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精（6）
三杯咖啡之后秦明坚决拒绝了池子端来的第四杯，侧身看了看还和相亲对象打得火热的大宝，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食指蜷起敲了敲林涛面前的桌子让他回神，见他看过来才道：“今天晚上的□□摄入过多了，我去外面等，你是在这还是一起出去？” 林涛看了后自己面前还没喝完的咖啡，又看了看涮火锅涮的正开心的大宝，最后一丝动摇也随着被她从烫锅中捞起的一块肉消散。 “走走走一起走，看着他俩吃那么香快馋死我了。” 让池子结了账，秦明低头发了条短信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刚才我就想说了，你们一个不想喝咖啡，一个想吃饭，难道你们刚才坐的地方不是处于一个叫‘餐厅’的坐标上吗？” 秦明罕见的翻书的动作迟钝了一秒，随后神色自若的恢复平常。“忘了。” 坐在驾驶座的林涛听到后座的动静转身看了秦明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挑起一页纸，神态闲散的挑眉看着林涛，“我刚才没说话啊。”演技之自然让顾清染差点忘了自己是秦明的眼睛而不是小李子的眼睛。 林涛‘诶’了一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嘟囔一声‘难道最近太累出现幻听了？’后转回身去继续研究手上的卷宗。 安静的车内除了卷宗被翻得‘哗哗’作响的嘈杂声，只剩车内冷气吹出时的‘呜呜’声。秦明侧头看了看车窗外饥肠辘辘走进餐厅、满嘴流油出来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摊在自己腿上的精神食粮…… “林涛。”看见林涛不舍的从卷宗中拔出视线，迎着他‘到底干嘛，没事别逼逼’的视线，四平八稳的问道：“你饿不饿？” 伴随着秦明的话音落下，林涛的肚子好像也长了耳朵似的开始给他唱起了空城计。林涛不好意思的笑笑，指指自己的肚子，“就目前它说的话来看，是饿的。” 秦明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竖起食指指了指旁边的池子餐厅头也不抬的说：“进去买饭打包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同事饿死。” 林涛感动的双眼含泪，和秦明认识这么多年就再也没听到过这么动听的话。就凭秦明今天对他的这种关爱，“你要吃啥？我给你带出来。” “一份蛋包饭。”秦明抬起头，嘴角弯了弯。“谢谢。” 看着林涛远去的背影，顾清染幽幽叹了口气：“你明明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饿死……” “我有这个就够了。”秦明将手中的书举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好让她看见。“蛋包饭只是餐后甜点。” 顾清染：“……” 那你很棒棒哦，餐后甜点比人家的主食都要丰盛。 秦明：“今天晚上不加班，《不死法医》你还看不看了？” 顾清染颓废的摇了摇头，声音略显沉闷，“不看了，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次的案子总让我觉得不对劲，还是等结案了我们再约。” 从第一次见到顾清染开始她就是没心没肺的模样，今天这样突然忧郁起来倒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动了动唇，还不等他说话就又听顾清染说道：“刚才涛涛开车门的时候听到路过的女生说我老公更新微博了，快把手机拿出来让我看看我老公的盛世美颜快快快！” 秦明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书狠狠合上，然后把刚才自己内心那个自不量力想要安慰顾清染的小人揪出来踹了两脚，给了她一句“呵呵”就开始闭目养神，任凭顾清染怎么闹腾都不再说一句话。 池子餐厅里，林涛刚接过老板娘亲自打包的两份夜宵就见大宝甩着胳膊走过来，眼角浸满了疲惫却还是冲他挑了挑眉勾勾手，“走，结束了。” 又失败了。 林涛笑着和老板娘说了再见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大宝，“没事宝哥，实在不行咱们内部自产自销，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今天晚上就把秦明打包扔你床上。” 看大宝停下来，林涛贱兮兮的凑上前撞了撞她的肩膀，“怎么样，我的提议动人？这样，宝哥你说个时间，我保证给你送货到家——” 大宝听着林涛在一边和她插科打诨想逗她笑，努力扯了扯嘴角，可越努力越笑不出来，感觉到眼眶微微湿润，大宝‘哎呀’一声停下脚步，“这破绿化，搞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多沙子，都吹我眼睛里了。” 大宝用袖子抹了抹眼眶，又开始用手使劲揉眼睛，边揉边骂龙番市的绿化。林涛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看她实在骂的没词了自己就开始接着她的话骂，直把这龙番市骂的一无是处。 骂了足足五分钟大宝才歇了会儿，自以为隐蔽的将不小心落下的眼泪从脸上抹净，抬头看着林涛试探性的笑笑，“哎呀我这眼睛都快被我给揉废了，要是老秦看见了估计要说我因为相亲失败嚎啕大哭了。” 林涛不在意的甩了甩自己手里的饭盒，“秦明那眼睛就不行，成天只知道盯着电视里的大小伙子看，身边的大姑娘全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大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五指并拢弯了弯看着林涛。“老秦他是不是……这样了。” 还不等林涛回话，只见黑色的车窗缓缓降下，秦明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车外的两个人，“其实车窗的隔音效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大宝无所谓的甩了甩头发，用指骨敲了敲车门说道：“说你坏话呢” 林涛顺势接上，对秦明露齿一笑，“听的还开心吗？” 