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2)
“我们也很久没见过姜家二位公子了, 要不明日我做东请他们吃饭小聚一番, 正好在席间可以打听一下麒麟坊的背景。” 萧凛道:“我来做东便可。” “每次都是你做东请客,不行, 这次我来。”柏辰很坚持,怎么能每次都让萧凛请客,他又不是没有俸禄。 萧凛退了一步, “这样,我们一人付一半,算是我们二人请他们兄弟吃饭饮酒,这样如何?” 柏辰想了想:“好罢。” 第二日天还未亮,萧凛刚起床,影卫便回来报告,说那个进入青楼的男人始终没有出来,不仅如此,一晚上也没人从大门里出来。已经换另外的兄弟继续蹲守了,一有情况会回来报告。 练武的时候萧凛将此事告知了柏辰,柏辰想了想道:“或许他早已经走了,那个青楼想必有另外的隐蔽出口。” 萧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群人很狡猾。” “那里看起来水颇为深,今晚去打听打听再说。”柏辰道,“只要有一丝线索,我们便能想出应对的法子。” …… 月色朦胧,微风拂面,初夏的夜晚惬意又舒爽。 望月楼前灯火辉煌,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马车缓缓停住,从车上走下四位翩翩公子,非常惹眼。 “主子,楼上请。”如意订完包间之后等在门前,见到马车停稳,立即上前迎接。 萧凛微微点头,“嗯。” 四人走进包间,如意与姜家的小厮退出去,守在门口。 “今日怎么想到请我们饮酒?”姜灏然坐到位子上,将折扇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凛,“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萧凛:“比不上你,你每天都吃错药。” 姜灏然:…… “大哥,你跟世子爷上辈子是冤家?”姜灏琛道,“每次见面都要斗嘴,还说不过人家。” 姜灏然敲他脑袋:“你是谁弟弟!” “这辈子也是冤家。”柏辰笑道,“姜兄,别管他们,你点菜。” “我要吃辣的菜!”姜灏琛摸着脑袋,眼睛放光,“最近每日都是清粥小菜,嘴里都没味儿呢。” “那是因为你最近脾胃不好,大夫说只能吃清淡食物。”姜灏然瞥了弟弟一眼,“你的身子刚刚好一些,不许吃得太辛辣,我来点菜。” 姜灏琛瘪嘴,一副绝望又无法反抗的可怜表情。看得柏辰想给他手里塞一个特大版的棒棒糖安慰安慰他。 姜灏然爱护弟弟,但也顾及了其他人,点的都是老少皆宜的美味佳肴。 柏辰叫了一壶望月酿,给三人都满上,可怜的姜灏琛自然还是以茶代酒。 酒过三巡之后,柏辰说起了正事。 他开门见山道:“姜公子,你的人脉广,消息一贯灵通,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希望你能帮忙。” “我就知道这酒不是白喝的。”姜灏然放下杯子,“但你的忙我定然是要帮的,想打听什么?” “城南的麒麟坊……”柏辰顿了顿道:“一个异族人聚集的坊,表面看上去很脏乱,可里面竟别有洞天,还私设了青楼与赌馆,姜公子可知背后的东家是谁?为何如此胆大?” “麒麟坊?”姜灏然想了想道,“那里私设妓馆赌场的事情我曾有耳闻,他们这买卖干得隐秘,明面上少有人知道,且民不举,官不究。据说整个麒麟坊真正管事的并不是坊正,而是一个异族人,也许他就是妓馆赌场的东家。” 柏辰与萧凛相视一眼,柏辰惊道:“你的意思是,就连坊正都要听他的?他什么来头?” “此人行事极其隐秘,据说是三年前来的京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姜灏然道,“就连我那些武林中的朋友,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因此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萧凛问:“去户部能否查到资料?” “怎么可能。”姜灏然冷哼一声,“怕是卷宗里都没有青楼赌馆的记录,这东西,在阳光下是不存在的,懂吗?” 柏辰低声道:“这个麒麟坊很有问题,青楼更是迷雾重重,不止是民不举官不究的问题,许多朝廷官员都是里面的客人,包括此前萧川都曾去光顾过。并且最近我查到这个青楼还与一起案子有关。” 姜灏然分析:“应该是这个异族人依靠青楼笼络了某些朝廷命官,这些人害怕自己被暴|露,乌纱帽不保,再加上手头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便反过来成为麒麟坊的保.护.伞,各种利益纠缠之下,形成了麒麟坊现在这种接近于三不管独立于各个坊之外的存在。” “但青楼到处都有,美人遍地都是,他们为何偏偏要去那里偷偷摸摸寻欢作乐?”萧凛道,“或者说,麒麟坊的青楼有何吸引他们的地方?” “你这个问题问得……除非是抓住一个去过青楼的严刑拷打或者潜入进去亲自调查,否则根本问不出来。”姜灏然敲了敲桌子,“但是我劝你们如若没有万全之策,千万不要潜入青楼。” 柏辰好奇:“这是为何?” “麒麟坊的每一个人都听命于那个异族人,每个麒麟坊的老百姓都是他的眼线,陌生人进入麒麟坊会被一路盯梢,这个你们去过,自然也清楚。青楼是他们的核心地区,招待贵客的地方,想必看守更加严密,里头肯定也有层层机关。”姜灏然瞟了萧凛一眼,“有些人武功是好,可双拳难敌四腿,贸然进入很可能会有危险。” “谁说会冒然进入?”萧凛淡淡道,“你以为我是你?“ “你!” 姜灏然本想骂人,又想到之前自己一时冲动夜晚擅自行动掉入冰河差点死去,最后还是被萧凛救上来的丢脸事件,只能郁闷地闭了嘴,谁让他理亏。 “好了,你们俩少说一句。”见气氛有些尴尬,柏辰出来打圆场,“你俩明明是同僚,也认识十多年了,为何还如此喜欢掐架?不说这些了,姜公子,我敬你一杯。” 说罢将姜灏然的杯子满上,举杯敬他。 “懒得理他,还是跟你说话心情爽快些。”姜灏然借坡下驴,与柏辰干了这一杯。 “我也敬你一杯。”江灏然举杯,“感谢款待。” “这是我与萧兄一起请客的。”柏辰碰了杯道,“他也有份。” 姜灏然装作没听见,他才不会感谢那个自大狂。 第二杯干完,姜灏然本想再与柏辰干一杯,却听萧凛咳嗽一声,他只能放下杯子,转头给姜灏琛夹菜。 柏辰:…… 动作衔接得相当自然。 …… “姜公子,能不能再向你的江湖朋友打听一下麒麟坊那个神秘的异族人。”在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柏辰起身抱拳道,“此事也许与之前几个案子也有关联,拜托了。” 姜灏然回礼:“柏公子客气了,我明日便去问问我那些朋友,他们有路子,兴许能打听到一些事情。” …… 二人刚回到萧凛的院中没多久,负责蹲守的影卫也回来覆命。 萧凛问:“怎么样?” 影卫道:“回禀主人,那个青楼只见人进,未见人出。” “知道了,你先下去。”萧凛道,“有事我再叫你。” “是,主人。” …… “ 果然如此,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青楼里有另外的出口。”柏辰道,“继续外围蹲守可能没有用了,那帮人太狡猾。” 萧凛看着他:“你是不是想潜入调查?” “……”被看穿了,为什么心底会有一丝心虚?柏辰咳嗽一声,“这个法子最有效嘛。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去做的,起码要再搜集一些证据,多一份把握才能去。” 说完之后他突然察觉,为什么要对这人作保证,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上司又不是他老呸呸呸。 