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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新年特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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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特辑·无责任番外-    师生几人滞留在蔚蓝星球的第二个月,他们所在的华夏国开始庆祝一项传统节日——    春节。    沸反盈天的除夕夜之后,年初一中午,温家不大的客厅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沙发中,躺椅里,地毯上……酒瓶子和零食袋一地都是。    “咚咚。”    防盗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厅里的几个醉鬼毫无反应。    “叮咚——叮咚——”    这次响起的是门铃声,高频率的门铃像一只利嘴鹤在厅里盘旋,不断发出鸣叫。    终于,有人被这不依不饶的鸣叫吵醒了。    温小良按着脑袋坐了起来,头疼脑涨地起来想去应门,冷不防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还没看清脚下是什么,就听到一个呓语声——    “唔……我没醉……”    她一愣,低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陆常新,他睡在她脚边,身上就剩一条四角裤。    室内暖气很足,但温小良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她上身的薄外套不见了,只剩一件米色打底衫,脚边堆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    “叮咚——叮咚——”    温小良有些僵硬地抬头,在高分贝的门铃声中,环视了一圈四周——    东边,夏唯正窝在沙发里,身上和陆常新一样就剩一条四角裤。    西边,丁言睡在地毯上,温小良记得他昨天穿了白衬衫和灰蓝色外套,但现在他的外套被夏唯枕在脑袋下当枕头,白衬衫……大概就是自己现在脚边的这件。    阳台边躺着慕斯礼,他身上倒是衣着完整……但他昨晚系着的那条花领带,现在正系在丁言的脖子上……慕斯礼手边还躺着一个空啤酒罐,小风一吹,骨碌碌地滚……    这是何等的……失态……    究竟发生什么了……昨天……对了零点后大家玩起了华夏国的“猜拳”,输的人喝酒……最后所有人都玩嗨了,游戏规则变成了输的人脱衣服……    “叮咚——叮咚——”    门铃还在响,温小良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甩了甩脑袋,摇摇晃晃地跑去开门。    她一开门,眼睛被正午的日光刺得睁不开,耳中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小良!你真的在这里!……你喝酒了?”    她一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睁大了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当当?!”    “没错~是你最爱的温当当哦。”    轻快的女音传来,接着一个脸圆圆的女人从黑发少年的身后转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温小良:“新年礼物!高兴吗?”    温小良:“……当当,这是你朋友?”    温当当闻着她身上的酒味,微微蹙眉:“是她带我来这里的。她说你因为某种原因现在不能离开这个星球。……你最近怎么样?我很担心你。”    温当当说得没错,温小良和她的学生们滞留在这个星球已经两个月了,但温小良不明白的是,那个圆脸女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探知她的踪迹,甚至能把温当当带到这个地方来……    这里是“地球”,按照时间轴来说早该湮灭的蔚蓝星球,温小良他们能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们乘坐的飞船卷进了时空乱流,这是几亿分之一概率的极端事件,没理由温当当也这么巧……    “哎我好渴,你家有凉开水吗?”圆脸女人说,“或者冰牛奶也行。”    ……这态度,真是相当自来熟啊。    温小良看向温当当,后者正垂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接收到她询问的目光。她只好又将视线投向圆脸女人,打量了几眼。    ……似乎没有恶意,眼神坦荡荡的样子。    宿醉的脑袋还在抽疼,温小良决定这次就顺着直觉一回。    她让开了进屋的路。    “请进来。”    将人迎了进来,从鞋柜里抽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然后她按着太阳穴往屋里走,刚走到客厅边缘就呆住了,脸色大变地转身往玄关走……然而慢了一步,温当当跟在她身后,已经看到厅里的混乱景象……男男男男,光膀子的半裸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温当当:“……”    温小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在玩游戏!”    圆脸女人:“你们玩‘猜拳’,输的人喝酒或脱衣服。”    温小良:“对对‘猜拳’!……你怎么知道?”    圆脸女人耸耸肩,“冰箱里有喝的?我可以拿吗?”    温小良忍不住睨她一眼,这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最后她还是给了她一杯冰牛奶,圆脸女人很开心地接过。    “谢谢。哦,接下来我玩手机就好了,你们慢慢聊,不用管我~”    她说完往椅子上一坐,一副“我任务已了没事勿扰”的样子。    温小良也没空再留意她,拉住温当当,好生解释了一番,好说歹说,总算让儿子铁青的脸色缓和下来,温小良打铁趁热塞了一杯芒果圣代给他:“尝尝这个,你一定喜欢。”    温当当板着脸,尝了一口,随即惊讶:“……口味很特别。”    应该是“口感超赞”才对。温小良笑眯眯。这可是丁言最爱的芒果圣代,只剩这一杯了,本来特意留给丁言的……现在嘛,派上了更好的用场。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温当当一面吃着他老爹的圣代,一面用眼神往衣冠不整的醉鬼们身上丢刀子。    “早晚会醒过来的,不用管他们。”    “不行,我看着碍眼。”    温小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确实,这景象对爱整洁爱到有点强迫症的温当当来说,太刺眼了。    “那我叫醒他们。”    她刚站起身,温当当却忽然拉住她:“我去,你去做点吃的。”    “咦?”    “我还没吃午饭呢。”    “啊!好的我现在去!——当当你想吃什么?”    支使走了温小良,温当当来到醉鬼们身旁,很不温柔地采取了一系列“叫醒服务”,其中对丁言的“服务”尤其狠,丁言在梦里梦到自己卷进漩涡里,海水四面八方地灌进他的口鼻里,窒息感快要灭顶……猛地一睁眼,就看到了温当当面无表情的脸。    “……咚咚(当当)?”    一出声,丁言才发现自己的口鼻上贴着一张湿纸巾,完美地堵住了他的呼吸道……怪不得刚才他会梦到自己掉进海里!    抹掉那张有谋杀嫌疑的纸巾,丁言有些黑线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又玩什么?”    温当当:“叫你起床吃饭。”    丁言:“……你可以用一些相对正常的‘叫醒服务’。”    “我试过了,你没醒。”    