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山之行
陆小鸡:歪, 是119吗。 七 该反应过来的事情也都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 天山童姥原来不姓童。 这世上有侏儒, 也有练了古怪内功,所以一辈子长不大的。 所以, 他以为的小姑娘,其实就是杜陵梦的师父, 已经一百岁了,但是却只有一个七岁小姑娘那么高。 陆小凤顾不上惊讶,也没空惊讶。 他本以为,天山童姥与李秋水是师姐妹,那么天山童姥的武功应该比李秋水要高一点。 他错了。 她比李秋水高了不少。 尤其那日他与李秋水比时,杜陵梦在一边,她这位师叔防备心很重, 一面与他比试时,还在分心观察大夫。天山童姥却不同,这里就是她的地盘,整个山上全是她的人。 对方九十多年的深厚内功, 绝不能硬碰硬, 所使掌法他从未见过,即便人矮手短,但几指伸来, 是擒拿手势, 处处透着凶险。 以他经验判断,若被捉到,整只手臂只怕就要被硬生生扯下了。 天山童姥是做师父, 更不可能指望人家看在徒弟的面子上对自己手软,何况来前杜陵梦便已交代他小心,这一路上他也多少从梅剑她们那里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是以避开一掌后,他已认真起来。 童姥厉声道:“你不必顾忌她,莫要缩手缩脚,只管还手。” 他几步窜开,心知这一战避无可避,对方从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已计划好与他打一场了,无奈道:“我尊重对手,所以从来不使自己不熟的功夫。” 陆小凤不擅长杀人的招式。 就连他的成名技,也只是捉住对手的武器。 童姥听后沉默了半刻,嗤笑出来:“两个都是烂好人,也难怪那时护不住她了。” 陆小凤足下一顿,一时反应过来。 难怪她被三先生废了武功,后来又能学回轻功了。 是天山童姥帮了她。 灵鹫宫上,天山童姥为首,因为师弟和自己的师妹掐了大半辈子,结果师弟喜欢的是师妹她妹妹。其余九天九部的侍从,也各个都是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论起男女,言辞间与态度都颇为极端。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师父要收拾他了。 这瞬息间,他又避了数招,对方似乎有意逼他出手,避无可避,他也只得出手格挡,每一个招式都是十分普通寻常,学功夫前必须习得的基础路数,就连武馆花拳绣腿的武师也会。 这些招式在他使来也没有任何变数虚招,大开大合间,分寸拿捏精准,全仗年轻力大,一面格开杀气,顺手堵了对面下一步的出手,自身却半点攻击性也无。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整个花园已被毁了个全,陆小凤渐渐落了下风,却还是原先的招数。 童姥怒道:“怎么,不想叫姥姥看出你是何门何派的?”说话间,攻势变得更快,他呼吸一乱,险险避开一爪,又跳到了假山上。 陆小凤浅笑道:“我无门无派,前辈是看不出来的。” 童姥盯着他,冷声道:“你这时还有心情笑?” 陆小凤笑意变深:“我至今所对敌手中,前辈确实是最强的,我是怎样的人,前辈想来也查了个全,越到这样的时候,我就越是高兴。” 他已经历不少惊险,只是近几年已经很少遇到让他全力以赴的战事了。 陆小凤轻松戒了赌,全因为比试的结果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悬念了。 唯有这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活着。 所以他可能一辈子都戒不掉麻烦了,如今甚至还想带着一个充满谜团的小麻烦。 童姥也笑了。 她笑时,因着身量,看来着实天真无邪,听着却很瘆人。 “很好,你再吃姥姥这招,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陆小凤扫见她扬手,似是有暗器飞出,五指一伸,已攥了四颗干松果在手,因着站在假山上,一时看不清来势,全凭直觉,瞬息之间已经发出。 他指力已练到了极致,再灌注五分内力,松果本来很脆,在他弹出后,破风声很是骇人。 噗噗几声后,四颗松果皆数落地,中穿一枚透骨钢钉,在地上打着转。 钢钉恰好穿在中干,直到此时,松果仍未碎裂。 童姥看着那几只松果,终于是点了点头。 陆小凤跳下假山,蹲身,低嘶了一声,捂了右肩,却无半点血迹。 他明白了,那四个钢钉都是障眼法,他肩上这个才是童姥所说的“这招”。 似是已经得手,童姥表情已缓和不少,悠然道:“你可知道你中的是什么?” 陆小凤叹道:“还请前辈指教。” 