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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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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身上靠着的力道突然消失时,楚淮青第一反应是谢富在调整位置,没有去过多在意,等他处理完手中的这份公文,动身去拿另一份,方才意识到身边已经沉寂许久。    楚淮青疑惑地转头看去,看见秦策静静端坐在他身侧极近的位置,深邃如墨的眸眼与他对视,也不知在这看了多久。    楚淮青:“……”    一定是他眼花了,不然怎么会将谢富看成是主公的样子。    于是‘谢富’开了口:“这么晚了,先生为何会在此处?”    楚淮青:“......”竟然真是主公?    楚淮青眨了眨眼,因为有些惊讶,加上秦策声线一贯低沉,没有听出对方在压抑自己的语气,回道:“属下闲来无事,便想着来拜访一下…..殿下是来找谢富谈公事的?”他注意到秦策身边堆着几卷公文。    秦策嗯了一声便没再出声,楚淮青顿了顿,看周围没有谢富的影子,疑惑问道:“富去哪了?”    脸皮不自觉绷紧,秦策道:“他‘乏’了,现在卧房休息,刚才不方便打扰先生,便没告知你。”    “原来是这样,看他近日也累坏了。”楚淮青不甚在意地笑笑,看向秦策身旁的公文,道,“若主公不介意,属下愿为殿下分忧。”    然而秦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俊颜映照在黯淡的灯光下,隐约有些晦暗不明,根本无法忽视这样的视线,楚淮青小心问:“殿下,怎么了?”    秦策敛眸,手指摩挲着楚淮青刚处理好的一份公文,口中带着轻叹:“先生大才,策一向知道,却一直没有委任先生以重用。”    “…..殿下?”    “所以,为什么先生从来都不会生气?”手指不自觉攥紧,秦策道,“无论是高官厚禄,还是金银珠宝,亦或是声望名誉,先生均不放在心上…..策想不出先生究竟会在意什么。”    如同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将一切视为身外之物,若有朝一日楚淮青要走,秦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来挽留。    楚淮青愣了愣,依着这话摇头回道:“坦白了讲,若非需要,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属下不是不在意,只是它们不值得属下过于放在心上。”    “那先生最在意的是什么?”哪知秦策语的气突然激进起来,身子朝着楚淮青的方向覆压过去,“谢富吗?”    不明白秦策为什么会这么说,在被秦策按倒之前,楚淮青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道:“不是。”    双方就要贴近在一起,秦策动作一僵。    趁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将最深层的东西暴露出来,楚淮青仰起头,郑重中含着别样认真:“是殿下。”    满目锐色化为了皎皎清波,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秦策声线含糊:“是……我?”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楚淮青没有迟疑:“一直都是殿下。”    ——先生,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属下最喜欢的,大抵就是殿下了罢。    ——原来是我……我?    ——只要殿下能够开心,便是属下最想要的生辰礼。    十一岁时的对话突然浮上脑海,记忆中的书生也是如今这般温柔的笑颜,与周遭不真切的景致模糊在一起,暖得秦策心醉。    秦策突然有些委屈:“那先生为何不来找我,而是先找的谢富?”    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楚淮青倒是不甚在意:“因为殿下先前没有留下用膳,属下怕误了殿下正事,便没有上门叨扰。”    心虚之感油然而生,秦策讨好问道:“先生可是生气了?”    “属下并未生气,只是殿下…..”    “怎么了先生?”    楚淮青两只手臂撑在榻上,艰难道:“能否先让属下直起身,这样弯着,腰疼。”    秦策本来已经停了动作,只是潜意识作祟,又不知不觉地向楚淮青靠近,如今双方缓和,犯不着做这么冒险和孤注一掷的事,忙让开:“是策粗心了,先生的腰还好罢,可要策帮忙揉揉?”话未说完,手已经掌上了那清瘦的腰身。    秦策已经不是少年,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余温阵阵渗入楚淮青单薄的衣料。无法言喻的酥麻感从楚淮青腰后延伸,直叫他要坠入无法自拔的漩涡,即使已经磨练到可以在对话对视中不轻易失态,楚淮青还是忍不了心慕之人的触碰,何况还是突然触在了这么敏感的位置,与尾椎只有半分之隔。    咬牙定神,楚淮青急忙闪开到了一旁,强装镇定地摆手道:“不必了殿下,属下缓缓就好。”    到手的先生没了,秦策不得不说是遗憾,凄凉无比地想着来日方长,总能寻到机会,古人尚有云事不可操之过急,便勉强按捺下去。    