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作的猫
明野一个星期没理西稚了。 西稚在这一个星期内制造了各种各样的偶遇，期许明明能停住他流转的目光, 重新和她重归于好。 清晨跑操, 西稚站在路边的灌木丛前顾影自怜：“秋天到了, 花要谢了, 女人的青春就像花一样经不起蹉跎，不要等到……” 明野眼睛不斜, 径直跑了出去。 图书馆自习, 西稚拿着拖把过去：“同学, 抬起脚来。” 明野不仅抬起脚，还顺便收拾书包换了一个桌子。 西稚继续跟过去：“同学，这张桌子我也要擦。” 明野直接拿起书包走了。 人工湖边, 西稚脱掉鞋子站在草地上和鱼说话，声音洪亮，生怕谁听不到一样：“明明已经很久不理我了, 好想自杀好想去死！” 明野下课经过, 听到她这句话终于有所触动一般停下脚步。 西稚在心里偷偷欢呼：果然不舍得我去死！ 然而明野只是提醒她：“湖水太浅淹不死你，想自杀去北院的污水处理池。” 西稚越挫越勇, 她在食堂打了一两米饭, 一个清炒大白菜端到明野身边, 装作不经意看着明野盘里的肉：“好饿哟, 三天没吃肉了。” 明野这次连盘子都不要了, 起身走人。 西稚沮丧地趴在餐桌上。 杜杰问：“你干什么了，能把我们老大惹成这样？” 明野离开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份食堂买的炸排骨, 西稚眼睛一亮：“这是给我买的吗？” 明野冷漠地说：“买回去喂猫。” 他将排骨放在桌子上，埋头吃饭，西稚对盘里的大白菜难以下咽，明野分出余光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抬手夹了一块排骨给她。 “不小心掉进去的。”明野解释，“我有洁癖，你别夹回来。” 西稚笑得暖暖的：“可我一块不够吃。” 明野全都夹给她：“我手抽筋了。” “你上次说最近不要见面，最近过去了吗？”西稚问道，“其实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软软也可以的。” 明野沉默地嚼着嘴里的饭菜，赌气地说：“不叫。” 明明有脾气了：“让何单叫。” 杜杰阴阳怪气地说：“西西，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朝三暮四，明野怎么说也是院草级别，你有别人还撩他，这像话吗？” 西稚着急了：“我没有别人。” 杜杰提醒她：“你跟何单什么关系？” 西稚恍然大悟，她在四处张望，看到黑蛋在排队打饭，心里登时对那只骚包猫升起一股怨气。 她小脸严肃：“明明，我会向你证明我不喜欢他。” 她拿起明野桌上的菜汤朝何单走过去。 她上次证明不怕狗一脚踹飞了学校的流浪狗，明野此刻不知怎么从她话里听出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连忙起身拦住西稚：“干嘛去？” 西稚声音奶绵绵的：“我就只喜欢你。” “我不喜欢何单，也不喜欢别人，你不能冤枉我。” 女孩稚嫩的面容带着委屈和难过，模样楚楚可怜。 明野将汤碗夺下来，看着女孩快哭出来的面孔，心里不可抑制柔软下来，他的气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轻声说：“知道了。” 蛋看过就看过，有前男友没什么。 不让叫软软就不叫，可以叫别的。 几天没理她明野心里也很难受，西稚制造偶遇的时候，他表面看起来生气，可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见过蛋的青梅竹马又怎样？西稚现在还不是喜欢他？ 傲娇的明明当然不会将这些心思说出口，他依旧伪装成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酷酷的兵哥哥模样。 西稚可怜地抬眼看他：“那你喜欢我吗？” 明野好像不生气了，她心里暗暗想，同时脑瓜飞速转动。 明野一怔，他见面就想把她拉进怀里揉一揉亲一亲，这算喜欢吗？如果这算喜欢，那他应该更喜欢每天去他宿舍的那只猫才对。 明野还在思考，西稚突然不开心了：“哼！”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只暧昧不负责！” 她将姚倩和吴恬在宿舍聊八卦时的用语拿出来，装成一副受伤气愤的模样：“你就是个渣男！” 她说完就跑了。 事发突然，明野疑惑：“她怎么了？” 杜杰也一头雾水：“谁知道呢。” 西稚夺门而出，路过门口时还特意放慢了脚步，她变成猫守在食堂门口等明野出来，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 这几天明野不理她，她将自己的感情问题说给姚倩听，对方告诉她，男人这都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你对他太好他不会在意，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会一直骚动。 