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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一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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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一缕光徐徐铺陈在案, 早起的鸟雀在枝头喳喳作响, 周牧白睁开眼, 缓了缓神。    昨夜她梦见沈纤荨了, 温柔俏丽的模样,小鸟儿般依偎在她怀里, 仰着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她说了什么?    牧白笑。一会儿回府,就能见着了。    她掀开锦被, 忽觉被中一阵暖香, 模糊的, 一点儿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她愣了愣,也没多想。趿着鞋正要叫丫头, 房门忽然叩响了。    “殿下要起了么?”外头一个声音道。    随即孙绮的贴身丫头走了进来, 对她施了礼。又叫来小丫头,端着铜盆热水,伺候她更衣, 梳洗。尔后,小丫头们都退了出去, 只余着最先进来的丫头, 穿着杏色衣裳, 站在她身后替她绾发。    梳好发髻,杏衣丫头用玉冠替她绾正,玉冠下垂了金丝红绳辫的绳结,绳结末端系着南珠,圆润晶莹的六粒饱满。丫头帮她将左右的碎发自下而上编进绳结中, 再一起统进玉冠里,只将珍珠留在冠外,攒成一圈儿围着。    牧白笑道:“姑娘手真巧。这些时日承蒙姑娘照顾。有劳了。”    杏衣丫头一直默默的,此时忽道:“殿下昨儿个夜里……”    “怎么?”牧白停下手中的事情望着她。    “昨儿个夜里,殿下睡得好么?”问这话的时候丫头低着头整理牧白的衣襟,看不到她的神情。    牧白温和的笑:“挺好的。孤王梦见王妃了。”    杏衣丫头手一抖,抬了抬头,看到睿亲王含笑的眼睛,又低下头去。怎么问得出口,你昨夜与“王妃”……可做了什么?    绕过四季花圃,杏衣丫头抱着一只食盒进了凤阳居。二层小楼的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听到回答,等了一会,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朝着侧殿的窗户都合了起来,将满目春(色)拦在屋外,屋里只余着半明半暗的光,丝丝缕缕的,像缠在心头的线。小丫头放下食盒,回头看见床帏里蔓帘半落。孙绮合衣躺在床榻上,一张素色丝帕覆着半张脸颊。    “小姐……”    “她走了?”    “殿下去了正殿。与太后娘娘叩别。”    许久无声。    小丫头走到床帏边,想再和小姐说点什么,却看见她家小姐迷蒙着双眼,星星点点的泪,从她眼角滑落下来,无声无息的,隐入了绣枕中。    等裴冬成请了脉,又嘱咐了一些话语,周牧白打开房门,到正殿里给太后请安。郑暄不愿理她,她使出儿时撒娇的劲儿,将丫头们送来的早膳一个个挑剔,这个是不够精致,搁在旁边,那个不好克化,以后要做得绵软些。    郑暄正没好气的听她胡说八道,忽见她没了声响,转过头来,却见她举箸夹着一小块云河段霄,怔怔的看。    “我记得这是父皇最喜欢吃的小点心。有一回我问他,这段霄可有别致之处,父皇指着上边纵横的金黄段面说,阡陌经纬,如文臣与武将,如朝廷与百姓,少一分则不足,多一分则倾斜。天下之事,唯平衡可取,也唯平衡,最难取。”牧白将那云河段霄夹道郑暄的碗中,心思一时了了。    郑暄叹了口气,想要摸摸她的发,才发觉她已比自己高出甚多。她拍了拍牧白的手臂,怅然道:“你父皇一心看重你,在母后心里,你也如同我亲生的孩儿一般,你可知道。”    “孩儿知道。”牧白放下筷箸,红了眼圈,“是儿臣疏忽了。往后儿臣定会时时来宫中给母后请安。”说着又调皮一笑:“届时母后可别嫌儿臣烦扰。”    郑暄撇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一小块点心,慢慢用了。    用罢早膳,周牧白辞别出宫,郑暄要传御辇送她,周牧白知道轻重,断不敢乘的。郑暄心疼她有伤在身,终是按着亲王仪仗,用了八抬大轿,从北门过沧澜河,十二亲卫前后护拥,往睿王府而去。    郑暄看她出了锦钰宫,才将璐姑姑叫到跟前,寒了声,吩咐道:“去叫孙家那丫头过来。”    维明大街离皇宫十余里,本没有多远的距离,宫人显是训练有素,一步步走得极稳。    宫轿在王府门前停驻,小果子小团子都垂手侍立在门边,扶着睿亲王下了轿,再原地停两步,跟在她身后走进了王府。    “臣妾给殿下请安,愿殿下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府大门以内,正殿之前,沈纤荨领着阖府家仆齐齐跪在宽大的庭院中。    周牧白几步上前,托着她的手腕扶她起来。“王妃。”她望着她道。    暮春四月,尚在料峭清寒,沈纤荨穿着一袭芙蓉色烟拢梅花百水裙,外套着同一色的软毛锦衣,滚边上嵌了银丝曼佻的丝绦,修腰振袖,逶迤三尺。    俩人执手相望,久久无言。从遇刺至如今,分别不过十余日,却彷如已过了许多个春秋一般。    “小姐,外头风大,您感了风寒,才刚好些,还是与殿下进暖阁里坐着。”思源看她俩都呆站在风口里,不由得出声相劝。    牧白回过神来,执着她的手往里走,下人们纷纷避出一条道,口里齐声喊着千岁千千岁的话语。    暖阁里果然舒适许多,丫头们捧了热水过来,给睿亲王净了手脸,又奉上热茶,牧白一瞬不瞬的只盯着纤荨看,书瑶思源几个大丫头早已见怪不怪,等收拾停当,也不必请示,齐齐施了礼,退出门去。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了,纤荨心里一跳,站起身来。牧白长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带,纤荨站不住,一下子坐在她腿上。    “你这……!”纤荨按着她的肩:“别又碰着了伤口。”    牧白道:“是。我伤口疼,你得让着我。”她说着凑上前吻她的唇。    纤荨万没料到她这般没脸没皮,一关上房门就亲了过来,又顾着她的伤,拦都没法拦,直被她吻得呜呜咽咽的。    好半晌,牧白才微喘着松开她,双手还是拢在她腰上。纤荨一双眼睛荡漾着水光,窝在她怀里听她落在耳边的呼吸。    “想我了么?”她几乎咬着她的耳垂问。    纤荨绯红了脸,才不要搭理她。    牧白在她脸颊上亲了亲,纤荨侧过颈脖避开三分,牧白越发得寸进尺,火热的双唇一路吻到她修长的颈线上,纤荨咬着牙道:“别闹。坐直了好好说话。”    牧白从她颈脖又吻到了耳根,在耳垂上吮了一下,纤荨全身一震,咬紧了唇,牧白的声音伴着炙热的呼吸落进她耳里:“那你告诉我,想我了么?”    纤荨抱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轻轻的道:“怎么能不想呢。想你想得都快入魔了。”    牧白的吻停了下来。    纤荨的性子内敛,与她在一起这么多年,虽是爱入骨髓,却极少有这般话语外露的时候。    她略偏着头,望着牧白的眼睛,彼此之间,不过几寸的距离。    “荨儿……”牧白叹道。    纤荨抬手搂着她的脖子,缓缓的仰起脸,主动吻上她嫣红的薄唇。起先只是轻柔的碰触和辗磨,慢慢的变得越来越软,又越来越烈。    牧白搂着她的腰,舌尖从她的唇线中探了过去,缠绕着她的丁香小舌,邀她与她共舞。    暖阁中的小铜鼎里熏的不知什么香,袅袅依依,缭绕在四周。阳光从窗格的缝隙间洒进来,斑驳了一地。牧白略略松开了纤荨,盯着她被自己吻得水润的双唇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胸中热浪翻腾,她舔了舔唇,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    纤荨低呼一声搂紧了她的脖子,却见她修长的双腿几步跨到软塌边,拥着她一齐倒在了榻上。    “牧白。”她惊叫道。    牧白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声夺人的吻住了她的唇。    “牧……牧白……”纤荨低嚷着,想推开她,又怕碰着伤口,只得勉强按着她肩头。声音被牧白含在口中,听着是欲拒还迎的调调。    其实伤口已经很疼了,可牧白偏偏不想管。她承认她陷进去了,陷进名叫“沈纤荨”的旋涡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控力。她的一颦一笑,都让她为之癫狂,为之舍生,为之忘死。    而这一刻,她只想与她缠绵。    “牧白……”腰上的丝绦被解开的一刹那纤荨抵住了她的肩,“真的不行。你身上有伤……”    “已经好了。”她在她白瓷一般的玉颈上吻了一下,意犹未尽,又沿着她颈上跳跃的脉搏舔舐,湿漉漉的舌尖一路滑到襟口,手上轻轻一扯,那衣襟便散了开来。    “周牧白!!!”纤荨急了,可是拦又拦不住,劝也劝不得。她咬了咬牙,话未经思索已脱口而出:“等你好了行吗?等你的伤好了,你要怎样,都可以。”    牧白刚吻到那一抹软玉的边缘,闻言愣了愣,眨着眼抬头。    纤荨一张俏脸已经红透,微微侧过脸不敢看她。    “你方才说什么?”    纤荨咬着唇不说话。    “你方才说……等我好了,我要怎样都可以?”牧白笑了,仍是盯着她:“嗯?”    见她还是不说话,她凑到她唇边,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纤荨闭上眼睛,声音低低的,却说得破釜沉舟一般:“嗯。”    