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双面尸皇篇
夏夜从昏睡中醒来时,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了。 他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从床上坐起, 发现自己手上正插着一个输液管, 周围一片安静, 除了几个看护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已经回到了纽茵莱特地区了？那……西瑞斯呢？ 青年四处张望, 并没有看到雇佣兵的身影, 他于是扯掉输液管站起身，批了件外套快速往门外走去。 “里雅少爷,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出去会着凉的！” 一名看护急急的向他跑来。 夏夜开口就问：“我昏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跟着我的佣兵呢，他去了哪？” “自由塔援兵到来之后, 你们就被送上了救护车，您十分的幸运，并没有受到丧尸的攻击，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晕睡过去了，但是那个佣兵……” 看护望着青年骤然泛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的身体检查出十多道伤口，已经被彻底感染了。” 银发人偶站在军事基地的冷冻库中，满是震惊的望着正中央矗立的一个冰棺。 作为自由塔最强的尖兵、行走在人间的兵器的西瑞斯——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黑发男人，此刻正紧紧闭着眼, 被活活冻在零下负二十度的冷冻器中。 佣兵的脸和唇色早已发白，头发和眼睫毛也结成冰晶, 他全身都被沉重的铁链缠绕着，于冰封中静静等待着最上层的裁决。 “西瑞斯！” 铁链刺目的寒光落入眼睛，夏夜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往冰棺冲了过去，却被一群持枪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里雅少爷，不能过去，已经死了一个人了。” 带头的士兵看着总督的侄子低低劝道。 银发人偶剜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士兵擦了擦冷汗，也不知道是被回忆吓到，还是被夏夜的眼神震慑：“从西瑞斯感染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为了防止发生变故，我们一直没有给他吃东西，可他的生命体征在冰棺中始终保持稳定。 我们以为这是虚弱的缘故，所以想使用电流测试他的反应，谁知道负责测试的研究员刚一靠近冰棺，西瑞斯就睁开眼，一下掐断了那人的喉咙。” “三天没吃东西……” 夏夜咬了咬唇，神色一瞬愠怒，“他还没有变成丧尸，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士兵回答：“抱歉，这是上层的决定。” “那么现在上层决定要你们让开。” 夏夜冷冷开口，一手推开周围的士兵就往冰棺方向走去。 士兵全然惊愕：“里雅少爷！” 罔顾身后众人的警告，夏夜一脚踢翻地上的红外线探测，随后他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冰棺前，默默的向着那被冰封的深渊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醒着，西瑞斯。” 他看着浑身都被冰晶笼罩，面色苍白的男人轻轻说道。 “吼……” 低低的咆哮从人类喉咙里发出，一直处于假眠状态的男人听见声音，半睁开琥珀色的瞳，他的眼中威慑十足，血腥流露，像极了一只尚未进食的凶兽。 “西瑞斯。” 银发人偶安抚的又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在持枪士兵们无比紧张的视线中，这个纤瘦的青年几乎没任何迟疑的、又往蜕变中的丧尸靠近了半步，他的神色甚至没出现一丝动摇。 “里……雅……” 听见青年熟悉的声音，正在和嗜血本能进行抗争的西瑞斯，艰难的抬起了湮没光线的瞳，他的视线里，恍然出现了一抹耀眼的银白。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超过七十二小时还依然保持着人类理智的尖兵，于冰棺中深深的凝望着银发人偶，那张苍白的凝结了冰霜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温暖的笑容。 他看着走到跟前的青年，试探的抬起被铁链紧缚的手，想要去抚摸对方的脸颊，可他却在半空停了停，随即又踌躇着放下—— 他无比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到夏夜。 “好感度：83，黑化度：？” 系统闪现的数值在脑海中闪过，夏夜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只慢慢放下的手握在手心，喃喃道：“真冷。” “为什么……要来，这里很危险。” 一缕黑色的卷发垂落，散散盖过眉眼，浑身被铁链紧锁的西瑞斯，喘息着将话语拼凑好，随后吐出一口黑血。 