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警局走廊, 带着几个警员准备外出查案的梁辰与白扬迎面撞上了。 与白扬无辜的小眼神对视了一会儿,梁辰轻咳了一声, 摆摆手,让他带的警员们先去门口等他, 然后将负责办理白扬案子的, 五十开外, 即将退休的老李警察拉到一旁, 低声询问他白扬“犯”了什么事儿。 待听到白扬竟然被穿着时尚的三流明星李依晓指认为色狼的时候,梁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很快止住笑,拍着老李警察的肩膀道:“李叔,这案子你一定要秉公办理, 不能徇私啊。”说完还给老李警察递了一支烟。 老李警察是个老烟枪,顺势就将烟叼在嘴里, 掏出打火机点着了, 在烟雾缭绕中道:“废话,我老李干了一辈子警察了,徇私俩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来说。”他当然看见梁辰和白扬的眼神交流了, 看的出来, 两人认识,关系还不错, 梁辰这么一说,可见对朋友的人品很是信得过,老李警察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带着白扬、夏初、李依晓三人来到他的办公室, 老李警察坐到办公桌后面,右手执笔,面前摊开几张空白的笔录本,开始进入录笔供环节。 先问的白扬,白扬将在商场进出口发生的事情实事求是的陈述了一遍,夏初立刻表示白扬所说的话完全属实,他可以作证,老李警察点点头,没有问太多,他将问话的重点放在李依晓身上。 白扬和夏初也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李依晓说话,两人实在好奇,她这样诬陷白扬,到底有何目的。 不过李依晓一到警局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一会儿说要去卫生间,一会儿说要喝水,一会儿又说要叫她的律师来,律师不在场,她什么都不会说,白扬夏初连带着老李警察都慢慢的不耐烦起来。 白扬看看窗外,彩霞满天,已到傍晚,暗自嘀咕,大好时光,美好心情,就这么被李依晓这颗老鼠屎给破坏了,摸摸下巴,开始思考有没有其他手段能让李依晓说实话,再在这里耗下去,天都快黑了。 这时,李依晓突然搓着双臂,抱怨道:“你们警局怎么回事啊,空调打这么低。” 老李警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这间办公室的空调装了很多年了,早已老化,制冷功能不怎么样,虽说空调的温度开在27度,夏天人体最适宜的温度,但室内实际温度,只会高于27度,不可能低于这个温度,他自己坐在这里还觉得有点热呢。 夏初听到李依骁的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脸色一变,弯腰查看李依晓得眼底、舌苔、牙齿,还想检查一下她的手臂的时候,李依晓却将夏初一把甩开了。 白扬连忙扶住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倒在地上的夏初,纳闷,这李依晓劲也太大了。 下一刻,整间办公室里,响起了她的尖叫声:“警察警察,你看见了,色狼的朋友也是色狼,竟然敢在警局里,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碰我,你刚才问我要证据,这种事,又没做到最后,我哪来的证据,现在可好,证据现成的了。” 白扬和老李警察同时皱了皱眉,这李依晓反应怎么这么大,被害妄想症? 夏初冷哼一声,肯定道:“你吸毒。”一开始夏初就注意到李依晓面部有点畸形,他以为是整容之祸,并没有想太多,直到注意到李依晓不正常的畏冷之后,再仔细查看李依晓得面容,才意识到她在吸毒。 一般与吸毒人员经常打交道的警察,或者具有医学资历的人,都能从人的面部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吸毒。 夏初刚才查看李依晓手臂,也是想找找手上有没有针眼。 听到夏初的话,李依晓犹如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尖利的声音陡然停止,过了几十秒,才慌慌张张的道:“你别胡说,我的律师马上就要来了。” 白扬耸耸肩,意识到这是一个撬开李依晓嘴的机会,便道:“有没有吸毒做一个尿检就知道了。” 看李依晓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白扬又加了一句,“别一口一个律师,我也有律师,你诬陷我是色狼,算诽谤,你想的话,咱们可以法庭见。”当然,白扬一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在今天这档子事之前,他从未跟律师打过交道。 不过容熹说过,他们公司有好些个法律顾问呢,相信容熹很乐意替他解决律师的事的。 李依晓沉默着不说话,白扬只好接着道:“你把你今天为什么诬陷我的真实原因说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白扬不认识李依晓,想必李依晓是收钱办事的,可想而知,有一个人在她背后,收买了她做这件事。 如果有人要害你,而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吗? 这也是白扬一定要搞清楚李依晓背后人的原因。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等李依晓说话。 从刚才开始,老李警察就没有再发一言了,他不说话,其实就是对白扬的变相帮助。 要说老李警察这辈子最恨什么人,没错,吸毒的人。 多少人吸毒,最后搞得家破人亡啊。 家破人亡,人间惨剧。 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李依晓突然往办公室门口走,边走边撂下一句:“我不告你了。” 