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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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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戚百合是被阮侯泽的敲门声吵醒的。昨晚她跟辛其洲玩了半宿的成语接龙,一不小心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退房后,俩人先是吃了顿饭, 到中介公司找了一位保洁阿姨, 然后才开车去了戚繁水那套小房子。
    金莲花园,一个颇为老土的小区名, 戚百合在这儿生活了十五年。
    虽然走之前给家具都罩上了防尘布,但一推开门,房间还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戚百合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挂着的照片,那是她十岁时,戚繁水领她到影楼拍得母女照, 妆容很俗, 服装也土,相框上也落了层灰, 但两张笑脸依旧明亮无比。
    虽然阮侯泽说过,她们母女俩长得很像, 但戚百合总觉得, 戚繁水比她要好看多了。
    和戚百合不同, 戚繁水的五官很寡淡,属于单看都不突出,但组合在一起就别有风情的长相, 多年来独自操持的生活没有给她的外貌带来很大的磋磨,在戚百合的印象中, 小学时戚繁水每次去帮她开家长会, 都会有女同学过来问她, 你妈妈是不是女明星?
    小孩子的虚荣心总来自于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比较,就连小时候的周玥,也以邻居阿姨的美貌为荣。
    想起周玥,戚百合下意识转了身,往对门看去。
    暗红色的大门紧闭,应当也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门上的对联还是前几年的。
    阮侯泽看出了她的失落,从口袋里摸出烟,眯着眼看她,“去天台看看?”
    戚百合点了点头。
    金莲花园是老小区,老到没有顶层阁楼,戚百合的家在五楼,再往上一层就是天台,房子户型小,阳台几乎晒不到太阳,低楼层的人懒得上来,这天台就被戚繁水和周玥妈妈秦玉婉分割了,一人一半,每天都是晒不完的被子和晾不完的衣服。
    戚百合上了天台,戚繁水搭得那些晾衣服的三脚架已经锈迹斑斑了,她只顾着伤春悲秋,没注意到阮侯泽走到了栏杆边。
    他吐了口烟,嗓音有些浑浊,“你妈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没站稳呢?”
    当初,戚繁水就是从那个位置不慎坠楼的。
    戚百合放学后看到家里没人,还不知道那些,以为戚繁水只是还没回家,便拿着零花钱独自去吃晚饭,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室的爷爷一把抓住了手腕,告知她,“你怎么还没去医院,你妈出事了!”
    等她赶到医院时,戚繁水已经离开了。
    戚百合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听着阮侯泽和医生交谈的声音,感觉头顶的灯光刺眼得很,可越刺眼,她偏是越要看,瞳孔内茫茫一片白光,仿佛能帮她过滤掉一切她不想面对的场景。
    她还是难以相信。
    戚百合不是没有想象过死亡,但她却从没预想过,她的妈妈会以这样一种草率又突然的方式离开她的生活。
    甚至连遗言都没有留下一句。
    她感觉到滑稽,甚至开始质疑一切,直到保险公司的人上门,向她索要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戚百合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生命或许本就如此脆弱。
    她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
    春节前一天,戚百合八点就起床了,从行李箱里找出白色毛衣和白色羽绒服,穿戴整齐,和阮侯泽一起出了门。
    戚繁水喜欢百合,他们开车绕了几条街,总算找到一家还营业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墓园在半山腰,山路有点陡,阮侯泽开得很慢。戚百合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然后,仿佛命中注定般,她又看到了饶俊。
    他是下山,穿着一身黑衣,依旧没看到她。
    戚百合有些不解,问阮侯泽,“我妈出事那几天,饶俊真的都没露过面?”