他始终都想为对方保持最后的理智，他不想让夏夜看见自己最不堪的模样。 “我是来找你的，我醒来以后发现你不在，他们说你被感染了。” 银发美人看着地上一大滩的黑血，抿了抿唇。 他将情绪压抑了好一会，可开口时声线还带着一丝微颤，“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就不会被……” “嘘。” 一根冰凉苍白的手指抵在唇上，西瑞斯垂下琥珀色的眸，目光认真的注视着他，“不要内疚，你本就是我最珍贵的……” “叮叮。” 不合时宜的声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絮语，一群戒备森严的守卫迅速穿过层层大门，他们无声无息涌进走廊，架起重型机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整齐划一的对准了冰棺，用行动宣布上层的处置结论—— 自由塔判决了西瑞斯的死刑。 “哦，死刑？你们有问我过我的意见吗。” 位居上层的银发美人冷嗤一声，水色的瞳中凝着一层寒霜。 他速度跨出一步，张开双臂拦在西瑞斯的身前，气势无匹凌人，“他是我的保镖，是我的私有物，你们谁敢碰他？” “抱歉，我们只服从长官的命令。” 自由塔的守卫们面无表情的回应，他们甚至将枪口调整，对准了碍事的青年。 夏夜不怒反笑，手中冷光凛冽：“那就来试试。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从我手上带走他！” “咳咳，还真是剑拔弩张的架势，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动刀动枪。” 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从基地门口响起，众人侧眸一看，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拄着拐杖，慢慢往这里走来。 “博士。” 带头的守卫颔首向他问好。 “……”夏夜看着笑眯眯向冰棺走近的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护住了西瑞斯。 “别紧张，里雅少爷，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实验材料的。” 博士看着青年警惕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 夏夜冷道：“谁。” 老者答：“你身后那个。” 夏夜笑：“我可没允许。” 老者也笑：“可是总督大人允许了。” 夏夜一愣：“我现在就去请他收回命令……” “来不及了，变异早就开始了，你知不知道他盯着你的喉咙已经很久了？” 博士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于是夏夜透过自己随身携带的反光镜片，惊骇的看见了一双晦暗莫名的、极度嗜血的，灰黄参半的贪婪眼瞳。 “就算曾经是最强的人类兵器，三天的忍耐也是他的极限，等他失去了所有理智，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会被活活撕扯成碎片。” 博士看着青年瞬间苍白的脸色，不安好心的继续往下说，“所以让他成为试验品，或者被枪决是最仁慈的做法。除非……” 夏夜垂下眸，掩盖住心神不宁：“除非什么。” 博士笑了：“除非你们参加每年一度的七人之战。” 七人之战？ 夏夜怔了怔。他搜索过这个狂欢节的来由，知道这是维兹星球一个特定的风俗。 为了纪念人类对战丧尸的胜利，总督下令将每一年的九月二十二日到二十八日设立为‘战争周’。 在这期间，总督府会将人类和平带分为七个区域，每个区域派出一组人类和丧尸的组合进行参赛，最后活下来的组合中，丧尸会获得特赦不死的权利，而人类则会被满足一个愿望。 这个狂欢节的初衷，是那些平民为了丧尸化的亲人不被射杀，冒死谋得的一丝希望，可是越到后面越变味，反而成了贵族们追逐崇拜和知名度的名利场。 可这些并不是重点。 最关键的是，人类和丧尸的配合极其艰难。那些失去了人性的猎食者，哪里会乖乖接受人类的指令，甚至还一起合作夺冠？！战争周从头到尾都是个荒唐的狂欢，可笑的谎言，只为人类渴望的杀戮和宣泄而生—— “那就这样了，我会和他一起参加。” 夏夜一脸平静的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情谊啊……” 博士满怀深意的看着青年，眼镜片下闪着狂热的光，“不过既然是您的决定，我一定会让组委会为您争取名额的，总督大人也一定也想看到您在战场上为他争光的模样！” 老者愉悦的离开后，自由塔的守卫们很快收到了撤离的消息，所有人悉数离开，于是军事基地里一下子全都空了。 “总算都走了。” 银发人偶长叹口气，烦躁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什么鬼玩意，他刚刚怎么就答应参加比赛了？！那老头不就是想忽悠他跳坑吗，他怎么还就同意了，真他妈脑子被驴踢了？！ 带着完全丧尸化的西瑞斯参加比赛？ 啧，这画面实在太美，他一定会竖着进场，横着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爱情使人盲目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