姚倩教给她一个法子，既可以化解明野的愤怒，又可以试探他的心意——让她主动生气，以此让明野产生危机感，让他不敢再吊着她。 明野和杜杰出来了，西稚变成猫趴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 明野现在一定很着急，西稚想，一定为自己伤害了她而感到愧疚，他一定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她，想求得她的原谅。 她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她会让明野乖乖跪伏在她的猫爪之下。 “据说明天下雨。”杜杰说。 明野：“嗯，可以睡懒觉。” 西稚换了个姿势趴着，心想：马上就要去找我了。 杜杰问：“喝饮料吗？” 明野：“喝。” 明野和杜杰走到超市，西稚一路翘着尾巴跟了进去。 “可乐还是雪碧？” “七喜。” 索然无味的男人们。 西稚心想：怎么还不提我生气的事情呢？ 两人结账出去，西稚紧跟着，被路过的营业员踹了一脚：“哪里来的野猫？” 明野听见动静回头，认出了熟悉的猫脸，他弯腰将她提起来，西稚被踢得很痛，呲着牙喵喵直叫。 明野给她揉了揉后背：“疼吗？” 西稚半是享受半是哀怨——明野对只猫都比对她好！她让他给她揉脸，他都装作听不见！ 女人无理取闹起来可以不讲道理，西稚觉得现在非常吃自己的醋！她将爪子填进嘴里咬了一口才解气。 “你觉不觉得这猫像西稚？”明野忽然出声。 西稚正在吃爪爪，上下牙齿一合，差点被自己爪子噎死。 她不敢动，眼睛瞪得圆溜溜盯着明野，以为他看出了什么。 “白白的，软软的，我一看见西稚就想抱抱。”明野捏捏猫耳朵，“看见它也想抱抱。” 西稚：“！！！！！” “你觉得我喜欢西稚吗？”明野神情困惑。 杜杰喝了口饮料：“你自己觉得呢？” 西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终于提起她了！ “西稚有点傻。”明野大手抚摸手里白猫的毛，眼神犹豫，“她什么都不懂，和她谈恋爱，总觉得在欺负她。” 杜杰三两口喝完碳酸汽水，拍拍明野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多了？青梅竹马的蛋都看过，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西稚不懂杜杰在说什么，看过黑蛋的蛋要懂什么？ 曾经黑蛋以颜色纯正黝黑的蛋蛋闻名校园，多少猫咪慕名而来排队观赏他的黑蛋。黑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阳光灿烂的午后，躺在草地上舔蛋蛋，H大的猫咪基本上都见过他的蛋。 明野抱了一会猫，将她放下。 西稚想了想，偷偷溜进灌木丛。 明野和杜杰顺着学校的小路走回宿舍，刚才“气愤”离去的女孩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抚弄头发。 西稚还要维持生气的样子，她给了明野一个大大的冷眼：“我很聪明的，你知道？” “傻啊蠢啊这些字和我完全不沾边。”西稚神色严肃，“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欺负得我都习惯了，一天没人欺负我会很不舒服。” 明野古怪地看着她，接不上话来。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小猫精前言不搭后语，像个傻子一样，“你没发现我生气了吗？” “没有。”明野冷静地问，“你生什么气？” 姚倩说，女人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和距离感，这样才会勾起男人的好奇心，他才会想要征服你。 离开了招财猫老师，姚倩就是西稚的情感顾问。 小猫精又开始做作了，她起身翘着手指头拍拍身上的裙子，下巴高傲地一扬：“哼，你慢慢猜！” 西稚扭着屁股走了，杜杰嘴巴合不拢：“她今天吃错药了？” 明野也很奇怪，刚才还是他在生气，一眨眼风水怎么轮流转了？西稚突然无理由地生气，搞得他的气都生不下去了。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 纤细的小腿、柔软的腰肢、茸茸的头发透骨的可爱。 女孩走着走着，垂在身侧的小拳头握了握，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在发现明野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时，唇角描出令人不易察觉的温柔弧度，但下一秒她又敛起笑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做作啊。”杜杰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做作的女人？” 真可爱啊，明野想，闹别扭都这么可爱。 真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