    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丧事是阮侯泽一手操办的,据说那几天饶俊一直都没出现过,阮侯泽觉得他狼心狗肺,戚百合也以为他早就开始了新生活,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来祭奠。
    阮侯泽冷哼一声,语气很不好,“可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死了。”
    戚百合又看了眼后视镜,心中有些唏嘘。
    她和饶俊相处的时间不长,确切来说都没怎么相处过,他和戚繁水相识几个月就求婚了,戚繁水似乎对他挺有好感,但还是询问了戚百合的意见。
    戚百合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但也没反对,而且她和饶俊吃过两顿饭,模糊中觉得是个挺和善的人,于是就让戚繁水自己决定了。
    他们领了证以后,戚百合才知道饶俊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之前有过一段婚史,但是没有孩子,体制内工作,工资三千多,没有车,一套跟他们家差不多大小的房子,贷款还没还完。
    戚繁水不在意那些,就是看中他人好,踏实稳重,俩人领证三四个月,还没搬到一起住,甚至连酒席都没来得及办,戚繁水就出事了。
    “你妈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行。”正在开车的阮侯泽感慨了一句,“都是孬种。”
    戚百合默了默,“她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
    戚繁水不是一个很渴望婚姻的人,她要是想结婚,大可趁年轻的时候就找,不必等到四十岁,只找了个条件平平的普通男人。
    这个问题困扰戚百合很久了,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戚繁水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我读高一的那年。”她看着阮侯泽,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侯泽双手把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顿了顿,哑着声音说道,“之前合唱团的一个朋友去世了,肝癌。”
    戚繁水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真实想法,阮侯泽也看不懂她,得知她再婚后,他气得几乎口不择言,问她是不是瞎了眼,找这么个男人还不如不找。
    戚繁水当时是怎么说得?
    阮侯泽想了想,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就是从他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也没点燃,只是夹在手里,闻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真不敢相信,我们已经到了会死的年纪了。”
    是在她真的死了以后,阮侯泽才想明白的。
    “你妈她......应该就是不想以后拖累你。”他把车子停好,熄火,没急着下车,笑了声,“以为找个老实男人让她晚年有个依靠,就不会让你担心了。”
    “结果白忙活一场。”
    戚百合默了默,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其实这个答案并不难猜的,难得是她自己不敢去想,极度悲伤的时候,人会下意识回避一切,戚百合算是个坚强的人,但那天她哭了许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阮侯泽也没催,独自下车抽了一根烟,烟灭了,小姑娘才捧着百合花下来。
    “走。”戚百合抹了把眼睛。
    阮侯泽点了点头。
    一路沉默,到了戚繁水的墓地,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花,黄玫瑰。
    阮侯泽“啧”了一声,把玫瑰拿起来丢了,“谁送的,那么俗。”
    戚百合没说刚刚看见了饶俊,一声不吭地弯下腰,把百合放在了碑前。
    从墓园回来,阮侯泽要去拜访故友,将戚百合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她一个人回家,刚走进楼道,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叫喊声。
    是住在她家楼下的奶奶,从前戚繁水做服装店忙不过来的那段时间,戚百合也经常去她家里蹭饭。
    “你这孩子......”奶奶年纪大了,凑得很近才确认是她,声音颤巍巍的,“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谁一起回来的?”
    戚百合强打精神,握着她的手说,“昨天才回来,跟我妈的一位朋友。”
    奶奶点了点头,顺着楼道往上看了眼,“房子打扫了吗?明天就是除夕了,怎么过呀?要不要到奶奶家来?”
    “不用了奶奶。”戚百合鼻腔泛起酸意,眨了眨眼,“已经打扫好了,我也从超市买了一些菜,就过几天,够吃得了。”
    奶奶揉了揉她的手,“你这次回来,也是要把房子卖了吗?”
    “不是的。”戚百合顿了顿,“还有谁要卖房子吗?”
    “玥玥家啊,也就是上个月回来的,听说找了中介,把房子挂出去了。”奶奶说着,“怎么了,你们俩都没联系过吗?”
    戚百合苦笑一声,“有的,就是比较少。”
    奶奶叹了口气,“不过我们小区太旧了,房子不好卖了,两年前玥玥爸就想卖房了,买家都来看房了,最后也不知因为什么没卖掉。”
    “两年前?”戚百合有些意外。
    两年前她还没去沅江,和周玥也不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对门要卖房,她竟然都不知道。
    “你秦姨......当时病情不是恶化了吗?他们应该也是急着用钱。”奶奶说着,唏嘘地叹了口气,“后来房子没卖,他们一家也不知道搬去哪儿了,小秦的病......唉。”
    秦姨的病是在戚繁水出事前一个月左右查出来的,病情来势汹汹,几乎是确诊的第二天,周家一家三口便都住到了医院里。
    那段时间戚百合很难见到周玥,更不知道,他们家曾经困难到了卖房这一步。
    不知道最后是如何筹到医药费的,但戚百合想起在医院探望秦姨时,她的状态看起来还可以,生活也不像是很拮据的样子。
    “奶奶。”戚百合想安慰她,挤出一个笑,“秦姨已经做过手术了,我两个月前才见过她。”
    “那就好......”
