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二十三步
逃跑的途中遇上了追兵的头头该怎么办? 瓦伦丁的回答是直接拔刀砍过去。 激活了眼楮里的魔法阵后,无论是杀意还是饥饿都升到了顶峰,他能够克制到送走巴勒特已经是意志坚定了,如今碰到了半路杀出来的奥古斯都,加上从远处赶来的士兵,就像是一场生命力的狂欢,勾的他整个脑子都要炸了。 锋利的剑刃划过奥古斯都的胸膛,留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剑痕,丝丝血液从伤口处渗出,延绵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沾湿了破损的衣物,然而还没等鲜血打湿衣物,渗出的血珠就逐渐与布料分离,重新钻回了主人的身体里,而伤口也像是慢动作回放一样逐渐愈合。 瓦伦丁眯了眯眼,或许是他的错觉,奥古斯都的回复速度相比较之前慢了许多。 有着“疯狗”之称的异端审判局裁决长一向自认是个实干型人才,既然有了疑问,自然就要想方设法求证才对。 在锡安会“天选计划”的参与者里,有两个人的能力遮盖了其他所有人的光芒,一个是后来被拖下神坛的瘟疫医生克里斯钦,另一个就是踩着克里斯钦上位的天选者奥古斯都了。在旁人看来,这两个人的能力并无太大区别,都是撕成了碎片都死不了的典型,可放到了瓦伦丁这里,二人的差别大的就像海豚和狒狒不可同日而语。 在他看来,克里斯钦的复原能力更像是一种后置的触发,它无法被拥有者操控,也不会随着拥有者的意志而转移,而在它被触发之前,克里斯钦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不会被清除。相比之下,奥古斯都就棘手了很多,他能够即时回复状态不说,还能将这种能力施加到他人身上,以至于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损坏的木桩,你这边疾风骤雨一通攻击,他说不定还会一年嫌弃让你更用力,想想都让觉得糟心。 前面说过了,瓦伦丁是个实干家,他从来不愿意浪费时间去研究这两个混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毕竟那是长老会的工作,他需要知道的,仅仅怎么把这两个混蛋打到他们的亲妈都认不出来。 而这,正是他的强项。 在试探瘟疫医生的时候,他可以用近身搏击,可面对奥古斯都,这样效率就太低了。 这么想着,瓦伦丁扔掉了手里已经有了缺口和卷刃的长剑,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爱枪。 瞳孔里已经变淡的魔法阵重新浮现,冰蓝色的眼仁在瞬间化为血红,一黑一银两把枪上的十字架闪耀着流光,青年扣动扳机,身体内的魔力化为了接连不断的子弹,高频率开火带来的巨大的后坐力让他不由得微微后退一步,而作为集火的目标,奥古斯都更是直接被击飞到了空中。 “洸当。” 长矛掉落到地上,隐藏在灌木中的凯姆特士兵一个个无力的瘫坐在泥土里,有的大口发出喘息,有的趴伏在地,更有的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无形的生命力从他们体内被强制抽出,全部涌进了正在开枪的男人体内。 瓦伦丁的手很稳,就算在这种时候也能玩出点别人做不到的花样,只见他一枪押一枪,节奏悦耳的像是卡拍子的鼓点,让奥古斯都维持着漂浮在空中的状态,好让他把后者的所有表现都尽收眼底。 直到把埋伏在周围的士兵交出的生命力几乎全部打光,瓦伦丁才停下了射击,失去了支撑力的奥古斯都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此刻基本上已经被打烂了,千疮百孔的身体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深红色的肌理蠕动着,在慢慢回归自己本来的位置。 “你果然变慢了。”瓦伦丁说道。 他以小丑的身份跟奥古斯都交手数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方状态回溯的恐怖,最全力以赴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与伤害同步的地步,这个让人有了他根本无法被伤害的错觉。 可现在呢?他的回溯速度甚至跟不上瓦伦丁扣动扳机的频率。 外表凄惨的奥古斯都倒不在意瓦伦丁对他能力退步的评价,索性直接躺到了草地上,等待着身体慢腾腾的修复,“……你果然是小丑,格里姆那个傻瓜还一直坚信你是瘟疫医生,讲道理,为什么我的部下就不能有一个脑子够用的呢?” “脑子够用的谁会陪你疯?”瓦伦丁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他说完这句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补上了后半句,“你的性格是不是有点变了?” 