丁言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胳膊上青了一块,接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头超疼疑似宿醉,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上身光了现在就剩一条裤子,最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四周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醉鬼,个个衣冠不整,半裸的光膀子的……    男人的脸绿了。    “起来穿衣服。”温当当语气嫌弃,“有你跟着还闹这么多事,你退位让贤算了。”    ……我退位了你想怎样?“贤”是谁,你吗?    丁言心累。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丁当当的。这小子从来就没和他亲过,日常生活里不但不给他助攻还处处给他挖坑……这都算了,重点是丁当当身上有种很糟糕的倾向……    忽然,他瞄到少年手里的芒果圣代,心里一动:“那个圣代是你自己从冰箱拿的?”    温当当:“小良给我的,怎么?”    丁言:“……没什么。喜欢这个口味?”    温当当:“还可以。”    应该是“很喜欢”才对,他们在对食物的喜好上惊人地一致,既然自己钟爱芒果圣代,那么他一定也对它充满热情。    毕竟是父子呢。    丁言柔和了眉眼,说:“冰箱里还有其他口味的,山竹口味就不错,你可以试试。”    温当当捏着冰激凌小塑料勺,睨他:“无事献殷勤,你想做什么?”    丁言:“……你想多了,只是同为甜食爱好者的建议而已。”    温当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想用冰激凌讨好我。”    丁言:“……”确实也有点那么个意思。    温当当:“不过讨好也是没用的。”他晃了晃小勺,特别自信特别嚣张,“小良是我的,不会让给你。”    丁言:“……”再生一个算了,这个实在养不熟……    “嗯……哦,是温当当啊~”    一个鼻音浓浓的男音响起,丁言和温当当同时微微一僵。    银发的男人撑着地面坐起来,看着这边,他上衣的扣子全开了,露出锁骨和腰腹,刚睡醒的眼睛里春水似的融融生波:“好久不见~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温小良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当当,家里没甜食了,给你做个拔丝地瓜可以吗?”    丁言和温当当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一致对外战线。    “穿好衣服,变态。”温当当。    “慕斯礼,穿好衣服。”丁言。    慕斯礼笑:“嗯~同步率很高呢,小当当终于承认丁言是你爸爸了?”    挑拨离间!    丁言还没出声,温当当就冷冷解释:“和他没关系。我看你不顺眼。”    丁言:“……”←无关人士。    “当当?”温小良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似乎往这边走过来了,温当当霍地站了起来,往厨房走。丁言听到他将温小良拦在了厨房门口,解释了些什么,然后温小良就又回厨房去了。    十几分钟后,饭桌里多出了热腾腾的饭菜,客厅里的醉鬼们也纷纷洗漱完毕。夏唯光着上身在沙发里睡了一夜,虽然屋里暖气足,可还是冻感冒了,从醒来起喷嚏就没停过,鼻头都擦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    温小良把他放在身旁照顾,大圆桌她坐主位,夏唯坐她右侧,于是她左边的位置瞬间就成了炙手可热的黄金宝座。    年初一嘛,按照华夏国“新年第一天有个好兆头很重要”的习俗,谁坐在温小良身边,说不定未来一年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睡上她的床。    人很多,位置只有一个。怎么办呢?    “很简单啊,竞争上岗嘛。”←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圆脸女人忽然跳出来说。    一番乱哄哄的猜疑&amp;互相介绍之后,圆脸女人说出了她的提议:温小良过去一直是大家的老师(现在也还是),任劳任怨,年初一了大家要感恩回馈,不如就由所有人分别对温小良表达一番自己的感谢之情,说的最好的那个人,就能坐到温小良身边。    这个主意看似公平正义,然而这样一来温当当第一个就out了,他当然不干;陆常新脸皮不够厚,做不出当众拍老师(意中人)马屁这种行为,于是他也表示抗议。    最后大家就“谁能得到黄金宝座”甩眉毛瞪眼睛地讨论了十分钟,勉强赶在拔丝地瓜冷掉之前得出结果:抽签。    又是抽签。    “太无趣了!”圆脸女人恨铁不成钢,“我万里迢迢打破次元来这里一趟容易吗?年初一的你们就这么应付了事?不行我不同意!”    啪!她把几张纸条往桌上一拍,“行了现在我决定,你们都来做这道题,答案最优者得到黄金宝座!”    陆常新:“凭什么我要听你……”    “凭小良也同意了!”    陆常新一愣,转头去看温小良,后者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微妙的表情,但却没有出声反对。    一头雾水,但既然温小良都默许了,于是众人也无话可说,各自取了纸条一看,上面的题目都是一样的——    请用“我”、“兔子”、“桥”和“钥匙”分别造句。    众人:“……什么鬼?”    圆脸女人:“来来快点,限时三分钟,写定离手啊写定离手~”    慕斯礼瞧了她一眼:“这题目有正解?”    “有啊!”女人笑眯眯,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我手里这张是温小良给我的答案,你们谁和她写的一样,谁就是正解。”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倒是有点深意。    夏唯忽然说:“我也要参加。”    女人:“没问题~来分你一张字条。”    滴滴答答,三分钟过去了……    “好!现在你们的答案都在我的手上了。我先来宣布一下,这道题呢其实是一道心理测试题。‘兔子’对应‘爱人’,‘钥匙’对应‘金钱’或“重要的事物”,‘桥’对应‘人生’,‘我’,当然就是指你们自己了~    众人:“……”    女人阴险地一笑:“那么现在来看看你们的答案——”    “陆常新的:我抢了兔子的钥匙,把它踢下河。……哈哈哈这个可以的很强势!这答案!你不out谁out啊!”    “夏唯的:我在桥上吃烤兔子,吃出了一把钥匙。……真不愧是夏唯,果然最应该防范的是你吗?”    “慕斯礼的:我将钥匙送给兔子,然后目送它过桥……意外的温情啊!这么温情真的可以吗人设要崩啊!”    “丁言的:我站在桥上,很多兔子觊觎我手中的钥匙……呃,这个,这个……”    “哦这张是温当当小朋友的!好让我们来看看……‘我用钥匙打开了兔子肚皮上的锁,过了桥’。……当当你这是实力坑娘啊。”    女人满意地收起纸条。“哟西,任务圆满完成,我得回去了,今天有部我很期待的电影要上映,拖到现在都耽搁了……你们好好过初一,下次过节我再来调戏……看你们啊~”    因为一个测试莫名其妙中箭的众人:“……”    女人转身要走,温当当回过神来:“等下!小良的纸条!”    一阵风吹过,女人消失了,一张纸条留在地板上——    【我过桥,许多兔子跟在我身后,眼巴巴地望着我手里的钥匙】    众人:“……”    ☆、Chapter .43    时间回到周六上午九点半,同样是在“侏垩纪动物园”,陆常新正远远地跟在丁言和陆筱良身后。    他穿了一身运动衫,一只棒球帽盖掉了他的栗发和额头,鼻梁上的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握着一本《大自然·月刊》——靠着这本杂志,他几次挡住了丁言朝这边投过来的视线。    陆常新怀疑自己已经露馅了,不过无所谓,只要丁言不走过来当面戳破他,他就可以继续优哉游哉地当他的侦探。    没人雇他侦探他们,是他自己百爪挠心忍不住过来观察好友的约会一日游。    实在太好奇了!他和丁言在彼此都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丁言主动约一个女孩子!