老李警察将刚端起来,还没喝一口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陶瓷杯子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水四溅,“你当警局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依晓在门口僵住了,但她没有转身。 白扬见状接着道:“商场里的事被人放到网上了,你现在爆红了,要不要我上网把你吸毒的事情也说出来?肯定让你红翻天。”威胁这种事情,有时候还挺好用的,尤其是对待你的敌人的时候。 而且,说真的,白扬并不觉得李依晓值得同情。 她实在是太自私自利,她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让人一辈子背负污名,最终惨淡收场。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李依晓终于一脸颓丧的转过身来。 她现在心里后悔死了,她是属于那种演过很多戏,但没有观众眼缘,一直红不起来的明星,而由于她整过容,时不时的还得去整容医院做一下“修补”,所以即便她和看过她戏的观众面对面,别人也不一定认的出来。 她太想红了,做梦都想红,但她又没有好的资源。 娱乐圈有一些大佬吸毒,为了讨好他们,所以,她才跟着吸毒,没想到一吸,就戒不掉了。 她不像那些大佬们,有丰厚的财力,就在她口袋空空,面临破产的时候,有一个人找上了她。 “那个人,穿一身黑,还带着黑色墨镜,我估摸着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但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他给了我一百万,条件是让我在公众场合说你是色狼。” 事实上,等黑衣男把条件一说,白扬的照片一亮,李依晓连一秒钟都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后来当她知道白扬是东大的学生之后,更是欣喜非常。 东大在读高才生,人还长的那么帅,当众做色狼,这一系列字眼在网上能造成多大的轰动用脚后跟想都知道。 如果再加上她李依晓得名字,她李依晓将会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博得无数人的同情,片约滚滚来,光是想到这种风光的场面,她的内心就激动不已。 所以在商场的时候,她才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似的,大声的把自己的名字念了出来。 当然,当时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们让我走,我吸毒那事,求求你们别往外说,”李依晓恳求的看着白扬,再没有之前得意嚣张的姿态,反倒像是一朵水分尽失枯败凋零的花,“那个人让我想尽办法拖住你,一切都是对方指使我做的,现在事情说开了,我们私了行不行?我可以微博置顶道歉,说这是个误会,至于赔偿,你想要多少赔偿我都可以出。” 李依晓说的话,五分真,五分假。 其实黑衣男只是让她拖住白扬而已,闹到警局,把事情闹大,是李依晓自己做的决定,她当时想的是,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这样人们的关注度才会高,事件的影响力才会大,她李依晓也会更加红,说不定此次事件过后,还可以捞个什么反色狼爱心慈善大使当当。 “那个人让我想尽办法拖住你”这一句话让白扬心里咯噔一声,他那时准备跟夏初一起吃点东西就回家的,拖住他,是不是拖住他回家的脚步的意思? 天,黑衣男不会想对他家做点什么! 遭了,不知道容熹有没有回家?撞上了黑衣男怎么办?容熹毫无准备,黑衣男又神秘莫测,危险! 白扬脸色白了白,赶紧给容熹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 正在开车的容熹便听到了白扬显得慌张的声音,“你没事?” 容熹赶忙缓声道:“我没事,没事,你遇上什么事了?” 白扬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在哪儿?”得先阻止容熹回家。 容熹:“去医院的路上······。” 白扬陡然拔高了声音,“去医院的路上?你受伤了?” 容熹轻声安抚,“不是我,别担心,是我公司的一个高层,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然后就出了车祸,我这个做老板得去看望一下。” 白扬觉得,今天的心情,怎么跟坐过山车似的,他的小心脏哟。 听到容熹没事,小心脏总算落回原处,白扬快速将自己遇上的事儿说了一遍,得出那黑衣男,像是在故意把自己和容熹调开,阻拦他们回家这个结论,两人约好,容熹过来接白扬,然后两人一起回家便挂断了电话。 网络上的人大多都是人云亦云的,他们不知道真相,却非常坚持自己以为的真相,白扬这事儿一出,网络上的人肯定各种口诛笔伐,用尽各种恶毒语言,即便李依晓本人微博置顶道歉,部分人对白扬的谩骂也不会停止。 容熹调转车头,第一时间给自己公司的法律顾问打了个电话,之后,又给公司的另一位高层去了个电话,让对方代表自己去看望一下出车祸的高层,而他自己则驱车驶往警局。 于是,李依晓人还在警局办公室呢,就收到了容氏集团的法律通知书。 白扬嘴角翘了翘,容熹要为他出头,他没有理由阻止。 李依晓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这下子当真是如她所愿喽。 至于她吸毒的事,即便白扬和夏初不说,警方也不可能不追究的。 夏初也快意的咧了咧嘴角,只想说,容熹办事,他很放心。 周然的朋友就是这么给力。 白扬和夏初在警局门口等了一会儿,容熹的车就到了。 自家小二层大门紧闭,保持两人离开时的样子。 但花园却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花儿草儿都被连根拔起,湿漉漉的泥土被从下面翻上来,整个花园像是被人重新开垦过一遍。 