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FLAG.26 三合一
他们在诊室等了大概十分钟, 才看见纲手匆匆赶来。 纲手客气地向二人颔首示意:“不好意思,公务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有关系, 我们也没等多久。”她礼貌地说, 心里并不如何在意。 明眼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卡卡西鸣人的关系,她现在估计就不是呆在医院接受治疗, 而是在刑讯班,更不要说被医科圣手亲自诊治。 纲手结束检查后, 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见她这样的表情,鸣人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婆婆, 世界酱的病严重吗?” “不, 我甚至可以说她的身体很健康。”纲手摇了摇头道, “但是……” 纲手看向世界, 肃容道:“你的病是大蛇丸治疗的吗?” 世界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是的,当时我是靠医疗设施维持生命, 抵达大蛇丸基地后因为长期得不到医治, 基本上处于濒死状态。” “然后呢?” “大蛇丸在我四五岁以前就对我有过研究——您应该也知道我幼时的情况, 所以他不想我轻易死去,便对我进行了人体实验,而他成功了, 我获得了健康的身体,以及不逊于血继限界的能力。” “人体实验?”鸣人登时就炸了, “大蛇丸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除此之外, 没有救我的其他方法了。 ” “你知道这是以什么为代价吗?”纲手眼中添了几分怒意, “他透支了你未来的寿命,以此换取眼前的健康,你所谓的治疗能力,则是转化查克拉为生命力治愈他人——然而你查克拉量相较常人极为匮乏,一旦超出限度,使用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力了。” 鸣人眼中含着浓浓的担忧:“世界酱……” “比起缠绵病榻一辈子,我宁愿如此。”她安抚地对鸣人笑了笑,“至少这样我还能对鸣人起一些作用。” 纲手的话说对了一大半,她唯一推测错的是世界使用的力量之源是来自于英雄的体.液,如果任务需要她长期存活,那维持百十来年的寿命并不困难。 然而少年却不知道真相,蔚蓝的眼中仿佛含着火焰般怒意勃然:“但是你会死啊!你才十八岁,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还没有看到我当上火影,怎么可以死……” “你说得就好像我明天就会死一样。”世界表现得比两人都要坦然,“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啦,一开始的确难以接受,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已经想通了。” “对不起,我……”鸣人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写满愧疚与痛苦,“如果我能更强一点,如果……” “不是你的错,别想那么多。”世界对纲手道,“火影大人,我的情况还有救吗。” 两人之前的表现纲手看在眼里,因为鸣人的特殊身份,和他亲近的人木叶基本都排查过,神代世界的资料她自然了如指掌。 除了三年的空白期,神代世界的身世算得上没有问题,更不要说鸣人那完全是情根深种的表现了。 这个笨小子…… 她暗叹一声,对世界却也上了几分心思。 纲手沉吟道:“目前乐观点看,你的寿命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如果过度使用那个能力的话,会更短一些。不过想要延续生命也有办法,那就是找到可以补充你生命力的能量。” “是说查克拉吗?”鸣人急切地说,“我查克拉很多,我可以!” “你的查克拉大部分都来自于九尾,过于狂暴的能量世界根本无法承受。而查克拉转化为更为高级的生命力会浪费很大一部分,目前除了人柱力,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忍者拥有除去日常修炼外还如此庞大的查克拉。” “那……怎么办?” “你们先不用管这么多,我会想办法。”纲手皱眉道,“至少在二十岁以前你不会有太多病情的表现,所以配合着我的调养,平时只要注意能力的使用就好了。” “麻烦您了。”她感谢地说。 “没关系,医者的天职就是如此。”纲手爽朗地笑道,“你的压力不要太大,总会有办法的。” “万分感谢!” 纲手又给她开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名单后,便让她和鸣人离开了。 一路上鸣人沉默地走在她身旁,一言不发。 “现在回家也没有什么意思,去火影岩上呆会儿?”她问道。 “嗯。” 站在火影岩的顶部,整个木叶村的全貌可以尽收眼底,远处广袤森林练成一片翠绿色的海洋,在风中荡起层层波浪。 世界趴在栏杆上,一脸惬意的神色。暖风吹在脸上,让人懒洋洋地犯困。 “……你一点都不难过吗?”看着这样的她,鸣人忍不住问道。 “因为已经是既成事实,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她平静地说,“倒是鸣人你这样子……替我打抱不平倒能理解,但这么愧疚却实属不必。” “怎么可能……”鸣人低垂着头,声音低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接受你会死亡的事实啊。只要一想到你将死去的未来,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我说,你是笨蛋吗?”