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夏目贵志跑到远处，才发现妖怪没有跟上来。
琉奈？！
他又急匆匆跑回去。
琉奈回头没看见什么，不过确实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她还特意四处张望。
“琉奈！你……没事？”夏目贵志气喘吁吁。
琉奈：“没事，倒是你，怎么了？”是有人追逐的模样。
夏目贵志踌躇着，勉强笑道：“我没事，没什么的。”
琉奈疑惑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白衬衫沾上了泥土，不过也没有多问：“那就好……”
“喏……”
一张纸巾递到茶色发少年的面前，他愣愣地接过。
琉奈蓝色的眼睛因为微风微眯：“擦擦，你的脸。”
她用手在脸上比划，莫名的可爱滑稽。
“噗”夏目贵志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他将脸擦了擦，温柔笑道：“谢谢……”
“没事。”琉奈摆摆手。
她不是随身带手帕的人，只是带纸巾而已。
夏目将脏了的纸巾放回口袋，附近没有垃圾桶。
夏目：“走，时间不早了。”
琉奈拉住准备走的夏目，憋着笑，比比自己的脸颊。
夏目贵志迟疑地摸着自己的脸。
“不对啦，是这里。”琉奈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夏目贵志又换了个地方摸。
琉奈噗嗤一声笑出来：“贵志，你就像少女漫画里面永远摸不到自己脸上污秽的女主角一样啊。”
夏目贵志：“为什么不是男主角？”
“因为我看得比较少，这种情节我只看到女主角嘛。”
那下一步是……
夏目低头，少女迎着阳光的脸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含笑的脸像盛开的花，感染得他都不自觉笑起来。
琉奈摸摸自己的口袋，拿出小镜子：“喏，给你用。”
夏目贵志失笑：“这也是漫画里的情节么？”
琉奈：“不是，是小说里的。”
她开玩笑道：“难不成要让我帮你擦么？”
夏目贵志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想下去，视线不由自主地触到她的手，白嫩的肌肤，指尖还泛着粉色。
红色染上耳廓：“不、不用了。”
他潦草地对着镜子把脸擦干净。
琉奈一直笑着，果然，就算是触到贵志的秘密，他也不会产生黑雾。
不会有黑雾的人，不是像太宰治一样因为异能力，而是真的完完全全温柔待人的人。
她第一次遇到。
“说实话，master是不是太黏夏目了。”小鸟游六花鼓起脸对旁边看书的折木奉太郎抱怨道。
折木奉太郎懒懒垂下的浅绿色的眸微抬，黑发少女正摇着凳子撑着脸对茶色发少年笑得开心，是在聊着什么，夏目也很捧场，腼腆地笑着。
最近他们都黏在一起，准确的说，是琉奈天天找夏目玩，夏目也乐在其中的样子。
忽略掉内心细微的奇怪感，折木奉太郎平静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一点都不好！！”
小鸟游六花猛的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走过去，举起双手，劈下去，刚好劈在琉奈和夏目的中间。
琉奈后仰，迫不得已和夏目离远了些，看到明显在生气的社长：“怎么了六花？”
“不要叫我六花啊！叫我邪王真眼啊！”他委屈道。
因为六花这个女性化的名字，没少被人嘲笑。所以他很少让人叫他的名字。
琉奈顺从地改口：“真眼怎么了？”
“是邪王！真眼！一个都不能少的！”
琉奈：“小鸟游你怎么了？”邪王真眼全名叫出来也过于羞耻。
紫色发的少年头顶上的呆毛动了动，真正要说的时候，反而气势弱下去了，他环手，撇头没看他们：“你……们干嘛总一起玩不带我……和奉太郎。”
折木奉太郎：我是顺带的么。
琉奈撑着脸：“以前也没怎么一起玩啊四个人。平时不是都差不多是各干各的么。只有打牌活动的时候是一起的。”
小鸟游六花一哽，没……没办法反驳！
因为没睡午觉，莫名慵懒的蓝眸一瞥夏目：“对贵志。”
夏目贵志迟疑地在小鸟游的瞪视下点头：“恩……”
小鸟游憋得脸都红了，折木用书本挡住脸：完全不是对手啊，小鸟游。
自从上次小鸟游完败以后，他做什么都要在琉奈眼前晃来晃去的。
跳大神是……
召唤神龙是。
就连带美瞳（？）也是。
又是一天正午；
琉奈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找找那个观月老师了，隔壁都开学好几天了。
小鸟游六花和夏目都在做值日，所以社团活动没来，就只有琉奈和折木奉太郎。
