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谁真谁假
可是怎么会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金钗呢? 其姝想不通。 如果说这样信物代表了徐二是皇上的沧海遗珠, 那岁岁呢? 她也是皇上的孩子吗? 为什么徐二和知道金钗关键的母亲一起生活在京郊村落, 岁岁却什么都不知道, 跟着训练方式残酷的师父长大, 几经艰辛、极其侥幸才活了下来? 她呆呆发愣, 何珈看得着急死了。 “唉, 其姝, 你怎么不说话呢?该不会是一孕傻三年?你还生了两个?!” 岁岁端了一壶新砌的茶进来,放在其姝床边的方凳上, 一偏头看到那张图纸,不由“咦”了一声。 “你们干嘛把我的金钗画成了图?还怪好看的。” 说着便伸手来拿, 打算看个仔细。 何珈猛地抓住的图纸一角, 两人竟然僵持住了。 “干嘛呀?”岁岁皱眉, “你画了人家的金钗, 还不许人家看看?哦, 你该不会是跟小可怜讨东西?” 她听过其姝讲起与何珈从对立便成合作的缘由,一直觉得其姝被占了好大一个便宜, 对何珈难免有点偏见。 何珈其实只是被吓着了, 连话都说不通顺。 “你……你……说……你的?” “是我的呀!”岁岁很是理直气壮,“只不过现在不在我身上,暂时借给尚其沛那个家伙当护身符了, 谁让我从小戴着它能一路平安到现在呢,免得他被大水冲走了。我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思,到底大家相识一场,不想他出事而已。” “其沛?”何珈被岁岁东一句西一句扯得更晕, 看向其姝,“连你七哥都知道了?你们既然早知道了,怎么不想着把那个徐二……这有多后患无穷!” “不是的,我们只知道岁岁,不知道徐二。”其姝解释道,可她心里实在太乱,只说了一句又不吭声了。 “你们早知道岁岁了,怎么还把她留在这当宫女?!”何珈以前把其姝当榜样,把裴子昂当成帝国最足智多谋的人,完全不能相信他们会下这么一步臭棋,简直惨不忍睹,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不不不,我们只知道岁岁有金钗,可不知道这金钗代表什么。”其姝说道此处,像是突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样,对岁岁道,“岁岁,你先出去。” 岁岁当然不依,“唉,胃口都吊到嗓子眼了,你还要赶我出去?出去我也能偷听到的!” 其姝揉了揉额角,她不是想瞒岁岁什么,只是怕她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万一听到了直接冲到金銮殿去怎么办,她想先和何珈问清楚,再与裴子昂商量过,最后才说出来。 可岁岁双臂环胸,斜睨着看过来,眼睛里全是挑衅。 其姝知道她说得到做得到,便没有在坚持让她离开,只是说:“那你可要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冲动行事,我们得和裴子昂商量。” “啊。”岁岁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其姝把前因解释了一番。 岁岁一点就透,可她真不觉得是皇帝的女儿有什么好。 三公主的遭遇她太清楚了,被迫和亲,被人弄掉了孩子,差点死在异国他乡。 哪有她自由自在,还能自己择婿! 她挑着眉又看了看那幅图,忽然呵呵一笑,“哎呀,哪里是一模一样的,你看这图上的金钗背面有内务府造的字样,我那个可没有,不一样不一样,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想何珈摸出了第二幅图,“不一样就对了,徐二那里只是半支金钗,这里是完整的图样。你们应当是一人拿了一半,他的那一半有内务府字样,而你的没有,正说明两个都是真的。” 向来伶牙俐齿的岁岁看到那幅图彻底傻了。 其姝更发愁,什么叫两个都是真的? 两支钗都是真的没什么,可两个人都是真的,那就完蛋了。 裴子昂是过继的太子,皇上肯定是认定自己不会再有子嗣,才会选择他。 如今竟然凭空蹦出来一个二十岁的亲儿子,那裴子昂还能做太子吗? 其姝并不稀罕什么太子不太子,可这样的位置,跟什么玄衣卫指挥使可不一样。 当任何一种官,都可以辞官,可以平平安安告老还乡。 可天地下哪有辞官的太子,其姝读过史书,凡是登上太子位,却不能登基做皇帝的,都没有好下场。 轻则圈禁守墓,重则性命不保,子孙…… 她倒是不怕陪着裴子昂吃苦送命,可她的两个宝宝落地还没满百日,她怎么也不舍得…… “阿珈,你们可有查过徐二,他真的是京西人士?” 其姝问得犹豫,何珈却答得斩钉截铁,“这种事哪是我们能查的,我家那位仗着职权,只说让那些人再好好核对一番,不要搞错了,这才拖延了时日,让我有机会进宫来跟你打个招呼。” 其姝当然明白其中的风险。 她点点头,“谢谢你阿珈,你快点走。我们是好友,你来看看孩子不会引人怀疑的。” 因为没出月子,娘家人来看她也都是坐坐就走,不会留太久。 何珈便起身告辞,当然不忘将图纸留下,还反复叮嘱其姝,“一定要好好跟殿下商议。” 其姝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可知道父皇潜邸时的那位妾室叫什么名字?” 何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佩仪,曾是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人,大皇子没了以后,那时还是王妃的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太后娘娘赏去服侍陛下的。” 佩仪。 其姝记得这个名字。 岁岁头一回进宫时,太后身边的嬷嬷就说过她长得像佩仪。 长得像,又有信物,岁岁应该是真的了。 那徐二呢? 裴子昂晚上回来的时候,其姝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京西?整个村子都冲没了,只他一人幸存下来,也就是死无对证。”裴子昂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他的身世是不是和他说的一样,他先前是不是和他娘一直住在那儿,再也查不到了。” 其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白天才会那样问何珈。 “而且虽是郊外,想进城并不难,他娘好好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办法带着他来找父皇呢?非要闹得自己死了,孩子正好年纪小得记不住自己爹到底是谁,偏又足够大到能记住传家宝是找爹的关键,哪里就能这么巧。” 她当初看到的此处的时候便吐过槽。 裴子昂好笑道:“对,还有全村的人都死光了救他一个没死,全城的铺子那么多,他偏就投到你家做学徒。这么多巧合,说不是冲着我来,谁信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其姝问。 “我不打算怎么办。”裴子昂亲亲她紧蹙的眉心,“这么多事都做了,还怕他们没下文?无风都要绞起浪,就让他们的箭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