    最后奶奶强行拉着戚百合去她家里拎着一箱酸奶,才放她回去。
    午饭还没吃,戚百合去冰箱里拿了一盒速冻饺子,冰箱长久未用,制冷效果已不太好,饺子没冻上,下锅时皮几乎都烂了。
    十分钟后,她看着碗里的面皮汤,也没什么胃口了,倒进了垃圾桶之后,便回了卧室。
    她向来都有这么个毛病,但凡流过眼泪,一天的精神都会萎靡不振,躺着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家,脑袋里像只装了铅,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接到辛其洲电话时,她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了,拿起手机看了眼,才知道时间仅仅过去了半小时。
    戚百合裹着被子,瓮声瓮气地“喂”了一声。
    辛其洲顿了顿,声音很低,“怎么了?”
    “没怎么。”戚百合闭上眼,想起自己刚刚的梦,嗓音有些哑,“在睡觉。”
    辛其洲似乎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好,说话也放缓了几分,“睡多久了?”
    “半个小时。”戚百合想了想,“但我做了个梦,想续上。”
    电话那端静了几秒,辛其洲声音温润,“做了什么梦?”
    戚百合默了默,蓦地轻笑一声,“我妈领着我在小区里放烟花。”
    她正处于半梦半醒,意识有些游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记得辛其洲“嗯”了一声,叫她继续睡,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那个梦到底还是没有续上,戚百合醒时已经是傍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睁开眼,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哪里。
    窗户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楼下的住户开始做饭,抽烟机轰轰直响,有小孩在楼道里打闹,不远处家长大声呼喊回家吃饭。
    戚百合睁着眼睛,贪婪地捕捉着周遭的一切声音。
    忽地,一声烟花炸开,室内瞬间亮如白昼。
    想起自己那段没有结局的梦,戚百合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几个小孩子在楼下的健身区域闹着玩,一人一根仙女棒,不远处有两桶烟花,粉紫色的,炸一朵便能引来一阵欢呼声。
    明晚才是除夕,不知道是谁家,现在就放了烟花。
    她托着腮靠在窗边,看得专心,忽然听到身后的来电铃声。
    转身拿了手机,又回到窗边,戚百合眼睛盯着夜空,漫不经心地点开接听键——
    “好看吗?”
    她愣了一瞬,眼角的余光突然铺捉到了一丝光亮。
    正对着她家窗户的一棵老槐树下面,一支仙女棒刚好点燃,跳跃的白光闪烁着,照亮少年清冷的下半张。
    辛其洲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拿着烟花,懒懒散散地站在树下,头微微扬着,嗓音淡淡的,又有些沙哑,仿佛能将这个夜晚的喧嚣隔绝在外。
    “以后你想看,我就放给你看。”
    戚百合怔怔地看着他,几秒后,她捂着手机冲出了大门。
    她跑得飞快,恨不得一步三个阶梯,头发被楼道的风刮起来,外面的烟花声一道接着一道,可她几乎听不见,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鼓点般敲打着她的耳膜。
    辛其洲还在那里站着,唇角勾出浅笑,表情浪荡又温柔。
    戚百合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熟悉的橡苔木香涌入鼻息,她感觉自己像被置身于阳光下,心底潮湿的青苔顷刻间便化为了乌有。
    “你怎么突然来了?”
    辛其洲默了几秒,借着烟花的光亮,看见戚百合红肿的眼睛,虽然早有预期她此行会伤心,可下午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时,他心里还是涌出了一阵说不清的烦躁。
    “想来就来了。”辛其洲嗓音很轻,听着有些倦怠,“打断了你的梦,怕你没续上。”
    所以先还她一场烟花。
    戚百合几乎要流下泪来,“我是问你怎么来的?”