牧白半伏着,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她脸上的红痕都漫到了耳后,依然没睁开眼。    她笑着从她身上滑下来,乖乖躺在她身边,想了想,又伸手搂住了她。    纤荨脸上红到发烫,紧闭着眼睛却还道:“别压着伤口了。”    牧白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肩阔处,哄着她道:“不碍事,放这儿。伤在肚腹上呢。”    纤荨便将脸埋在她颈窝里,静静的与她依着。恍惚想起多年以前,她初初嫁予她的那一夜,也是这般蜷在她怀里。也在那一夜,她许下了心愿。    岁月静好,惟愿与君共老。    锦钰宫的寝殿里,孙绮被璐姑姑带了过来,郑暄坐在呈祥椅上,挥了挥手:“都下去。我与绮儿说说话。”    丫头们福了福身,璐姑姑独走在最后,随手掩上了房门。    “绮儿。”郑暄语音顿了一下,开门见山道:“你昨夜从哀家这儿离开后,去了哪里?”    孙绮心里一惊,忍着要后退的步子,低头答道:“没去哪儿啊。昨晚有些困倦了,便回凤阳居歇下了。”    “哦?”郑暄眄她一眼:“当真是回凤阳居去了?”    “是。”    “那怎的有人与我说,昨夜在侧殿给牧白守夜的,是你的贴身丫头?”    “我……”孙绮脸上胀红,已心知逃不过,只得道:“我想进去看一看殿下。我心里,还是舍不得。”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郑暄静静的看了她一会,才道:“绮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与牧白的事,成则成,不成,也莫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绮儿明白。”孙绮半跪下来,想起昨夜之事,仍旧有些酸酸楚楚的难受,她含着泪道:“绮儿真的只是去看了看她,只当在心里与她道别了。”    郑暄点点头,叹了口气:“也罢。姻缘天定,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哀家会给你相看个门当户对的好男儿。”    孙绮摇了摇头,吸着气道:“绮儿谢太后娘娘关心。只是绮儿离家久了,想要回家看看父亲母亲,还望太后娘娘恩准。”    又过得几日,裴冬成带着裴越到睿王府给牧白换药,伤口已多半愈合,但内里还伤着。裴冬成留了许多药材,斟酌修改了方子,临走时叮咛嘱咐,切忌大起大落,总已静养为主。    “你歇歇晌,一会儿我再唤你起来用膳。”纤荨亲自听了医嘱,时时耳提面命。    牧白不乐意:“你陪我歇晌嘛。”    “政儿都比你乖。”在牧白悄悄伸手拉她的时候,纤荨反手拍了她一下。    牧白一听就知她要去陪那两个孩儿,笑笑放她去了。    自她受了伤,纤荨总不让孩子们扰着她,政儿和婳儿只在用膳时才见得到父王,也是可怜见的。    纤荨待他们自是极好,有一回她抱着婳儿逗她学说话,小家伙叽叽咯咯惹得两个大人哈哈大笑,牧白笑了一会忽然感慨道:“只可惜,她爹娘若是还在,看着该有多开心。”    纤荨立即嗔她一眼,在婳儿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道:“别听你爹爹胡说,婳儿乖乖的,爹娘都在这儿呢。”    牧白听了便笑。是啊,她和纤荨都在,她们会在政儿婳儿身边,陪他们慢慢长大。    睿王府的来鸿殿里,沈纤荨陪着政儿讲了好一会三字经里的故事,又许诺等父王伤好了一定带他们放纸鸢,才哄得他跟着乳娘去午睡。    思源陪她从殿宇中出来,庭院里阳光明媚,屋檐下挂着几只鸟雀笼子,里边的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叫唤。    书瑶远远的走了过来,纤荨收回目光,看她递上一封拜帖。    “主子。”书瑶道:“孙太师府上送来的帖子,说是太师的嫡孙女,孙绮,久慕王妃蕙心纨质,望求拨冗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答应了技术菌的加更。真是写到哭/(ㄒoㄒ)/~~为了“有诺必践”我也真是拼命啊啊啊。    对了,不知不觉间多了好多营养液,也谢谢大家哒。(我是小花么?用营养液灌溉得?眨眨眼。)    莫方抱紧我 砸来地雷一枚;    十四 砸来地雷一枚;    离骚 砸来地雷一枚;    蓝雨 砸来地雷一枚;    爱你如初 砸来地雷一枚。    谢谢亲爱的们一直一直的支持。实在写得太累了,脖子疼。我去喝个热牛奶。再谢谢一下。真的很开心,有你们一路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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