这么历史性的事件他怎么可以不在场!尤其是丁言约会的对象是温小良,真血的继承人,于是这场约会就更耐人寻味了。    血族选择人类作为自己的伴侣后,出于爱欲和本能,他们一定会吸食人类伴侣的鲜血。丁言是血族和人类的混血儿,他对“真血”的耐受度比普通血族高很多,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胡来。    陆常新一面尾随着前面那对(准)情侣,一面做好了必要时候冲过去给好友做急救措施的准备。    九点半,一切顺利……除去中间有次温小良不小心撞翻了其他人的果汁,果汁撒到了她自己的裙子上,不过这一点也被完美解决了,准情侣去了一趟写真馆,出来后温小良就换了装束……嗯,新造型很养眼。    陆常新明显感觉到,就是在此之后,丁言投过来的视线次数明显增多,视线里也隐隐带了冰渣,倘眼神也能独立发言,那双眼睛必定在说——    现在,立刻,滚。    陆常新摸着下巴笑。    啧啧,男人丑陋的独占欲~    如果就此放弃打道回府他就不是陆常新了,难得天气这么好,眼前又正展开着一场好戏,谁要回去闷在屋子里打游戏啊。    准情侣向西北角走去,陆常新正要跟上,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到一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棕熊……玩偶。    该熊一只熊爪握着气球和传单,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毛绒绒的熊脑袋直直地向着他。    “……有何指教?”他好像和这种打工族没什么交情。    “是我啦。”    棕熊发出沉闷的回答,陆常新愣了愣,然后有点不可思议:“胡妙?”    棕熊应了一声,然后里面的人把棕熊的头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汗湿的脸,呼了口气,“闷死我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和他一样在尾随那对准情侣?……那她的改装真挺成功的。    “打工啊。我这个月的伙食费花光了。”    “……”说起来他是见识过的,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之前还一口气买了几百朵向日葵。    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传单:“你的任务是发传单拉客人?有提成吗?”    “有啊,商品销售额的百分之一。”    “……”底层人类过得真不容易。    他叹口气,摸出钱包。    “你卖什么,我买点。”    ……    十分钟后,陆常新后悔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胡妙说,因为他的鼎力相助,她今天上午的销售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反正接下来没事干,干脆就给他当导游,陪他在动物园里逛逛。    陆常新表示自己只是举手之劳,真不需要她投桃报李,但胡大小姐坚持自己的原则,她说:“要么你把刚才吃的全吐出来,我退我那份提成给你!”    这句彪悍的发言终于让陆常新屈服了。    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以后再不手贱管闲事……    胡妙把他的墨镜拿过来,往鼻子上一架,一副资深导游的调调:“那么客人,你想去哪里逛逛?”    陆常新代入丁言的思维想了想,问:“动物园人最少的地方是哪里?”    “嗯……‘史前植物园’!”    好,那就去植物园。    要说有了内应就是不一样,办事效率立马提高,陆常新之前还担心自己赶到植物园时丁言已经走了,结果等他和胡妙到了那里,远远的就看到那对准情侣并肩站在植物园旁的甜品站前,丁言正握着甜筒和果汁转过身来,陆常新眼疾手快地抓住胡妙往边上一闪,藏在了距甜品站几十步外的喷泉旁。    冲上半空的喷泉完美地挡住了他们的身形,同时溅起的水雾也把胡妙的左肩打湿了。    胡妙:“喂!”    陆常新:“嘘。”    胡妙甩开他的手,怒目:“‘嘘’什么‘嘘’!你到底在干什么!”    怕她闹起来引起那边的注意,陆常新忍气吞声地和她解释了一番。胡妙听完后很鄙视:“就为这点事,你鬼鬼祟祟地跟了他们一上午?”    “我这是基于正当理由的尾随观察。”    “跟踪狂。”    “太过分了,我今天是第一次尾随……”    “偷窥狂。”    “喂。”    “嫉妒基友谈恋爱的fff团变态。”    “我用得着嫉妒?我玩围裙play的时候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无耻,下流。你暂时别和我说话。”    “……”    ……这种女孩子真不是他擅长的类型。    陆常新有些心累地往喷泉旁走了两步,往长椅上一坐,抬头望向甜品站那边。过了一会儿,胡妙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隔这么远你也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她语气好奇。    不是暂时冷战吗?陆常新心里翻个白眼,但嘴上还是好风度地应了:“我可以看嘴型。”    “你会读唇语?”    “会一点。”    “哇……那他们在说什么?”    “食物。”    “咦?哦,是说甜筒吗?那家甜品站的甜筒确实好吃,我最喜欢香草味的。”    陆常新顿了顿,转头看向她。    “……你似乎不怕血族。”    胡妙的关注点还停留在甜筒上,随口应道:“嗯?哦,不怕啊,现在大家不都在说嘛,‘血族和人类和平相处’什么的。”    ……不得不说,她的天真超乎他的想象。    他忽然起了些恶意,道:“丁言是我的同族。”    胡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丁店长也是血族?”    她表情虽然惊讶,但惊讶之中并未包含警戒或忧惧。    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陆常新细细品味着这个事实,单手撑着长椅,望着她:“用‘人类’‘血族’和‘食物’造句,你会怎么造?”    胡妙变了脸色:“丁店长想吸小良的血?”    陆常新笑起来,有点揶揄,有点恶意:“有什么不对吗?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这是肯定的。”    胡妙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听到这话愣了愣,又缓缓坐下。    陆常新凝视她:“人类对血族,究竟怎么想的?”    他确实感到奇怪,他会和人类的女孩子*,但他绝不会想要真正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共度一生。他很不能理解那些想要和人类缔结终身伴侣关系的同族。同样,他也无法理解那些爱上血族的人类。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温小良已经完全沉迷于“丁言”这个血族了。    无视种族,无视差距……这就是“爱情”吗?    栗发的血族坐在金属长椅上,有些入神地望着甜品站前的那对准情侣。    他看到温小良划破了手指,而丁言将她的手指含进了唇里……带血的手指……    血……    真血!    涣散的注意力顿时全部回笼,陆常新霍地站了起来,准备随时冲过去接住作死的好友。    可他没等到预想中丁言突然倒下的情景,反而看到丁言面色平静地抽出了女孩子的手指,然后他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出了甜品站。    陆常新愣了几秒,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笑自己一叶障目。丁言身上肯定带着解毒剂,他现在一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注射解毒剂去了。    人家早有打算胸有成竹,就他笨蛋似的在这里瞎操心。    