天山童姥背了手,面露得色:“此乃生死符。”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暗器,只是但听名字,也多少能感觉到其中凶险。 果然听得童姥道:“这生死符,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死符一旦种下,便没有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我看你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她居然还记着之前那茬。 陆小凤这下知道为什么这位和李秋水能掐大半辈子了,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记仇。 他苦笑一声:“如何笑不出来?人都要死了,笑总比哭要好看一些。” 天山童姥听得他这句一怔,一时想起假山后的傻徒弟来,垂眼复杂看他。 “这生死符,世上只有我与她二人可解,你日后若是敢负了她,她随时可以催动取你性命。” 言罢,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八 杜陵梦从地宫出来,穿了地道,开了假山机关,就见陆小凤像是一只死鸡倒在雪地上。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师父动作这么快,连忙蹲下身,下意识伸手去探他鼻息。 然后那只死鸡就低声笑起来,温热的气息烫了她的手背。 “你吓死我了!” 杜陵梦又气又恼,狠狠拍了他一记。 陆小凤咳嗽一阵,无奈道:“轻点,轻点,不然你真要当寡妇了。” 杜陵梦诊了脉,发现他也就是内力用尽,没有内伤,这才放下心来,啐道:“谁当寡妇了?就是嫁给你了,等你一死,我就改嫁。” 陆小凤慢慢撑起身,一手圈了她的肩,因着没什么力气,只好半靠到她身上。 他浅笑道:“你不是说了吗,祸害遗千年,又常骂我混蛋,想来我还有好几百年可活的。” 陆小凤又高又沉,也幸好刚才在地上躺着,恢复了一些力气,由她半撑着,就近到了她所住的殿中,想到只有自己的屋子通了地暖,脸上一红,垂眼不看一边昊天部的侍从,扶他进了正屋榻上。 陆小凤这一觉睡得很沉,醒后,窗外的天已大亮了。 符敏仪坐在门口缝衣裳,听到声响,便同屋外笑道:“去找姑娘,就说住家女婿醒来了。” 陆小凤:“……” 这嘲讽十分精准了。 杜陵梦到后,他才知道自己睡了一整日,现下已经下午了。 晚饭是心上人喂的,换做以前是个非常好的调笑机会。 前提是没有这么多人看着的话。 从符敏仪那里,他也大概明白,大夫在她们之中特别得人心。让人家少尊主喂粥,被瞪几眼也不会少块肉,就当是佐料了。陆小凤很心宽想着。 等她放了碗回托盘,屋中的人才鱼贯出去了。 现下只有他们两人,杜陵梦便问起他那日是怎么碰上她师父的。 听他说完,杜陵梦表情一阵漂移。 “……你可能是第一个拍她老人家头的人,这经历在西域能吹一辈子。” 陆小凤:“……” 杜陵梦安慰他道:“不过没事,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还给她糖吃呢。” 陆小凤觉得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现在听她一说,看来天山童姥没有选择打断他的腿,好像还挺仁慈了。 陆小凤叹道:“你这次过来,想来除了领我见师父,还有别的打算?” 他倒是很自来熟,已经喊上师父了。 杜陵梦失笑:“是,还为了给花满楼治眼睛的事情。” 逍遥派一群大佬本就天资高于常人,活的又长,还各个都宅,闷在屋里闲着无聊就什么都琢磨,搞科研一般钻研一番。李秋水是将泡小狼狗和宫斗政斗发挥到了极致,无崖子把琴棋书画这些其中一个就够常人能玩一辈子的,也都挨个沉迷了一通。 天山童姥在这缥缈峰上,除了搞基建当山大王,也就练练武功,所以算是三人中|功夫最强的,除此之外,闲来无事也跟科学怪人一样研究人体。 杜陵梦又道:“师父以前比现在还要性子古怪,又长久隔世,不在乎道德人伦,倒是折腾出了一些现下看来邪门的医术,例如续手接脚,一个人残疾多年,用另一人的腿接了,就能自然走路了。” 就是她用现代的眼光看,她老人家的移植技术也很超神了,基本上攻克了排异反应。 不过牛顿的棺材板早就盖不住了,纠结于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陆小凤一愣:“你是想替花满楼……” 杜陵梦摇头。 “换眼必须用活人眼球,花满楼不会同意的。” 杜陵梦未说的是,就算她现下在六扇门中,想要眼睛,也有一大堆罪该万死的死囚,只是这个年代医疗水平不高,死牢环境太差,说不准就有传染病的隐患,她也不会用。 