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笨蛋啊。”鸣人无奈地苦笑两声, “世界酱一直都是我前进的方向,是光一样的存在。如果路的尽头没有你的话,那我努力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倒是平复了不少,低声道:“在你被大蛇丸抓走的那段时间里,我总是忍不住想你在哪里,现在在想什么呢,最近过得好不好……满脑子都是你,所以即使修炼再苦,只要想到你就完全不怕了。 ”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很蠢?” 他看向远方的森林,神色隐忍,这个活泼阳光的少年难得有如此安静的时候:“但是哪怕被人说是疯子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啊……已经到无可救药的程度了。 有时候也会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不能很早很早的遇见你,这样我就能提早强大起来,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永远的保护你了。 但是虽然没有很早的遇见你,可幸好认识了你,这样即使是在最痛苦,最寂寞的那段时间,我也可以抬头看着天空,告诉自己和你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这样感觉就好很多了…… 完全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喜欢,我啊……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她? 微妙的情绪逐渐填充了胸膛,她细细品味着这股复杂的感情,轻声道:“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鸣人却否决了她。 “鸣人……” “我总是在说要守护,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我要守护的是怎样的存在。” 他忽然转头,露出释然的笑容:“但我现在想通了。” 世界下意识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鸣人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个字都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眼中一片澄澈与坚定:“没关系,还有两年时间,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会拯救你的。” “为什么?” “因为……没有世界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没有我的世界。」 没有我的世界?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引导者来说,指引英雄拯救世界便是最大的责任与荣耀,自身的存在与否是不被考虑的。 但现在—— “谁在那里!”她警惕地回头,厉声道。 和鸣人分开后,她便准备回家,然而在路上她却隐隐感觉到一股气息始终尾随着她。 “很感动吗?”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随后出现的是个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与斗笠间的怪人,“没想到那个小鬼哄起女孩来还是很有一手的。” “你是谁?” “没有选择呼救警示啊……看来你也感觉到了,我久违重逢的伙伴。”怪人嘿嘿低笑道。 她皱着眉头狐疑地打量着对方。 “许久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怪人感慨道。 “你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虽然你可能忘了,但我们以前的关系的确很亲密。不过如果确实忘了我名字的话,那我就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怪人停顿一秒道,“我叫绝,是你唯一的同伴与引导者。” 绝? 她努力回顾了过往的全部记忆,却完全没有想起自己认识哪个名叫绝的人。 见她一脸茫然的表情,绝继续说道:“你会不记得我倒也不奇怪,毕竟我们上次见面……大概是在六十多年前。” “别开玩笑了。”对方古怪离奇的说法让她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浓厚,“我从小就生活在木叶!” “我知道,五国里有谁不知道木叶的名花?可是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自己没有五岁前的记忆吗?” “我不觉得人类能做到六十年后仍能保持五岁时的模样。”她冷冷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完全违背逻辑的话,那请恕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急躁吗?”绝不赞同地说。 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便走。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体内的那个东西吗?” 她的脚步一顿。 “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绝意味深长地说,“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 见她没有继续向前走,绝心知她已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便说道:“想知道详情的话,就到宇智波族地旧址找我。” 她抿起了嘴唇,心中很有几分纠结。 事实上,对于绝说的那一通她完全没有兴趣,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她早便明白了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道理。所以如果单纯出于安全考虑的话,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是向附近的值守忍者靠近。 但问题是引导者本身就是个没事还要找事的角色,虽然这个绝一副神神秘秘的扮相,她也的确对这个自称故人的家伙没有丝毫印象,可对方身上浓郁到化不开的存在感却让她无法忽视。 这个家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反派! 她虽然自小生活在活跃着救世主和英雄的环境中,却从未遇见过反派,就连一看就不像个好人的大蛇丸,都无法达到与鸣人相应的反派高度。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她都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放他离开。而且只要她有心遮掩,就不会有警务队的忍者发现她。 因此稍加犹豫后,她便低声道:“我现在就去。” “明智之选,今晚六点,我在宇智波族地等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你的。”绝声线嘶哑地说,接着整个人都如“融化”般隐没在地表。 神代世界打量着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 夏日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便阴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因长期无人居住,宇智波族地早便破败不堪,檐角的铃铛在风中摇晃,荡出声声清脆的回响。在此刻狂风大作的情况下,更给气氛添了几分诡异。 正是在这样阴沉的环境中,绝向她叙说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轮回转世这个说法。”绝的开篇便是这样虚幻缥缈的言辞。 “这似乎是一个教派的教义,”她谨慎地说,“但目前还没有人能证明转世的存在,所以我对这种说法一直持以保守的态度。” “很严谨的思维。”绝不咸不淡地赞赏道,“不过需要例证的话,你自己便是最好的典型。” “我?”对方言语中的信息量让她一时难以消化,“你不会是想说我的前世认识你?这种事,你觉得我会信吗?” “为什么不会?”绝反问道,“不止是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九尾小子,宇智波家的小鬼,都会倾慕于你?即便你的容貌天下无双,但对于忍者来说,美貌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这一点你应该十分清楚的。” “但这也不足以作为佐证,空口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 “你会想起来的,毕竟那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绝怪笑两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她的额前便莫名一凉,仿佛有什么轻薄的东西贴了上来,接着便是钻心蚀骨的疼痛。 还未等她呼痛,那股剧痛便淡去了。 “这是……” “帮助你恢复前世记忆的一点小手段。”绝解释道,“现在你对我保持警惕可以理解,但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你这身晓袍便已经是最好的警示了。不过我的确很好奇,晓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的小角色感兴趣?为了换金所的赏金吗?” “小角色?”绝笑了起来,“你可没有那么普通啊,换金所的那点悬赏根本不足以衡量你的价值。” 她有点反感对方把她当做一件物品般评头论足的语气,但心里又好奇世界意志又给她加了什么新设定,所以只好忍下不满问道:“我的前世……是什么样的?” 她的要求正中对方下怀。 “最初的最初,要从六道仙人说起。”绝摆出架势,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给她讲起了故事,“六道仙人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因陀罗,次子叫阿修罗,你的前世便是六道仙人弟子的女儿。你与因陀罗互相倾慕,并且有着守护世界和平的共同理想。” “因陀罗?”她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怪异的名字。 “对,因陀罗与你门当户对,但与你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阿修罗也对以美貌与才学著称的你颇为倾心。无奈之下,你告诉父亲,自己将会嫁给继承忍宗的人——实际上这便是暗示会嫁给因陀罗了。