摇了摇头,陆常新又坐回了椅子里,听到胡妙不满的声音:“他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了?留小良一个人在那里。”    他懒洋洋地靠着长椅:“一会儿就回来了,急什么。”    胡妙瞪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被喷泉对面的某个人影吸引了。她先是怀疑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嘴巴慢慢张成了圆……    “……小唯?”    夏唯不知道在喷泉旁待了多久,胡妙走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他的毛呢围巾上落满细小水珠,头发也湿了,贴在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睛直直望着某个方向……甜品站。    甜品站那里,丁言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温小良身前对她说着什么,温小良面上露出惊愕。    夏唯一眨不眨地望着,胡妙站在他身旁,看看甜品站里的那对男女,再看看夏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小唯,你……”    “喂,小鬼。”跟在胡妙身后的陆常新忽然出声,“你也是手环的持有者。”    夏唯冷漠地转过脸来,瞥了他一眼,扭回头。    陆常新气笑了:“欠收拾的小鬼……”    他大步走向夏唯,胡妙立刻护崽似的拦在他和夏唯中间:“你干什么!”    陆常新把一直捏着的杂志往她怀里一塞:“边上看杂志去,我有话和他说。”    会乖乖听话就不是胡妙了。她气呼呼地准备把那本杂志摔回他脸上,视线却忽然瞟到了杂志的封面——    一大片,极其灿烂的,向日葵花田。    脑袋中有什么嗡嗡地响了一下,女孩子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陆常新已经越过她走向夏唯,她心里一急,扔掉杂志奔过去,伸出手:“你别碰……”    脑海中突然迸出了无数声音和画面,伴随着轻微闷痛,胡妙猝不及防,被自身的异常吓得脸色大变,手下也失去了控制,原本只是想拉住陆常新的手,变成了使劲往外推。    陆常新毫无防备,被一股大力往外一推,撞上了夏唯,夏唯冷漠的脸裂开一道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下忽然踩空,他面色一变,本能地伸手抓住了最近的陆常新,然后……两人揪扯着双双掉进了喷泉池里。    “哗啦!”    水花飞溅。    胡妙呆站在喷泉池边,喷泉落在她的脸上,腕间的手环抽风似的震个不停,她全感觉不到了,整幅心神全落在了脑海中的影像上。记忆一点一滴地回笼。    【得到向日葵,恢复真实的记忆】√    胡妙浑然忘我无心外界,但两个人掉进喷泉池里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包括甜品站里的某两只。    温小良原本正被丁言的话惊得呆住,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声源,就看到了喷泉旁两眼放空的红发女孩。    “……胡妙?”她惊讶。    丁言微微皱眉,视线往四周一扫,没看到陆常新的身影,心里起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该不会,某人色性不改调戏胡妙,结果被她毫不留情地推进了喷泉池……    温小良却在想:胡妙表情好奇怪,她站在喷泉边,难道是想……    倒抽口气,她猛地起身朝胡妙跑去。    喷泉边,胡妙恍恍惚惚的,只觉得身后极遥远处有人在喊她的名,她懵懂地回头望去……眼前忽然恢复了光明,然后喷泉的水声、女孩子的喊声……也全都听得到了。    胡妙怔愣着,慢慢转过身,看向喊声的来源。    她带些茫然的表情映在温小良眼里,被解读为“即将轻生者的迷惘”;而在丁言眼里,那个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肇事者把人推下水池后的不知所措。    ……难道她真的这么做了?常新还真被推下去了?堂堂一个血族?会容忍自己被人类推进喷泉池?    一时间,丁言脑中不由自主地亮起了“这完全不像陆常新的性格”→“难道因为胡妙是真爱所以惯宠”……这种和真相完全背道而驰的逻辑链,一面把自己雷得头皮微麻,一面又觉得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妙了,最好陆常新恢复记忆后还能继续保持对胡妙的浓厚兴趣,今后就专心纠缠胡妙,少打温小良的主意……    “呀!——”    忽然有女生指着喷泉发出尖叫,丁言心里一动,快步走到喷泉边,往下一看……也有点愣。    池底泡着两个人,一个诚然是陆常新,而另一个却是夏唯,而这两个人竟然……    嘴对嘴。    ……什么情况?    “天!小唯!”    ↑这是终于发现池里情况有异的温小良。她的眼力远不如丁言,没能透过层层水波看清池底究竟什么情况,但她看得出掉进水里的人是她朝夕相处的夏唯。    她慌了手脚,正要跳下去捞人,池底的人却自己扑腾了起来——原本喷泉池就没多深——然后陆常新和夏唯双双站了起来,两个人都面色青白浑身冒黑气,仿佛千年的冤死鬼。    “小唯!……咦陆校医?”    温小良有点呆。    怎么回事?刚才她明明只看到了一个人影……    嗯,看不到是正常的,因为刚才夏唯正压在陆常新身上,将陆常新遮得只剩一双脚。……哦这句话似乎有点糟糕,但客观地讲事实就是如此。    倘若将一分钟前喷泉池旁的情景重放一遍,那么就是:胡妙失手将陆常新推向了夏唯,夏唯和陆常新一起掉进了喷泉池里,由于宇宙恶意剧情需要洪荒之力等种种原因……他们在接触池水的瞬间来了个完美的唇部对接,下一秒两个人的脑袋都被突如其来的画面和声音冲击得一片混乱,和胡妙一样,分不出半点心神关注外界……    于是他们就那么保持着令人遐想的体位,双双沉到了池底……    【得到亲吻,恢复真实的记忆】√    ……咦“亲吻”竟然指的是这个吗?!    ……    ……    “喷泉激吻(误)”事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陆常新和夏唯一看到对方就忍不住黑了脸,心情恶劣犹如台风过境……    温小良劝夏唯:“只是意外事件而已,别放心上。其实如果你不是每次看到陆常新就摆脸色,我都忘了你们曾经……那什么了。真的,所以放宽心放宽心。”    这种说辞其实没什么说服力,不过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温小良,所以夏唯勉强接受了。    见他精神了些,温小良也放下心来,不由得感慨:“你们全恢复了记忆,现在只差我了。”    其实她到现在还有些惊奇,手环说的竟然是真的,他们身上还存在着另一份记忆,真实的记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竟然是游戏世界。    《没有白天的城市》,这就是游戏的名字,“极夜市”其实只是一堆电子数据,外面走着的那些人类和血族……全是npc,只有夏唯、陆常新、胡妙、丁言还有她自己,他们五个人才是玩家,是“真正的人类”。    起初很难相信,她甚至觉得说“你现在身处在一个全真模拟的游戏里”的丁言才是个真正的疯子,可当胡妙和陆常新都这么说,甚至连夏唯也认同的时候……她终于正视这条讯息,并试着接受这件事。    奇怪的是,一旦她开始将这个世界视为“游戏世界”,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就显现了出来,包括她自身细思下去总是充满混沌蒙昧和自相矛盾的记忆……而在此之前她从未注意到这些异常。    ……这真是个令人细思极恐的游戏。    丁言说,制造出这个游戏的国家,电子计算机这方面的科技水准,恐怕还在奥丁众国之上。    奥丁众国,对她来说一个全然陌生的名词。可看其他人的表情,他们毫不惊讶,一脸理所当然……    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那是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国家。    