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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副西皮番外【王与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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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孙,江南棉城人氏,三岁识千字,五岁读百诗,年仅十七便已经考中了举人,即便是在整个江南,也是赫赫有名的琅竹公子。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再接再厉,一举拿下进士头衔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进士之时,这位话题中心的公子却仅仅带着一名书童前往四方游历。    琅竹公子在名声最为鼎盛之时一消失便是整整五年,有好事者笑他当年怯场,知道自己能够考中举人就已经是头顶青天,这才借着游历避开众人;有人不信,故意设了诗会请他参加,以证自己的才学。但王孙却皆是一一拒绝,长此以往即便是原本不信的人,也到底狐疑。    最后,连他的师长都亲自发来了请帖。    师命不可违,王孙微微沉吟过后,终究是接下了请柬。    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整个江南为首的学子无一不敬佩他的才学,为之马首是瞻。    事后,他的师长邀他对弈,棋局末尾他的师长开口问道,“既然你有这个学识本领,又为何在最初对他们避而不见。”    当时的王孙终究是年轻气盛,对着他的师长微微一笑,“因为他人的眼光与我并无什么关系。”    “那你后来又为什么决定要去?按照你的性子,恐怕即便是为师也轻易改变不了你的主意?”    王孙笑着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温声开口,“一味藏拙不是长久之计,我若是想要入朝为官,那么终究是避免不了这些。能够让师长关注的诗会,想来是只有相当学识的人才能够进入的。”    那一日,他的师长看着棋盘良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你终究是决定入朝为官了。”    “多年学识,若是单单用于吟诗作对,老师,我想我还是不甘心的。”    “王孙,你有惊世大才,但同时也乃是有野心之人,同时又注重结果多余过程。你这样的人,在盛世可为顶梁贤才,在乱世乃为绝世枭雄。为师唯一庆幸的,就是如今大乾正直鼎盛,你的一腔才学,皆可报效于国。”    王孙微微笑笑,对着他的师长深深俯首,“王孙明白您的苦心。”    三个月之后,便是王孙进京赶考之日,他是个相当会规划的人,他看清楚了新皇登基最需人手,将自己所有见解尽书于殿试策论之上。那些言论或许有些偏激,但是对于刚刚登上皇位满腔干劲的新皇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他成功了,新皇对他青睐有加,破例将他提拔到礼部学习,若是不出意外,将来礼部大员之中一定有他一位。    可是他也失败了,相隔三年,在他安分守己吸收官场之中的法则人脉的时候,皇帝却不知为何突然对他充满了敌意。    他向皇帝投诚,表明了自己的效忠。    皇帝则让他成为了大乾最为年轻的礼部尚书,而与此同时,他的府邸里面,却来了一位特别的人。名义上,那是自己的夫人——齐氏。    皇帝下令,将他最信任的“御前女官”赐婚给新任的礼部尚书,婚礼的规格何等之大,满朝文武都来亲自贺喜,王孙笑颜对客、面面俱到,不论是下属还是王亲都对之赞不绝口。    当日的宴会办到了很晚,诸位大人都觉得过意不去,才将他这个新郎官赶去了洞房。    他贴身的书童很快就给他送上来了醒酒茶和热毛巾,王孙揉着太阳穴用过了这些,然而当他醒去了几分醉意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却觉得比方才在大厅里面应付那些各有心思的老狐狸都要头疼。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疲惫。    院子里的家丁都被他调走了,王孙在门外站了许久,久到屋子里面的人不耐烦,迈着大步“咣铛——”一声推开了门。    “王大人,还不快进来?”    恶意、嫌弃、又不耐烦的语气。    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女人会舍得无缘无故地用着这样的语气对帅气的王孙说话,所以就算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容貌长得再好看,身形再娇小,他也不是个女人。    王孙收回了目光,他淡淡掸了掸衣袖,尽量挺直了背脊,抬步走进了房间。    按理来说,红盖头应当是新郎官亲自掀开的,然而即便是王孙乐意,房间里的这位大佛也不见得乐意。    红盖头早就扔去了不知什么地方,头上成套的面头早就卸了下来,稀稀落落地扔在地上,而他的“新娘”则仅穿着一件红色的中衣双手抱胸斜视着他。    屋外的仗是打完了,但是这屋内的,却才刚刚开始。    既然琦沐是皇帝派来的,王孙必须给他一分脸面,但是,这并不代表王孙真的会事事听从琦沐的。