因为尽管二人同为六道仙人的儿子,因陀罗的天赋却远远超过阿修罗,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下一任的忍宗继承人。” “但是呢?”她觉得故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因为六道仙人的偏爱,因陀罗受到众人的排挤与打压,在竞争中落败,而阿修罗则成为了继承人。你的父亲是个注重承诺的人,最终将你嫁给了阿修罗。” “六道仙人原本以为两个儿子会互相扶持,但这却是兄弟相争的开始。失去一切的因陀罗愤然离开忍宗,而你与阿修罗的婚姻也并不幸福。被兄长的光环长期掩盖的他心态早已失衡,他只是贪恋你的美色,并想夺走兄长的东西,所以最后你受到怎样的待遇可想而知…… 因陀罗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继承自六道仙人的仙人眼更是给予他无与伦比的自信。他先是为了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而杀掉你,接着又与阿修罗展开了生死之战,可惜结果还是落败。” 听到最后,世界已不知自己该做何感想,只能木着一张脸,听绝继续讲这个狗血八点档的爱情故事。 “你憎恶对自己始乱终弃见死不救的阿修罗,同时也怨恨漠视自己一心追求力量的因陀罗,因此在临死之前,向卯之女神大筒木辉夜求助,请求来生拥有斩断因缘的力量。” 情节越来越玄幻离奇了…… “辉夜是个仁慈的女神,她怜惜你的遭遇,应允了你的请求。”绝叹息道,“可是你们失败了,无论转世多少次,你最终都会因阿修罗与因陀罗的转生者痛苦一生。而辉夜大人也被封印,无法对你施以援手。” “在彻底陷入沉睡前,辉夜大人创造出了我,让我帮助你,所以我才有是你的合作者的说法。” 她很快便意识到了绝的未尽之意:“这一世的转生者,是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 “对,无论轮回转生多少次,你们三人的因缘始终紧紧联系在一起。”绝语气沉重地说,“我的力量如今也很衰弱,也不知道辉夜大人给予你的斩断因缘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所以现在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让你恢复记忆,并帮辉夜大人解开封印。” 故事讲到这里,绝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她并不打算配合对方。 她婉拒道:“我只是个寿命短暂的医疗忍者罢了,斩断因缘亦或解除封印一类的,并不在我的能力范畴内。” 绝隐含几分急切地说:“不,这是辉夜大人亲口说的,她赋予了你最重要的能力。如果想要摆脱这悲剧的命运,就一定要掌握那个力量!” “我觉得我如今的生活没有哪里令我感到不适应。” “那宇智波鼬呢?”绝放出杀手锏,“即使不在乎自身,宇智波的诅咒也是你不得不斩断的因缘啊。” “诅咒?” “对,因陀罗正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先,而阿修罗则是千手与漩涡一族的祖先。因陀罗的天赋与不甘尽数遗传给了他的后代,虽然宇智波一族强者辈出,但兄弟戕害的诅咒始终笼罩着这个家族。” “那么,现在重新考虑你的答案。” 她沉默了。 绝心中暗喜,胜利的天平再次倾向了他。 “想要单凭你个人的力量完成这项任务,目前可以说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绝顿了顿,方才说道,“你还不知道……鼬已经准备与佐助进行决斗了。” “决斗?!”世界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真相,这场决斗看上去胜负难测,甚至鼬的胜率更大一些,可结果却只会有一个……这场决斗必然是以鼬的死亡而告终! “鼬的赢面应该会大一些,不过也说不定。佐助毕竟是因陀罗的转世;——其实如果让佐助就这么死了,你的未来大概也能好些。” “不可能,如果佐助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断然道。且不说佐助堪比鸣人的救世主光环,单凭绝这个反派身份,她就不会轻易相信对方的说辞。 “啊呀呀,即使轮回转世也依然如此痴情吗?”绝有些惊讶地说,“不过我正是为了协助你而被创造的,如果这是你的意愿,那我会帮你的。” “……谢谢。”她有些不适应地说。 “木叶这边大概也收到消息了,佐助在前几天斩杀大蛇丸,释放了对方大量试验体,同时与他的新队友四处搜寻鼬的情报。” “你的意思是——” “漩涡鸣人肯定会再次追寻佐助,不过带上你的可能性不大。你想去吗?” “这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她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还能阻止佐助的人也只有我了。” “那好,后天我会再来找你,带你离开木叶去找佐助。” 她为难道:“但是村子里不会同意我私自离开的,而且我刚刚回到木叶,身份上还有些敏感呢。” 绝无所谓地说道:“那就要看你心里是规矩重要还是宇智波兄弟重要了。” 答案无需多言。 几乎不用太多考虑,她便决定与绝一起阻止这场彻头彻尾地是个错误的决斗。 初步与绝达成协议后——即使再怎么不信他,但宇智波无小事,她必须重视关系到佐助一生的事,她便心神不属地回到了家。 当天晚上,卡卡西告诉她自己要同鸣人等人出个长期任务,明天就准备出发。 “什么任务嘛。”她状似无意地抱怨,“我刚回来你就要走,都不能好好相处两天。” 卡卡西当时正躺在沙发上看《亲热天堂》,闻言不由瞟了她一眼:“毕竟你仅有的时间都花在别的地方了。” 她反驳道:“鸣人是陪我去看病,你那时候又没起床。” “谁知道呢。”