现实世界。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和丁言又是什么关系?    应该……不会太差?如果太差他们也不会一起玩游戏了。而且……或许她还可以更乐观点,他们其实关系非常好?    会这么想,是因为丁言恢复记忆后,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他对她还是那么好,这就是她底气的最大来源。    但心中毕竟还是忐忑,所以她悄悄去问了胡妙,可胡妙却摸摸后脖颈,说她也不太清楚。    “我到你们那里才几天,就被你们拉来玩游戏了。”胡妙说,“要不你去问小唯?我听说他之前一直是你的学生,肯定知道你很多事。”    没错,小唯是她的学生……她居然是小唯的老师!不止是小唯,陆常新、胡妙还有丁言(重点),全都是她的学生!    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简直受到一万吨重击,难以相信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竟然是个教书的大婶……好在之后大家纷纷安慰她,说她还很年轻,而且丁言他们都是大学生,说起来本来就没差几岁。    于是年龄差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但她又开始纠结辈分。    她是老师,丁言是学生。老师和学生怎么能在一起呢?师生恋口味太重啊!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她忍不住遐想:也许她本来和丁言是邻居家的大姐姐和邻居家的小少年,后来大姐姐搬离了那个城市,多年之后,两人又在同一所学校里重逢,此时身份虽然改变了,但其实他们对彼此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师生只是假象……    哟西这样就不是师生恋而是姐弟恋!可以有!    并非她偏爱姐弟恋,但……“姐弟恋”总比“师生恋”来得合乎主旋律?她真无法想象自己回到现实后要去追求自己的学生……想想就后背发麻。    自从知道她是丁言的老师,她每天都在纠结。    究竟他们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师生吗?关系比较好的师生,仅此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丁言在游戏里对她的种种暧昧……算是什么呢?他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却还像从前那样,话里话外举手投足,若有若无的撩拨……让人不想歪都难好吗!    就算她没有恢复记忆……她也知道那绝不是一个学生对教师该有的态度!    你究竟是在现实里就喜欢上我,还是在游戏里才喜欢上我,回到现实后你究竟还要不要喜欢我……给我个痛快话啊!    想弄清谜底,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丁言本人,然而……    她承认自己就是胆小鬼,不敢直面当事人,只敢向周围的人旁敲侧击。    从胡妙那里得不到答案,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夏唯。    “小唯啊……”她坐在沙发里,手拿遥控器,一副“我只是随意聊聊”的模样,“今天在路上遇到丁言了,他问我恢复记忆没有。”    夏唯:“……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没恢复啊。真是的……家里的娃娃都快堆成山了,到底手环要的是怎样的‘毛绒玩具’啊。”    夏唯:“……”    温小良:“说起来,这些娃娃全是都是丁言夹的,”心机地引导着话题,“我都跟他说不用了,但他还是夹了这么多……娃娃机的老板一直盯我们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夏唯:“……”    “我觉得他很奇怪……上次他和我说我,他无所谓我恢不恢复记忆,但他又很热心地给我夹娃娃……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夏唯“……”    温小良:“他在现实世界里也是这样吗?自相矛盾?”    夏唯:“……”    温小良:“……小唯你怎么不说话?”这样她都没法把话题继续下去了啊,还没问到最关键的呢!    对方终于开金口:“那你呢?”    温小良一愣,“……什么?”    “你呢,你也想恢复记忆吗?”    “这不是废话吗!……喂,”她斜眼看他,“我之前就觉得了,你好像对我恢复记忆不怎么热心的样子啊。”    夏唯沉默:“我喜欢这个世界,比‘外面’有趣。”    温小良先是怔住,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顿时就有些不安:“……小唯,难道你想一直留在这里?”    沉迷网游无法自拔……少年,你现在的倾向很危险啊。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夏唯却站起身。    温小良:“哎你还没回答我……你去哪里?”    “困了,睡午觉。”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半。    这个点睡午觉?    明显是借口,但夏唯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拉着他不让他睡。    温小良无奈地看着夏唯进了房间,提高音量叮嘱了一句:“傍晚我不在家,你自己记得起来吃晚饭。”    夏唯应了一声,合上门。    松开门把手,他走向房内,看向自己床上尚未完成的毛绒玩具。    那是一只浅蓝色的海豚抱枕,已经完成了大半,只要塞进棉花,缝合尾部,就可以作为一份手工礼物送出去了。    这只海豚,他两个星期前就买回家了,可直到现在都没做好。    温小良说他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很矛盾。    他既希望她恢复记忆,想起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事;又希望她别恢复记忆,因为那些记忆里还有其他人。    他从没忘记自己进入游戏的初衷。他想要一个纯粹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她。没有胡妙,没有张妙……没有其他人。    这里就是他想要的世界,只差一步就可以了……《时之典》,只有读过《时之典》的人才有资格永远留在这个游戏里,其他人会在游戏结束时退出游戏。他会和她一起阅读《时之典》,至于其他人,就在游戏结束的时候乖乖退出。    ……她必须恢复记忆,否则游戏无法进行下去,他也就无法得到只在游戏结尾时出现的《时之典》……    不能这样胶着下去,不然就失去意义了……所有人都留在游戏里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快把这只海豚做好,然后送给她……    这只海豚就是“钥匙”。他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一点。    绿眼睛的少年抓起海豚,上下看看,两只眼弯成了月牙。    哼,娃娃堆成山又怎样,唯一的钥匙还不是在我手里……等我缝好了送出去,小良老师一定对我刮目相看……    ……    ……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对称!他昨夜缝的时候明明看准了的!    还有这张嘴!一点都不可爱!这尾鳍!这背鳍……啊啊到处都好丑……    “这样的娃娃……这样的娃娃……”    怎么能送给她!    拆了!立刻拆了!重做!!    抄起剪刀,强迫症少年恶狠狠地,开始了第一千零三次的拆线工程……    于此同时,数里之外,一个蓝头发的女人听着游戏系统反馈过来的信息,叹了口气。    “等他做完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没时间了,我们出手。”    