他轻笑了一声,那晚在马上的仇还没有报是吗?    “为我沏杯茶。”王孙坐在椅子上,淡淡吩咐。    “哈?”靠着床柱的琦沐一声嗤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孙,神色傲慢,“你吃错药了王孙,你不知道我是谁?”    “在下当然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王齐氏,为你的夫君倒杯茶难道不是你应尽的本分吗?”王孙的神色依旧是不疾不徐,就算是被琦沐死死盯着,也没有半点慌张。    琦沐的眼睛瞪得滚圆,照理来说他恶心现在的状况,可是像王孙这样高傲的读书人难道不更恶心现在的状况吗!?为什么现在还能够主动提起这事儿,难得就是为了这样使唤他?    “你!你和我讲这个?怎么,那作为妻子的本分,我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和你睡觉!?”    说这话的时候,琦沐自己都控住不住地皱了一下脸,显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都不愿意想象那个场景。    琦沐这副表情实在是好懂的很,王孙都不必想就知道了他究竟是什么想法,脸上笑意倒是多了几分,他抬手自己倒了一杯子茶,无什所谓地道,“既然您不愿意,我自然也不可能勉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在下先休息了,阁下随意就是。”    话音刚落,竟然还真的往床的方向走了两步,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琦沐都快要被他气疯了,杀气都彪了出来,手指头捏的咯咯作响,刚要上前,就听见王孙淡淡说了一句,“明日还要面圣呢,早点睡。”    面,面圣……    陛下让他好好和王孙相处,总不能真在第一天就把人给打了?刚刚还摩拳擦掌的琦沐一下子就蔫儿了。    其实王孙倒是给他留了床铺里面的位置,奈何琦沐想着那句“陪人睡觉是妻子的本分”,怎么也顺不过那个气儿来。他最后狠狠瞪了一眼王孙,兀自上了房梁靠着去了。    成亲只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他的真正任务是护卫和监视!!    反正以前当暗卫的时候也常常在房梁上待着,这次也一样……哪里一样啊混蛋!这房梁究竟是多久没有清扫过了!?    琦沐恨得磨了一整晚的牙。    至于王孙……大半夜的有一个人在房梁上咬牙切齿地盯着你,不被吓昏已经很好了。    王孙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和每个男人一样,都有对日后美娇娘的幻想,然而再一想如今这个……真是心间窒息。他面无表情地反省了大半个晚上,究竟是之前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清晨,金鸡报晓,向来有良好生物钟的王孙难得睡得迟了些,轻柔的敲门声就已经响起,“夫君,时辰差不多了,您该起来了,待会儿还要向陛下谢恩呢。”    含羞带怯的声音……就连王孙的脑袋都一时之间卡了壳。    “夫君~我可以进来了吗?”    王孙:……    大脑在良久的缓冲时间以后终于开始运作,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向外喊了一声,“进来。”    果然,迈步进来的是他的“小娇|妻”。“小娇|妻”从丫鬟手上接过了洗漱的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外吩咐,“我来服侍夫君就可以了,你们出去。”    当家主母的话又有何人胆敢不应?几个丫鬟就算是想搞事情也不会挑着人家新婚的时候,都相当有眼力地退下了。    琦沐的耳朵竖的高高的,确定他们都走出了院子,瞬间上演秒变脸的绝计,哪儿还是刚才那副小娇|妻的模样,满脸都是不耐烦的凶煞之气。    铜盆往木桌上重重一放,里面的水都洒了出来。    “快点洗漱!”    王孙:……    识时务者为俊杰,昨天让他倒杯子水都不肯,王孙这会儿也没指望他能够服侍自己,好在这些他自己也做惯了,很干脆地穿好了衣服。    琦沐没有管他,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而后直接往床那边儿去了。    实在是他从桌子下面摸出匕首的行为有些惊到了王孙,让他下意识看向了琦沐,却看见他撩开袖子在手臂上直直划了一刀。    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腕瞬间涌出,王孙因为他的动作瞬间皱了眉,但看见那块垫在床上的白巾之后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走到旁边的柜子,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瓶伤药递了过去。    “干什么?”琦沐有些惊讶,看着王孙的眸子也有些防备。    “给你,上药。”    “这点小伤……”琦沐嘀咕了一句,但是难得,他没有再开口怼王孙,甚至还再稍稍的犹豫之后拿过了那瓶药。    王孙看他收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行装,而后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研究药的人,口气微有无奈,“走?”    “啊,哦!”琦沐连忙跟了过去。    按照道理来说,妻子为了表示对丈夫的敬重应该落后于自己的丈夫半步,但是凭什么呀!琦沐可不是他的真正妻子,凭什么平白无故要矮上这个家伙一头?    可是要稳住人设,还要显得他们的感情很好……    有了!琦沐眼珠子咕噜一转,加快了一步步子凑上去挽住了前面那人的手。    王孙的脚步顿时一顿,他下意识抄身边那人看了过去,却见到他一脸的挑衅之色,故意用着黏腻腻的声音开口,“夫君~小心脚下~”    ……王孙觉得他这一天沉默的次数快比得上之前一个月的次数了。    两人非常“恩爱”的并肩坐着,仆人们在他们面前摆膳,又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从后面端着一个木托盘,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放到了王孙的面前。    “大人,这可是夫人一大早起床特意为您做的,您可一定要尝尝。”    映着他的话,对面坐着的琦沐又再次做出了那副含羞带怯的招牌神色,甚至很及时地用力捏着手中的帕子,似乎是十分忐忑自己的心意能不能够得到夫君的喜欢。    别人不知道他的德行,王孙还能够不知道!?但他刚刚新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落自己“娇|妻”的面子。    王孙深深地看着那虽然表面上色香味俱全,但是肯定有哪里不对的粥。    他到底端起碗喝了小小一口,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旁边的鲜奶,默默干掉了半碗。    咸——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咸——    王孙心间一阵冷笑,然而面上却是反而露出温和微笑,对着他的妻子宽和点头,“很好,我很喜欢。”    琦沐露出了你知我知的古怪微笑,显然是相当的幸灾乐祸,“夫君您要是喜欢可一定要多喝点。”    王孙淡定地点头,他转头看向了站在后面侍奉的丫鬟,“这粥还有多的吗?”    琦沐心间哈哈一笑,心说我能够多煮出来反坑自己?    王孙听了丫鬟的回话也不似多么意外,而是转而吩咐,“那就再拿一个碗来,阿沐第一次给我煮东西,这么珍贵的回忆,怎么能够我一个人独享呢?”    琦沐没有想到还能够有这招,顿时瞪大了眼,想到自己搁了多少盐以后,顿时磕磕巴巴地开口要拦,“不,不用了,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做啊,哈哈哈哈……”    情急之下,他都顾不上恶心王孙叫“夫君”了。    然而显然,在言辞方面他哪里能够比得过王孙,王孙不过是三言两句,就把话说得好像他们不一起用这顿饭就有天大的损失一样,让琦沐再也说不出什么逃避的借口。    这么一天下来,王府里面的家丁丫鬟们无一不夸赞大人和夫人之间的伉俪情深,唯有他们自己知道究竟有多么两败俱伤,如厕的次数几乎比往日多了整整一倍,更恐怖的是,一天下来,不管喝了多少水都觉得齁的慌。    琦沐被反坑的惨,王孙这么腹黑的人就算是吃了亏肯定也要加倍还回去,时间久了,琦沐那是新仇旧恨,每到夜里,都恨不得把这个就会装腔作势的人给剥皮、拆骨、一口口连骨头都啃了!    王孙倒是淡定,改吃吃该睡睡。    琦沐一连在房顶上磨了好几天的牙,直到有一天,他好似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等等,我为啥要这么委屈自己?    房梁上又冷又硬,凭什么王孙就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安安心心!?    琦沐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握草!!气死小爷了!    他怒气腾腾地跳下房梁冲了过去。    然而,却看见王孙依旧是和那天晚上一样的睡姿。规规矩矩、平平稳稳地睡在外侧,不管是床铺还是杯子,都被整整齐齐地留出了一半。    ……这回换做了琦沐沉默。    刚才的狰狞和怒气也全都消失了个干净,反而,他有些心虚,探头探脑地往四周望了一下。    ——屋子里自然是没有别人的。    琦沐这才悄悄瘪了瘪嘴,轻手轻脚地脱了鞋子和外袍。他一个翻身稳而轻,完全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只有越过身形时候的一阵微风挑起了王孙额前的一丝碎发。他转头,看了这个浑然不知睡着的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过了许久,才听见他小声嘀咕的身影,“居然这样都不醒,警惕心这么差,还手无缚鸡之力,怪不得陛下要我来保护呢。”    他嘀咕完,又兀自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默默躺下,闭上了眼睛。    琦沐不知道,在他睡去没多久王孙就醒过一次。他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一个人影,反而微微勾了勾嘴角。    王孙同样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闭上了眼睛,重新入了梦乡。