白扬心疼的扶起栀子花树,昨天还在盛放,今天花朵就已经全蔫了。 容熹小心的推开门,客厅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细心一看,就会发现,很多家具都有被移动的痕迹。 两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少任何东西。 互相对视一眼,家里肯定有人进来过,而且还花了大量时间在家里翻找过,但对方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对方在找些什么呢? 白扬琢磨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道:“我们要不要报警?哎,我今天跟警局可真有缘。” 容熹沉吟了片刻,道:“家里没有东西被偷,即便报警,警察也只是过来立个案而已,再说,你觉得光顾我们家的这个人,真是个小偷?” 白扬一想,也是,便放弃了报警的想法。 再者,今天两人都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警察了。 天色已黑,月亮高悬,容熹道:“这屋子不安全了,对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但对方有可能留下了什么东西,明天我找人将这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花园也重新弄一下,今晚咱们回老宅住。” 白扬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不过其他的事情可以等明天再弄,花儿树儿这些植物却不行,两人只好费了一把力气,将花树、果树重新放回土里,并浇上水,才安心离去。 捞起土豆儿,白扬和容熹驱车前往容家老宅。 白扬是在书房的桌肚里找到土豆儿的,这家伙睡得四脚朝天,好不惬意,仿佛外面天塌了也妨碍不了它黑甜的睡眠,倒害的白扬心忧一场。 容家老宅,睡觉前,白扬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的背包拿过来,一边从里面往外拿东西,一边对容熹道:“我今天给你买了好几件礼物呢,袖扣,领带夹,啊呀,还有一件衬衣,包里放不下,就用袋子装着,好像、好像落在警局了,回头让梁辰带回去,再让梁景带学校去,我去找梁景拿,嘿嘿。” 拿出装着袖扣和领带夹的包装盒,白扬本打算将背包放回沙发上,这时,指尖却触摸到一抹冰凉厚重,手顿了顿,白扬将檀木盒子从背包里拿出来,缓缓打开,轻声道:“七彩祥云玉符笔。” 容熹也恍然明白过来,“也许对方找的就是这支符笔。” 只不过对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白扬的这支玉符笔是从不离身的。 即便外出,也会习惯性的背着这支装着玉符笔的背包。 拿出玉符笔,它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哪怕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翡翠,也是世间难得的珍宝,更何况,它还是世间已知的唯一的能引动天地之气,凌空制符的符笔。 在某些风水师心目中,它也许胜过一切。 白扬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你说,今天的黑衣男,有没有可能就是制造夺寿、昙姬木偶、夺运事件的幕后之人?” 容熹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白扬曾经跟他说过,他怀疑制造这三起事件的幕后人可能是同一人,之前他们连幕后人的一丝线索都没有,而今天—— “我们跟幕后人失之交臂。” 白扬倒是看的很开,今天没有人受伤,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被子一掀,招呼容熹,睡觉! 第二天容熹没有去公司,两人吃过早饭,就和容羽一起,带着安安在花园里玩耍,享受清晨的宁静致远,容家的管家却突然跑过来,递给白扬两封只在正面写着“白扬”两个字的白色信件,说是刚刚一前一后被人送到容家门口处的。 白扬觉得有点奇怪,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写信了。 他在网上买东西,都填的学校的地址,或者长岭街的地址,从没有填过容家的地址。 而且,他昨晚才住过来,今早就有人把信送到他手里,如果这人不是在监视他,那么就是这人,非常了解他的近况。 白扬倾向于后者,如果有人监视他的话,容熹和自己应该都会发现。 两封信的信封上的字迹完全不一样,再联想到,这两封信是一前一后被送来的,说明,这两封信是两个不同的人送过来的。 白扬打开第一封信,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游轮船票,游轮的名字是白鲨号,出航日期是——7月27号18点整? 今天就是7月27号! 容羽手指快速在电脑上敲打着,电脑原本是拿来给安安放动画片的,片刻后惊呼道:“我天,今天确实有一个名叫白鲨号的游轮出海,出海城市是海市,从这里赶到海市,最最起码要5、6个小时,要去的话,现在就得出发了,完全不给人考虑的时间啊!” “还有啊,我查到了白鲨号乘客名单,你们猜怎么着,乘客全是世界名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富豪,a国的政要,b国的世界巨星,就连世界臭名昭著的毒贩子、黑手党的名字都在里面,真是鱼龙混杂啊。” 白扬怀疑的看着容羽,“名单不都是保密性质的嘛,你怎么查到的?” 容羽得意的笑,“我最近跟计算机高手学了几手,黑进这个邮轮的官方系统,小意思啦。” 容熹道:“不要去,这艘邮轮集结了这么多的有钱有势之人,很有可能是赌博性质的邮轮,而并不是普通的旅游邮轮。”