“你和夏目走得近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的秘密。”折木奉太郎看著书，头也没抬，神色平静。
琉奈转着笔，闻言也没多惊讶，平平淡淡地承认了：“算是，不过贵志真的是一个相处起来很放松的朋友。”
折木回想旁观他们相处时夏目的脸红次数，默默翻页。
气氛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的话题。
她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奉太郎的推理能力很强，不能像太宰治一样具体推理出她的能力，至少也能猜个大概。
折木奉太郎平静的绿眸依旧看著书，教室安静下来，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随着风带过来的，是折木波澜不惊的声音。
“那现在呢。”
琉奈玩着棋盘的手一顿，疑惑地看过去，折木骨节分明的手拿著书，另一只捻着额头发丝的手放下，仍然慵懒的绿眸抬起望向她，眼里清清楚楚的映出她疑惑的表情。
平静的像是在说“那吃这个怎么样呢”。
琉奈：“什么？”
他声音平稳的重复一遍：“那现在呢。你是不是很放松。”
琉奈眨眨眼：“是的……”
折木将书反扣在桌面上，风吹起他的发，有一些被遮挡住的眼睛完全展露。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那种朋友。”
横滨快递终于到了，琉奈拆开，是一个银色耳钉，黑西装下属恭敬道：“这是药，还请水野大人耳朵好了之后再戴。太宰大人的原话。”
琉奈接过，是消毒的药。还特意标注了他白拿的，不用付钱。
她倒是习惯了太宰治什么都知道的技能。
回到教室，还没有人在。琉奈举着耳钉看了看。
好像小了很多。
上面小小的珠子应该就是开关。
她耳朵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直接戴上了。
想试一下，她摸着耳朵，按下珠子开关。细微的电流声响起，下一秒又消失。
应该是启动了。琉奈不确定地想。
“水野，垃圾倒一下可以么？”门口有人说道。
琉奈立刻答道：“好——”
连忙起身拿起教室的垃圾桶，走出去，瞬间遗忘自己还开着耳钉。
倒完垃圾，回去的路上遇见神情慌张的夏目。
“贵志？你怎么了？”琉奈停下脚步问道。
想起应该是和他的秘密有关，又改变话题道：“现在你要到哪里去？”
夏目贵志原本被妖怪追赶，不知为何，学校的妖怪越来越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遇到琉奈的下一秒，才发现身后的妖怪不知何时消失了。夏目松了口气，直起身笑道：“没什么，我是要去教室。”
琉奈拿着空空的垃圾桶：“正好啊，我也去教室。”他们刚好是隔壁班。
拒绝了夏目想要帮她拿垃圾桶的请求，琉奈说道：“贵志你春假有什么计划么？”
他想了想：“还没有，你呢琉奈？”
“大概会打一点工。”
一路畅谈……
快到教室了，琉奈想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贵志，你有女朋友么？或者喜欢的人？”
夏目一顿：“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琉奈踌躇一会儿，总觉得说出来是诅咒别人。
看出她的游离，夏目温声道：“没关系的，琉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琉奈：“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然啦像贵志这样优秀的人肯定能找到女朋友……我是说如果……”
夏目停下，黑发少女也跟着停下，认真道：“如果你以后大龄单身，找不到人，我们能不能搭伙过日子。没有爱情的那种。”
“呃……”心跳如雷，但他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琉奈你并不喜欢我。”
琉奈想了想：“准确的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琉奈：“我想的是单身过一辈子。不过结婚也没什么。贵志你也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是说如果以后都一个人，不如搭伙过日子。生活负担会少一点。”
夏目失笑：“那以后琉奈你结婚了呢？就没想过？”
琉奈：“也没有人会喜欢我，而且我喜欢人应该很难。”看到一点黑雾就能放弃。
夏目垂下眼帘：“我倒是觉得，喜欢琉奈的人会很多。”
琉奈笑道：“又不是小说，随随便便就喜欢我了，总不可能是作者自动降低攻略程度，让我随随便便就攻略一大群人，别开玩笑了。而且我这种性格又没有闪光点。”