她对着虚空说,然后那里冒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是极夜市的市长。    ☆、Chapter .44    周末下午,温小良站在西普区某条繁华街道的街尾,看着手里的“西普区地图”,叹了口气,用笔在地图上的某处打了个叉。    这条街上的玩具店也找遍了,依旧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已经够惨,更惨的是这条街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来往的尽是成对的鸳鸯……牵手的,搂腰的,互相喂食的……这狗粮岂止是往脸上拍,简直要把她淹没了好吗!    口渴了想买杯柠檬茶,来到点单台前。女店员笑容甜甜,你猜她怎么说——    “柠檬茶现在第二杯半价哦,不给男朋友带一杯吗?”    ……这条街上的人全和单身狗有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温小良从包里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丁言”两个字跃入眼帘。    心里一跳,她捏着手机,猜测他这个时间给她电话的意图。    约她共进晚餐?——昨天已经一起吃过了。    邀她逛游乐场?——那是前天的内容。    问她想不想逛夜市?——三天前他们已经将最繁华的夜市从头到尾玩了一遍。    唉,明明她对他们的关系还充满犹疑与不确定,但他电话一来,快乐和期待就止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    这样真不好,必须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嗯找个时间,但今天就……先这样。    某人一面把麻烦又推给未来的自己,一面春风满面地对女店员说:“第二杯半价是,再要一杯柠檬茶!——哦第二杯少放柠檬多加糖。”    女店员去打柠檬茶了,温小良转过头,清了清喉咙,按下接听键,声音不自觉地掺了糖:“你好。”    “嗯。你在哪里?”    “在西绒街。”    “还在逛玩具店?”    “是啊。”    “我看到一家店,可能有你要的东西。”    “真的?在哪里!”    “你往后转。”    她一怔,转过身,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黑发血族。    丁言握着手机,对她笑了笑。    他站在干净的黄砖街道上,身后是一个透明的展示橱窗,橱窗里立着一排男模特,每个模特都高鼻俊目腰细腿长,无论五官还是身材都代表了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审美。    可在温小良眼里,那些男模特全加起来,也比不上丁言那一个笑。    他一笑,她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握着手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听到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她看到丁言又笑了,他抬起手,向上指了指,她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超级醒目的宣传语。    【拍情侣婚纱写真,得等身娃娃&amp;家电代金券】    情侣婚纱写真……情情情侣?!    心跳超快!她觉得自己一定脸红了,正想说点什么掩饰自己的失态,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等身娃娃’也是‘毛绒玩具’的一种。”    ……咦?    ……    同一句话,映在不同的人眼里,重点不同。    十五分钟后,温小良坐在影楼的化妆室里,耳朵还是有点红——羞的成分很少,大部分是因为尴尬,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丁言让她看广告牌是为了告诉她这里能得到“娃娃”,结果她完全没抓住重点,注意力全落在“情侣”上了。    但话说回来,天底下能得到娃娃的办法那么多,丁言偏选择这个……这本身就很容易让人想歪!    “唉……”    “叹什么气?”    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一抬头,在化妆镜里看到了丁言。    她有点呆,“……你怎么进来的?”    他神态自若:“门没关。”    “不是门的问题……这是女士化妆间啊!”    “嗯,只有你一个‘女士’的女士化妆间。”    说到这个她也觉得奇怪,这间影楼明明打出广告,征集情侣拍摄情侣婚纱写真作为影楼对外宣传的材料,但从她进化妆间到现在,不但没看到其他拍写真的女孩子,甚至连化妆师都没见到一个。    “只有我一个也不行,很奇怪啊……你快出去,等下有人进来了。”    他对她的抗议的回应是:笑一笑,然后走到化妆台前,打开一只粉饼盒,取出粉扑。    温小良:“……你,该不会,要帮我化妆……”    丁言:“我看了美妆教学视频,好像不难。”    温小良猛地站起来:“不不,术业有专攻,你还是别挑战自我了……放下那只粉扑,让化妆师来!”    “没有化妆师。”    “……什么?”    丁言转过身来,笑了笑:“化妆师就是我。”    她先是一愣,然后恍悟:“你应聘了这家影楼的化妆师?”    丁言笑出声,没有告诉她这家影楼是市长的产业,而是伸出手,不失温柔地将她推回旋转椅里。    “坐好,我要开始了。”    女孩子坐在椅子里,看着他,忽然回过味儿来:“不对,你说你‘看了美妆教学视频,好像不难’……你这根本是业余的,你……”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他已经来到了她身前,两人离得非常近……近到她一下子就乱了心神,思绪也断了。    他手执粉扑,沾了散粉,粉扑落在她脸上,带来细腻柔软的触感。她极力自己让镇定。    只是化妆而已,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但脸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粉扑的每一次落下,似乎都变成一种痛并快乐着的特殊刑罚。    心神浮动得很厉害,期待感超过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可不安感也比任何时候都更浓重地浮现出来。    他会这样做……是因为喜欢她?是喜欢……一定是喜欢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可他们在现实生活里究竟是什么关系?未来……他又准备怎么做?    她的思绪还在混乱中,他却先开口了:“胡妙告诉我,你问她我们在现实里的关系。”    胡妙竟然和他说这个!    太尴尬了,温小良僵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被迫体会什么叫“如果有个地洞真想钻进去”。    “好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    “很难回答?那换一个……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靠得那么近,声音伴着气息落在她的脸颊上。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更让人招架不住。    无法回答。    下颔忽然被抬起,大脑还混乱着,眼睛却立刻被他手里的冷光晃得发出尖叫……他手里的粉扑什么时候换成了修眉刀?那个刀刃看起来好锋利!    “……你,”她声音有点抖,“是准备替我修眉,还是准备逼供……”    丁言的动作顿了顿,弯起眉:“你说呢?”    “……修眉刀太高端了,”她试图说服他,“你一个半吊子,还是别碰这种……刀刀刀拿开!有话好好说!”    “说”字刚出口,头顶响起电流的刺啦声,接着所有的电灯全暗了。    室内的两人都是一怔。    温小良:“……停电了?”在这种闹市里?    丁言直起身,将修眉刀丢化妆台上。