没错,眼前的奥古斯都没有了之前不可一世的狂妄和挥之不去的神经质,反而浑身萦绕着一股怠惰的感觉,好像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瓦伦丁不知道的是,这正是遭受强烈情感冲击的后遗症,就像是一根皮筋拉过了头,要么直接断掉,要么就彻底失去了弹性。奥古斯都在经历了崩溃以后,现在就处于没有弹性的状态。 “小丑,我啊,以前觉得什么事都没劲儿透了,现在也觉得什么事都没劲儿透了,”他看着刚升起的太阳,“二者的差别就在于,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也会害怕。” 被禁锢了将近二十年的负面情绪喷涌而出,普通人说不定会在瞬间疯掉,而奥古斯都却挺住了,不仅如此,刚刚才消化掉的新鲜情绪还让他的记忆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刚加入天选计划的时候,我其实怕的不得了,”他像小孩子分享刚发现的大秘密一样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奇,又有几分窃喜,“还有第一次执行教官给的任务的时候、他们叫我去挑衅瘟疫医生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各种致死武器攻击的时候、喝下百来种毒药的时候……现在回想,天选计划破灭前的那十五年,竟然一大半是在恐惧中度过的。” “哦,还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真是漂亮的太过火了,你一定不知道,发现你是男孩子的时候有多少人大失所望。”他窃笑了起来。 “这句话是多余的,”瓦伦丁皱起了眉头,“阿列克谢对你做了什么?” 奥古斯都的状态实在太异常了,不仅实力大幅度下滑,精神状态也有了极大的转变,明显是被人坑的不轻,他联想到某个老狐狸之前一系列动作和对自己的保证,罪魁祸首已经呼之欲出了。 “做了什么?”凯姆特的皇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笑了起来,“你觉得还有比一个糟老头子当着全城的面宣称他是我亲爸更糟糕的事吗?” 半位面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玛丽女王偷情生下的私生子,你还能有我惨? 瓦伦丁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转了个弯,“阿列克谢毁了你。”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同样都是锡安会“天选计划”的幸存者,最没有欲求的克里斯钦被搞成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物,最强的奥古斯都被硬生生制造出了破绽和弱点,沦为了现在这副样子,而他呢? 谁知道那群疯子又为小丑准备了什么? 瓦伦丁不后悔与阿列克谢联手,他们现在的主动地位可以说是后者一手挣出来的,可他也是真心实意的站在这里,在这一瞬间,为奥古斯都、克里斯钦,还有他自己,感到悲哀。 或许生灵本就是这么虚伪和仿徨。 就在他们对话的空档,奥古斯都身上可怖的伤口在逐渐愈合,就连破损的衣物也开始恢复如初,只是上面的褶皱和他本人身上的泥土和草籽就成了这段单方面的暴虐唯一的见证。 瓦伦丁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奥古斯都,就像奥古斯都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他。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不,阿列克谢毁掉了锡安会的天选者,他解放了奥古斯都,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好事。” “别光说我了,留下自己断后让别人逃走,如此富有牺牲精神可一点也不像你啊。”穿着皱皱巴巴衬衫的凯姆特皇帝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身旁盛开的蔷薇花。 想当然,这句调笑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当事人的理睬,瓦伦丁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提起了看似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记得蔷薇的花期早就过了。” “是啊,但这是一个魔法世界,只要人们想,多得是强留花期的方法,”奥古斯都耸了耸肩,然后一把将盛开的花朵捏烂,然而他的手上却干干净净,仿佛这是一朵假花,丝毫没汁水渗出,“你看,假的就是假的,哪怕外表完美无损,里面却无法保持鲜活,就像你,也像我。” “喂喂喂,自己腐烂可别拉别人下水啊,”金发修士露出了一个标准的“传教式”微笑,“跟你这种未老先衰的人不同,我可是还风华正茂哦?” “……你讨人厌的地方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多谢夸奖。” 