看着相继上车的两人的顾清染贱兮兮的学了句：“说你坏话呢，听的还开心吗？” 秦明冷淡的勾了勾唇，从自己的西装口袋中取出一支钢笔在摊开书页写下刚健有力的几个字，仔细看还能看到最后一笔差点划破书页的力道： 回家卖电视。 法医的职业很不讨喜，至少从罪犯和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凶犯厌恶法医熟练的手法、敏锐的观察力，将自己最想隐藏起来的东西一一暴露在阳光下。普通人惧怕法医对尸体的接触，他们总能凭借自己最灵敏的嗅觉闻到连法医自己都嗅不出来的尸臭味儿。 大宝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平和的人群嘲讽的笑了笑。低下头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手突然朝林涛看了一眼，打趣着说道：“送货到家，今晚啊。” 可有些东西，总有人要做。有些东西，必须要有人承受。 如果你不能，又何必厌恶我。 林涛夸张的眨了眨眼，“交给我了。” …… 没有令大宝失望的是，林涛果然把秦明带到了自己家。 大宝崩溃的看着散落在满客厅的卷宗，又遥遥看了眼电视机正在播放的《不死法医》和茶几上放着的自己刚开了封的一瓶酸奶。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压住自己心底翻腾起来的怒气，“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我家工作！” 林涛头也没抬指了指秦明的方向，“秦明家没提前三天休沐斋戒不让进，我家太乱，就你家还比较正常。” 大宝气的一抬手指向正挺直腰板自家沙发上看电视的秦明，“那他为什么非要来我家看电视！” 林涛瘪了瘪嘴，指尖轻点自己的脑袋又摇了摇头。 翻译一下就是：脑子有病，不敢招惹。 秦明忍不可忍的抓起放在一边的遥控器，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回家给你看，别再闹了。” 顾清染：“你不是要卖电视吗？你卖去，本精怪无所畏惧。” 秦明：“……” 好不容易顾清染哄好其他两人已经整理好了一半资料，秦明自发自觉的从另一半资料中拿走一大半，这才堪堪熄了两位的怒火。 三个人忙到后半夜，靠着林涛打包回来的两份宵夜才撑了过来。 半人高的资料被精简的列到一张纸上。 将纸放在桌子上，秦明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 “苏青案。第一，报案人是丰森，说是自己出去和女同学，也就是林多多散步的时候，看到苏青溺死在河中。” “第二。”秦明竖起两根手指。“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是李雪，也就是说是李雪证明在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段内是李雪和丰森在一起的，证明不是丰森推苏青下水的，真的是苏青自己掉下去的。” “第三，和丰森同时在场的林多多和丰森互相作证对方不是‘贼喊捉贼’。” “那么其中的疑点有两个。” “第一，为什么苏青的衣服在后来的尸检中发现衣服是撕裂的，虽然后来被解释为是被低矮的树枝勾破的，但我在此处保留意见。第二，李雪和丰森从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凑巧在苏青的死亡时间段内，也就是午休时间结伴在空无一人的营帐外闲聊。” 林涛将秦明提出的问题一一用本子记了下来，在纸的最下方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名字。 李雪、丰森、林多多。 然后重点把林多多的名字圈了起来，在旁边打上几个问号。 “看来明天要再把林多多叫来警局喝杯茶了。” …… 再次见到林多多，问话的地方已经换了，林涛专门请示了一间空屋子。 “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林多多怯怯的笑了笑，捧着林涛端给她的热茶缩了缩身子，“我明明前两天才见过林队长。” 林涛闻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不是前几天，是半年前。” 林多多：“……什么半年前？” 林涛：“半年前，苏青案，那个案子一开始是我接手的，后来才转调到别的组。” 一提到苏青的名字，林多多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林涛将昨夜秦明精简出来的资料和自己写的东西拍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指着最下方的三个名字，声音低沉且危险，“苏青案的报案人，不在场证明的提供人……” 他刻意顿了顿，敲了敲林多多的名字，“……和目击证人。” 林涛双臂张开，撑着桌子低头看她，“现在已经死了两个，我们警察有义务保护公民，但是因为警力有限所以只能保护需要最保护的公民。你……” 他的声音极低，像是千斤般的重量压在林多多的肩上。 “……是那个需要我们保护的公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轻松一下调整一下前面过于沉闷的基调。 我之前看TVB的时候看到十分以孙女的法医职业为荣的爷爷觉得特别感动，女法医身边的人也都很尊重他，她的男朋友是个心理医生但也从来没有说嫌弃她什么的，但是大陆剧中还是有普通市民对法医尤其是女法医的……可以说是歧视。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他们每天接触城市最黑暗的一面，他们应该是和警察一样值得我们尊敬的人。 啰嗦的有点多了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例行的欢迎收藏作者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