还有一句话,容熹没有说出来。 邮轮驶出公海,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失踪那么几个人,回来查都没法查。 白扬犹豫,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直面幕后之人的机会,他心里有这个预感,这张船票是幕后之人特意送过来的。 想了想,白扬打开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里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仅有三个孤零零的大字:不要去。 白扬心里一抖,霍然站了起来。 爷爷留给他一些古籍,古籍上空白处,偶尔会出现一些注释,写注释那人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他喜欢将一竖的竖,写成竖勾,就像“不要去”的“不”字,底下就带着一个小小的勾。 在珍贵古籍上做注释的那人,爷爷说过,是他的爸爸小时候写的,那个小习惯一直到长大之后,都从没有变过。 白扬歉意却坚定的看着容熹,“我一定要去。” 有一些猜测,白扬没有跟容熹说过。 他曾经想过,那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就是爷爷的师弟呢?他恍惚记得,爷爷说他的师弟姓袁,具体叫什么,白扬就不知道了,爷爷还说过,袁师弟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的左耳没有耳垂,战乱的时候,被人一枪崩掉的。 很明显,爷爷的这位师弟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所以,白爸爸也就是白礼昀的爱妻早亡之仇,还没有报,所以,白礼昀这么多年来,才从来没有出现过。 现在,白扬很确定,那三起事件的幕后之人,就是袁师弟。 因为这两封一前一后到来的信。 白礼昀是在追踪袁师弟!所以得知,袁师弟给白扬寄来了船票,所以才来信提醒他不要去。 但,如果知道袁师弟就在白鲨号上,白礼昀一定会登上这艘邮轮的。 白扬不能让白礼昀一人这样冒险,所以他必须去。 容熹沉默了一下,突然搂着白扬肩膀,笑着道:“那我一起去,别说拒绝的话,你担心你爸,我还担心你呢,我武力值不错,打架用的上,我游泳也不错,最不济还能带着你游泳跑路呢。” 他突然捏了捏白扬的胳膊,嘀咕道:“平时叫你多锻炼,你总是躲懒,等咱俩这次回来,我要给你制定个锻炼计划,这一次我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两人对视,齐齐笑出了声。 容羽举手,刚想说话,就被白扬和容熹两人异口同声的“不行”,给逼回去了。 容羽撇撇嘴,道:“我又没说要一起去,你们反应这么大干嘛。”事实上,他本来是想说,他也想一起去见识见识的,但鉴于这次的事情,安危难测,想也知道,容熹和白扬是不可能让他去的,所以才临时改了口。 “我想说的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一下八卦协会,让他们联系一下政府,让政府派人处理,人多力量大嘛。” 白扬想了想,道:“那你做这个联络人,兴许政府早关注了这个白鲨号也不一定。” 政府确实在暗暗关注白鲨号,这么多大佬突然来了自己国家境内,想不重视都不行。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在本国境内登船的,若是这艘船出了什么事情,那是很有可能引起国际局势动荡的。 白扬背上背包,便和容熹紧锣密鼓的赶往海市。 终于在傍晚18点前,成功登上白鲨号。 当然,容熹的船票,是容羽联系他那位计算机高手好友,黑进白鲨号的官方系统,额外添加上的。 白鲨号全身雪白,跟碧蓝的海水、天空,相映成趣。 今天天气同样的好,朗日晴空,微风轻拂,伴随着长号声,白鲨号正式起航。 白鲨号内里豪华无比,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两人找到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放下后,才惊觉今天一天,都在奔波中,除了早餐,午餐仅吃了几块干面包,现在肚子里是空空如也。 反正已经跟那袁师弟同在一张船上,接下来,只要两人费心,将那袁师弟找出来即可。 白扬和容熹内心的焦躁便平静下来,准备徐徐图之。 进了浴室,洗尽一身尘土,两人出发前往餐厅,先祭自己的五脏庙。 此时正好是晚餐时间,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两人点好餐,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吃。 刚吃没几口,一个非常不识相的声音在白扬和容熹头顶上方响起,“这不是容总吗?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来人冷笑一声,接着道:“容总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嘛,别告诉我你是单纯来旅游的。” 他又斜眼打量了一会儿白扬,摸不透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话到嘴边的冷嘲热讽便吞了回去。 要知道能登上这艘游轮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虽然很想打击打击容熹,但还没蠢到,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对手。 然后,来人就见到容熹和白扬同时脸色怪异的盯着——他端着食物盘子的手。 来人脸色立刻变了变,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他端盘子的手,刚好与端坐在位子上的容熹和白扬的视线平齐! 