嘴上轻松,他的表情却慎重起来,“火影大人怎么说?” “鸣人没有告诉你吗?” “我想听你自己说。” “让我自己说……”她垂下眼睫,犹豫地说“要听实话吗?” “嗯。”卡卡西放下书册坐起身,神色端正了起来——他是真的很重视神代世界的健康状况。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好好打量对方模样的机会。 银发忍者的容貌相较三年前并无太多变化。 卡卡西没有戴他的面罩,露出的皮肤因长年不见光而显得十分白皙,虽然左眼有一道伤疤,却丝毫无损他容貌的英俊,反而平添几分男子气慨。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虽然身材并不如何健壮,但那流畅的肌肉曲线下所蕴含的力量同样令人不可小觑。 只是此刻他神色严肃沉默,一股无形而沉重的气氛渐渐将二人包围。 她轻声道:“我可能只有六七年的寿命了。” 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痛惜的感情依旧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 卡卡西沉声道:“没有办法吗?” “有倒是有,只要找到一种高于查克拉的能量属性就好,但是……”她苦笑了一声,“这谈何容易?” 男人沉默了下来。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膛,无论是孤僻冷寂的童年,亦或是自暖春跌入寒冬的少年,他都扛了过来。卡卡西向来认为自己已然见惯了生死,对于生命的离合能淡然处之。 然而在骤闻噩耗的当下,他的心脏还是猛然紧缩。 是的,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依然是那个在死亡面前只能软弱的沉默着的少年。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少女语调软软地安慰他,“有惊无险的活到现在,是我赚了才对……能和大家重逢,我很开心。还有两年时间,我们还能创造很多共同的回忆不是吗?” 她靠近了卡卡西,在对方脸上轻柔地一吻:“好啦,不要生气嘛。” 少女的唇瓣柔软,就像是一朵花的飘落,带着淡淡的甜香在脸颊一触即离。 她面色微红,眼眸仿若一池春水,潋滟着动人的水光,数不尽的风流与情谊萦绕在她的眼角眉梢,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这是一个被宣告生命所剩无几的女孩身上罕见的神情。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诶?”她颇感莫名其妙地说,“这不是我们的约定吗,只要这么做了,你就不能生气。” 卡卡西自然是记得这个无厘头的约定的。 也不知是谁带坏的世界,小姑娘很小的时候就把亲热天堂当做人际交往的启蒙作品——或者说,她很崇拜书里一个极具魅力的女性角色,于是行为处事上总是会不自觉的模仿她。 所谓的亲吻道歉便是典型案例。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想法,卡卡西没有纠正她,只说不可以对其他的男人这样,结果延伸到今日便成了这样的局面。 “都到了这个年龄,你不会不知道亲吻意味着什么。”卡卡西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仿佛要将她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剖析干净。“暂且不说佐助的事,鸣人对你的感情你不会不清楚,况且你自己对他也表现的颇有几分情意,那你现在对我这样的态度,究竟是想做什么?” 见他把事情完全挑明了,世界嘴角的笑意不由渐渐隐去。她没有直接回答卡卡西的问题,而是略带责备地说:“你弄疼我了。” 卡卡西犹豫一秒,却还是放开了她。 “我不明白你现在说这些的意义在哪里。”她抬眼看向卡卡西,眼眸中敛着细碎的波光:“卡卡西,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你吗?” 卡卡西心里一颤。 “也许是因为身世,也许是因为经历,也许是天生如此……你可能有察觉到,我的情感认知能力是残缺的。 我不懂「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也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情。对于我来说,男女之爱,同伴之爱,亲人之爱都没有区别。我「爱着」鸣人,可对你的在意,却不逊于他,这样的话,我又能如何? 卡卡西,是你让我在把你当做家长前先当做一个男人来看待,如今你又为什么要拿这一点来指责我?” 卡卡西定定地看着她,左眼中猩红之色越发浓重,那强大的威势令她不自觉别开了目光。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厉害:“是我的过失,我当时……” 他咽下剩下的半句,接着说道:“你的情况很复杂,会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错,身为监护人,我的责任应该更大些。不过你可以放心,你对鸣人的感情才是男女之爱,对我则是亲人之爱。” “为什么呢?” “我比你大十一岁,见过的事也比你要更多一些,所以这方面我更有发言权。”卡卡西神色平静道,“你还小,又没有长辈教你这些,自然在理解上会有偏差。” “卡卡西,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是在分析我的心理,还是在说服自己?” ① …… 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卡西沉默许久,道:“这是事实。” “如此懦弱的你……”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眉宇间满是不加掩饰的失望,“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去帮你准备远行的行李。” 