萧凛道:“等时机成熟,我帮你。” “真的?”柏辰还以为萧凛会阻止他,毕竟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真的。”萧凛道,“你一向冷静又聪明,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我相信你,也会支持你的决定,竭尽所能帮你。” …… 柏辰突然就有些语塞。 他承认,这一刻,他的心真的有点暖。眼前这个人,在他心中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分重量。 ☆、一百零七章 姜灏然效率很高,第三天的傍晚就亲自登门了。 柏辰将姜灏然请进内堂,恰好萧凛也在,也无须再去请一趟了。 冰儿斟茶之后,自觉地退出屋外,将门关好。 “姜公子,请饮茶。”柏辰拱手道,“本应该我登门造访的,还要麻烦你亲自来一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姜灏然端起茶杯象征性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他回礼道:“柏公子客气了,方才我见过一位朋友,正好顺路便过来了,一点也不麻烦。” 萧凛看了他一眼:“说正事。” “……”姜灏然瞪了一眼萧凛,“人家柏公子都没急,不知道你急什么。” 柏辰笑道:“萧兄是比较直接,姜公子勿怪。” “你就知道帮他说话。”姜灏然道,“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早先去见那位朋友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告诉我,麒麟坊管事的是个突竭人。” 他敲了敲桌子,将声音压低:“并且青楼赌馆都是他开的。” “突竭人?”现在一听见这三个字柏辰就觉得不大好,上次朝廷揪出通|敌卖|国贼的事情草草收场,和突竭边关的事儿也都还没掰扯清楚,这会儿又来了一个麒麟坊。 “无错。”姜灏然道,“扯上突竭那帮子畜生此事恐怕就麻烦了,再加上还有一群蛀虫在里头搅混水,哎。” 姜灏然虽说与萧凛有些不对付,但其实也是一名热血爱国青年,要不然他也不会弃文从武,只可惜姜尚书担心他的安全不许他从军,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进入护卫队。 “突竭人狼子野心,跑到京城里开这么一个青楼,说他没有阴谋我都不信。”萧凛冷哼,“那些光顾麒麟坊青楼的官员,通通有问题。” 柏辰低声道:“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证据,并且朝廷水|深,皇上心思深沉,各种复杂的情况交织,无凭无据的情况下,皇帝不会信不说,那些人还可以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他们,到时候打草惊蛇就更被动了。” “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现在只能密切关注麒麟坊内的动向,你们秘密调查案子,我也通过我的路子多打探一些消息。”姜灏然道,“我们强强联合。” 萧凛瞟了他一眼,“你也决定参与进来?” 姜灏然下巴一抬,傲娇道:“不行吗?” “会有危险。”萧凛这次没有讽刺他,而是认真提醒。 “我帮你们打探消息而已,至于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做的。”姜灏然非常耿直。 柏辰道:“那就多谢姜公子了。” 有消息灵通的姜灏然帮忙,自然是好事一桩,至于人家不愿意出面调查,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人家也没那个义务。 “只是现在还没什么线索。”柏辰揉了揉太阳穴,“那边很狡猾。” “不急。”萧凛道,“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露出尾巴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三人又寒暄了一阵,天色渐黑,姜灏然起身告辞。 柏辰与萧凛将他送到院门的时候,姜灏然看着萧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说。”萧凛道,“不要玩这一套。” 柏辰内心好笑,世子爷这简单粗暴的态度就是姜灏然最不喜欢的,难怪这么多年他俩都互相看不顺眼。 “这可是你叫我说的。”姜灏然咳嗽一声,看了看柏辰,又看着萧凛,“听说柳公子要再嫁了。” 这可是个重大消息,就连柏辰也忍不住看向萧凛。 被两个人看着的萧凛:…… “知道了,”萧凛一脸淡定,“然后呢?” 听说柳如风再嫁他真是毫无感觉,就是害怕柏辰会误会。 现在好不容易跟柏辰的感情有了点进展,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虚伪小人破坏两人的关系。 “……没然后了。”本来姜灏然说出这个消息就是恶作剧一把,“挑拨”一下萧凛与柏辰的关系。 看来萧凛的确是不再中意柳公子了,反而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在往柏辰身上瞟,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是不会露出如此表情的。 萧凛毫不关心,倒是柏辰兴致勃勃问道:“柳公子要与谁成亲?” 姜灏然耸耸肩:“此事我也不知道,听说还在保密中。”姜灏然道,“估计没多久就会公布了,我先回去了。” 柏辰:“姜公子慢走。” “告辞。” 姜灏然刚跨出门槛,回头正想告诉他们别送了,却只来得及看见萧凛的死人脸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即哐当一声,院门关上了。 姜灏然:…… 真是小气! …… 送走姜灏然,柏辰与萧凛干脆在院中纳凉。 “姜灏然这个人惯没正经,他特意告诉我们这件事就是想看我的笑话。”萧凛道,“你别管他。” 柏辰点点头,“嗯。” 姜灏然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简直太明显了。 “并且,无论他现在如何,也与我无关。”萧凛又补充道,“我不希望被你误会。” 表情认真得像是在宣誓一般。 柏辰心中有些想笑,“我知道的。” 若是萧凛是那种黏黏糊糊当断不断之人,他也不会与他作为朋友交往至今,他对他的人品还是十分信任的。 “不过我有个问题有些好奇。”柏辰道,“他后来是否找过你?” 这个问题纯属他八卦,毕竟他也是有颗八卦之心的。 萧凛:“曾经给我飞鸽传书二次,说了一些道歉的废话,我没有理睬他。” ……柏辰有些佩服柳如风的脸皮厚度,他这样的举动反而是将自己在萧凛心中最后一点形象都彻底覆灭了。 这家伙也挺坦诚的,他随便问问就说了。 “叽叽喳喳!”小花突然从隔壁院子飞过来,停在柏辰的肩膀上。 “你怎么过来了。”萧凛严肃道,“我们在说正事。” 小花顿时缩着脖子,一副委屈脸地向柏辰告状:“唧唧!” “不要怪它了。”柏辰摊开手掌,“小花来这里。” 小花飞到柏辰的掌心,乖巧得不行。 柏辰摸着它的小脑袋道:“反正正事也差不多讲完了,就陪小花玩一会儿,平日你我都不在家,你院中小厮都不敢碰它,如意冰儿忙起来也顾不上它,它也很无聊的。” “叽叽咕咕!”小花狂点头,就好像在说,“就是,就是!小花很无聊的!” 