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数位板上，画着一幅很温馨的画面。 一家人在海边，妈妈躺着晒太阳，爸爸举着她，看前方无际的大海。 至于她，正穿着粉红色的泳衣，扎着两个小揪揪，兴奋地拍着手。 这是许梨曾经在记忆甬道里看过的一幅场景。 大海，沙滩，金色的阳光，满满的笑意。 非常美好。 陆子开盯着那个粉红色的小女孩看了一会，对比之后发现还真有点相似。 都是胖乎乎的圆脸，憨态可掬。 他勾起唇，“你从小到大真是一模一样。” “那是我画的好，体现出了我的□□！”许梨瞪他一眼，把数位板夺回来。 “行。” 男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除了光线没处理好，其他的，还过得去。” 咦？ 许梨抬起头，有些诧异，“你看出来啦，很明显吗？” 她光线确实是没画好，但那是因为自己水平不够，客观因素摆在这，一时半会也纠正不到哪里去，只能尽量遮掩弱化。 难道还是突兀到一眼就看出别扭的程度吗。 女生拧着眉毛观察自己的画，有点纠结。 “放心，糊弄一般人还是没问题的，我不一样，从小看画看多了。” 陆子开看出她的纠结，嗤笑一声，解释道。 “......哦。” 许梨半信半疑，但就算她画的不好，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去改善，只能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 男生扬扬眉，没多说什么，从桌子里拿了一本砖头厚的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于是一直关注着他们，但没敢插话的程茉莉这会忍不住戳了戳许梨，指向那本一看就很高级的书。 不是课本，看着也不想小说，难得居然让陆子开看的这么认真。 “这是什么？”许梨好奇地凑过去，看见一堆中英文混杂的排版，“这本书好厚，是小说吗？” “不是，编程书而已。” 哦，编程啊。 她知道，这段时间，听十八班很多同学提起过，陆子开是一位计算机天才，拿过很多计算机方面的奖项。 据内部消息透露，刚开学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全国编程比赛冠军，当时来了好一些重点大学的招生员，说是签订合同，不用高考就保送入学什么的。 超级厉害。 所以他现在哪怕上课不学习，除了物理老师偶尔会说一说他，其他老师包括班主任都不怎么管。 管也管不了，又不影响升学率，就随他去了。 所以说，难怪学校里这么多少女迷恋他。 长得好看，体育又好，现在拿的一个个奖杯就可以看出似锦前程。 再加上陆子开朋友多路子野，打架压根不避讳，完全满足了少女时代对痞帅非主流的那种单纯迷恋。 ——可不就成为校园男神嘛。 唉，学渣和学渣之间果然也是有区别的。 她才刚学会走，人家就已经开始百米跨栏了。 许梨盯盯他的编程书，又看了看自己不甚完美的画，叹了口气。 诶，对了。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女生若有所思，大概半分钟，眼神蹭的亮起来，扑到男生的桌子上。 陆子开被她吓了一跳，往后一拉椅子，“干什么？” 女生眨眨眼，声音柔柔的，“师兄啊~” “......” “听说你电脑超厉害的耶。” “我哦，现在碰到了一点点小小小小的困难，好像有点需要你的帮助诶。” ...... 男生默默离她又远了一点。 “师兄啊......” “有话好好说。” 陆子开终于忍不住，嫌弃地打断她，示意她别造作。 “哦。” 女生满脸乖巧，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我想做一个动画。” ...... 做一个动画？所以现在是...... 在男生果断拒绝离开之前，许梨手疾眼快地拉住他，恳切又可怜地抿起唇。 陆子开烦躁地揉揉脑袋，勉强坐下来，“你先说。” 其实许梨的要求很简明。 就是把她画的那些漫画变成动态，然后在爸爸生日寿宴的时候放出来，当作生日惊喜礼物送给他。 男生握着数位板，倚着墙，漫不经心地划过一张又一张图片，“你这画的场景太多了，一个月时间肯定弄不完。” “没关系，你能弄多少弄多少，就算只有一个情节也没事的。” 他挑挑眉，思索状，“做成动态的话，底稿还是得你自己画，那就不止是几十幅的事了。” “没关系，你需要画多少我就画多少，如果我画不出来，最后放弃也没事的。” “哦，这样啊。”陆子开缓缓点了点头，手指停在数位板最后一张画面上，轻轻扣了扣。 女生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弄？” “嗯？”陆子开往后一仰，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可是我没空啊。” ...... “我可以付你工资。” “我不缺钱。” “以后英语课文......随便你怎么背。” “我现在也是随便背，没差。” “......” 许梨鼓起腮帮子，盯了他一会，看出他眼里明显的狡黠。最后还是软下语气，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有空。” “许梨，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学业繁忙的高中生来说，制作动画是一件很复杂的事，这就意味着他大部分空闲的时间，都要花在这个上面。” “......辛苦你了。” “许梨啊，你想想，月考在即，我在考试复习阶段分心去弄这些和学习毫不搭边的事情，是一个多么大的牺牲。” “是的，所以真的十分感谢你。” “许梨，你知道，仅仅......” “我知道，我特别知道。”女生直起身，有些郁闷，“你就直接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 灿烂的晨光中。 男生懒洋洋地倚着墙，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慵懒又迷人。 “你放心，不为难你。” ——呵呵。 接下来一个月，许梨简直受尽了来自校霸的折磨。 给他带早餐。帮他写作业。替他打开水。代他排食堂的队。 甚至还为他画了好几个微信头像。一星期一换，霸道张扬款，阳光朝气型，安静有内涵。 总之，每天都不得安生。 这段时间，她为了按帧数画具体的底稿，上课下课放学回家，都没有一刻空闲。 困顿程度直逼陆子开。 “给，你的早餐。” 许梨有气无力地把豆浆和油条放在他桌子上。 男生微微抬眼，看见桌前的食物，面露嫌弃，“我不吃油条。” ......那我昨天问你吃什么，你说随便。 女生闭了闭眼，忍住脾气，“那我的燕麦粥你要不要？” 他打量了一会她那个粉红色的盒子，勉强点头，“行。” ...... 许梨把早餐换给他，转身坐下，鼓起脸愤怒，“这简直就是欺凌！精神层面的校园暴力！” 程茉莉叹口气，“所以说，你干嘛不干脆找别人帮忙？现在外面应该有很多专业团队啊。” “可是我......没钱。” 就算有，她也舍不得。 原谅她的小市民心态，可能是以前穷日子过惯了，有的大腿可以抱，下意识就不想花钱。 而且苦尽总会甘来。 爸爸生日前三天，陆子开又一次在早读课上踩点走进教室。 然后丢给她一个优盘。 “给。” 许梨开始愣了愣，后来想到什么眼睛顿时就是一亮，转回头，“你弄好啦？” 男生困顿地趴在桌子上，声音闷在手臂里。 “配音没弄，那个你自己解决。” “谢谢你呀。” 女生捧着优盘，喜笑颜开。 她这段时间又瘦了好多，看上去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胖嘟嘟的肉感，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清秀又可爱。 然后她把自己桌子上的早餐搬到他面前。 “你最喜欢喝的那家早餐店的燕麦牛奶，还有春卷和热腾腾的肉粽，我特地买了两个，你好好吃哦。” “许梨。” 手臂下再次传来男生的声音。 “我中午要吃牛肉面。” “牛肉面？好啊，我请你吃嘛，就学校门口最贵的那家，我让老板给你多加三份牛肉！” ...... 不远处的小胖撑着脑袋看他们俩，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女人啊女人，果然是两副面孔。” 开哥你这样，迟早有一天要死在女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