说完,世界便转身走向卧室。 看着她的背影,卡卡西的心重重沉了下来。 “我很抱歉。”他哑声道,“我总是不计后果的自作主张……擅自决定了很多事,却一项都没有做好。” “对不起。” 少女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卡卡西,你还是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啊。”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她轻声道,“你明明是爱我的,不是吗?” “……” 只是沉默。 ― 无论心里怎么想,翌日卡卡西还是与鸣人等人一同踏上了寻找佐助之旅。没有人告诉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即使是鸣人,在与她道别时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一路平安。”她拉起鸣人披风领口的拉链,叮嘱道。 鸣人被周围伙伴们促狭八卦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嗯!世界酱在村子里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但是你们不打伞真的好吗?”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众人。 鸣人他们的出发日没能赶上一个好天气,出行的日子正是阴雨绵绵。她撑着伞站在村子大门口,其他人却淋着雨,场面颇有几分古怪。 “这场雨正好可以给热血过了头的家伙降降温。”牙靠着赤丸冲鸣人挤眉弄眼地说。 “对哦,鸣人总爱冲动,牙你们要多多看顾这些他。” “那当然。”牙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气势,“毕竟我是未来的六代火影嘛。” 鸣人在一旁抗议道:“喂,牙你这家伙!火影的位置是我的!”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心里却忽然想起自己一行人此次任务目标便是活捉宇智波鼬。他记得鼬和世界从前颇有渊源,也不知她会有何感想…… 领队的卡卡西忽然插嘴道:“行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道别,我们走。” “是!”众人齐声应道。 “大家加油啊!”她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鸣人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真是的……”她不由失笑。 ― “我们也走。”世界对着一处阴暗的角落道。 那里原本空无一人,但她话音落下后,便有一人形物体渐渐汇聚而成。那是个被两片巨大的叶子包裹着的,半黑半白的男人。 看到绝身上的晓袍,她忍不住感叹道:“原来你是晓的人啊。” “手下打工仔而已。”绝说道,“你不收拾点行李什么的吗?” 她摇了摇头:“带上钱就够了,剩下的必需品到短册街买。” “好的。” 绝能加入那个凶名昭著的叛忍组织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他的隐匿能力极强,跟着他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木叶。 购买完必需品后,绝问道:“现在你的打算是什么?” “肯定要阻止这场兄弟之战,”她犹豫片刻,“算了,先去找佐助。你能找到他?” “当然,我在晓里就是专职负责情报搜集的。”绝说道。 绝能在晓里占据一席之地,他的情报搜集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在经历了三天痛苦不堪的极限行军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小镇上堵住了佐助。 “你是谁?”说话的是一个水蓝色发色的少年,他身后扛着一柄斩首大刀,警惕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我叫神代世界,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神代世界!” 佐助的身边跟着两男一女,应该是他新找的同伴,此刻俱是一脸恍然。 “的确是个大美人啊。”那个男孩子大大咧咧地说,“我叫水月,他叫重吾,这个女人是香磷。” “喂,水月,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名字告诉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香磷训斥道。 没等水月开口,佐助便皱眉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卡卡西他们在后面吗?” “不,我是自己来的。”她摇了摇头,关切地说,“我听说你打败了大蛇丸,很担心你,所以就赶过来了。” “你想骗谁?你又不是忍者,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香磷对佐助说道,“木叶的人肯定在她后面跟着呢。” 