萧凛:…… 看着柏辰如此溺爱小花的样子,他的脑中竟莫名其妙涌出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打住打住,要是被柏辰知道他就完蛋了。 …… “小辰。”萧凛见柏辰跟小花玩得很开心,犹豫半晌,开了口。 “嗯?”柏辰抬头看他。 萧凛道:“明日散衙之后,我来接你去京城新开的迎桂楼吃饭罢?” “明日是什么日子?”柏辰想了想,今日是七月初六,明日不就是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七夕佳节。 虽说古时候是女儿家用来乞巧的日子,但在新朝也是未成亲的青年男女约会放河灯看烟火的日子。 在明天这个日子跟萧凛出门会不会不大好? 毕竟柏辰现在还没个头绪,心中有些乱。 他不想让萧凛抱了希望最后又让他失望。 “明日七月初七。”萧凛道,“一个普通的日子。” 柏辰:…… 你就继续扯! “明日也许会很忙……”柏辰下意识就想回避,他有些害怕,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 萧凛道:“无事,我等你,只要你能陪我吃饭便好。” 他眼神中那抹落寞没有逃过柏辰的眼神,他又想起了梦里大金毛那可怜兮兮的湿漉漉的眼珠子,柏辰心中竟然有了一丝过意不去。 ……不对,为何他一直要让自己陪他吃饭呢? “明日除了乞巧节,还是什么日子?”柏辰问。 萧凛垂下眼睑:“没什么。” 这表情更无辜了!不对,肯定有问题。 正在柏辰疑惑万分的时候,小花突然从他蹦了起来,蹦到萧凛的肩膀上,嚷道:“生!生!” 生?生啥?生孩子? 柏辰愣了一阵之后,突然茅塞顿开,他问萧凛:“明日是你的生辰?” 萧凛微微点头:“嗯。” “你怎么不早说啊。”柏辰有些内疚道,“我连礼物都没给你准备一份,你都记得我的生辰,我却忘了你的,抱歉。” 去年似乎萧凛没有庆生,否则他呆在王府怎么也能有点印象。 “现在也不晚。”萧凛道,“明日陪我吃饭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生日的人最大,哪怕是七夕,也得陪寿星公吃饭。 “好,明日我们吃饭去。”柏辰道,“你不用来衙门接我了,我们直接在迎桂楼见罢。” 萧凛露出笑容:“好。” 这抹笑容,有点像得到糖的小孩子。 没想到这家伙按照现代说法,居然是狮子座的,想了想,他这脾气还挺符合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箫某人:神队友! 小花:深藏功与名。 姜灏然:楼上父子腹黑!可耻! ——— 祝大家元旦小长假快乐╭(╯3╰)╮ ☆、一百零八章 柏辰之前的一句托辞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现实。 七月初七这天,柏辰尤其地忙碌,且不说全国各地送来复议死刑的重案,就说下辖州县请求大理寺复核的重案都好几起,柏辰明日就又要和卢大人去外地了,今日必须把案情捋一捋,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散衙的时间已经过了,可他还走不了。 看着书案上未看完的卷宗与已经擦黑的天色,柏辰叹了口气。 还好没让萧凛来接他,不然就太过意不去了。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梦里那只大金毛的眼睛与萧凛昨日的眼神,他心中莫名有些歉疚。 今日是他的生辰,怎么也要尽量同他一道吃饭。 他决定加快节奏,早点弄好。 在过了散衙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柏辰终于将工作完成。 匆忙坐上马车,吩咐如意往迎桂楼赶。 “如意,去年萧公子是不是未曾庆祝生辰?”在马车上,他掀开帘子问坐在前头赶车的如意。 “回公子的话,主子去年的确未曾庆祝。”他轻轻抽了抽马屁股,“不过,自打我进王府开始,就未曾见他庆祝过,公子应当是不大看重生辰。” 柏辰:…… 为什么有一种又被这家伙套路了的感觉?! 算了,寿星最大,就当满足一只大金毛……不对,世子爷的心愿了。 …… 迎桂楼是京城新开的一家高级酒楼,主打南方菜式,据说味道精美可口,连碗碟酒杯都是用的著名景兴窑烧出的高级瓷器,一切都是高规格,价格昂贵,专门服务富人阶层。 原本城北的高级酒楼是望月楼一家独大,没料到迎桂楼异军突起,开张不过两个月,却隐隐有同望月楼两分天下的趋势。 今日是七夕佳节,马车刚驶入城北的闹市便看见漫天灯海,每个商铺前都挂了五彩斑斓的灯,在黑夜中绚烂如彩虹。 一年一度为女儿家设立的专门买卖乞巧物品的乞巧市也热热闹闹开张了,装扮华丽的富家小姐千金们在丫鬟的陪伴下在摊前驻足观赏,他们笑意盈盈,脸蛋被灯火映衬得红扑扑的,看得柏辰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迎桂楼的门前,柏辰还没下车便看见一身镶金线黑衫的萧凛站在门口,长身鹤立,英武非凡。 --特别旁边都是一众等候主人的小厮跑腿,衬得萧凛更加突出了。 ……这家伙不会一直等在这里? 下了车,萧凛走了过来,如意给他请过安之后,萧凛打发他驾马车回去,晚些时候柏辰同他一道乘车回去就行。 “抱歉,衙门有事耽搁了。”柏辰有些不好意思,“等久了?” “不久。”萧凛道,“我们进去罢。” “好。” …… 迎桂楼的包间走的也是江南水乡的灵秀路线,每个包房都有各自的主题。 萧凛定的是“竹”。 里头挂着许多水墨画,大多都画着竹。 “果然是雅间。”柏辰四下看了看,“不像望月楼那般金碧辉煌,却自有一股诗意在。” “本想选松的,可惜被人抢了先。”萧凛道,“坐。” “你是寿星,这顿我请。”柏辰道,“今日你就别同我争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萧凛想了想:“好罢。” 伙计拿来菜单,两人一起点了菜,又叫了一壶桂花酒。 “听闻望月楼后的小河是放河灯看烟火的地方,我们吃完了饭去瞧瞧?”虽说这里的碗碟已经光可鉴人,但萧凛仍将碗筷细心擦拭一遍,这才放到柏辰的面前。 “好啊。”柏辰道,“今日你说了算,你最大。” 萧凛露出微微笑意,“嗯。” 说话间,饭菜陆续上桌,柏辰端起酒杯敬他:“萧兄,生辰快乐。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萧凛与他捧杯,二人干了这杯酒。 “每年七夕佳节不都是会放河灯,放孔明灯么,你没去看过?”几杯过后,柏辰与他随意聊天。 萧凛摇头:“从未去过。” “对,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柏辰道,“七夕出来游玩的人很多,会闹。” “那是以前。”萧凛给柏辰夹菜,“现在不同了。” 柏辰:…… 竟无言以对。 萧凛似乎的确不怎么在意生日不生日的,淡然得就好像是在平时与柏辰一道吃饭饮酒一般。 还老给柏辰添酒夹菜,照顾得十分周到,自己却吃得不多。 “你也吃。”柏辰实在过意不去,也赶紧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别老给我夹菜,我自己来。” 萧凛:“好。” 说罢认真地开始吃柏辰夹给他的菜。 虽然这冰山依然表情淡然,但柏辰知道他应该挺开心的。 认真吃饭菜的样子,特别像个乖学生。 与他以往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却又毫无违和,就好像这个人就该是如此分裂与多变,每一个萧凛都是真实的他。 好神奇。 …… 吃过饭,两人溜达着往望月楼那边走。 一路可以看见年轻的姑娘们,出来约会的青年男女们,还有带着孩子出来凑热闹的父母。 --甚至还能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丈与老婆婆在游玩赏景。 在新朝,除了新春上元节,也就是七夕佳节能看见全民参与的盛景。 “真好。”柏辰感叹,“大家看起来都如此开心。” 情绪真的会感染,这种愉悦的气氛让柏辰也感到非常开心。 “是啊。”萧凛道,“国泰民安才是最大的幸福。” ……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柏辰猛一抬头,看见两个人在街边玩面具。 其中一个是柳如风,另一个男子带着鬼怪的面具,不知是谁。 两人有说有笑,态度亲昵。 看来姜灏然所言非虚,柳如风可能是又有了爱人了。 柳如风依旧是一袭白衣,飘逸俊美,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无论男女,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会回头看上一眼。 更有痴迷的男女,连连回头,为的就是能多看几眼这出尘仙人一般的美男子。 “柳公子在前面。”柏辰用手肘碰了碰萧凛,“旁边不知是谁。” 萧凛抬眼看了一下,“不认识。” …… 柏辰看他兴趣缺缺的样子,有点想笑。 这家伙还真是就这样彻底把对方当路人了,好像多讨论一句都是浪费他的生命。 街上人多,柏辰与萧凛与柳如风相隔着人墙而过,就算看见了对方,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直到柏辰与萧凛走远了,柳如风才回头。 看着他们的背影,柳如风脸上露出有些复杂的神色。 “如风?”戴面具的男人回头喊他。 “来了。” 他换回惯常的温柔笑容,走到男人旁边,两人依偎着朝前走去。 …… 柏辰与萧凛来到了热闹的河堤边。 传说七月初七的时候,人们害怕牛郎看不清鹊桥的方向,便在人间河流放灯,升起孔明灯,让牛郎认路快步与织女相会。 此时河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闪烁的河灯,他们顺着河流缓缓向前,明明灭灭宛如银河。 在这一天女儿家会在小灯笼上写上情郎的名字和祝福语,然后让灯笼顺着河水飘远,祈祷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时候也会写上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在河对岸,还有许多年轻男女点燃了孔明灯,微风送着灯缓缓向上,升入夜空,汇成星海。 两人都是男子,对放灯无甚兴趣,但不妨碍他们站在河边静静观赏。 “好看吗?”萧凛突然问。 “好看。”柏辰仰头看天,露出微笑,“希望善良的人都能获得幸福。” 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 哪怕不大现实,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仍旧如此幼稚地希望着。 看着眼前的人如此真切又如此可爱,萧凛终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会的。” 柏辰:…… 这位公子你明明才是大金毛,希望你不要搞错好吗…… “对了,这是送给你的。”柏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只有两根手指粗细的竹雕,递给萧凛,“生辰快乐。” 萧凛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接过去研究了一番,表情逐渐疑惑,“这是一只……狗?” “对呀。”柏辰道,“你昨日才告诉我,我来不及准备礼物,只能匆忙雕了个这个。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萧凛宝贝似的将竹雕放在手中看,眼睛里都带着满足的笑意,“我很喜欢,只是从未见过这种毛长,脑袋尖,尾巴也长的狗。” “咳,这是我在梦中梦见的。”柏辰咳嗽一声,自然不会告诉他大金毛的典故,“觉得漂亮,就雕了送给你。” “谢谢你,小辰。”萧凛道,“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辰。” “嗯。” 柏辰心道世子爷还真是好哄。不过,这个七夕,他也过得挺开心的。 就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天边突然炸开了朵朵烟花,火树银花,绚烂美丽。 两人抬头静静欣赏,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就要开开心心,就让2017年最后一章在萧某人与阿辰的七夕约会中结束╭(╯3╰)╮感谢大家这一年的支持,祝各位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工作学习顺利,一切都顺顺顺╭(╯3╰)╮最后是一个通知:明日有事停更一日,一月二日正常更新。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3╰)╮ ☆、一百零九章 七夕之夜,月明风清,烟火绚烂,柏辰的心中是高兴的。 但他第二天要随卢大人去外地,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心中隐隐开始有些着急,可今日是萧凛的生日,他不能扫兴,便一直没提。 没想到烟花才看到一半,萧凛便提出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今日明明是你的生辰,却不能尽兴,实在抱歉。”柏辰知道萧凛是在为他明日出公差考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莫名其妙觉得亏欠了他似的。 “无须抱歉,等到公事不繁忙的时候,我们再出来饮酒游玩。”萧凛道,“明日你很早便要出远门,不早点回去准备不行,走。” 柏辰有些感动,点头道:“好。” …… 两人坐着马车往回赶,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 刚下车,出来迎接的冰儿朝他们问了安之后便神神秘秘道:“小公子,世子爷,隔壁姑娘今日突然搬走了!他们主仆三人都走了。” 柏辰心里咯噔一声,他与萧凛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萧凛的眼中也明显带着讶异。 柏辰低声道:“先进去再说。” 进了院门,柏辰便着急问冰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看见张大娘挎着篮子朝巷外走,分明是去买菜抓药的样子,怎么晚上回来就搬走了? 冰儿道:“约莫晌午的时候,我正在院中干活,听见外头有马车的声响,那车没停留多久便走了。随后又来了好几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把门开了缝偷偷看,看见好些男子在进进出出搬东西。” “那些男人看起来像苦力挑夫还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萧凛问。“抑或是市井泼皮打手?” “面相看起来像市场码头的挑夫。”冰儿道,“但是他们搬东西不言不语,动作很麻利。” 柏辰问:“你没见到张大娘他们三人吗?” “见到了,姑娘被张大娘和丫鬟扶着上了车。”