怕刚才突兀的拒绝引得秦策尴尬,楚淮青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为何殿下会认为谢富是属下最在意的人。”    秦策果真被这个话题吸引,淡然面色中透着执拗的控诉:“因为先生时常与他走在一起,还一直这么亲昵地唤他,连唤我都只用殿下……”    “只是偶然碰见便一起走了,哪有时常,毕竟也有各自要做的事。”楚淮青哭笑不得,“属下虽是殿下的先生,但也是殿下麾下谋士,若唤殿下的名字,怕是不合礼数。”    “自幼时以来,每当问及这事,先生便用礼数搪塞我。”秦策道,“我一个要谋反的人,已经犯了最大的忌讳,又要礼数何用?”    楚淮青忙欠身道:“殿下慎言。”    事实上秦策方才便把那些下人打发走了,不过见到楚淮青这么紧张,立马就乖乖住了嘴,但他也曾日思夜想先生能亲昵地喊他一声策,此次终于有了机会,哪肯轻易略过,只道楚淮青是豆腐乳的心肠,吃软不吃硬,便垂下眸子,黯然道:“策快要及冠,已不是无知孩童,自是知晓礼数不可废的道理,只是临近生辰,先生也不愿让策高兴一下,换个亲昵点的称呼么。”    楚淮青果真动摇:“殿下……”    “先生——”秦策直直看他,软糯的语气更添一把火,“先生方才还说策是先生最在意的人,连在意之人小小的要求,先生都不愿意应允么?”    “……”    受到秦策会心一击的楚淮青试着张了张嘴,但那个酝酿了许久的策字音转在喉中就是难以出口,面对秦策愈发期许的目光,拒绝的话更是说不出来,他焦急地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道:“既然殿下将要及冠,不如属下便在殿下的冠礼上说,如何?”    秦策孤疑地看着楚淮青,虽然他乐得如此,但先生既然私底下都放不开,又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    楚淮青轻咳一声:“殿下方才说,只要是亲昵点的称呼都可以,对?”    “是,亲昵。”在亲昵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秦策义正言辞地道,“不能是殿下这类生分的称呼。”    不觉得殿下这称呼有什么生分的,楚淮青应了:“属下答应殿下,会是亲昵的称呼。”    “真的?”    “真的。”    秦策一时喜极,又有了覆压上去的冲动,一回生二回熟的楚淮青早有预料,只当秦策是对身为先生的自己依赖感甚重,没有多想,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动,手不知磕碰到了什么,发出声响。    秦策将食盒拿来,惑道:“这是?”    “这是属下带来的饭菜,本想和谢富小酌一杯。”瞄一眼被谢富随手扔在一边的空酒坛,楚淮青无奈笑,“现在怕是不成了。”    像是之前的拒绝从未有过,秦策厚着脸皮道:“无妨,正巧我还未用膳,不如就和先生一起吃罢。” 暗道自己得亏来得及时,不然先生喝醉时的样子就要被别人瞧了去,但转念一想,秦策又不免懊悔,要是自己一早答应了下来,是否就能见到先生醉酒时的可爱样子?现在酒被那只酒鬼喝了个精光,想见都没了机会。    腹诽不断的秦策倒没想过楚淮青从未在他面前喝醉过。    对待自家主公,楚淮青一向心大放得开:“那属下让人将这些饭菜热一热。”    “不必劳烦先生,我去罢。”秦策将食盒打开,边道,“对了,过几日我打算将先生…..”话到中途,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确认不是自己没听见,而是秦策突然噤声,楚淮青道:“将属下什么?”    “…..将先生提携为青州别驾,谢富转任昌州别驾,昌州就一个边关城需要管理,正巧合了他想偷闲的心思。”将食盒中的菜一一端出,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秦策的声线柔和下来,感动不已的同时,也为自己居然拒绝一心为他的先生而分外愧疚。    “多谢殿下。”能为秦策分担,楚淮青确实高兴。    “先生。”    “什么,殿下?”    “我是你最在意的人,是吗?”    刚才坦言这话还未觉得什么,现在被秦策这样看着,楚淮青又忍不住要羞赧地红了脸,强压悸动,平静地寻了个合适的理由:“殿下是属下唯一的学生,也是唯一的亲人,自然是属下最在意的人。”    不知是习惯还是麻木的秦策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我去叫人热菜。”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为上辈子的事。    因为酒量不好,楚淮青一直不敢在外人面前喝醉,直到——    秦策:今日得胜,全仰仗大家出力,大家不必拘泥,务必喝个痛快balabalabala    觉得主公好帅为了掩饰失态而一直喝酒的楚淮青:.....怎么,头突然有点晕?    秦策担忧靠近:先生怎么了?    喝醉后的楚淮青傻愣愣地看着凑在面前的秦策,内心os: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亲不亲?必须亲!    之后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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