大概是瓦伦丁厚颜无耻的回答给噎住了,奥古斯都明显梗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 “你不如猜猜,你耗费心思陪了我这么久,也拖延了这么久,巴勒特能不能跑出加贝利?” “如果这么久都逃不出去,这种废物就算是死了也毫无怨言?”瓦伦丁挑了挑眉。 冷酷的回答反而挑起了奥古斯都的兴趣,“既然这么严厉,那干嘛还要回来接应他呢?直接从监狱出城对你而言并不难?还是说你们有着极为亲密的私人关系?你也很清楚?巴勒特是当不上教皇的。” 巴勒特是当不上教皇的——这是只能在圣光家内部和锡安会成员嘴里才能听到的评判,甚至已经听到瓦伦丁耳朵都要生出老茧的程度。 这个观点自打巴勒特放弃日精灵王子的身份加入圣光教就冒出了苗头,在他挖出了自己的双眼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在普通信徒和低阶传教士的眼中,和蔼可亲的巴勒特主教哪里都好,所谓当不上教皇的说法,也只不过是有人心怀嫉妒而散播的留言而已。 可瓦伦丁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句再残酷不过的事实,真实有时候比捏造更会玩弄人心。 表面上,巴勒特无法继位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瞎子,按照初代教皇留下的圣典,身体残缺者不允许参与在西斯都神殿展开的投票角逐,因此,就算巴勒特成功挤进了候选者的名单,在最后一名身体健全的红衣主教一命呜呼之前,他都摸不到教皇宝座的一角。 然而,规矩被创立出来就是要被打破的,在圣光教两千年的发展史,圣典里记载的铁则几乎挨个被践踏了个遍,比起圣光教高层在背后玩的那一套,选一个瞎子当教皇都不能算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圣典的条例只是人们用来遮掩自己真实想法的借口。在深层次里,真正禁锢了巴勒特升迁之路的,则是他的出身和种族。 精灵的寿命远超其他种族,对于一个基础寿命是五百起的种族而言,六十岁出头的巴勒特才刚度过顽皮的幼年期,成长成了一名出色的年轻人,而教皇则是一个终身制的职业,一旦选出,唯有死亡才能迫使其退场。 因此,一旦教皇的桂冠落到了身为日精灵的巴勒特头上,就意味着其他红衣主教在有生之年只能屈居人下,不仅如此,其后的数百年间的红衣主教们,也一起失去了所有盼头。 所以巴勒特不会,不能,也决不允许成为教皇。 其实,对于真正的野心家而言,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半精灵出身的主教无法成为教皇?这不要紧,他们还可以剑走偏锋。 当然,这些话瓦伦丁绝不会说给奥古斯都听,沉默开始在二人中间弥漫。 “……我放你走,”凯姆特的帝王在沉吟了半晌后说道,“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离开这座城市。” “那你今后要怎么办?”瓦伦丁瞥了他一眼。 “我?今后?”奥古斯都笑了,“任性妄为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扛起责任来了,我的国家和臣民决定离开圣光的保护,我作为这个国家的帝王,哪怕前路是万劫不复的地狱,也只能陪他们走下去。” 这是一场在特殊时间、特殊地点,特殊状态下的交谈,或许在这个清晨之后,奥古斯都会恢复以前的傲慢和张狂,或许下一次见面,残留在二人中间的只有你死我活的厮杀,而这段心平气和的对话,则永远都无法重现。 瓦伦丁在正大光明的走出皇宫时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和奥古斯都一起躺在庭院里谈心这种事,做一次就足够恶心了。 就在瓦伦丁一行人大闹凯姆特皇宫的时候,处于郊外的圣殿骑士团营地迎来了它的最高指挥官,一脸阴沉的考斯特披着一件灰色斗篷出现在了双方对垒的空地上。他的出现迫使凯姆特的追兵极不甘愿的退回了城内,为祈求庇护的越狱小队赢得了喘息之机。 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的辛西娅在看到新任圣殿骑士团团长是考斯特时一口气差点没喘匀,她还没有忘记在圣城时受到的照顾,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很显然,考斯特也是这么想的。 他径直走到营地门口,没有多看越狱小队一眼,对已经在门口等候的圣殿骑士说道︰“叫醒所有人,我们要拔营了。” “团长?” 面对属下的质疑,考斯特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抬手摸了一把脸才稍稍压下了内心的烦躁不安,“……凯姆特帝国的真实情况比我们能想象的还要糟糕,已经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让所有人都进入备战状态。” “那卡斯蒂利亚的辛西娅女王他们呢?” “带上!”