冰儿低头,有些不开心,“那些搬家的人看起来都很凶,我不敢多话叫张大娘他们。” “不叫是对的。”柏辰道,“在那种情况下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少爷,您说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家呢?”冰儿不解道,“我看姑娘的脸色很不好,身子也很弱的样子,根本不适合搬家呀。” “既然他们已经搬家,此事你就不要管了。”柏辰道,“冰儿你去休息,这边不用你伺候了。” 冰儿乖巧道:“是,小少爷。” …… 柏辰要收拾东西,但又对隔壁搬家的事情非常疑惑,有很多想法需要和萧凛沟通。他想了想,干脆把萧凛叫进卧室自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与他聊天。 --这样都不耽误,多好。 “现在可以肯定隔壁那个男主人有问题了。”柏辰将衣服一件件地叠好,“是不是他们听见了什么风声?所以在白天赶紧把贞娘他们带走了。” “对。”萧凛道:“贞娘那个男主人应该是有点门路,听到了消息,害怕惹火烧身。不搬家的话担心有人查到贞娘头上,毕竟贞娘差点死了,也是我们去救的。”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身份。”柏辰有些不理解,“如果他知道我们身份,却还在此时把贞娘带走,这就是不打自招,不是暴|露得更快么。” “他很自信。”萧凛道,“自信我们查不出他的身份。只要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贞娘又消失,那他便是安全的。” “可惜我疏忽了,没有派人盯住隔壁。”萧凛有些懊恼,“否则我们就知道贞娘搬去了哪里。” “此人看样子是个老狐狸,又有麒麟坊做掩护,他有心想躲,你就是派了影卫也未必能查到。”柏辰将衣服都塞进了出门用的木箱子中,“贞娘他们走得匆忙,也许会有什么线索留下也说不定。” 萧凛了然道:“小辰,你是想夜探隔壁的宅子?” “反正行李也快收拾好了。”柏辰咳嗽一声,“要是不去看看我怕我今晚睡不着。” “那便去看看罢。”萧凛道:“但我要先去探查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再带你过去。” 柏辰道:“好,那你小心些。” 的确是先排除危险比较好,万一隔壁还埋伏着什么人,他武功不好过去容易打草惊蛇,萧凛想得周到。 萧凛点点头,他打开门走到院中,足下一点,施展轻功,悄无声息便跳到了隔壁的院中。 ……柏辰从窗户中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迅速跟夜色融为一体,心中充满了羡慕。 什么时候他才有此本事? 趁着萧凛去探路,柏辰三下五除二将行李都收拾好。 这次出门预计不过十来日,去的地方也在京城周边,他要带的东西不算多。 都规整好之后,柏辰也来到了院中。 刚站定就见萧凛从空中飞了下来,姿态矫健又非常轻盈,在月光下有种很豪迈的美感。 --虽说柏辰觉得自己这感觉也挺奇怪的。 “怎么样?”柏辰连忙上前问,“可有埋伏?” 萧凛道:“没有,但走得匆忙,家什物件许多都没拿走。” 柏辰道:“那我们过去?” 看柏辰兴奋得两眼冒光的样子,萧凛忍不住露出笑意,无论平时看起来多淡定冷静,内里还是想要寻求新鲜玩意的少年模样。 “你笑啥?”柏辰见萧凛嘴角上扬,不禁万分好奇。 “无事。”萧凛收敛笑意,“那我们便过去。” “好。” 就在柏辰等着被萧凛抗在肩膀上的时候,萧凛这次却又换了方式。 不是扛麻袋,也没有公主抱,而是揽着他的腰轻松就腾了空。 萧凛的手臂强壮有力,单手揽着他,在空中也能来去自由,颇为潇洒。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柏辰再次陷入了沉思--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自己飞?! “你不喜欢被抱着,这样也不会像扛着那般难受。”待到落入贞娘家院中,萧凛一本正经地解释,眼睛里都是真诚的光芒。 “嗯。”虽说柏辰觉得似乎此举有点暧昧,但是萧凛这样做又没有令他不舒服,真是很奇怪的感觉,他都要弄不懂自己了。 算了,暂时不想这个,先办正事--柏辰如此告诫自己。 …… 贞娘的院子黑灯瞎火,月光下可以看到大概的情况。 以往开满鲜花的草坪被踩得乱七八糟,花瓣花枝几乎被碾成了烂泥,一片狼藉。 萧凛将火折子点燃,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烛台。 “……”柏辰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 “方才过来的时候在厅里见到便收了起来。”萧凛将烛台点燃,火苗窜起,依稀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了。 不但草坪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好几个路边的鲜花石灯也被撞得歪倒破损,院中时不时能看见散落的东西,都是姑娘家用的小玩意,有针线盒子,小香包,手帕之类,应当是搬箱子的时候掉落出来的。 --可以看出那些人非常粗暴且着急,也从侧面说明贞娘这里没有重要的东西,他们没有任何顾忌。 “好端端的院子不成样子了。”柏辰道,“估计房里更乱。” “一团糟。”萧凛道,“贞娘的许多衣物都没拿走。” “后续肯定会派人来扫尾的。”柏辰道,“我们去贞娘那屋看看。” 二人进了贞娘的房间,果然如同萧凛所说,里头比上次贞娘发羊角风的时候更混乱。 不但桌椅屏风倒塌,柜子里的衣服乱七八糟,床上的被子散着,梳妆台上还有胭脂水粉和梳子摆着。 柏辰细细看了一遍,大概贞娘只来得及拿走了一些豪华的衣物和贵重的首饰。 竟然这么慌张,令人不解。 “这里如此乱,线索很难找。”柏辰看着萧凛道。 这冰山却没有回话,他表情严肃看着外面,柏辰立即意识到不对,闭了嘴。 萧凛顿了顿,立即将烛火吹熄,“有人来了。” 说罢拉着柏辰躲到了衣柜的后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浪费一秒时间。 衣柜的后面有一处空隙,两人静静贴在墙壁上,柏辰从靴子里掏出匕首拿在手中,准备一有不对就先下手为强。 ——毕竟深夜到这里来的肯定是那个男人派来扫尾的,不是什么无辜百姓。 过了几秒,柏辰听见有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脚步声出现在了院子。 脚步声杂乱,人还不少,武功应该都不是很高的样子。 “把散乱的东西都收一下。”有个男人的声音清晰传进了柏辰的耳朵里,“抓紧做完收工,快点。” “是。” 那些人立即分散开来,有几个人打开门,走进了这个房间。 柏辰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 萧凛温柔拍了拍柏辰的手,安慰他不要怕。 柏辰:??? 他并没有害怕啊,上辈子潜伏的时候那种紧张感又出来了,他只是有些兴奋而已! ☆、一百一十章 柏辰以为那几个人进来会先搜索一番,毕竟这是进入不熟悉地方的第一原则--确定里面是不是有人,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不是安全。 没想到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而是径直开始收拾残局。 