虽然容熹和白扬一句话都没说,但那怪异的表情,让他想发毛,同时,又让他觉得屈辱。 他的个子跟娇小的女生差不多,他也最是忌讳别人瞧不起他的身高。 来人当即恨恨的剜了两人一眼,端着盘子咬牙切齿的走了。 白扬叉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闲聊一样的对容熹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容熹浅酌了一口红酒,轻轻颔首,“他左手中指上,有一个跟范骁一样的细线指环。” 很明显,刚才来找茬的这人,也中了“命悬一线”邪术。 白扬装作不经意的环目四顾,片刻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船上,除了服务人员,粗略估计有一半人都中了命悬一线,我以为从庆城回来后,命悬一线事件也将告一段落,没想到······。” 餐厅里,来来往往的有头有脸的人,大多都带了伴侣过来,另一半没有中命悬一线的人,就是他们的伴侣。 在某个领域极其出类拔萃的人,可以说,都是非常有气运之人。 而现在,这些大气运之人,被网罗在同一艘邮轮上,还都被施了命悬一线之术,天,这位袁师弟到底想干什么? 容熹脸色也很难看,他满含深意的道:“这些人,除了拥有大气运,他们还有另一样东西。” 白扬茫然,“什么?” 容熹道:“钱。这些人个个都身家不菲,他们登上这艘带有赌博性质的船,就说明,他们还带了大量金钱过来。” 去公海上赌博的人,大多带的都是现金。 白扬点点头,有道理,不过,“刚才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容熹无所谓道:“没合作成功的商业上的人而已。” 白扬眯了眯眼,“不对,商场上,不是流行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么,即便没合作成功,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容熹有点尴尬,连忙塞了一口牛排进白扬嘴里,“快吃,吃完了咱们到三楼去。”邮轮上的赌场在三楼。 是的,白鲨号上,特特划出一整层,充做赌场,这是两人上船之后,从服务人员那里得来的消息。 白扬嚼着嘴里略有点麻辣的牛肉,瞄了容熹一眼,算了,大敌当前,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容熹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曾经想跟他谈一笔生意,那笔生意倒是正常生意,但他查到刚才那人背景不干净,还喜欢干一些在货物中夹带私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坑惨,容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 可没想到,这人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反而提出要将妹妹嫁给他,加深双方的联系纽带,最后自然也被容熹拒绝了。 之后,这人就觉得容熹太不上道,喜欢三不五时的给他找点麻烦,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这还是容熹刚退伍那会儿的事,说出来挺尴尬的,而且也没意思,容熹不想说出来污了白扬的耳朵。 吃完之后,两人去甲板上散了会步,吹了会海风,等游轮上所有的灯都亮起,整个船上笼罩着三楼赌场里热闹的声音之后,两人便牵着手,往三楼走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赌场里群魔乱舞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几乎震痛人的耳膜。 往日或西装革履、或礼服加身的政要富豪们,在这里,与城市地下赌场里赌疯了的赌徒们没什么两样。 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筹码,刺激着人的肾上腺素。 白扬和容熹一张张桌子看过去,最后将视线投注在坐在整个三楼最中心位子上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着黑衣壮年男人身上。 他指尖燃着雪茄,正在跟桌上的人玩梭哈。 他每一场都将筹码全部推出去,然后每一场都大喊“梭哈”,收割桌上所有人的筹码。 他看起来随性不羁,但是却运势逆天。 容熹喃喃道:“运势逆天,这一点符合,但,如果幕后之人是袁师弟的话,我们要找的人应该是个跟你爷爷差不多大的老头才对啊。” 白扬紧紧盯着这个手气好的不正常的男人,深深的道:“他就是袁师弟。”左耳没有耳垂,并且—— “你看看他颈部以下的皮肤。” 容熹皱起眉,袁师弟脸上的皮肤像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但他颈部露出来的皮肤皱皱摺摺,像苍老的树皮,目力极好的容熹,甚至还能看到几块黑点,那是——老人斑。 “他整容了?”容熹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答案。 “不是。”白扬道,自看见袁师弟现在的样子起,白扬就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夺寿,夺取那些小孩的寿命,累加在自己身上,这样,理论上来讲,袁师弟就有了悠久漫长的生命。”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人是**凡胎,身上的各项功能会自然老化,所以就有了昙姬木偶事件。” “昙姬木偶事件,是实验,压缩一个人的生命力以保持年轻化,对于袁师弟来说,他现在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寿命,但很显然,这些寿命并不是他己身的,所以导致他的身体部分部位年轻化,也就是说,这个实验有了后遗症。” “再加上夺运事件,这人难不成想······。” 