考斯特闭了闭眼楮,“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离开凯姆特,越快越好。” 随着团长一声令下,整个圣殿骑士团营地都苏醒了过来,高大骑士们在帐篷间进进出出,他们穿着银白色的闪亮盔甲,手持锋锐的武器,精神抖擞的等待着考斯特的下一个命令。 豪爽的矮人和半兽人很快就跟年轻的骑士套上了近乎,卡洛琳夫人和矮人则是一脸疲惫的抓紧时间休息,就连洛克子爵都带着暗精灵护卫们加入了拔营的队伍,只有辛西娅在营地里席地而坐,看着不远处的加贝利城门发呆。 “别担心,因为担心也没什么用。” 伊莎贝拉坐到了辛西娅的身边,微凉的晨风吹拂过她灿烂的金发。 “埃梅特刚跟瓦伦丁走的时候,我是白天也担心,晚上也担心,吃饭也担心,洗澡也担心,生怕他死在哪个我不知道的犄角旮旯,后来大概是瓦伦丁对我这个大龄准寡妇心存同情,放埃梅特回来了一次,我才发现,异端审判局的生活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他变得向往危险,追求刺激,就连对女装的偏好类型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他已经不是那个会陪我在沙漠生活的男人了,完全蜕变成了令人感到陌生的样子。” “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是落了下来,只不过它带走的并不是我丈夫的生命,而是已经活过了一百年的他,人还是那个人,但人又不是那个人了。所以我现在偶尔还是会担心,只不过不再担心他死在哪个看不到的犄角旮旯,而是担心他死在哪个看不到的犄角旮旯了我却不知道,岂不是妨碍老娘寻找第二春?” 这一串话听的辛西娅目瞪口呆,她用高山仰止的目光注视着侃侃而谈的伊莎贝拉,觉得她简直就是我辈楷模,分分钟为她打开新世界。 “咕嘟,”她咽了一下唾沫,“难道你不会伤心吗?” “不会,”伊莎贝拉斩钉截铁的说,“说实在的这样在床上更刺激。” 这突然的神转折让辛西娅身躯狠狠一震,对于话题突然的跑偏感到万分震惊,“不要突然对花季少女说这种话啊!” “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暗精灵!暗精灵啊!跟我读,暗、精、灵!”伊莎贝拉振振有词。 “暗精灵怎么了?暗精灵吃你家大米了吗?!”辛西娅挥舞着拳头。 就在她们两个据“暗精灵到底吃没吃过日精灵家的大米”这个穷极无聊的问题展开争论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家老婆已经做好了改嫁准备的埃梅特就突然冒了出来,也幸好他还不知道,否则又是一顿哭天抢地。 “伊莎贝拉,卡萨纳姆沙漠是不产大米的。”他一脸严肃的参与了讨论。 “那是八年前,这几年木精灵已经在沙漠农耕方面有了突破性进展,”伊莎贝拉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的沙土,“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里面了呢。” 伊莎贝拉的口气很平淡,平淡到了对老婆有着极深了解的女装大佬瞬间竖起了警觉天线,“怎么会?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你是舍不得你那些还没穿的裙子?”日精灵的第二皇女一针见血。 此言一出,埃梅特被吓得灵魂都快脱体而出了,他膝盖一软就跪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抱住了伊莎贝拉露在外面的长腿,一副誓死要做老婆腿部挂件的架势。 辛西娅忍不住别过了眼,以避开这辣眼楮的一幕,然后她就看到了结伴而来的三人,伊恩扶着一副虚脱样子的安迪,后面跟着以老年人遛弯姿态向这里溜达的巴勒特。 看到女王提着裙子向自己跑过来,再一次耗光了体内魔力的安迪感动的热泪盈眶,觉得平日里果然没有白疼她,以后要更加勤勉的督促对方保持体型,然而当辛西娅跑到他和伊恩身前,樱色的嘴唇轻启︰ “我表哥呢?” 自作多情了一次的安迪气的差点岔气。 “老大在后面呢。”伊恩乐呵呵的回答了她。 得到了答案的辛西娅点了点头,这才有心思关心一下自己的好玩伴,“安迪这是什么了?” 对于如此重色轻友的行为,红发修士的反应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滚滚滚”。 听话的辛西娅果然滚回了远处,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四人从自己的身前走过,目光依然执拗的看着城门方向。 事实证明,伊恩确实没有骗她,仅仅在十分钟后,瓦伦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晨曦的阳光洒落在他疾驰的身姿上,温柔了他身上化不去的戾气,只是还没等辛西娅激动的欢呼,她就看清了正在表哥身后追赶的东西。 那扭曲而伏地的姿态在瞬间把她带回了绝望而黑暗的巴比伦号上,人们濒死前的哭喊又一次回荡在了耳边。 蜘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