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后来自然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一张不小的床好像是被严格制定了三八线,他们两人都规规矩矩的,谁也不越过谁。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些不服气的整蛊也都少了,就算是偶尔出现,也多了几分调皮,少了几分义气难平。    渐渐的,那些本来故意恶心人的称呼行为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心了,他们也越来越默契了。很多时候琦沐不需要王孙开口,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而王孙也知道琦沐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是不高兴,会从外面带各种精巧好玩的小玩意儿给他了。    不过……后来皇帝的计划开始了,王孙开始和一个叫做莫洛的女人接触。“小娇|妻”成了妒妇,府邸里面就不是那么的安宁了。    莫洛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想要瞒过她,即便是王孙也要花费很多的心思;但同时莫洛也是个很会讨男人欢心的女人,她并不忌讳利用、乃至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王孙在莫洛的身上看到了野心,这是个不屈从于自己命运的女人。如果没有这场局、真的仅仅是他们两人巧合地相遇的话,王孙觉得他们也许会很有共同话题。    但这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况且和这样聪明又有野心的女人相处实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比起有目的会算计的莫洛,王孙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和傻乎乎没有什么城府的琦沐在一起。    嗯……或许说傻乎乎有点太过了,虽然在小事上面迟钝不聪明,但是琦沐向来很有底线,并且有着小动物的敏锐直觉。    不得不说皇帝派他过来真是深谋远虑,不然怎么就居然真的让王孙生不出一点儿的警惕之心呢?    但很显然,琦沐并不知道王孙的这些想法,他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气急了跑回“娘家”。他本来就气鼓鼓的,没想到还被暗一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给嘲笑了两句。    不过暗一的嘴皮子也不咋地,从前也就和琦沐胜负参半,这几个月琦沐也算是在王孙身上受了不少熏陶。    琦沐眼珠子一转,先故意撩了暗一,再嘲他“天天无所事事,提前进入养老状态”,果然把暗一给气的不轻。    琦沐大获全胜地进了殿,看见了赵如徽却想起了今日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又是对着赵如徽好一阵吐槽。    “那个莫洛就知道装白莲花样子,什么温柔贤淑,我也会演啊!偏偏还动不动就装柔弱哭哭啼啼,她不是影门出生的吗?怎么就会搞这些东西!?”    “别说,这两天王孙演的居然也还挺真的……陛下,你说他们两人别到最后真假戏真做了?”    赵如徽明显从这带着醋味的话里面听出了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琦沐,饶有意味的笑笑,“谁知道呢,或许你可以费时间注意一下。”    “我,我注意他俩干什么啊。”琦沐有些磕巴。    “盯紧一些防止他们日久生情牵扯到之后的计划,当然,你要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动机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仗着武功高,琦沐回去就真的盯着他俩去了,边盯还边喃喃,“这是陛下让我盯的,才不是我想看呢。”    后来琦沐有装作洒扫仆人盯过莫洛,也有装过嫉妒的尚书夫人拈酸吃醋,王孙配合着他演了各种对手戏。    可戏有开头高|潮,自然也有落幕和结束。那些意图对大乾图谋不顾的人全部被抓了出来,琦沐完成了职责,自然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王、王大人,陛下要召我回去了。”    “嗯。”    “我…给你做一顿饭道别……”    王孙看着他笑了笑,“好啊,辛苦了。”    暗卫虽然大多时候在皇宫,在外时候却总是要照顾皇帝饮食的,而琦沐不算是什么大师名厨,但一些家常菜还是会做的。    五道热菜、三道凉菜、一碗热汤将桌子摆的满满的,四周没有任何一个仆人。    王孙伸手给琦沐盛了一碗汤,笑着递给了旁边眼巴巴的琦沐,“进步很大,你当时那碗粥的味道当真是让我毕生难忘。”    “我那时候是故意想整你的……”    “我当然知道。”王孙轻笑着摇头,他对着琦沐举杯,“希望我留给你的映象,不全是做作讨厌。”    