容熹接话道:“长生不老,洪福齐天?” 白扬瞄了容熹一眼,点点头,容熹好可怕的总结能力啊! 容熹得意于白扬看他的带着点不忿的小眼神,接着道:“那么,这样看来,袁师弟的实验没有成功,所以他想要你手中的玉符笔?虽然不知道玉符笔有没有让他长生的效用,不过玉符笔确实能引动天地之气,与天地自然产生共鸣的,他昨天去咱们家偷玉符笔,但没有找到,所以索性给你一张船票,让你送上门来?” “唔,应该是这样的。”白扬郁闷道,容熹真是一通百通,心思玲珑啊! 今年白扬和容熹再一次一起去了帝都郊外的山里看望小猴子们,给它们带去了不少的香蕉和桃子,当然,回来的时候,两人也带回了小猴子们给的礼物——将近两瓶的猴儿酒。 其中一瓶,分成了三小瓶,分别送给了容老爷子、容大哥和容二哥。 另一瓶两人自己享用。 白扬没有酒量,容熹就要求他若要喝酒的话,必须他在身边的时候再喝。 但白扬有时候忍不住想自己悄悄的喝几口,便趁容熹不在的时候,从那一大瓶猴儿酒中,偷偷的匀了一些额外用小瓶子装着藏了起来。 悄悄看了容熹一眼,心虚的想,不知道容熹发现了没有哦。 容熹注意到了白扬的表情,一笑,捏了捏白扬的脸颊,凑近他耳边道:“下一次藏东西藏严实了,藏在土豆儿窝里面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 白扬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努力崩起脸,盯梢袁师弟。 “咱们要不要过去抓住他?” 过了一会儿,白扬问道。 容熹摇摇头,“咱们又不是警察,况且现在又是在海上,公然抓了他,会引起这船上其他人的恐慌。” 他低声耳语道:“容羽之前不是说要联系八卦协会和政府吗,我上船之前,军方派人给我手机里装了卫星电话,咱们先按兵不动,等回房间之后,我把这船上的情况告诉军方,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容熹曾经在军中服役过,所以军方便直接联系了他。 如果单单是白扬和袁师弟之间的恩怨,两人就不需要这样束手束脚了,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关系整船人的性命,两人便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扬一边盯梢一边道,“军方的人什么时候联系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今天两人一整天都在一起啊。 容熹失笑,“你还记不记得动车上坐我俩对面的那个人?” 白扬仰起脑袋想了想,对面位子上中途好像上来过一个人,坐了十来分钟,换站就下车了,难道是这个人?可自己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呢,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旅客······ 手心被挠了挠,白扬回过神,听见了容熹压低声音的话,“姓袁的站起来了。” 白扬看过去,就见这位袁师弟站了起来,随意的跟几位输光筹码,面色颓丧的赌徒说了几句话,便往出口处走去。 白扬和容熹连忙跟上。 没想到这位袁师弟手脚非常迅速,左转右绕,闪入一扇有着华丽浮雕的门消失不见。 门前有人把守,两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一位漂亮的服务小姐走过来,不由分说的递了一杯浅金色香槟给白扬,白扬敏锐的察觉到,香槟杯子底部的触感与平时不一样,立刻拉着容熹跑回了房间。 香槟杯微微凹陷的底部,有一块折叠的非常小巧的餐巾纸。 展开白色餐巾纸,上面的字体是白扬熟悉的字迹,只写着一个字:等,以及一串数字。 白扬手指在“等”字上划过去,白礼昀是要他等吗?等什么?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既然白礼昀让他等,接下来白扬和容熹便没有出房间继续盯梢袁师弟了。 容熹借用卫星电话,跟军方联系,而白扬则趴在床上,对着这几串数字冥思苦想起来。 白扬敏锐的觉得,这几串数字一定非常重要。 只可惜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解出来。 白鲨号在海上安静航行,看似风平浪静之下,蓄着波涛汹涌。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 白扬和容熹吃过早餐之后,便一起看似漫不经心的在邮轮上溜达,实则是在寻找袁师弟。 虽然白礼昀让两人“等”,但两人还是觉得,将袁师弟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绕了一圈,一无所获,正当两人猜测,袁师弟是不是仍然在房间里的时候,甲板上传来一连串的叫好声。 白扬趴在邮轮四层的栏杆处往下望,眼尖的发现,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人,可不就是袁师弟嘛! 这一行人好像正在进行海上垂钓,他们手中握着吊杆,旁边放着水桶,颜色鲜艳的海鱼正在水桶中挣扎。 袁师弟好像钓上来一条极为罕见鲜美的鱼儿,且个头巨大,一票人正围着他说恭喜。 虽然年纪很大了,但被人这样恭维,袁师弟脸上也显出一丝得色,于是接下来他又展示了一下他的钓鱼技术,只见一条条鲜美珍贵的鱼儿被他钓上来······ 其实袁师弟现在气运加深,做任何事情都有如神助,又何况钓鱼呢? 容熹同样盯着甲板,但他看的并不是袁师弟,他的目光落在甲板上空无一人的船头偏左之处。 白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觉得有点奇怪,便问他,“你在看什么?” 容熹略显兴奋道:“我知道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了。”