夏目贵志：“那为什么会是我？”
琉奈顿了顿，说道：“因为，你对我从没有恶意。”
夏目贵志直觉她说的是真的。
琉奈：“如果有的话，就收回前言！”
夏目贵志噗嗤一笑，只当她一开始就在开玩笑：“好啊……”
他没有当真。
“太……太宰大人……任务……”下属发着抖，颤声道。
黑发绑着绷带的少年周身弥漫着死气，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杀气暴怒。
半晌，下属才听到他平静得可怕的声音。
“真是……”
令人失去理智。
夜晚，沉入梦中，在她一睁眼就在榻榻米上的时候，上个被遗忘的梦瞬间想起来。
这玩意儿还能做连续剧的么？
她扯扯昂贵华美的宽袖。
她想了想剧情，随口一问：“六条，离婚礼还有多久？”
睡得头点一点的六条息闻言立刻惊醒：“抱歉姬君！还，还有一个月。”
她无聊的拨开水果的皮，怎么还有那么久。这种惊险剧情，不应该快点来么。
不想又待在无聊的寝殿，她站起身：“我出去逛逛。”
六条息急忙赶上：“姬君，可以是可以，但只能去后花园散步，其余的地方都不能……诶？那里不能去啊姬君！”
琉奈走到殿外的树林里，闻言说道：“这里又没有人住，而且也没有人来，有什么不可以的？”
六条息：“因为听说这里有野猪出没。很危险，姬君先跟我回去。”
有意思，被野猪撞死，会不会醒过来。
琉奈掐过自己的肉，一点都不疼，说明确实在梦里，但又醒不过来。
墨绿的树林，飒飒声，琉奈提起衣摆，精致的鞋履轻踏在泥土上，柔软的鞋底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泥土的凹凸不平。
六条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着走着，听到水声，琉奈走过去，拨开树枝，是一潭泉水，清冷的水气，温度降低。
再走，鞋底就要沾到黏糊糊的泥土了。琉奈犹豫不决。
忽然，余光瞥见一抹银色，她下意识叫住他：“阴阳师？”
安倍晴明转身，是上次的姬君，提着裙摆，黑色的发长到差点触地，蓝色的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放下折扇：“姬君，午好。”
上次看的不仔细，这次琉奈才发现他衣服上有复杂的花纹，折扇上还有一只云鹤，少年阴阳师束起银发，白眉银发，眼眸澄净，只是站在那里就不自觉地散发出少年的傲气。
不过他好像对她挺拘束的。
琉奈才不管梦里的别人对她怎么看，反正都是她创造的。
琉奈正要走过去，又不想踩到湿润的泥土。
看她苦恼皱眉的样子，晴明才觉得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姬君，笑着自己走到她面前：“姬君有何要事？”
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她的眼睛看着他手里捻着的黄符。
“是符咒……”
他低头，耳边没有束起的银发垂下，还没有以后温润的蓝眸还带着傲气：“看……”
他只是捻着符，嘴唇一动，黄符立刻消散成灰烬。
晴明：“现在，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小妖怪能近姬君的身边。”
简直跟魔术一样。她还没有看清楚就没了。
琉奈瞪大了眼看他，任性道：“我还要看。”
安倍晴明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一愣，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倒显出少年应有的稚气。
六条息说道：“姬君，怎么能这样不矜持……”
琉奈不矜持道：“我还要看，摩多摩多！”
六条息：“……”
安倍晴明被她的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不由自主地又拿出一个符咒。
晴明：“这是……晴明自己做的符咒。”
琉奈不清楚自己做符咒对阴阳师来说还是很需要能力的，更何况晴明还这么年轻，才十多岁。
所以她催促道：“哦好的，我知道了。所以开始了么开始了么？”
急不可耐的样子，脸还兴奋的红红的。
活泼得像只小鸟，晴明心想，又急忙制止住这个想法，不可，这样对姬君太过失礼。
他念决，黄符消散，琉奈只觉自己眼清目明，脑子里的睡意全都消失不见。
现实里，她过得如履薄冰，理智，想东想西，平白老了几岁。到了梦里，她只想做一个惹人厌的任性的人。
不用担心性命，头脑放空，只说出自己真实的甚至无礼的想法，反正都是梦里的。
琉奈正要说话，六条息的肚子叫了几声。
他白嫩的脸立刻爆红。
琉奈：“那你先去吃点东西。”
六条息急忙道：“不，这怎么可以！姬君没人保护……”
