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5更】
晋文王府在这晋平就是真正管事的主人,府邸里面的守卫自然是十分森严,但晋文王虽然有晋平的地方管辖权,但除非是他不想要脑袋了,否则绝对不能够和军权扯上一点的关系。所以,相比之下这晋文王府的守卫和长公主府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的。 尤其是现在,世子亲自将贺知舟带到了这王府之中,他现在可算是彻底成为了最难防的“家贼”。 贺知舟此行出来也带了不少的暗卫和影卫,一大半的人分散到了其他诸王侯的封地探查,而在晋平,除了他以外也还有三名影暗卫。 现在既然贺知舟已经成功打入了敌人的内部,那么这晋文王府外的蛛丝马迹,以及外出的晋文王究竟是去做什么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了其他人去探查。 日常的相处其实是最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品性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隐藏的话,贺知舟在两三天之内已经可以粗略地总结出了他们的性格。 比如这位晋文王世子,完全就是大氏族里面的典型纨绔,好吃好玩又贪懒,好在因为从小教育的缘故,倒是意外的有正义感,没有为祸一方,是个单蠢的乐天派;而他身边的这个护卫戊仁倒是可以算得上是一心护主的忠诚小侍卫,时不时也苦着脸提醒他的主子一些事情,一个典型的小管家婆,武功好、心底也不错,只是可惜整天跟着他的主子在王府里面呆久了,若是真的遇见什么突发事件,可能不会那么地有经验…… 还有一些小丫鬟家丁什么的,就不再一一评判,到底是这位傻傻的晋文王世子的年纪还小,晋文王面对着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儿子估计也是不放心把正事交给他,所以现在世子能够接触到的人还十分有限,其中稍有给贺知舟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大概就是被世子给称作文谋士的那个先生了。 而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晋文王为了再次培养世子以前那没有树立好的金钱观,给想出来的注意——堂堂世子殿下在自家府邸里面吃饭竟然还要交银子,银子多少根据饭菜丰盛收费,若是没钱,每天只能够啃两个窝窝头。 这严酷的规则,怪不得逼得世子殿下每天厚着脸皮蹭饭。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贺知舟也有委婉地提出自己也有钱,就算是不在府邸用膳也不缺那么一顿饭前,但没想到在这事上面世子竟然是意外地坚持,拍着桌子说什么也不答应让这位“本就家道中落的新友人”破费。 贺知舟在深深地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介于想要观察这位文谋士的基础上面,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接触,竟然还真的是让他渐渐警惕了起来。 倒不是这位文谋士究竟是露出了什么破绽,而是恰恰相反,这位文谋士的所有一切都做的太过于自然了!他对于对世子会适当地提出建议,会无奈,会气恼,甚至会对这位不成器的世子挑眉嘲讽。 贺知舟倒是明白为什么世子明明有那么多的选项,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文谋士作为长期饭票了——因为和他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可文谋士显得越是真实,贺知舟却越是觉得不自在了起来,尽管他表面还是维持着那个矜傲少言的公子模样默默低头吃着菜,但实际上他浑身的反应神经都已经竖了起来,戒备等级拉倒了百分之百。 “贺公子那副扇面当真可以算是当世的珍宝了,就这样卖掉不觉得可惜吗?”临走的时候,文谋士拍着他自己那副手书的折扇,除了最开始的问候以外,第一次主动向贺知舟开口。 贺知舟却是嘲讽一笑,“若是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当这个不肖子孙。” 贺知舟说完,冷着脸竟然是当场就走开了,显然是被他这句话又挑起了不悦的情绪。 “哎哎,贺公子!”世子急急忙忙地在后面喊他,想要埋怨文谋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人家又是自己的长期饭票,世子总觉得一和他对上眼就理亏,顿时把话给咽下了肚去,急急忙忙地追贺知舟去了。 而贺知舟看似是极高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但事实上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没道理啊,若他真的能够事事伪装地那么完美,又为什么在最后好像是挑衅一样地招惹自己?若他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难道心里对自己的身份就没点数,怎么还敢这么有恃无恐? 难道真的是他太过于敏感错怪了好人;而反倒是文谋士属于忠心耿耿的晋文王阵营,看出了自己的不妥? 一时之间,贺知舟倒是真的有些分辨不出这个所谓的文谋士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他对这个文谋士的关注度却是瞬间加强了。因为文谋士不再王府,贺知舟还特地派了一个暗卫蹲点,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个文谋士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哪个阵营的人。 然而没有想到的时,就在贺知舟自己都还没有查清除晋文王近些年究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吃里扒外事情的时候,蹲守看着文谋士的那个暗卫竟然已经是首战告捷,真的发现了他和不知名的人来往的蛛丝马迹! 事情重大,贺知舟亲自反身追踪,最后竟然明确了那一份信件的存在。 “——主人吩咐,盯紧晋文王,挑拨晋文王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关键时期能够为我们所用。” 一句主人,应该是鸿源底下负责联络的人。 从这信件的语气来看,倒像是交代下级探子。 而在各处增加的暗卫人手也在这个时候体现出了他们的作用,大约半天以后,又其他几个小诸王侯那边探查的暗卫也传来了消息,说是查到了一样内容的信件。 呵,感情还是个群发呢。 “那群人真是潜伏已久,无孔不入,竟然在这么多诸王侯身边都安插了探子!”旁边的暗卫们皆是深深嘶了一口气,都为这规模庞大的部署感到吃惊,而心中又不满安安庆幸:好在陛下圣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首席,既然已经发现了人了,那要抓么?” 有影卫询问。