说着他掏出了手机。 白扬眼睛一亮,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白鲨号平面图,是容熹让军方弄来的。 他指着平面图上一处,道:“看这里,如果把这张平面图坐标化的话,那么,这几个数字代表的位置就是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船头偏左,栏杆旁的一个位置。 白扬眼中闪着问号,“位置确定了,那他、呃,我爸爸,给我们这个位置干吗?让我们想办法引诱袁师弟过去?有没有时间方面的要求呢?” 容熹摊了摊手,白礼昀并没有给时间,想必是让两人见机行事。 白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头脑,便和容熹一起继续进行他们的盯梢计划。 傍晚,两人吃完饭,走出餐厅的时候,一个清隽的服务生拦住了两人,“白先生,袁爷有请。” 袁爷?袁师弟吗? 既然对方有请,那么他欣然赴约就是。 他们白家与袁师弟,几代恩怨,应该有个了结了。 袁师弟依然站在甲板上,不知道是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室内吃饭或者玩乐的缘故,还是袁师弟命人肃清了甲板,此时的甲板上,竟然只有袁师弟,以及站在他十米远处的一名黑衣保镖。 走至近前,黑衣保镖拦住了容熹,说袁爷想跟白先生单独说会儿话,容熹只得和保镖一起站在十米远外。 袁师弟面朝着大海,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在白扬走至他三米远处时,突然出声道:“小师侄,你来啦。” 白扬道:“我爷爷告诉我,他曾有一位师弟,姓袁,但这位师弟作恶多端,已被逐出师门。”言下之意就是,你攀哪门子的亲,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仇人关系。 袁师弟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来,盯着白扬,“你和白礼昀长的真像,连性格都很相似,不过你和他比,还是嫩了点。” 白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像是因被人如此直白的打量,而感到不自在一样,微微偏了偏脸,脚步往旁边小幅度挪动。 袁师弟饶有兴致的随着白扬的挪动,变幻着位置。 他现在只想大笑出声,这些年被白礼昀逼的狠了,到现在实验还没有完成。 他感觉的到,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袁师弟恨得不行,他何曾看过白礼昀这样稍显软弱的姿态,一时间,白礼昀的脸,和白扬的脸重合,他心里只觉得畅快酣然。 白扬看袁师弟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数字坐标上显示的位置,便站定没有挪动了。 袁师弟这时也回过神来,他悠闲的靠在身后栏杆上,懒懒道:“小师侄,把七彩祥云玉符笔借给师叔用用。” 说完,语气蓦然一变,变得森冷阴然,“不要逼我动手,代价你承受不起。” “如果我说“不”呢,你打算让我付出什么代价?”白扬神色间带着好奇的问道。 “年轻人有点好奇心是好的,但把命玩丢了,可就谈不上有趣了。” “船票是你寄给我的?” “是。” “昨晚摸进我家里,还把我家花园挖的一团乱的人是你?” “呵~~~。” “夺寿、昙姬木偶还有命悬一线这三件事,幕后人是你?” “小家伙很聪明嘛。”袁师弟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眼神里闪动着疯狂的嫉妒。 这三种术法,他是在六十多岁的时候,才学会的。白扬才二十岁啊,就已经参透勘破这些术法了,这就是天资么? 白家三代人都让他觉得如此的讨厌。 “你害了那么多人,心里内疚吗?做噩梦吗?我们风水师也讲究累积功德,你觉得你下辈子会投胎做个什么东西?”白扬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跟袁师弟拖时间,下一次再让袁师弟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白礼昀一定不会错过。 白礼昀让他等,那么他就等,白扬想知道白礼昀到底会做什么,袁师弟又会有什么下场。 袁师弟勃然大怒,他重重哼了一声,“杀一人是为罪,屠万人是为雄。” 白扬冷笑,“你把自己跟古代保卫国土家园、斩杀入侵外敌的将士们比,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没有报应?” 袁师弟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有什么困难的,混淆天听不就行了。 他刚这样想,就听白扬道:“你利用命悬一线之术,跟别人交换八字,你夺取他人运气,即便有报应,也都报应在那些被你夺了运气的倒霉蛋身上,是不是?更何况,无数人的运势聚焦在你的身上,天道早已分辨不清你是谁,它要把报应报在谁身上了对不对?” 袁师弟目光噬人的盯着白扬,他的底牌一张张被白扬揭开,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赤果果的站在白扬面前,任何弱点都暴露于眼前这人面前。 是时候了,该是让对方闭嘴的时候了。 他的手缓缓的伸向腰后,只要拿出那件东西,他千辛万苦耗尽十几年才炼制成功的东西,原本打算用来对付白礼昀的东西,先让眼前这张,跟白礼昀相似的,让他痛恨的脸消失也不错。 就在这时,袁师弟突然听到白扬道:“就算我老老实实的奉上玉符笔,你也不打算放过我的。” 袁师弟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诡异残忍的笑,这小家伙挺聪明的嘛,只不过明白的太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袁师弟手将将摸到腰后那东西的时候,一只黑脚信天鸽打甲板上低空掠过,更巧合的是,它洁白如云,呈齐整弧形的半边翅膀,刷过袁师弟的双眼。 