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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帕提古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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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就在一众兵荒马乱中过去了,昌大迎来了阳春三月,学生们终于可以脱下厚重的棉袄,换上单薄一点的夹克了。
    周浪最近每天都在盼着楼下的梨树开花,可惜北方的春天乍暖还寒,西伯利亚的寒流盘踞在此迟迟不走,来自太平洋上的暖风又久候不至,那几棵梨树枝桠依然光秃秃的,没半点开花的征兆,看得人心急。
    不过,他虽然没盼来梨花,却盼来了另一朵花——来自新疆库尔勒的帕提古丽。
    早在寒假过年时,帕提古丽就与父母闹了矛盾,因为这小妮子哭着喊着不读书了,要退学。
    她今年一月份满的十八,正在读高三,眼看就要高考了,居然临门来这么一脚。
    家里人气坏了,她妈妈,也就是江漓梨的三姑坚决要扼制她这个危险念头,甚至派出江漓梨来给她做思想工作,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江漓梨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现在的小孩子思想已经这么超前了。
    帕提古丽的成绩一直就不好,后车尾都吊不上,她认为,就凭自己这破烂成绩,就算是去考了,也不过是给别人当分母,还不如趁早解脱,提前去社会上闯荡挣钱。
    既然说到这里了,江漓梨就免不了一问:“那你怎么挣到钱呢?要是不上大学的话,你只是个高中文凭呀。”
    没想到帕提古丽听到这话,翻了个大白眼:“姐,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学历看得太重要了,现在有很多工作不看文凭的好吗?”
    江漓梨只好虚心求教:“比如?”
    “比如搞直播呀,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唱歌跳舞都行,我要是当主播,一定能挣很多钱!”
    这孩子十分自信地答道。
    一旁的江漓梨于是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了。
    果然开学不久,帕提古丽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信上只写着“勿念”两个字。
    这丫头心眼大,人又聪明,用过年收到的压岁钱,买了一张去昌州的火车卧铺票,到站了才给江漓梨打电话,因为害怕提前打的话,她会给家里通风报信。
    江漓梨接到电话,人都吓傻了,赶紧拉着周浪来火车站寻人。
    刚到站,就看见她表妹蹲在人流如织的出站口,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的包子在啃,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两个□□花辫,乱糟糟毛刺刺的,像哪里来的流浪汉,真是给她一个破碗就可以就地上岗了。
    她亲爱的表妹抬头看见她,眼神一亮,立马把手里的包子扔了,狂奔过来,抱着她就嚎:“姐,我饿死了!快带我去吃饭!我两天就吃了一个肉包子!”
    “你的钱呢?”江漓梨问她,“为什么不买盒饭吃?”
    “钱都用来买火车票啦!”
    江漓梨听了简直哭笑不得,既想骂她,又觉得她可怜,想了想,还是先带她去填饱肚子要紧,便指挥周浪去把她的行李箱提过来。
    帕提古丽这才注意到旁边站了个大帅哥,表姐还认识,她忍不住问:“这是谁?”
    “我男朋友。”
    “男朋友!”
    帕提古丽夸张地后退一步,嘴大张着,足够塞下一枚咸鸭蛋。
    她将自家表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神情。
    “为什么?你长得这么丑,帅哥怎么会找你做女朋友?”
    她这句话音量不小,刚好够后面提行李的周浪听到,脸顿时撂了下来。
    因为这一句话,这两个人就结下了梁子。
    周浪最不喜欢听别人说他和江漓梨不配的话,之前他们去夜市吃烧烤,摊位上有两个女生讲悄悄话,左不过是些“那女生长得很一般,男生怎么会看上她”之类的话。
    江漓梨对于这种话,已经自动免疫了,与周浪走在一起,本来就容易受到别人有意无意的打量,何况她又不爱化妆,常常素面朝天地就和他上街了。
    别人说这种话有恶意吗?
    那还真没有,不过是看见了随口一说而已,转头就会忘记,何况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就说好了,就当没听见。
    可周浪偏偏忍不下去,当场发了飚,走到那两个女生的小桌前,让她们嘴巴放干净点,回家拿面镜子照一照,自己也不是什么天仙,还有脸评论别人的外貌。
    这一通叱骂加上人身攻击,可谓是相当厉害,两个女生都被骂哭了。
    江漓梨急忙付了钱,跟人道了歉,拖着他就走了,不然他还要骂个五毛钱的。
    现在他肯定也在生气,只是碍于帕提古丽是自己的表妹,不好表现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帕提古丽这样说,是因为她说习惯了。
    这丫头从小脑子就缺根筋,而且是个十足的颜控,她虽然老是说江漓梨丑,长得不好看,可表姐妹里,她最亲近的也是江漓梨,没见她离家出走了,第一个想到要来投奔的就是她吗?
    江漓梨招呼表妹上了车,先带她去吃顿洗尘饭。
    吃饭的时候,她给三姑打了个电话去报平安。
    三姑急得都进医院了,还还以为人丢了,知道女儿在她这里,顿时放了大半的心,转而又骂起帕提古丽不懂事来,还要让姑父艾孜买提来抓她回去。
    她打电话时,帕提古丽一直在偷听,听到母亲这番凶狠的放话,立刻朝江漓梨大幅度地摆起了手,满脸祈求之意,意思是“千万不要”。
    江漓梨顿了顿,劝自己的三姑,让她在这边休息一阵也好,可能是在学校给逼狠了,要是抓回去的话,估计还是会逃学,不如放她在这边住一阵日子,同时也让她见识一下社会上的辛苦,回头就知道读书的好处了。
    三姑最听她这个读书人的意见,这才作罢,又说了些“麻烦你了”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帕提古丽就这么在出租屋里住了下来。
    江漓梨把多余的次卧收拾了出来,让给她住,但没想到就是这一时的心软,造成了她接下来地狱般的生活。
    帕提古丽是个熊孩子,而周浪呢,本质上也是个熊孩子,试过把俩熊孩子放一处么?