那么多的菜,两人静静坐着竟然也吃了个七七八八,但一顿饭终究是很快过去,王孙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琦沐,淡淡笑着拿下了他手里紧紧抓着的碗筷,“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王孙的表情好像是从来没有变过,琦沐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抿了抿唇,“那,那我先走了。”    暗卫的素质果然很高,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个踪迹。    王孙在位子上面坐了许久,而后慢慢地站了起来。桌上的残羹早就凉了个彻底,他没有叫仆人,而是自己起身把盘子碗筷收了起来。    他们两人一个是朝中的要员大臣,一个却是隐匿于暗处保护皇帝的暗卫。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    直到一个月以后,一个暗卫打扮的人却出现在了王孙的府邸门口,王孙看着远处那个身影,微有愣神,可是转过来的却不是那个曾经和他朝夕相处过的人,而是另外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暗卫。    ——是暗一。    然而就是这一刻,王孙的心陡然沉了下来。他凑上前,也不再说什么废话,而是直直地看着暗一,“琦沐怎么了?”    暗一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你倒还不算忘恩负义。”    王孙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暗一。王孙表面温文尔雅,但他身为当朝大员,周身气势并不作假,如今脸一沉下来,倒还真有几分可怖。    “跟我来,你要是还想见琦沐最后一面,就别在这儿和我废话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暗一带着王孙从宫室的小门进了宫,这是暗卫通信的专用通道,除了暗卫把手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暗一将王孙带进了一个狭小的屋室,向他撇了撇嘴,示意要他进去。    屋子里面都是满满的药味,还有些许的血腥味,王孙走上前去,却看见琦沐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除了不少的汗,显然是一脸难过的样子。即便是如王孙这般处变不惊的性子,也在一瞬间沉下了心,快步走了上去摸了摸他的额。    手上的温度果然烫的惊人。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吭声的王孙转头,沉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那么简单的一个任务,能够被他弄成现在的局面……”暗一也是一脸的上火,但是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他深深看了一眼王孙,到底是放低了态度,“其实这些伤倒是不算什么,可是这几天琦沐本里就恍恍惚惚的,这次的任务又……”    暗一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昏过去之前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你、你要是真的对琦沐还有几分在意,就去求陛下,别的不敢说,至少保下他一条命。”    王孙敛了眸,他伸手在不省人事的琦沐额上轻轻贴了一会儿,到底是起身重新看向了暗一,“还请暗首领领路。”    王孙到的时候,皇帝还在御书房里面,身边站着曾经与他有几面之缘的贺知舟。虽然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非同一般,但是贸然窥探圣颜并不是一个臣子应该做的,王孙仅仅是敛眸行礼。    “爱卿这么晚了来找孤有什么事吗?”是淡淡的语气。    王孙知道赵如徽虽然重用自己,但是他对自己的印象一直一般,此刻便也不再绕什么圈子,而是深深俯首,“臣想向陛下要一个人。”    “哦?是谁?”就好像是被挑起了兴趣的孩子,赵如徽一下子抬首看向了王孙。    “臣的夫人,琦沐。”    赵如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一下子哑然失笑,“王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自然是知道的。”    “琦沐可是个男的。”    “既然他当日与我拜了堂、敬了天地,那于情于理他便是我的夫人了,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王孙的声音很平、也很稳,就好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赵如徽玩味地扔下了笔,“这个说法可实在是让孤出乎意料。知舟,你觉得呢?”    “我只是有点惊讶,惊讶陛下是如此厌恶龙阳的。”    “额……”    不愧是贺首席,头也不抬就成功拆了陛下的台,把陛下弄得满脸悻悻,不敢在这方面继续找茬了。不过对于王孙,他还没有这么简单放过,干脆就开门见山了的说。    “你能够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孤也不和你绕圈子,他虽然犯了错,但不管是生是死都是暗部的人,你想要他,那要拿什么来和我换?”    “拿臣自己。”这话若是别人说,或许不过能够引人一笑而已,可是王孙却不是。他有这个底气,有这个才学,他既说出此语,就在没有打算反悔过。    他抬头,看着赵如徽,深深拜首,“臣这一生都会忠于陛下、忠于大乾,禅精竭虑、穷我一生为陛下效劳。”    即便是上座两人,都不免一时沉默,贺知舟亲自过去将王孙从地上扶起,“王大人请起。”他又回头瞪了赵如徽一眼,示意这件事情差不多就得了。    赵如徽微微耸肩,“王孙的诚意孤看见了,从此以后琦沐就是你的了,想怎么用怎么用。这会儿人就在殿门外等你呢,你出去就能看见他。”    王孙:……    眼看着王孙赫然沉默,赵如徽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轻描淡写地开口,“哦,之前是孤和知舟打了个赌,想看看爱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琦沐,当然,主要是琦沐也非常想知道。”    沉默大概延续了三秒,王孙对着赵如徽拱手,淡然微笑,“原来是这样,臣知道了。”    在殿外高高竖着耳朵的琦沐本来听见王孙的一番独白还挺高兴,但被赵如徽这么恶劣地一折腾,顿时慌的连汗都出来了,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王孙,企图用眼神打动他。    但很显然,王大人连理都没理他,冷着脸直接往外面走了。    琦沐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拽又不敢拽,使坏的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连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身边还有一个心灾乐祸的暗一。    等等,暗一?这家伙凭什么看他的笑话!?    琦沐瞪大了眼睛,吼他,“看屁看啊!”都没给暗一反驳回去的机会,就赶忙追着王孙走了。    暗一:……忘恩负义的兔崽子!    王孙那万年不变的淡然笑脸都收了起来,琦沐自然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哭丧着脸跟在他的身后,却又怕惹他生气不敢上前,只委委屈屈地做着小媳妇儿。    王孙进了府邸,这会儿自然要回房了,琦沐刚鼓起勇气想和他道歉,结果转身就被关在了门外,他无措地站了好久也不敢敲门,最后才委委屈屈地在门口蹲下了。    十二月的天,晚上自然是特别的寒凉,好在琦沐有内力护体,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里心慌意乱,忍不住小声冲着里面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陛下的意思,我也违抗不了,虽然,虽然我也是真的很想知道……但是我也没办法了,不管是生是死,暗卫这个身份都是不能够脱离的。”他顿了顿,到底小声说出了口,“可我又想待在你的身边,只有……”    他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骤然开了,琦沐吓得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慌慌张张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像个犯错被抓住了的孩子,哆哆嗦嗦的,连看都不敢正眼看王孙一眼。    这副样子,真是有天大的气儿都给咽回去了。王孙对着这个老是傻乎乎的家伙,也没了法子,到底是把人给拉近了屋。    “去那儿坐着。”他指了指房间的木椅。    “哦……”琦沐哪儿还有半分先前趾高气扬、就要和他对着干的模样气势,王孙说什么就做什么,乖巧的不成样子。    “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你,你知道我精通易容的……”琦沐脖子都缩了起来,声音和蚊子叫似的。    王孙定定看他半晌,只觉得遇上这么个家伙,百炼钢也要被搅成了绕指柔,百般的复杂情绪,到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声浅浅叹息,“你啊……没事就好。”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早些歇息。”    “好!”小动物的直觉精准地告诉琦沐最危险的手已经过去,他陡然放松下来,仿若重获新生,当即讨好地冲着王孙笑了笑。    “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    日子过去了大半个月,木床依旧是木床,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个枕头。    一个靠里,一个靠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一对小可爱的故事,甜?!    这一对我一直没有决定谁攻谁受,所以我很好奇你们站是什么属性什么位置啊?    好奇,想知道~求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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