袁师弟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放弃手上原先的动作,用双手捂住眼睛。 当他在意于双眼的疼痛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命中劫难即将来临。 邮轮转向,晃的人东倒西歪,海上狂风好像也跟他过不去,一阵飓风划过,原本就被晃的稳不住身体,刚好站在栏杆边的袁师弟,身子倾斜,栽进大海······ 站着十米外的保镖急忙奔去营救袁师弟,但他却劲直跑向白扬。 容熹骇的神魂俱裂,这个人、这个人,他是想跑动中将白扬也带进大海! “快跑——。”容熹大吼,与此同时,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白扬,并且伸长手臂,想要抓住保镖的衣服,阻止他的动作。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后启动脚步的容熹,竟然成功追上了保镖,并且成功抓住了他的手臂。 白扬是第一次做邮轮,邮轮东摇西晃的时候,他只觉心都快被晃出来,嘴里一阵恶心,头脑发晕,一阵狂风过,吹得白扬眼睛都快睁不开,但他的眼角余光却目睹了袁师弟栽进海里的全过程,他牢牢抓住栏杆,以免自己也站不稳步袁师弟的后尘。 脑海里只晃荡着三个大字,结束了。 正当白扬以为安全了,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听到了容熹撕心裂肺吼叫的声音。 “快跑——。” 眼看着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强势的,快速的,逼近,白扬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早知道多和容熹一起锻炼身体就好了。 他是典型的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反应的人。 白扬知道自己要跑开,但他的身体动作跟不上。 眼看着容熹追上保镖,后发制人,白扬心里一喜。 下一刻,白扬的眼前却是一黑。 被拉着手臂的保镖,果断放弃进攻白扬,左手腕部一抖,一只雪亮匕首出现在他的手掌上,他猛的回身刺向容熹···这么近的距离,保镖相信自己的身手,一击得手,他便直接从旁边的栏杆处跳下深海······ 白扬面色惊惶的扶住容熹,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前一秒他还在为此次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袁师弟而欣喜,下一秒,容熹就在他眼前被刺中。 上一刻他还在为他和白礼昀的默契而自豪,想着回去后,他就能和爸爸团聚了,他的生活中将多一名亲人。 下一刻,容熹就要消失于他的生命中了吗? 白扬捂着容熹的腹部,鲜热的血液浸湿了他的手,他的全身却冷的发抖。 容熹忍耐着疼痛,用衣袖给白扬擦泪。 看到白扬为他痛,为他流泪的样子,容熹心里既心痛,又高兴。 “小神棍,别哭了,我没事。”他流了不少血,嘴唇泛白,声音无力,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 容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布满碎纹的符牌,嘴角翘了翘,道:“昨天早上陪安安玩得时候,她无意中放进我口袋的,符牌替我挡了这一劫。” “小神棍别哭了,刀子刺破了皮肉,我现在失血过多,我保证没伤到要害,你快去给我找医生止血,不然你老公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白扬赶紧一抹脸,又哭又笑,偏还嘴硬道,“谁哭了!等着,我给你找医生。” 忙忙碌碌半小时后,容熹腹部被邮轮上的医生止了血,并包扎好,几个服务生帮忙将他抬回房间修养。 容熹现在不能随意动弹,白扬便接了一瓷盆开水,给容熹擦身。 每一寸皮肤,都擦抹的细致认真。 只有失去后,才会备加珍惜。 容熹现在的精神还不错,只不过失血过多,说话有点困难。 白扬便絮絮叨叨的对他说话。 “安安真是个小天使,回去之后,咱们两个可得好好谢谢她,啊,对了,那块符牌不能用了,改天我抽时间再给她做一张。” “我们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政要富豪们手指上的细线指环都消失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细线另一头的人死亡,这一头的细线指环就会自动消失,邪术也将自动失效。” “一切都结束了。” “风水师这一行,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爸爸穷尽天时、地利、人和,才终于将姓袁的送入地狱,我爸爸这才叫算无遗策呢,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一切结束之后,才晓得他的用意,我跟他比,真的还有点嫩呢。” “咳,刚刚在外面走廊,我跟爸爸见过了,以后···嗯···你就多个公公了。” 容熹翕动着嘴角,无声做口型:“是-岳-父。” 白扬挠挠脸颊,“好好,是爸爸,你多了个爸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容熹:“······。” 白扬看容熹嘴唇有点起皮,就先放下手头上的活儿,给容熹冲了一杯红糖水过来。 一勺勺喂进他嘴里。 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海平线上,只在水天交接处,留下一汪波光粼粼的碎金。 明天太阳又将升起,开始新的充满希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