去伸手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温柔地舒缓她的情绪，“我在！不走了不走了，来，我们不着急啊，跟着我，呼——吸——呼——吸——” 在他温柔的引导下，她跟着他节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又吸一口然后又吐出，十多下往复循环之后总算将混乱的情绪和呼吸都平复下来。 “成晞，我害怕……”她忍不住拽住他的手，贴在脸上，睫羽微垂，然后滑落了一滴泪。 她后悔了，可以收回吗？ 尤其是刚才成晞的温柔相待，让她真的感觉到，这次的成晞不一样了，他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在努力地尝试对她好，尝试接纳她。 正因为如此，她更是悔断了肠，老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别怕，”他宛若钢琴演奏家般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替她抹掉眼角的泪，唇角勾起抹温和笑意，“你现在身体重要，不能哭。” “呜呜——”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一时间，情绪竟然无法抑制。 成晞有些手足无措，却只当她是孕期情绪有些反复，也没太在意。 “成晞，你别走，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考虑到医生昨晚的那些叮嘱，成晞还是选择照顾她的情绪，当即安慰道：“好，我不走，不走。” 说着，手继续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我看着你睡。” 安千黛却只是定定地盯着她，生怕她一个闭眼人就不见了。 其实与其说是害怕人不见，还不如说是她害怕他出去之后用手机，然后发现了那些事……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困顿至极、身体虚弱的她终究还是睡了过去，而成晞在无聊之际被她拽着做不了别的，只能查看已经恢复了通信的手机。 看到那则视频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那可是热搜前几名。 没有打开视频，仅是看到那定格在医院病房的场景，以及那些刺眼醒目的大标题，成晞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从足底一直贯穿全身，涌上天灵盖，甚至令他头皮发麻。 遍体生寒的同时，愤怒与绞痛令他忍不住用力收紧手指，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手下捏着的是安千黛的手。 睡梦中的安千黛被捏痛，忍不住出声呻吟。 成晞突然放手，仿佛被蛇蝎蛰了一般，谁知道安千黛哪怕在梦中却依旧准确无误地寻到了他闪躲的手，直接放在脸下，拱了拱，又安然地睡了过去。 霎时，成晞心里复杂难测。 闭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千黛，我希望你和这件事没关系，否则—— 另外一只手飞快地敲击着手机屏，给韩骏下达了指令。 “查出这则视频的始发IP，我要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顺带附上了视频的链接，点击发送。 十分钟后，叮的一声，手机亮了起来。 手指微动，打开了信息。 病房里，窗帘半阖，有风声呼呼从窗外刮过，带起窗帘微动。 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刚亮起的天色因为还在下雨的原因，显得有些蒙昧，因为睡觉所以关了灯，房屋里只有窗户透过的微弱的光，显得有些昏暗。 成晞坐在这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整个人仿佛一尊雕塑。 风过，他一动不动，目光如钉子般钉在安千黛身上，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许是他气场太过强大太过冰冷，安千黛打了个哆嗦，然后醒了过来。 “成晞？” 昏暗里，她看不清坐在床边的人的表情，伸手就准备开灯。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没有用太大的力，但微微发着抖，她不禁疑惑：“成晞，你冷吗？” 他不答。 “成晞？”见他不动，她有些迷茫。 “不冷。” 他不冷，只是因为害怕一个控制不住将她撕碎。 不知为何，安千黛感觉成晞怪怪的，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了？”她试探着问道，喉咙有些发紧，“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了吗？她竟然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这样问他！ 成晞的目光如寒光利剑，直刺她而去，冷酷寒洌！ 尽管看不清，安千黛的心却高高提起，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或许已经发现了。 谁知道，他下一句却是：“你好好安胎，公司有些事务急需处理，我必须走了。” 竟然不是因为是莫长歌的事！ 安千黛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释然、还是更深的忧虑？ 但是这一刻的成晞，莫名地叫她觉得危险，下意识地，她并不敢违逆他这一刻的意愿，所以她点了点头，然后同意了。 直到成晞的身影推门而去走远了，安千黛高度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直觉告诉她，成晞肯定全都知道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质问她，为什么还故作不知？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和仇恨？ 太多不解，她只能鸵鸟的安慰自己，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因为台风已经将这一切掩埋了。 在这种矛盾与猜测中，她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谎言，然后将自己放在了里面。 在成晞没有捅破之前，她只愿意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