“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你留在这里。”他说,“很快会有化妆师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化妆师不是你吗?”    他好笑地看着她:“你真的想把你的脸交到一个‘半吊子的化妆师’手里?”    “……”    他轻轻一笑。    “一会儿见。”    男人推开化妆间的门,昏黄的日光从外面照进来,漫射在化妆台上。温小良坐在化妆台前,目送他离开。    其实这是游戏世界而已,情侣婚纱照什么也都是游戏的一部分,不需要这么认真的对待。    但或许……他也和她一样,有点入迷了。    对于这个世界,还有自身的感情,都认真了。    他问她“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其实这正是她想问的。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希望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不会错,他喜欢她。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也喜欢他……或许是“爱”也说不定。这些天她曾想对他表白,但她忍住了,一直忍着,等待恢复记忆的那天。    她心里扎着一根刺。恢复了记忆的丁言,虽然还是对她很好,但有时他会突然陷入沉默,她甚至还捕捉到他用看局外人般的眼神望着她。    他透过她在看谁?是现实生活中的温小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和温柔?他不喜欢现实中的她?    没有比这个猜测能让人觉得恐怖的了。    修眉刀还在化妆台上,刀刃锋薄,仿佛看一眼都会划伤。    化妆室里光线黯淡,温小良正有些出神,忽然耳中飘进一个破碎的句子:“……乖宝宝……玩具……”    玩具。    毛绒玩具。    温小良猝然回神,来不及多想就起身向外走,奔出化妆间,环顾四周,望见了一个蓝头发的女人。    女人倚着金属围栏,手里抱着一个等臂高的娃娃,她一面用手指梳理着娃娃的棕发,一面哼歌,曲调空灵幽冷,她在黄昏中的身影也显出一种魔性。    温小良有些愣地看着这一幕,女人忽然转过头来,她们四目相对。    温小良有些无措,随即定定神:“你好。”    蓝发女人微微一笑,她的眼珠宛如黑玻璃球:“你好。”    “……你也是来拍写真的?”    “不,我是来给影楼送货品的,我的店和影楼有合作关系。”    “啊,是这样……”温小良点点头,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其实恨不得立刻回到化妆室。    这个蓝发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到她,就觉得很不舒服。    四周突然传来细微的电流声,接着墙上的壁灯全亮了。    光明总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温小良松了口气,却听到女人说:“‘塔罗小姐的玩具屋’,听过吗?”    她一愣。    何止听过,她还曾被那里诡异的玩具吓得心律失常。    慢着,难道……    “您就是‘塔罗小姐’?”    蓝发女人的笑容扩大,不答反问:“去我的店里看过吗?”    “呃,是的。”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喜欢吗?”    “……贵店很特别。”    “不喜欢吗……不过也不奇怪,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娃娃的人。”    “……”    她尴尬地不出声,蓝发女人却笑得更深了,笑容甜到了极点,转而透出一股难言的诡秘。    “我住在玩具屋里已经很多年了,一直在等一个人接替我的位置。”    她强笑:“那祝您早日找到接班人。”    蓝发女人勾着唇角,黑眼睛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即轻移莲步,越过了她,走向廊道尽头。    温小良呆在原地,风从敞开的露台吹进来,她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出了许多汗,风一吹就生生地冷。    走廊里已经失去了蓝发女人的身影,但她刚才哼的歌似乎还漂浮在空气中,阴冷幽远。    这位塔罗小姐……和她经营的玩具屋一样,都给人一种阴冷的压抑感。    幸好影楼已经恢复了供电,四周一片光明,否则温小良刚才真不一定有勇气和她将对话进行下去。    “真是的……开玩具店的人我见得多了,这么让人不舒服的真是头一个……”    她搓了搓胳膊,转身走向化妆室。    走进化妆室,里面满室通明,她走到刚才坐过的化妆台前,正要落座,却发现在邻座的旋转椅上看到了一样事物——    一只海豚抱枕,背朝下躺在旋转椅里,背鳍的部分还没缝好,一丝棉花漏了出来。    温小良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这娃娃有点眼熟……像她上次打扫屋子的时候,无意间在夏唯床上发现的海豚抱枕。    真的很像,不过她上次看到那只海豚抱枕,才完成了一小半,与其说是抱枕,不如说是棉花和碎布的聚集体;而这只,已经接近完成品了……    是谁,来拍写真还带着海豚抱枕进行手工作业,这也太勤勉了……    ……慢着,海豚抱枕是不是也算……“毛绒玩具”?    神经一紧,她盯着海豚,心脏砰砰跳。    理智在说这玩意十分可疑,直觉在说这好像真是“钥匙”,冲动在说不妨放胆一试……声音们你推我搡,各自打得鼻青脸肿……最后一个念头强势地将所有声音踩在脚下:如果这真是钥匙,那她就可以恢复记忆,也就能知道她和丁言在现实里究竟什么情形了。    如果不是钥匙……顶多就gameover,怕什么!    牙一咬心一横,她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海豚的尾鳍,还没来得及翻过它的正面,脑袋就嗡地一声,手无意识地一抖,海豚被拍落在地,正脸向上。    它少了一只眼睛,嘴巴的线也被人拆掉了一半,表情半是可笑,半是诡异。    在它的身旁,女孩子的身影,久久凝滞。她腕间的手环震个不停。    ……    手环发出震动的前一分钟,丁言正在站在男士更衣室里,准备换上黑色礼服。    影楼已经恢复了供电,情侣写真将按计划进行。    其实游赏植物园也好,影楼写真也好,都只是游戏里的场景而已……明知如此,却还乐此不疲,不仅是因为当下那份愉悦,更是因为对未来怀有期待。    ——尽管只是游戏中的经历,但说不定也会影响到现实。就好像网恋有时会发展成奔现,甚至还有修成正果的例子……虽然数量稀少,但总还是存在的。有希望就好。    作为恋爱长跑中的追逐方,某人早就有了觉悟:为了达成目标,沿途的任何一个得分点……都不能放过。    丁言太了解温小良了,了解真正的她是多么铁石心肠。现在这个软糯好推的温小良简直是剧情开出的bug,这时候不抓紧时间刷好感度,等到她主人格上线,他就只能咬着手指看了……    得攻略时且攻略,莫待换人咬手指。今日的“情侣写真”正是基于这种理念才登场的,拍写真是真,至于“拍写真得等身娃娃”什么的……那就是个幌子,骗骗傻萌甜版的温小良而已,和他料的一样,她想也不想就掉进来了。    如果是拥有完整记忆的温小良,绝不会这么好糊弄。现在这样的时光,真有点像……幻影。不知何时就会消失。    海浪退去后,浮沫消失,海滩上不留丝毫痕迹。但人心不是海滩,总该会留下些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让海浪抨击得更澎湃。    影楼的人敲了敲门,送上礼服,丁言回过神,正要接过,忽然感到衣袋里的手环震了一下。    他微微一怔,示意影楼的人退下,然后取出手环,发现之前一直显示为“等待中”的显示屏变成了——    目标事件:找出西普区10.13事件的真凶,解决真凶。    事件进度:0%    整体进度:50%    注:该事件属整体事件,有一名玩家解决事件,即全员通过。    丁言捏着手环,神情有一瞬的凝固。    出现了新的“目标事件”,意味着旧的事件已经彻底完结,也就是说……最后一个玩家也找到了“真实的记忆”。    