“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同伙隐藏在暗处?” “应该不会,他们的人手若是真的有充足到这样的地步,又何必苦苦影藏如此之久,那么多的诸王侯,远远还有比晋平王更重要更好策反的,何必放着那些好吞下的肉不顾,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有另外的人提出质疑。 相比之下,贺知舟倒是也更加倾向于第二个说法,毕竟他们在这边也待了这么多天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发现,贺知舟在王府里面也搜差不多了,虽然晋文王没有回来,但若他真的心有不轨,不可能连半点的蛛丝马迹也不留下。 贺知舟思索片刻,心里已经是做下了决定。 “如今我们的人手也太过于分散,若放了长线不来大鱼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可来了大鱼,谁吃谁却还不一定。现在既然证据放在这里,一条小鱼也是鱼,先收了网再说,最多再从他入手就是了。” 贺知舟说的有理有据,其他几人自然也都不会质疑,见他们没有什么异议,贺知舟又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才具体部署了下去,“明日你们该做什么的依旧做,不要掉以轻心,至于姓文的那里,明日我亲自去一次,小五跟着我一起。” 他们一共来了四人,贺知舟也不敢大意,特意叫了小五在旁边接应,外面还有暗卫观察着局势,防止有突发状况。 现在正是接近午时要用饭的时候,文谋士最初见到贺知舟,还文绉绉地摇着扇子,故作惊愕地挑了挑眉,“贺公子怎么突然来了我这方小院,可是和世子一起来的?” 他话刚说完,就好似一脸了然地抬步去找世子,贺知舟也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等到他走到自己身侧的时候,却突然出了手。 贺知舟还做好了收手抵挡的准备,然而没有想到,那文谋士竟然直愣愣地被他掐中了脖子,一把撞在柱子上面! 那文谋士竟然是个不懂武功的文人!? 贺知舟手上力气虽然不足以致命,却也让他呼吸困难,说不出一句话来。先前还温文尔雅笑着的文谋士惊愕地圆瞪着双眼,想要呼救又叫不出来,喉咙之中不断地发出“咯咯”的声响,只能够死命地扒着贺知舟的手。 执行任务这么多年来,真是少有如此顺利的状况,贺知舟的手稍稍松开来了一些,凑到了鸿源的耳边,用着不响,却足够让文谋士听到的声音,眯着眼轻笑开口,“前朝余孽的奸细?” 刚刚还在挣扎的文谋士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好像他比贺知舟还要惊讶似得。 “你,你究竟是谁……”难听的嘶声硬生生被从他的主人从喉管里面挤出。 因为先前在宣州就吃了亏的缘故,贺知舟这次显然更加警惕上百倍,钳制着文谋士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虽然不要他命,却也绝对让人在窒息之下无法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而现在,见人落网,更是干脆利落地卸下了他的下颌和手脚筋骨,让他无法自裁。 “小五,把人绑上,带回去再审。” 贺知舟把这宛若烂泥一般挣扎不得的人往地上一摔,向着旁边的小五开口。小五是影门里面的,和贺知舟配合的自然是不错,都不用他开口就已经拿出了原先备好的绳子。 贺知舟原本已经放松了一些,眯眼看着四处院子的结构,正想着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会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时候,却听到小五有些惊骇的声音。 “首席!你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贺知舟下意识转头一看,果然见刚才还好好的人这会儿竟然已经七窍流血!赫然是和那个宣州的疯女人一样的状况! 可是那个女人是服了毒之后才死的,他又怎么会!? 思绪不过是瞬间的,等到贺知舟快步蹲下的时候查看的时候,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竟然已经七窍流血了,小五满脸的惊愕,贺知舟的神色更是不怎么好看,显然,他也没有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而正在这时,原本守在外面观察状况的那暗卫却是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他看见现场显然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又急忙奔向了贺知舟,把手里面的一个小纸条递给了贺知舟。 “陛下吩咐的,说是最新的情报,一定要尽快送到您的手里!”他显然也是知道事情有些不对,语气不免有些急切。 贺知舟接过,匆匆打开一看,却正见那小小的纸条上书短短几条留言。 “从鸿源口中套出来的新情报,那蛊师原名浩然,男,年纪二十上下,善于伪装。” ——男,二十岁上下,善于伪装…… 在赵如徽刻意的挑选之下,贺知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够有这个几率和这次真正的目标对上,一直以来,他想的也就是看看晋文王究竟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而已,可是看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贺知舟却陡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背后的冷汗一瞬间就已经湿透了背心。 他用内力将那小纸条震地粉碎,仔细看没有留下痕迹之后,才走到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面前,将那文谋士的脸朝右侧摆。 ——没有易容的痕迹。 ……他不是浩然? 还是……他错过了浩然?! 一瞬之间,贺知舟的脸色和青白着躺在地上的那人竟也差不了多少。 贺知舟死死盯着地上那具死尸,而旁边两个影卫暗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皆是屏息一脸紧张地看着贺知舟。 却不知什么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一阵叫喊。 “文谋士?文谋士你再不?”声音的主人干笑这,叫嚷里面带着些刻意的讨好。 ——是晋文王世子的声音! 贺知舟和这个傻傻的世子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一瞬间认出了他的声音,他目光一凝,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面色已经发黑的人,压低了声音,寒声向着周边的两人发出命令。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