    辛其洲胸腔微震,似是笑了声,“我还能是走过来的吗?”
    “可是现在很晚了。”戚百合有些担心,“你怎么回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她知道辛家的风俗,中午是有家宴的。
    “待会儿打车回去。”辛其洲尽量说得随意,“已经找好车了。”
    戚百合还是很内疚,“太匆忙了。”
    辛其洲许久没说话,她抬头,撞见他轻佻的目光,“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适当补偿一下的。”
    “你想要。”戚百合意识到什么,越说越小声,“......什么补偿?”
    辛其洲有意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戚百合脸红了,扭扭捏捏地开口,“可是这里很多人......”
    还都是熟人。
    辛其洲不说话,就是笑,过了很久才拉起她的手,“怎么,很多人会影响你放烟花吗?”
    戚百合愣了一下,“啊?”
    “我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把我买的烟花放完,别让我白跑一趟。”辛其洲说着,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你想得是什么?”
    戚百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他带到坑里去了,又羞又气,把他的手甩开,“我想什么你不知道么?”
    辛其洲双手插兜,煞有介事地“啧”了声,“不懂那些。”
    戚百合瞪了他几秒,“不懂拉倒!我要去放烟花了!”
    辛其洲买了整整一大盒仙女棒,没多久功夫,几乎整个小区的孩子都跑了过来,都想多分点儿,生怕讨好得慢了,跟在戚百合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几十分钟过去,她便成了这堆孩子里的头头。
    辛其洲一直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目光不疾不徐地跟着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差不多到他该走的时间了,辛其洲感觉嗓子痒痒的,他后悔了。
    辛其洲一把拽住了正从他面前疯跑过去的人。
    戚百合手里还捏着烟花,意识到什么,情绪立刻低了下来,“你要走了?”
    辛其洲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她将烟花熄灭,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辛其洲也站起来,垂眼看了一下她的手,“不先回家洗个手?”
    戚百合顿了顿,“也行。”
    分别是沉重的,她的脚步也是。
    俩人穿过热闹的广场,走到昏暗的楼道里,戚百合垂着头,没精打采。
    她心情不好,又怕表现得太明显影响到辛其洲的情绪,于是又提着精神佯装轻松,叮嘱他,“吉淮有很多黑车,你回去的时候注意不要坐他们的车,他们为了省钱不走高速的,小路要开很久,又很颠......”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辛其洲在踏进楼道的下一秒,便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一楼的声控灯是坏的。
    戚百合说到“回去早点休息,到了跟我说一声”的时候,蓦地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扣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往后拉去。
    辛其洲将她带进怀里,只用了一秒。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俩人鼻息相抵,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戚百合后知后觉地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心脏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紧张得不敢呼吸,颤着声音开口,“你想......干嘛?”
    辛其洲静了几秒,戚百合看不清他的表情,几秒后,感觉手被抬了起来。
    辛其洲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喉结上,硬硬的,滚了一下,她指尖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慌乱地收了回来。
    辛其洲压着嗓子,声音里有不加掩饰地渴望,“你说我想干什么?”
    戚百合感觉自己像是一尾鱼,在沙滩上搁浅了。
    “可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辛其洲环着她肩膀的手缓缓下移,圈在了她的腰上,与此同时,他又朝她靠近了几分,抵在她耳侧,“我想亲你。”
    戚百合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慢慢地,她慢慢地抬起头。
    就在俩人的鼻息缠绕得越来越紧之时,楼上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戚百合必须要承认,她在那一刻失去了理智。
    她既不想让辛其洲失望,又害怕被人看到,电光火石间,她迅速仰起头,在黑暗中摸索了两秒,几乎是粗鲁地,蛮横地,夺走了辛其洲的初吻。
    俩人唇瓣相贴仅仅一瞬,下一秒,二楼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戚百合看见辛其洲的脸。
    他眼神中的错愕转瞬即逝,在来人出现之前,戚百合满脸绯红地帮他擦了一下唇角,随后撂下一句“注意安全”,便飞也似的跑上了楼。
    辛其洲顿在原地,抿了抿唇,很轻地笑了声,随即才抬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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