很显然,这帮人并不是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士,也不是官府中人,而是市井莽汉。 难怪就算收敛了气息,步伐仍然很沉重,连他这种刚学武之人都能听出来。 桌椅屏风被抬起来放回原处,随后他们开始将遗留的物品往一个类似麻袋的东西里装。 “嘿嘿,这些酒杯茶碗都是上好瓷器啊。”一个瓮声瓮气的男人声音乐道,“这些真的都归我们了?” “人家大主顾,不稀罕这些玩意,说要是我们看得上就拿走。”另一个男人道,“动作快点,免得老大又要骂人。”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将屋内的东西搜刮一通。 “牛娃,胭脂水粉要吗?”瓮声瓮气的男人问,“这么多呢,拿回去给你婆娘用也好啊。” “那老娘们儿人老珠黄了要这干甚,还不如你拿了去送你的相好。”另一个男人道。 瓮声瓮气男人道:“那敢情好,这些上等货我那凤凰街的相好可没用过!” 两人又说了一些去逛窑子的下|流话,非常露|骨低俗,听得柏辰白眼直翻。 很快他们便扫荡了梳妆台,下一个目标是衣柜。 萧凛抓住柏辰的手臂,将他朝自己这边拉了拉,以防被看见。 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连手都没法伸,未免两只手过多触碰,柏辰只能将手举在胸前。 没想到此时萧凛抽出右手,轻轻搂住了柏辰的肩膀。 柏辰:…… 虽然知道萧凛这是不想让手占了多余的地方,但总觉得这样似乎贴得更近了,有哪里怪怪的。 而且弄得他肩膀麻麻痒痒的。 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那两个说下。流话的男人已经来到了柜子前。 一个男人举着火把,另一个打开了衣柜。 “这女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啊。”被叫做牛娃的男人一边拿衣服,语气中带着不屑,“有钱人就是奢侈,哪怕养的是个小浪。蹄。子也舍得给她花钱。” “听说这婆娘美得跟天仙一样,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要换了你,也得乖乖把银子往她身上砸!”瓮声瓮气的男人嗤笑,“牛娃你要不是被你家那只河东狮管着,怕是小老婆都讨了好几房了!” “麻子你别提了。”牛娃郁闷得很,“是我瞎了眼,讨了个力气比我还大武功比我还好的婆娘,现在好了,不敢逛窑子,不敢娶小妾,连每日的工钱她都要搜刮上去,不然就要挨打,提合离要挨打,说休妻打得更惨!” 柏辰听得直乐,心道打得好,这才是弘扬社会正能量的正确方式。 “你就欠这样的婆娘收拾。”被叫做麻子的男人哈哈大笑,“自从你成亲之后戒了窑子,身体都好多了,你拿几件衣裳回去给你婆娘,她除了凶,对你那是没得说。” “不拿了。”牛娃将衣服塞进麻袋,“这些衣裳太小了,她虎背熊腰穿不了。” “你们快点!在里面墨迹什么!”从外面传进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马上就好了。”牛娃连忙应声,带着讨好。 牛娃与麻子不敢再扯淡,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塞进麻袋,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那群人在院外集合,“老大”检查了各处的情况,看见收拾得差不多干净了,便带着小弟们撤了。 很快,火光散去,宅子重新恢复了宁静。 …… 柏辰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萧凛,“我说……” “嗯?” “你是不是可以把手放下来了。”柏辰道,“他们已经走了。” 还想搂多久! 萧凛一愣,这才将手慢慢抽回,“一时忘记了。” 柏辰:……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物品。”萧凛道,“否则不会让这样的人来扫尾。” “对,最大的线索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身份。我们出去说,这里实在太窄。”柏辰松了松肩膀,刚才挤在一堆,他半边身子都快麻了。 “好。” 柏辰贴着墙壁往外挪,不知道踩到了一个什么圆圆滑滑的小玩意,身子一歪,右肩膀撞向了墙壁。 这一撞不打紧,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响,就好像启动了什么机关。 随即他贴着的那块墙壁变成了一道门,向里斜开了一道缝,竟然带着柏辰往里走! 萧凛反应神速,在那瞬间抓住了柏辰的手,那股力量将他们二人一起甩了进去。 柏辰只感到他们被这股力量带到了空中,眼看着背后那扇门迅速关上,只剩一片无边黑暗。 没想他却没有摔到冷硬的地板,而是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听见砰地一声。 萧凛摔到了地上,他摔进了萧凛的怀里。 刚才那动静,明显是他身体护住了他,让自己的胳膊和背硬生生着了地。 “你怎么样了?”柏辰来不及管其他的,急忙撑起身子问,“有没有摔疼?” “不碍事。”萧凛声音依然很平静,“这么点高度还摔不到我,我可是摔落悬崖都没死的人。” “你是不是傻。”柏辰无奈道,“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的胳膊,伤了。” 就算武功再高,不调整姿势着地,还是会受伤的。 柏辰五味杂陈,心里有股莫名的气息在四处乱窜,搅得他心烦意乱。 萧凛道:“你先将我拉起来。” 柏辰生气:“你那么本事,自己起啊。” 萧凛:“你坐我身上,我起不来。” 柏辰:……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跨。坐在萧凛身上,不由得脸一热,赶紧起身,站到一旁。 柏辰将萧凛身上的火折子拿出来将烛台点燃,这样起码可以看得见周围的情况。 他们这是在一间密室中,非常空旷,似乎是地下室的样子。 “我拉你起来。”柏辰朝萧凛伸出手,“你的右手伤了,千万别使劲。” 萧凛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又把手放到柏辰手中。 柏辰知道这幅身子的力量还是不行,不敢托大,把烛台放到旁边,用双手抓住萧凛的左手,使劲想把他拉起来。 谁知道特么的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一下子脱了手,自己再次摔了下去。 柏辰是谁,久经考验的外勤队员,身体的敏捷在关键时刻发挥了用处,他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免除了加重萧凛手臂伤势的危险性。 ——可老江湖依然也难以逃脱套路的玩弄,此时他与萧凛的距离只有负的零点零三厘米。 他们的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温暖又细腻的触感。 萧凛的眼睛在微弱烛光的映衬下亮晶晶,湿漉漉的。 柏辰怔住,将头微微抬起,身|下那个人,就在此刻跟那条大金毛重合了。 他愣楞地看着萧凛,大金毛也看着他,看着看着,大金毛突然又轻轻啄了柏辰的嘴唇一下。 柏辰脑子一炸,心里生气,伸出“二指禅”,戳向萧凛的双眼。 萧凛也不躲,只闭上眼。柏辰收了八分力道之后戳了萧凛的眉间。 大金毛捂住双眼,“疼。” “你再装试试。”柏辰起身,“再装我就真戳了。” “别生气了。”