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19
宋彤恍恍惚惚地站在荒野上，现在明明是夏天，但四周原本半人高的野草却枯黄矮小，蔫哒哒地盖在地皮上。 她举目观瞧，不远处程峰的脸不知被什么阴影挡住了，看不清，但宋彤却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身影来。那一瞬间她心中一暖，程峰来接她了，原本想伸手打招呼，却看到缓缓走出阴影的程峰，如同伏在暗中的枭狼，阴戾冷冽地看着她，手中提着一杆□□。 她张嘴却说不出话，结巴变成了哑巴，她眼睁睁看着程峰面无表情地慢慢举起枪，瞄准，射击，“嘭”的一声，熟悉至极。 很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她没死，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半个脑袋没了。 一定很丑，她想。 面目模糊的武蹲在一旁，一捧一捧地把散落一地的脑浆混合着杂草泥土，一股脑地又给她塞进破碎的脑壳里，嘴里还神经兮兮地嘟囔：“你不会死，你死不了。” 宋彤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她看到程峰再次举起枪，还来不及阻止，又是“嘭”的一声，武应声到底，半张脸都没了，剩下的办张血肉模糊，连眉眼都看不清。 “你不会死。”程峰冷冷的说：“但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心底的恐惧被激发，宋彤猛的睁开双眼，冷汗涔涔，恍如隔世。 身上的剧痛将她拉回现实世界，她没死，是啊，她不会死…… 醒来是在医院，私人病房很安静，顺着勉强睁开的眼睛，宋彤看到周围的环境，以及手臂上扎着的针。 忽然一个温热粗糙的大手覆上自己额头，然后听到了低沉如噩梦中的声音：“烧退了。” 也许是宋彤眼中的惊恐太过明显，程峰维持着这个姿势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放柔声音，说：“别怕，没事了。” 陈松的下场，以及梦中那一枪爆头……呼出一口气，宋彤忽然觉出后怕来，**的冷汗从后背冒出。 如果程峰知道她的身份…… 被吓到了的宋彤，乖的跟猫儿一样，听话的不得了。 她受伤不轻，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肋骨折了三根，胸膜损伤，伴有气胸，最要命的是司机那一刀，虽然慌忙之中不会砍到要害，但宋彤个子太小，那一刀好死不死直接冲着她脑袋去的。 怪不得她会梦到被一枪爆头，脑袋裹的跟个阿拉伯人似的，麻药劲退了以后，阵阵钝痛。 “我睡了多，多久？”直到张嘴说话，宋彤才实质性地感觉到自己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程峰调整了一下滴流的速度，说：“三天。” 三天……宋彤想活动一下，但稍微动了动肌肉，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疼的她直咧嘴。 “我怎么，看不清，东西。”她视线有些模糊，像高度近视的样子，除非离的非常近才能看清楚。 程峰毫不留情地把一面镜子立到她面前。 猪头？宋彤觉得这么形容都有些侮辱了这个清新脱俗的词。 “赶紧，拿走，别逼，逼我自杀！”宋彤也顾不上疼不疼了，抬起不扎针的胳膊捂住眼，一副生无可恋：“我毁容了～～～” “你原来也没见多好看。”程峰嗤之以鼻地拿开镜子。 一直盯到她拔了输液针头，程峰才起身离开了病房，说去给他买点饭。 人走了不到十分钟，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宋彤脖子被脖套固定着，只能用力转动眼珠，想看看是谁。 “你就是兔子，这名字……”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带着笑意。 待人走近了，宋彤看到，确实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得体，看得像个有钱有教养的人，长相看不清，但从轮廓上看，应该很漂亮。 这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冷着脸沉默不语，身材高大，站姿笔挺，让宋彤莫名想到了程峰。 “你是？”宋彤眨眨眼，想看清对方长相。 “我是程峰的妈妈，早就听说你了，但一直忙，所以也没空来看看。真没想到，好么央的，他竟然能有个这个大的闺女，看来是我小时候没有教导好啊。”女人半开玩笑地说着。 宋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对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程峰妈妈。 “你似乎对我很戒备，完全不需要宝贝，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奶奶呢。”女人说着还自以为很好笑地呵呵笑了两声。 对着一个看上去比程峰没大多少的女人叫奶奶？这女人听了高不高兴是次要的，宋彤觉得她叫不出口。 “你来干什么？” 程峰的声音忽然响起，明显带着疏离冷漠。 宋彤看到那女人的身子僵了僵，然勉强带着微笑转过头，笑着说：“你……挺长时间没回家了，我……”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回去，你走。”程峰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病床前，一一打开手里的袋子，浓浓的饭菜香味飘了出来。 “程峰，你就这么跟你妈妈说话？”那人看程峰的不光不善，说话时尤其咬重了“妈妈”这个词。 那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欲要阻止男人说话。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程峰目不斜视地走到床尾，把床摇起一半，然后盛了点粥出来晾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宋彤觉得这女人看自己的目光很复杂。 “程峰，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谈谈？”女人踟躇着说。 “没什么好谈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走，病人需要休息。”从始至终程峰一直背对着他们。 “你！”那男人很不服气，跃跃欲试的想要冲上来，但又忌惮这个自称程峰妈妈的女人。 等这两个人走了以后，宋彤滴溜溜转着两只眯缝眼，鬼鬼祟祟的。 “那是我养母。”程峰用勺子盛了口粥怼进宋彤嘴里。 真的是怼，勺子打的她直牙疼，刚一皱眉，思绪便让程峰的话带走了。 这人竟然要跟她聊天？宋彤惊讶之余看了眼系统币，涨了足足三千。 程峰似乎也没想听宋彤回应，而是继续一勺勺怼着粥，偶尔挖口菜塞进去，自己说自己的。 “我没有父母，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孤儿院，那个时候……挺难熬，是她收养了我，给了我口饭吃……” 程峰垂目，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睑，给这个五官棱角分明的老爷们儿平添了几分温柔，这一刻，宋彤感觉这个刚毅的人，其实也有软软的时候。 宋彤嗫嚅两下，小声说：“可你们……” “是，我们关系不太好，喝口水。”程峰拿了杯插着吸管的水递过去，宋彤乖乖喝了两口。 她想问为什么，但下意识觉得程峰不会告诉她。 如他所料，程峰不是那种爱闲聊的人，刨开心扉，露出那么一点点血肉就已经是他的极限。 宋彤还想继续听，但程峰却换了话题：“陈松买凶杀害黄丽娟，证据确凿，估计过一阵子法庭会宣判。” 黄丽娟？谁？哦！莉莉姐。 “……可……迟松，不，不是始了？”宋彤嚼着菜粥，本来就结巴，这会儿更是囫囵不利索。 又想起了陈松的死装，她嘴里的东西有点咽不下去了，想吐。 “你不是想要恶有恶报？”程峰随口说着，然后拧眉嫌弃至极地拿了个垃圾桶对着她。 宋彤彻底哑了。 其实这人糙是糙了点，但也有心细的时候。 “武姐，我心里怎么这么堵的慌。” “每一个任务世界都会遇到这种情况，习惯就好，千万记住，不要对这里的人和事太上心，你有任务在身，找到宋彬，回到现实世界才是你的目标。” 宋彤沉默半晌，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