佐助像是没听到香磷的话,沉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现在立刻回木叶去,我没功夫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他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他的皮肤原本是莹润的白皙,但此刻却是虚弱的苍白。通过披风的空隙,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 “你伤的很重,我为你治疗。” “不用了,佐助有我就够了。”香磷一脸警惕,看起来只恨不得不能亲自把她送走。 对于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来说,神代世界委实是一个极具竞争力的竞争对手。 佐助同样没有接受,催促道:“你快回去。” “那如果……我还要告诉你关于鼬的事呢。” 佐助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 他们来到了一个私.密性相对良好的茶舍,在世界特地的要求下,水月等人在外面为他们放风。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佐助冷冷地说。 在关于宇智波鼬的事情上,佐助的态度向来敏感,此刻能按捺着焦躁和她交谈,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世界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说道:“在开始之前我得问一句,佐助你相信我吗?” 他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那换句话说,你觉得我会欺骗你,害你,或者包庇鼬吗?” 闻言,少年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你是要为那个男人开脱吗?!” “不,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我尽量长话短说。”她斟酌了语气,强调道,“在我说的过程中,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冷静,并思考我说的合理性。” 佐助态度冷淡,不置可否道:“你先说,我时间不多。” “我将要为你讲述的,是为了忍界,为了木叶,为了你这个弟弟,牺牲了一切的,木叶忍者宇智波鼬的忍道。” 这个劲爆的开场令佐助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的表情险恶极了,仿佛是看到一只苍蝇在自己的面前跳舞。 不过他还是勉强忍住了将欲出口的话语,极为勉强地听她继续胡扯。 “这个世界上,了解鼬的真相的人只有四个,除了木叶高层三代火影,转寝小春,水户门炎外,就只有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因为,鼬灭族的背后,是木叶高层的命令指使啊。” “我不想听你编故事了!”佐助不耐地起身,“虚构情节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合理度。” “再说下去的话……我就杀了你!” “不,”世界抓住他的手腕,“即使如此,我依然要把前因后果给你说清楚。我决不能放任你做出会令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回忆从前!”她担心佐助下一秒就要离开,只能语速急促地说,“鼬是多么温柔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只想要我的命!”佐助咬牙切齿道,“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多族人……” “但那是不得已的选择!”她的语调软下来,“佐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要相信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话,但请你至少把它听完,拜托了!” 佐助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人的伪装绝对无法达到那种程度,想想那个哥哥。会陪你练习手里剑,会背你回家,只要条件允许,从来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还有对我的态度……佐助,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伪装的东西了。” 少年的瞳孔骤然紧缩,伴随着世界的叙述,他同样回忆起了童年里那段愉快幸福的时光。 他瞪大了眼睛,失控地吼道:“怎么可能……那个畜牲……他做的事根本禽兽不如!” “但你仔细回忆那天晚上他的言行,为了测试所谓的器量而灭族,叛村,放弃光明的前程——如果说他生性恶毒,那他叛村后也没听说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难道宇智波鼬的丧心病狂只针对自己的亲人吗!他当时的说法本身就站不住脚!” 剧烈的情绪波动以及沉重的往事所带来的压迫让他大口喘息,胸口伤口被牵动的剧痛更是疼出一头冷汗。但佐助却顾不上这些,他神经质地冷笑道:“你还想说什么……你还能怎么为他辩解!” 世界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却被一把打开。 “说!”佐助恶狠狠地瞪着她,自牙缝中逼出一句话,“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