她若是真的如此打算,早在几年前就可以替花满楼做手术了。 那时她已经认识了花家五童,假设一般提起过一次,他的五哥这样在商场浸淫多年,从来都从容的人却立马就不冷静起来,表示若是真的可以,定然会倾全家之力说服花满楼。 她上辈子见了不少换眼角|膜的新闻,将童姥这一法子看得稀疏平常,尚能镇定,但花满楼的家人却早就死心多年,这时看到了让他复明的希望,兼之关心则乱,只怕事情反倒会更麻烦。 陆小凤也反应过来。 她自己尚且会为了自己的喜好跑出来,更加做不来让朋友为难的事情。 他好奇道:“所以,你现下找到不用换眼的方法了?” 杜陵梦点头:“你还记得我把西门他家医书搬空那次?” “他家可能与西域有些渊源,与我在师父这里看到的医书恰好互补。” 还能没渊源吗,都是玉罗刹存在万梅山庄的孤本。 大家都在西域这一块,生长各种奇异植物,能治什么病都不奇怪。 陆小凤恍然:“难怪在查萧峰案子的时候,你就非要将他找出来。”他去找她时,满地都是医书,后来遇见西门就要还书,想来就是看完研究出来了。 杜陵梦笑了:“没错,那一阵,一边查案,我就定时替他检查眼睛。” 她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索性什么神经什么晶状体讲了一通,总结起来就是,成功率很高。 杜陵梦又道:“只是还缺几味药,其中一个就在这大雪山里,最近花期近了,恰好你跟着,去采起来方便多了。” 九 说好要去采药,趁着一起用过饭,杜陵梦就提起了这一茬,毕竟这一带还是师父熟。 天山童姥便叫人去取了地图来。 她皱眉在图上看了片刻,骂道:“我记得后山还有好几株,你还没来的时候,全叫白驼山那个小畜生移走了。” 这话的意思是,当初她老人家和李秋水掐得太欢,懒得管俗物,被一个小鬼从眼皮子底下抢了东西,结果现在徒弟要,还得去人家地盘拿。 师父生气,做徒弟的自然能哄则哄。 杜陵梦道:“无妨,我就跑一趟白驼山,再给您移栽回来。” 童姥嗯了一声,本要从袖中摸什么东西,又收回手:“我记得罗刹牌在你这里?” 杜陵梦道:“是啊,那个教主好像也没有拿回去的意思。” 童姥冷笑道:“这小子亲自来打听时,我就觉得有鬼,直说了你是我徒弟,他的表情就很古怪,原来现下还没死心叫你接他的烂摊子?” 杜陵梦:“……”我真没您想得那么香饽饽啊师父。 她委婉道:“玉罗刹那时候只是想查我的底细,没想到您如此快承认了。” 童姥瞪了她一眼:“怎么,说你是姥姥的徒弟很丢脸?” 杜陵梦笑起来:“小的三生有幸,受宠若惊。” 童姥还板着脸,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她,“那个小畜生不算甚么,倒是大的那个,不仅使毒,连算计也阴毒得很,你这丫头脑子笨,若是遇到他,不要同他废话,直接将罗刹牌拿出来。” 杜陵梦好奇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报灵鹫宫的名字?” 刚刚好像还很在乎,怎么这会又让她假装是罗刹教的了。 童姥道:“你不知道,白驼山那些人,盯着我们宫中秘籍很久了,那个小畜生来山上向我身边的丫鬟提亲过数次。若是叫他们知道你,要生不少麻烦。” 杜陵梦乖巧应了。 童姥又问:“姓陆的小子也陪你一起去?” 杜陵梦点头。 童姥道:“他不尊前辈,换做以前,姥姥定要摘了那只手喂鹫,只是你好像很紧张这小子,便留了他一条小命。” 杜陵梦听她这番话,知道是在七弯八绕的解释给自己听,因为当时怒气上头,打得过了一些,暗笑一阵,面上还是很正经道:“谢谢师父。” 童姥摆了摆手,她见着天色暗了,便问安告辞了。 待到回了童姥为她设的殿院,就见陆小凤已自行换了衣裳,散发在床榻上坐了,左手捧着一卷她的医书。 他听着声响看过来,掩了卷,伸手给她号脉。 杜陵梦叹道:“这个人生命力真是旺盛。” 陆小凤哭笑不得:“我也不过有力气洗澡换衣,这样还算不错?” 杜陵梦道:“师父虽然没有直接夸你的功夫,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看着还是很欣赏你的,听梅剑姐姐说,有你陪她练了手,她昨日睡得都香了很多。” 陆小凤:“……” ……所以和她说过的剧本不对啊。 杜陵梦那些霸道王爷爱上我的故事里,穷苦人家出身的善良女主,总会遇到男主尊敬的爷爷或者奶奶。 一般这种时候,因为女主并不知道这个老人家的身份,她单纯不做作的样子,就会轻松讨得老人喜欢,说着要撮合她和男主,女主不知内情,还会婉拒。 最后家中出现反对者的时候,这位长辈就会出来,将男女主的手拉到一起。 反正他没听说过长辈将女主暴揍一顿,打得女主起不了床的。 为了尽量贴近她的想法,他近来十分自娱自乐把自己往那些故事里套,还很有自觉选了女主。 陆小凤叹道:“现下你可以放心了?” 前些日子,她好像比他还忧心。 杜陵梦一怔,看了他半刻,慢慢笑了。 “其实我近来想的不是这个事情。” 