萧凛又一次撑起身子,老老实实道歉,“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喜欢你,没忍住。” 柏辰:…… 如此直白,竟让他无言以对。 半晌后,柏辰叹了口气道:“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他何尝看不出萧凛对他是真心,他承认他现在对萧凛也有了好感,只是突然要改变一段关系,要确定要跟这个人一辈子走下去,他还得再思考思考。 这不是儿戏。 萧凛楞了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柏辰是个真诚的人,既然说要好好考虑那定然是会认真考虑,并不是托辞,也不是缓兵之计。 他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付出真心,对方不是铁石心肠便能够感受到。 萧凛问:“当真?” 柏辰点头:“当真。” 萧凛激动地自己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哪怕右手手臂还无力地垂着。 柏辰:…… 说好的起不来呢! “我们看看这里的情况,然后再找出口出去。”既然说清楚了,就要干正经事了,毕竟今晚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柏辰道:“你的手需要治疗,我明日也要出远门,我们不能被困在这里。” “不要担心,不管是谁挖的这个密室,都必然有出路。”萧凛道,“我们仔细找找。” 两人收起心思,开始探索这个宽敞的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何文光(垂死病中惊坐起):该死的面瘫,居然用苦肉计获得了阶段性突破,心机diao!辣鸡!无耻! 箫某人:不服拿刀戳自己,使劲戳,看他会不会理你。 姜灏然:大金毛,你膨胀了! 箫某人:滚 ——— ☆、一百一十一章 这是个很宽敞的地方,在夏季都带着丝丝凉意,应当就是这个宅子的地下密室了。 不知道是贞娘的男主人挖的还是以前宅子的主人挖的。 两人靠着烛台照明,小心仔细地探索着四周。 观察了一阵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应当是一个类似于外厅的地方,这里空空荡荡,没有存放任何杂物,也没有家居摆设。 他们从哪儿掉下来也没头绪,想从原处返回是不可能的,只能往前走寻找出路。 “没想到小小的宅子里头还有这样的地方。”柏辰道,“还搞得如此隐秘。” 萧凛道:“兴许宅子以前的主人是江湖人士,他们就爱在自家的院子里挖这些东西,藏一些武林秘籍绝世珍宝之类的东西。” 柏辰:…… 世子爷,很懂行嘛。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方居然出现了一道铁门。 没错,铁门。 在这种地方出现铁门,难道还真被萧凛猜中了,里头是武功秘籍,绝世珍宝? 柏辰这种现代人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先别用手去推。”萧凛叮嘱道,“将你那把匕首给我。” 柏辰无语,他才没那么手贱,“……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萧凛:“就算你八十岁,我也会提醒的。” ……无形表白,最为致命。 柏辰语塞,将匕首递给他。 萧凛反手握住匕首,用刀柄戳了戳铁门。 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他将匕首靠近烛火仔细查看,“应该没毒。” “你赠我的这把匕首还能验毒?”柏辰惊讶,“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刀柄底部有块是纯银,我姑且试试。”萧凛道,“既然没陷阱也没淬毒那便好办了。” 说罢,一脚踹向了铁门。 萧凛看起来没有用力,轻飘飘的一脚,但非常宽厚的铁门发出响声,随即轰然倒塌。 这野兽般的力量让柏辰愕然:“我还以为你会找找机关开门呢。” “那样太费事了。”萧凛淡定道,“我们进去。” 柏辰:…… 果然能动手就不逼逼是么? 两人踏着倒塌的铁门,进了屋内。 一进屋内就闻到一股有些腻的味道,有血腥味,有香料味,还有药味。 这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反胃,柏辰反射性就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萧凛皱眉,“我们往里走。” 走近了,用烛台一照,室内摆设陈列都一目了然。 眼前的一切让柏辰与萧凛有些目瞪口呆。 屋子的正中有个笼子,非常大,里头有一副狗项圈,还有食碗与水碗。 笼子的外面是一个拷问椅,天花板上垂下来许多麻绳。 靠墙的桌子上放了许多蜡烛,蜡油滴得到处都是。 墙壁上挂了许多鞭子与刑具。 …… 柏辰走到笼子边,地上有一件血迹斑斑的女式亵衣还没来得及收拾。 “贞娘很可怜。”柏辰叹了口气,“被如此对待,难怪吓得羊角风都发作了。” 这种情|趣play是需要建立在双方都自愿并享受的基础上,但贞娘显然不是天生的抖M,除了恐惧与疼痛,恐怕她没有任何愉悦。 并且这个男人早已经过了线,变成了纯粹的虐|待。 “这世上披着人皮的畜生满地走。”萧凛安慰道,“如果真是他杀了那些女子,就一定会被抓住。” “嗯,我们找出路。”柏辰心中虽很愤慨,但现在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办。 两人找了一阵,在桌上发现了一支并未燃烧过的蜡烛。 萧凛用手帕包着手,转动了一下烛台。 只听见“轰--”一声,墙角处出现了一个门。 这应该就是出口了。 两人不再耽搁,直接往外走。 门后是一条向上的石梯,柏辰刚走了一步,脚下便踢到了一个东西,在黑暗中发出一阵脆响。 “是什么?” 萧凛道:“你别动,我来看看。” 说罢他蹲下|身,将烛火靠近,在石梯的角落处,有一个小小的木牌。 木牌是檀木做的,只有女子的半个巴掌大,做成了花朵的形状,上头挂着红色的绸缎,非常精巧。 正面刻着两个字:潋滟。 “这是什么?”柏辰不解,“上头这两个字是名字?谁会把自己的名字取成这样?” “这是青楼女子的名牌。”萧凛拿起木牌仔细端详,“青楼女子出来接客,不会用自己的真名。看这做工与花纹,应当是头牌花魁的。” “原来如此。”柏辰觉得又学到了一点知识。 “看来你以前的确不喜烟花之地,连这都不明白。”萧凛突然有点酸溜溜,“你从前斗鸡遛狗顽劣不堪,对待萧川倒是死心塌地。” 柏辰:…… 毫无预兆这口大黑锅又给他扣下来了。 他是个现代青年,又是基佬,哪里懂得古代青楼里这些门道?! 这冰山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吃起了飞醋?而且这醋简直莫名到天际了,最尴尬的是,他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又来了。”柏辰道,“既然如此介怀,那便不要再与我往来。” 萧凛:“我只是突然有些嫉妒。” ……倒是实诚。 “这有什么可嫉妒的。”柏辰道,“我与他从未在一起过。更何况谁都有过去,你和柳公子又怎么说?再说你对木牌之事如此熟悉,是不是经常去烟花柳巷玩乐?” 萧凛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自知失言,老老实实道歉:“抱歉,我不该提这个,以后也绝不提了。” “你说话可要算话。”