安倍晴明：“没关系，我会把姬君送到寝殿的。”
六条息正要拒绝，就听到姬君赞同道：“没错没错，吃饭要紧。”
六条息：“……”
“如果阴阳师遇见臭臭的妖怪怎么办？就闻着想吐的那种，你们会堵住鼻子么？像这样。”说着少女捏着自己的鼻子。
明明是粗俗的举动，她做着居然有种可爱憨态可掬之感。
晴明想了想：“我们会封住嗅感。”
什么？！这么高级？！
安倍晴明用一大张纸铺在潭水边的石头上，让姬君坐在那里不至于太累，虽然他也莫名觉得让她坐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也是委屈了姬君。
要不拿个软垫过来？他想着，自己在一旁站得笔直。
琉奈仰头看他，腿一晃一晃：“那，你能封住我的么？”
“普通人的可以，大型的妖怪就不行……晴明还学艺不精。”
“那那那个阴阳师不是可以手这样，就念咒语什么的么？”她手在胸口比划。
晴明失笑，用自己的手在胸口比了个正确的掐诀手势。
“是这样的。”
她仔细看着，自己比了个，又仰头看他。
“这样？”
明明晴明只比她大两三岁，却更加成熟：“没错，姬君很聪明。”
琉奈点头，又想到这么厉害的晴明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人物，就不禁夸夸自己：“不愧是我。”
晴明差点闷笑出声，他忍住了，只是嘴角弧度更大了些。
“那你能念念口诀么？”
晴明顺从道：“当然……”
他嘴里念着什么，单手拈决，指尖忽有微光，使出阴阳术的晴明，低垂的眸，神色不像平时，是一种更加坚定自信的表情，自然得仿若天生，少年的傲气尽显。
琉奈盯着他指尖的微光，问道：“我能摸摸么？”
此等话语，立刻让念咒时心如止境的晴明脑中一愣，慌乱下，不知怎的，像刻在脑中的咒语瞬间失忆，念咒失败，光即刻消散。
在阴阳术上从未失败过的晴明，算是第一次念咒失败。
晴明：“姬君……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琉奈无所谓道：“我想摸，就这样说了。”
与此同时，她盯着他，内心道答应答应答应；
施咒一样，她想如果是在梦里，她至少能控制一点。
被直勾勾盯着，少年阴阳师不禁瞥过头：“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能说的。”
琉奈：“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晴明失笑：“我是白给的么姬君。”
琉奈歪头：“那你要收钱么？”
晴明：“……”尚且年轻的阴阳师完全说不过她。
“那……好。”几乎是勉强的答应，“不过只能触碰光，不要过界好么姬君。”
过界？她没听懂他在含蓄地讲不要碰到手，含糊地点点头。
晴明整理了下心情，平静下来，再度念咒。
指尖微光乍现。
琉奈小心翼翼地伸手，白嫩的手指指尖还泛着粉色。
晴明：“……”为了不念咒失败，他封闭视觉。
晴明尽可能延长咒语，黑暗中看不见姬君，却仿佛浮现出了她好奇地看他的模样。
还没有到过太多的地方，少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少女，明媚的像一束阳光，想起城主对她的态度，晴明心底一沉。
忽然，指尖柔软的触感。
他心中一慌，念咒再度失败，视觉恢复。
极近的距离，少女的指尖正抵着他的指尖，蓝色的天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
“啊，没有了。”她还可惜道。
晴明立刻收回手，指尖还留有温热的触感。
“姬君……不是答应过晴明……”
琉奈：“什么？”不过她下一秒就想通。
“抱歉，光遮住了你的手指，分不清楚距离。”
恩？她怎么道歉了？说好的任性妄为人设呢？
琉奈望向银发的少年，可能是他的表情太真实了？
“其实没什么感觉……”琉奈回想道，“像摸到雾气，就只是凉凉的。”
晴明顿了顿，坚持道：“姬君，以后还是注意一点为好。女子的名声很重要……姬君以后还要嫁人……”
琉奈才想起自己的设定：“没事儿，我不是嫁给妖怪了么？”
晴明：“不会的，我会在姬君嫁人之前除掉妖怪。”
琉奈皱眉：“你是说，你是要赶在婚礼之前去？”
“是的。”
琉奈摆摆手：“没事，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姬君，嫁了也没什么。”
晴明一时间是不知道为知晓了这惊天大秘密惊讶，还是劝解她。
琉奈见他沉默，说道：“怎么了？不会因为我没有这层尊贵的身份就改变对我的想法了？”
“不，怎么会。只是想，琉姬比一般的姬君还要尊贵才对。”非常娇贵任性。
琉奈：“……”
恩……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