这话十分浪费感情。陆小凤不服道:“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我?” 杜陵梦开始同他分析,先说了天山童姥修的内功。 “她老人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返老还童一次,自生日那天起,每天才恢复一年的功力。” 天山童姥已快百岁,想要恢复功力快要半年,陆小凤若有所思道:“所以你选了她还未恢复功力的时候来找她?” 杜陵梦摇头,“师父现在正好处于全盛时期。” “只有这个时候,她刚刚恢复,又还未完全适应自己功力,对自己这次出手没有准数,才会有所顾忌。” “而且,特意挑她闭关的日子让你见她,师父还以为我偏心你呢,会更生气的。” 陆小凤无奈道:“你做事好像一直都很有准备。” 杜陵梦有些讶异:“是这样吗?” 问完后她先自己笑了,“没办法,你除了要紧关头,都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一家里怎么也要有一个会盘算的。” 她一直注意他的表情,发现他披散着发,这会一副病弱瘦削的样子,心里一软,不再逗他,上前抱了他的手臂,仰头道:“当然,我还是会担心的,不过比起来,我更相信你。” 陆小凤故作吃惊看她:“你在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她笑道:“出师没有,陆先生?” 教书先生没绷住笑起来:“算你过关了。” 此时灯火摇曳,陆先生还想再教她一些其他东西,方低了头,一时扯到肩膀的伤处,又闷哼了一记。 杜陵梦皱眉,把他按下躺好,“哪里受伤了?” 陆小凤道:“肩上。” 她跑去外间搬了药箱过来,忍不住道:“你昨日为什么不同我说?” 他苦笑道:“说了正事,我又太困,便忘了。” 杜陵梦将长袍拉下肩头,果然有一片青紫,就听他道:“好像是叫生死符?” 听到这词后,她瞬间变了面色,慌乱道:“师父告诉你的?” “你有没有看清是什么?” 陆小凤回忆道:“似乎是一片薄冰?当时我恰好在高处,所以看不太清。” 看她脸色煞白,他总算明白这东西多厉害,第一反应是支起身子给她擦泪,低声劝慰道:“没事的,你不是能解吗……” 他不说还好,说后眼泪便越擦越多,胸口的衣裳被攥着洇湿了,她抽噎道:“这东西就算我能解,也伤损身子的,还要遭不少罪。” 杜陵梦说着更加自责:“我应该想到这点的,师父她们向来对男女关系要偏执一些,总觉得我是被你欺负,又轻易原谅你了,所以才想要警告你。” “明明是我一直喜欢你,你根本没有什么错。” 他听她说后,心下已塌软成了一片。 先前他只听花满楼转述了她的话,意思是她也在为那件事负疚。 这时再听她表白,才切身体会到这里头的误会和错过,无奈道:“你师父倒没说错,我们就是两个烂好人。” 明明只是被挑拨,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为对方着想愧疚了。 她果然没再哭了,转而教训他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天大的事情也不着急,也亏了你能扛到现在,还在我跟前藏得好好的,这生死符一次比一次发动得剧烈……” 陆小凤越听越觉得不对。 他眨眼:“这生死符不是被催动才会发作吗。” 杜陵梦皱眉:“我以为师父是给了你镇痛的药,你中符时,是什么感觉?” 陆小凤迟疑道:“就是……刺痛?” 杜陵梦也眨了眨眼,伸手按在他肩上伤处,用力一戳。 陆小凤:“疼疼疼——” 杜陵梦撤了手,站起了身,默默开始收拾药箱。 陆小凤吃惊看她:“不治了?” 杜陵梦吸了吸鼻子:“没病治什么治。” 陆小凤没反应过来。 她镇定道:“你被师父骗了,那只是一片普通的冰,没有注入内力,就不是生死符。割了一个小伤,擦点药明天就好了。” 说完后,她皱了皱鼻子:“陆小猪你真娇气。” 陆小凤:“……” 十 这个人向来乐观,如今证明是他被师父坑了,既然没事,又生了心情调侃她:“方才是谁说不担心我的。” 杜陵梦翻着医书,心下窘迫,没搭理他。 陆小凤又道:“便是小伤,大夫你也要治一下?” 杜陵梦很清楚,大夫是他心里调侃时称呼她的,他不小心叫漏嘴过几次,这还是头一次正大光明这么说出来。 偏偏被这个人叫后,就是再寻常的称呼,也变得绮丽暧昧起来。 她放下书,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榻边。 “过来,我给你擦药。” 药冰凉镇痛,手下却很热。 时机成熟后,杜陵梦偏头,委婉道:“你知道你还在养伤?” 这下换他傻了。 杜陵梦给他掖了被子,微笑道:“你好好休养,难得来一趟西域,我去和师父夜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