她恢复记忆了。    搁在桌上的手机蓦地响起,他顿了顿,拿起手机,显示屏上“温小良”三个字闪动不定。    按下通话键,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的手环内容变了。”    她没提恢复记忆的事,但她的嗓音还有语气都证明了,他推断正确。    幻影般的好时光,已经结束了。也可说是……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这里就是现实,他们都是现实中的模样。    “我的也变了。你现在在化妆间?我去接你。”    “直接在车库见,今天就是10月13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先召集大家开一个会议,在我家开。”    ……她还真是立刻就回归了“本我”,把自己放在了“教师”和“领导者”的位置。    这个人的心若是海滩,这片海滩大约是被水泥糊住了的,动也不动。    他的表情不自觉地有点凉,口吻却依旧温和:“好,我联系常新。”    “我联系胡妙。——对了,有件事麻烦你,调查一下‘塔罗小姐’和她的玩具屋。”    她的语气不太寻常,丁言立刻意识到她掌握了某些线索:“你发现了什么?”    “我有个猜想……具体情况留到会议的时候说。车库见。”    “……好。”    这一边,温小良按掉手机,深深吐出一口气。    真是……用了莫大的意志力,才稳住了嗓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电话一挂,她整个人就像打了三天的仗,浑身都虚,直接就坐进了旋转椅里,捂住脸。    “我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啊……”    一模一样的话,在刚恢复记忆那会儿就已经感慨过了,但打完这通电话之后,她忍不住又哀叹一遍。    都是这个游戏的错……这游戏有毒,剧毒!    手机突然响起,她身体微僵,以为是丁言打过来的,定睛一看,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小唯”。    松了口气,她一面按下接听键,一面起身往外走。    “小唯?”    阴郁的声音从手机传来:“你拿走了海豚。”    她一愣,没听懂他说什么:“海豚?”    “你拿走了海豚,不告诉我。”    她想起来了,夏唯做了一只海豚抱枕。    “……我没拿你的海豚。”她只能这么说,“你是不是把它忘在什么地方了?”    夏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手环的内容变了。”    “我的也是,我现在准备回家,丁言他们也会过去,我们开一个会,商量接下来怎么做。我有点思路了。”    她走进电梯,按下“-1”的按钮,在电梯的下降中,手机里传来夏唯的话语,掺杂着沙沙的杂音:“思路?什么思路?”    “三言两语说不清,等到家了和你说。”    “……小良老师。”    “嗯?”    “你喜欢这个游戏吗?”    太讨厌了!这游戏坑得她多惨!她现在都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丁言了!    “为什么不说话?”    “……一般。”游戏是你推荐的,给你留点面子。    “一般……是不讨厌?”    “算是。”    “那我们别退出游戏好不好?一直待在这里。”    她被他孩子气的话弄笑了。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游戏终会走到结局。    将自己的想法半是吐槽地说出来,却得到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可以的!我知道办法……只要满足前提就好。”    他的声音很迫切,迫切又认真,她怔了怔,随即意识到夏唯恐怕隐瞒了什么,关于这个游戏的,非常重要的部分。    “小唯,这个游戏是你喊大家进来玩的。”她慢慢说,“你隐瞒了什么?”    夏唯却沉默了。    她冷下声音:“小唯,你想做什么?”    “小良老师……我们离开西普区好不好?”    “……为什么?”    “我看到手环的内容了,西普区现在不安全。我不想你出事。”    出事……她脑海浮现一个猜测,心里一沉。    “小唯,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游戏里死亡,现实中也会死?”    他立刻否认,说只会退出游戏而已。    “真的?”她追问。    他立誓,温小良稍感安心,蹙着眉头追问:“你之前说可以‘永远’留在游戏,是什么意思?”    手机那头长久的沉默。    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温小良走出电梯,语气严肃:“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我到家后说清……”    脑后突然响起风声,温小良一惊,只来得及向左一侧,避开了要害,却没能避开肩膀,刺痛传来,同时身体也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这身体太钝了。    抱怨只在脑中闪了闪便被压下,她听着身后响起的古怪低吼,清楚自己必须立刻逃走。    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她无暇顾及摔在数米外的手机,也顾不得手机里惊叫的夏唯,转身竭尽全力地向外跑,眼角余光看到身后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追了上来。    那是什么?狼人?变异的人类?发狂的吸血鬼?    这就是10.13事件的真凶?她就是第一个受害人?    地下车库的门已经很近了,但那怪东西的爪子也已到了身后,她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怪味。    这下她可以亲身印证夏唯说的“死后会退出游戏”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了。——这个想法刚升起,她就听到身后响起怪物的哀嚎,接着是重物倒地声。    她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眼底映入地上抽搐着的怪物,还有它身旁的丁言,他面无表情,右手沾着血。怪物的血。    “谢谢。”她说,“你怎么样,没受伤?”    他摇头,走过来,伸出没沾血的那只手,似乎想查看她的伤口,她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在他有点冷的视线里,强行解释:“你手上的血,先去洗掉,不知道那些血会不会有问题,万一能透过皮肤感染人体就麻烦了。”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情况最危险的是你。”他说,“伤口怎么来的?”    “……”她哑然,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有些尴尬地让他靠近。    他查看了她血液颜色正常的伤口,表情缓和了些:“你在这里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开车送她去医院吗?    她提醒他:“去我家,上次的伤药还有剩。”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这种伤口一定会引起关注,去了医院,我是‘真血继承人’的事情就瞒不住那些人了。”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车库。    这个态度,是默认了她的提议的意思。    绷紧的精神一松,腿就开始发软。这个身体太弱了。    她看了看还在抽搐的怪物,往旁边走了几步,蹲了下来。    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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