    那绝对是比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恐怖的事。
    这两个人在家里发起了战争,彼此谁也看不惯谁,周浪的颜值红利期已经过去了,在帕提古丽的眼里,他变成了一个“讨厌鬼”。
    她对周浪的改观是从一件事开始的。
    因为她想做直播,但苦于没有专业的团队引流,每次进她直播间的只有零星几个人,江漓梨想起周浪也在做直播,便让他把帕提古丽介绍给他们工作室的人。
    周浪却断然拒绝了,私底下劝她:“你表妹是逃学出来的,你现在还让她去直播,万一她尝到了甜头,更加不想回去了,到时你三姑那儿怎么交待?”
    不得不说,一语惊醒梦中人。
    看来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漓梨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对,也就不提这一茬儿了。
    偏偏帕提古丽觉得自己直播梦碎了,而且是被周浪一手打碎的,于是讨厌起他来。
    而周浪打从火车站里,她说的那一句话起就讨厌她,一旦在一起生活了,磕磕碰碰就更多了。
    帕提古丽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东西随手乱放,别人的东西也随便乱用。
    有一天晚上,周浪打开抽屉去拿安.全.套,竟然摸了个空,他箭在弦上,憋得脸都青了,一口咬定是帕提古丽拿了,因为他记得抽屉里还有一盒,怎么会无故失踪,贼也不会偷这个。
    江漓梨可吓了一跳,帕提古丽拿走倒没什么,就怕她拿去不干正事。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肯定知道安.全.套不是用来吹气球的。
    何况她最近与穆凡打得火热,穆凡经常带她出去玩,有好几个晚上都没回来,玩了个通宵。
    她生怕出事,将来没法跟三姑交待,还特意把帕提古丽叫来开座谈会,旁敲侧击地问了这事。
    帕提古丽明白过来后,脸涨得通红,发誓她没拿,非说是周浪冤枉她。
    江漓梨心想周浪不会拿这种事冤枉她,但貌似她也没必要在这上面说谎,总之这件事成了件无头悬案,她也弄得挺尴尬,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可两人的矛盾因为这件事又升级了,已经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家里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终于有一天,炸.弹炸了,导火线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帕提古丽洗完澡后,随手将脏衣服搁在了毛巾架上,而不是扔进脏衣篓。
    周浪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见不惯家里不整洁的样子,便把帕提古丽叫进浴室,非让她亲手把衣服丢进去。
    帕提古丽为了和他作对,偏不放,还骂他小题大做,像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成天因为些小事儿鸡蛋里挑骨头。
    这话的指控相当严重了,周浪一下子瞪起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说两遍也一样,”帕提古丽冲他一吐舌头,扮个鬼脸,“讨厌鬼,我的衣服放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儿?”
    “这是我家!”
    “也是我姐姐家!”
    “你姐是我女朋友!”
    “呸!”
    帕提古丽也发了怒,嘴皮子上下一磕,利索地能把死人气活。
    “我姐姐就是我姐姐,她先是我姐,再是你女朋友,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周浪可气晕了头,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把正在埋头码字的江漓梨也给扯进了浴室,问她到底选妹妹还是选他。
    江漓梨头疼,问:“又怎么啦?”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帕提古丽一直在边上说风凉话:“还告状?我小学毕业就没干过这种事了。”
    “……”
    江漓梨一手拉住愤怒的周浪,一边转头命令帕提古丽:“你少说几句,去把衣服丢进去。”
    帕提古丽忿忿地闭了嘴,将脏衣服从毛巾架上拿下来,丢进脏衣篓。
    周浪“呵”地一声冷笑:“看来你还是长了手的,知道这为什么叫‘脏衣篓’么?就是让你把脏衣服放进去的。”
    帕提古丽嘴唇蠕动,用维语骂了声脏话。
    周浪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
    “你说什么?是不是骂我了?有种你用汉语说!”
    帕提古丽偏不,故意昂起头,面对着他,嘴里甩出一串叽里咕噜的骂人话。
    周浪更加气愤,转头问江漓梨:“她说什么了?她绝对是在骂我!”
    “没有。”
    江漓梨违心地撒了句谎。
    周浪立马就发现了,提高声音说:“你看地上了,你撒谎!”
    “不准你凶我姐!”
    帕提古丽忽然推了他一把,浴室空间又不算大,周浪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正好抵上门把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没事?”江漓梨慌忙地扑过去,要掀开他的衣服下摆,“我看看。”
    周浪紧紧地攥住她的手,目光凶的像是要杀人,指着帕提古丽,一字一句地说:“你赶紧把她送走!我一天也不想看见她!”
    “我才不走!”帕提古丽也走了过来,拉住江漓梨另一只手,“这是我姐家。”
    “你姐是我女朋友,她听我的!”
    “才不是!姐,你听他的吗?你要赶我走吗?”
    帕提古丽可怜兮兮地望着江漓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江漓梨一时有些迟疑:“我……”
    还没说完,她又被周浪给拉了过去,他满脸大孩子式的委屈。
    “小梨花,你要是想我多活几年,就把你妹妹送走。”
    江漓梨:“……”
    苍天呐,这要她怎么选?让她死!
    他们两个把她拉过来,扯过去,她就像个钟摆似的,在他俩之间不停摇摆。
    终于,江漓梨忍受不下去了,大叫起来:“啊啊啊!给我停下——”
    二人停了下来,两双眼睛四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江漓梨甩开他们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转身夺门而出。
    累了,毁灭,她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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