其实柏辰也没生气,他知道萧凛的性子,看起来高冷,骨子里有时候挺幼稚。 只是不这么治治他,他以后还会时不时犯病。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凛认真道,“以我的人格担保。” “嗯。拿上名牌,我们走。”柏辰道,“时间不早了。” …… 密室的出口便是贞娘那屋的床板之下,设计得相当巧妙。 衣柜后面那个暗门太危险,估摸着贞娘与那个男人都是从床板这里进出。 柏辰与萧凛出来后,不再停留,直接回了自己的院中。 萧凛的手臂所幸没有骨折,只是有一些擦伤与红肿,柏辰给他上了药。 “这个木牌会是谁的?”萧凛拿着木牌仔细端详,猜测道:“难道是贞娘的?” “很有可能。”柏辰将药膏纱布收起来,“先前那群来扫尾的男人提到她便称呼什么「小|浪|蹄|子」,还不解为何大主顾要为她豪掷千金,字里行间都带着对贞娘的轻贱,恐怕贞娘以前就是青楼的头牌。” “青楼头牌……”萧凛沉吟道,“莫非……” “麒麟坊。”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三个字。 “贞娘以往是麒麟坊里青楼的头牌,被那个男人看上,花大价钱赎了身,因此名牌也被男人带回。那个男人匆忙离开的时候将木牌遗落。”柏辰道,“我推测是这样。” “麒麟坊那个异族人就是用美若天仙的女子吸引了那么多的朝廷官员。”萧凛道,“也许还有一些平时在青楼里不能玩的花样在他那里也能玩,比如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些死了的女子怕就是他们玩过火了之后没办法收场的。” 柏辰点头:“有道理。” 为一群表面装模作样仁义礼信背地里有着特殊xing癖|好的圈一块极其隐秘的地让他们玩耍,的确是一个发家致富还可以以此作为要挟的好生意。 ——毕竟这些官场中人最是要面子,害怕自己的癖好被人知道,却又忍不住要玩。 然后那些被虐|待至死的女子,尸体便被随意抛弃。她们都是青楼女子,失踪了没人理会,更不会有家人为他们报官伸冤,此事到后面也会成为无头公案不了了之。 “可惜这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证据。明日我又要出门……”柏辰拱手道,“麒麟坊的动向只能拜托萧兄多关注关注了。” “你安心外出办公,京城有我在。”萧凛道,“异族人开办这种青楼,笼络那帮朝廷蛆虫,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紧盯他们,希望能尽快查到那个异族人的真实身份。” “好。”有萧凛盯着,柏辰也放了大半的心。 二人又叙了些闲话,主要是萧凛在叮嘱柏辰,让他要保护自己,注意安全。 --可以说是比亲妈还亲妈了。 “知道了,我不过十日便回来。”柏辰笑道,“你在京城也要保重。” 萧凛点头:“好。” 正说话间,更夫打更的声音传了进来,清晰的三下。 柏辰不得不撵人了,“都三更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萧凛起身,有些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走。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柏辰。 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但是眼睛里的戏却很多。 “怎么了?”柏辰问。 他快步走过来,用一只手将柏辰拥入怀中。 柏辰:……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正要推开他,萧凛轻轻道,“今日这个生日,我很开心,谢谢。” 柏辰缓缓放下手,没说话,转而拍了拍他的背。 就让这今天生日的独臂大金毛,抱一抱。 -------------------------------------------------------------------------------- 作者有话要说: 箫某人:今日劳累,小剧场休演。 ☆、一百一十二章 柏辰与卢大人在京城下辖县不多不少正好呆了十日,这里的命案经过复核是一桩冤案,他们为被冤枉之人洗清了冤屈,又抓住了真凶。 这十日过得那是昏天黑地,卢大人也是工作狂,他们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无法正常吃。京城的案子柏辰压根无暇琢磨,还好萧凛做事他放心,只等回京之后与他见面再说。 一路奔波劳累地回到京城,来不及回家洗漱就要去大理寺向骆阑夜述职,将卷宗归档。 都忙完之后,柏辰向骆大人问起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女尸案。 不出柏辰所料,找不到人证物证,确认不了女尸身份,这十多日风声一过,这件案子便如同泥牛入海慢慢没了响动。 恐怕真是要朝着无头悬案的方向发展。柏辰隐隐觉得,还是要从事件的源头,麒麟坊那里才能找到线索。 除此之外,柏辰还听说了一件大八卦--柳如风要再次成亲了,婚期就在这个月底。 这位冠绝京城的美男子要成亲不是稀罕事,毕竟之前已经听江灏然爆过料了。关键的问题是成亲的对象,他这次嫁的是个更大的人物--太子。 成亲的原因也非常奇葩,因为最近德惠帝身体不大好,太子孝感动天,主动祈求为父皇冲喜,至于是怎么选中柳如风的,大理寺的八卦小灵通们都表示不知。 柏辰只有一个感想:冲喜这个梗还真是在他们大新朝的皇亲国戚中长盛不衰。 ……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回到家中,柏辰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冰儿给他做的冰镇绿豆莲子羹,萧凛就听着响声过来了。 正好柏辰也有许多问题想与他讨论。 没想到萧凛一见他便皱起眉头,“你瘦了。” ???才十天就能看出他瘦了?世子爷的眼睛是游标卡尺么? “只是变结实了。”柏辰放下碗,开玩笑道,“你看我胳膊的肌肉。” “好,结实了。”萧凛走过来坐下,“先喝绿豆羹,解解暑再说。” 柏辰:…… 这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肌肉再小,那也是他辛苦练出来的! 气得他一口气喝了半碗绿豆羹,身体里的暑气与燥热真的散去不少。 柏辰与萧凛说起柳如风再次成亲的事情,萧凛表示他也是刚知道。 “可太子之前不是娶过正妻么?太子妃也健在,难道柳如风嫁进去做侧妃?”柏辰十分不解,说着拿起桌上的葡萄就要下口。 “纳侧室不能算作冲喜,必须娶妻,柳如风据说算作平妻。”萧凛将葡萄从柏辰嘴边拿走,“冰儿已经在做晚饭,都是你喜欢的菜式。你已经喝了绿豆羹,再吃酸凉的葡萄,我怕你坏肚子。” ……柏辰看着远去的葡萄,又想了想那些爱吃的菜,算了,他忍。 柏辰了然,“太子也算用心良苦了。” 所谓平妻也是有主次之分的,说穿了次席还是算做妾的,不过就是台面上好听一些,想必此举不但是为了冲喜,也是为了照顾柳相与柳如风的面子。 “看来我们那日在七夕集市上见到的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太子了?”柏辰突然想到,“那时他们就态度亲昵了,想必不完全是父母之命。” “柳如风不点头,柳相自然不会逼他再嫁。”萧凛口气中带着不屑,“女儿嫁给了五皇子,儿子又要嫁给太子,以后无论谁上位他都能有靠山,柳相老谋深算。” “柳公子也不傻。”柏辰低声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